第24章 暴君

幺兒吹了記響亮的口哨,飛了一個漂亮的弧度直衝雲宵,關崇遠黑著臉幾乎要將他駕駛座的椅背給灼出兩窟窿。

“哥,我突然特別想念詩!!”幺兒回頭興奮的嚎了聲。

關崇遠與宋輕舟頭一次特別有默契的吼道:“開你的飛機!!”

“哎喲~哥,你跟大表嫂真有默契。”

宋輕舟:“……”

大表嫂你妹啊!!

一路坎坷顛簸,小表弟開著飛機,在這種條件惡劣的氣候下各種花式飛(作)行(死),終於抵達到了那邊一家酒店的平頂,也是幾處不多能直升機降落的地兒。

下飛機的時候,宋輕舟才察覺在飛機上,他和關崇遠一直十指緊扣著沒有放開過,整整一個半小時,兩個人的手都握麻了,僵著愣是沒放開。

宋輕舟扭頭看向關崇遠,“鬆手啊。”

關崇遠:“你先鬆。”

宋輕舟:“被你攥僵了。”

關崇遠:“那牽著。”

小表弟暖昧的笑了聲:“哥,你跟大表嫂的感情也太好了吧?我還以為你跟瞿大明……”

“閉嘴!”關崇遠臉色嚇人的怒斥了聲。

小表弟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慌忙的抿上了唇,做了一個拉鏈的動作。

曲大明??宋輕舟臉上的肌肉抽了抽,明顯憋著笑:“曲大明,你前男友?噗……”

關崇遠無語地別開臉,翻了一個大白眼。

此時酒店已經派了大堂經理和服務員接機,十分嚴謹莊重的候在了外邊,任風雪肆虐,凍住了那一張張職業笑臉。

盡管一路上,關崇遠與宋輕舟還十指緊扣著,也沒有人敢多瞧一眼。

大堂經理:“關少,您的房間與宋先生的房間挨著,不知道這樣的安排……”

關崇遠:“行李拿進去,一個房間就行了。”

“呃……啊……”大堂經理怔愣了片刻,立即恢複如常:“好的。關少有需要可隨時撥打服務號,酒店將第一時間為您服務。”

‘砰——!’關崇遠幹脆利落的甩上門,隔絕了閑雜人等。

房間暖氣已經開著了,進來有點熱,兩人手也恢複了知覺,宋輕舟第一時間甩開了他的手,脫下了外套。

“你……要去洗手間嗎?”宋輕舟突然問了句。

關崇遠正喝了口礦泉水,聽他這麽一問,含在了嘴裏沒咽下去,他,要邀他一起上洗手間?

宋輕舟看他那微微眯起的雙眼,頭皮一麻,“別誤會,你不要去洗手間是吧?我先走一步!”

說著快速跑進洗手間裏,甩上門,一陣兒驚天動地的嘔吐聲隱隱傳進關崇遠的耳朵裏。

還真是能忍,看來他應該早就想吐了。

宋輕舟整整在洗手間裏吐了半個小時,差點虛脫,身形搖晃著將自己丟在了大**。

關崇遠整理著行李回頭看了他一眼,“很難受嗎?等下出門給你買盒藥。”

宋輕舟擺了擺手,虛弱道:“不用……休息下就行,我等下要是睡過去了,你六點半叫我起來。”

關崇遠抬手看了眼腕表,“現在四點半。”

宋輕舟翻了個身仰躺著,偏著頭看他整理著行李的背影,感受到他的視線,關崇遠下意識回過頭來。

四目在溫暖的空氣中相遇,少了之前的尖銳,變得很平和。

關崇遠走上前,拉過被子替他蓋上,“晚上想吃什麽?”

宋輕舟打了一個哈欠:“隨便,有得吃就行。”

關崇遠坐到了床沿,看著他說道:“行李整理得差不多了,我五點就出門。”

“嗯。”宋輕舟點了下頭,倆人沉默了一會兒,宋輕舟突然說道:“其實你挺會照顧人的,看來這照顧人的本領跟年紀也沒什麽太大的關係。”

關崇遠低垂著眉眼,默了一會兒說:“我長這麽大,就照顧過你。”

宋輕舟心髒猛的一陣緊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戳到了心底最柔軟的一個點。

“那真巧,我到了這個歲數,也就得到過你的照顧。”

即使以前跟喬蓉蓉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他努力的做好家裏的一切,照顧好她的生活起居,喬蓉蓉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對事業也很上進。

而他那個時候,因為性子太過耿直的原因,得罪了不少人,也不願意虛以委蛇,事業差不多走到了死胡同裏。

“你很老嗎?”關崇遠挑眉問道。

宋輕舟不由得輕歎,“不年輕了吧。你看你那個小表弟幺兒,多會玩!”

關崇遠無語的撇了下嘴,“也沒幾個會那麽玩。”

“你談過幾次戀愛?”宋輕舟不由好奇的問他。

關崇遠:“一次。”

宋輕舟:“啊~曲大明!”

關崇遠擰著眉,別扭道:“他不叫曲大明!”

宋輕舟看他反應還挺激烈的,“怎麽?還放不下人家?”

關崇遠似乎不太願意提起這段戀情,“他結婚了,必須放下。”

宋輕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像你條件這麽好,能找到更好的。”

“說說你。”關崇遠反問。

宋輕舟深吸了口氣,想了想說:“也沒什麽好說的,我也談過一次戀愛,差點結婚了。很刻骨銘心,我們也曾彼此相愛。”

關崇遠:“那為什麽分開了?”

宋輕舟無奈一笑:“我給不了她想要的,所以她走了,想想我挺沒用的。”

關崇遠:“你不是沒用,你隻是把個人原則看太重了。”

“你不懂。”宋輕舟抿著唇沉默了許久,眼底泛起氤氳的淚光,他嚅了嚅唇,“我跟你提過一次,我爸那個人吧,對我影響很深。他真的是個爛到骨子裏的人,女票女支、賭博、醺酒還家暴。”

“那你媽媽怎麽跟了他?”關崇遠不解。

“我也聽別人說的,我外婆出生不錯,經常要跟一些外國人打交道,她跟一個美國佬有了私生子,那美國佬丟下她回國了,再也沒聯係。我外婆生下了我媽,就自殺了。”

“我媽長得很漂亮,從小寄養在親戚家,過份的美貌對於一個平凡又沒自保能力的人來說,就是罪惡,她被叔父強女幹逃了出來,走投無路時遇到了我爸那個小混混。”

“我爸將她鎖在屋子裏,威逼利誘才讓她懷了我,女人嘛,總是為了孩子著想得多,她是真的想過日子,但是我爸在外搞亂,染了病給她。”

關崇遠提了口氣,“染病?”

宋輕舟:“艾滋病,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投河自盡了。我媽死的頭兩年,我爸那個畜生安份了兩年,後來壞得變本加利,報複式的繼續在外亂搞,交叉感染。死的時候全身潰爛,死前一直懺悔,叫我不要像他,要做個好人。”

關崇遠:“那你……”

“你放心,我沒病。”

關崇遠心髒驟然疼了下,“不是……那你之後怎麽過的?”

宋輕舟:“不知道,那幾年過得渾渾噩噩不太能記起來了,隻記得餓急了跟狗搶過飯。十五歲的時候誤打誤撞跟人到影視城做群演,進了演藝圈。”

他害怕自己變成父親那樣的人,害怕踏錯一步,做不了好人,到死都在無盡的痛苦中徘徊懺悔。

而這個圈子**太大,權利金錢的泥沼充滿了罪惡腐臭的味道,一旦陷進去,就很難再獨善其身了。

關崇遠傾身在他的額間吻了下,“你睡吧,我出門了。”

宋輕舟輕應了聲閉上眼,翻了個身歎息了聲,如果關崇遠是個女人,他是不是就能愛上他?還是……他真的寂寞孤單太久了?想著想著他很快進入了睡眠狀態。

關崇遠七點叫醒了他,看他睡得那麽沉,之前沒忍心叫醒。但是想到明天要早起,現在睡太多晚上會睡不著。

宋輕舟衝了個澡,一身清爽,精神頭也養足了很多。

關崇遠叫的餐剛好到了,很正式的擺好了碗筷,說道:“晚餐吃素點,沒那麽豐盛。”

宋輕舟自若坐到了餐桌前,說了句:“你別對我太好,我受不起。對我來說,我們之間隻是交易。”

三個月後他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羈絆,何必付出太多情感徒增傷悲。

關崇遠像是沒聽到,大口的吃著飯,吃到味道不錯的菜,會默默夾一筷子給他。

吃完飯,宋輕舟與古南淮通了電話,告訴他人已經在麗江這邊了,問了問明天具體情況。

古南淮問他住的酒店,想了想說道:“你那酒店離我們住處的有點遠,最好提前半個小時出門,在雪山下集合。”

“沒問題。”掛斷電話,宋輕舟看了眼窗外,這裏雖然沒怎麽下雪,但是凍雨就沒停過此時關崇遠取了黑色尼子大衣套上,扭頭問向他:“要一起去附近的商場嗎?”

想著要在這邊至少呆上半個月,宋輕舟點了下頭,“一起走吧。”

酒店給關崇遠派了台陸虎,騷紅騷紅的,宋輕舟啥也不過問,跟著關大少混吃混喝不用想太多。

關崇遠調出導航,十來分鍾後來到了附近的大商場。

關崇遠:“想買些什麽?”

宋輕舟:“我跟你走。”

關崇遠收回視線,嘴角微勾,宋輕舟擰著眉,這小子又瞎想些什麽?

宋輕舟看了眼腕表,說道:“一個半小時,九點回酒店。”

“嗯。”關崇遠應了聲,帶著他來到了服裝區,轉了兩圈,拿了一件大幾千的外套往他身上比了比。

宋輕舟:“我不買衣……”

“包起來。”關崇遠遞給服務員,一臉暴君的專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