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隻是他的一聲喚下, 丁傑仍然沒有醒,又趕忙去推邊上的屍體。
壓在丁傑身上的屍體有許多,可能是情況緊急胡亂堆著。
很快丁傑就被他們給挖了出來, 此時他的身上都是腐肉膿血,就連臉上也都是。
葉書趕忙去將他臉上的腐肉都給抹去, 還有脖頸上的。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異樣, 抬頭去看林一粟, 道:“好燙。”
“燙?”林一粟聽聞低頭去看, 見丁傑臉色發白,氣息雖然極其弱但還是能夠感覺到。
他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之後又去摸他的脖頸,就像葉書說的很燙。
收回手去看葉書, 他道:“是發燒了,先把他帶出去。”
剛剛他們被太陽暴曬了這麽久, 又被屍體悶著, 可能是中暑了。
又因為一直散不出熱量,才開始發燒。
如果一直高燒,人會死。
他看向四周,見不遠處有上岸邊的台階, 道:“去那邊,有台階上去。”話落又去找三人的背包。
葉書此時已經將丁傑背起,然後快速朝著台階的位置跑去。
這會兒喪屍大多都已經散了,所以他們這麽過去時並沒有立馬遇到喪屍。
腳下就是萬骨屍軀,跑過去時速度並不快, 有幾回甚至直接踩碎屍體的胸腔。
頓時腳下都是腐肉膿血, 但他們根本不敢停, 先不說喪屍就丁傑的高燒都不能停。
在跑過去片刻, 遇到了兩隻喪屍,似乎是和屍群分散了,就在邊緣走動。
在看到他們過來的時候,快速衝了上去。
“你們走!”林一粟出聲,隨即將三個包都背到背上,這才從腰間抽出匕首。
他避開腳下的屍體,快速朝著那兩隻喪屍跑去,用匕首直接將兩隻喪屍殺死。
見喪屍已經死了他又去看四周,周圍空無一人隻有那數不清的屍骸。
不再去看,他朝著已經跑出很遠的葉書跑去,期間又將匕首收回到腰間。
很快他們就到了階梯邊,但因為他們現在是在河底,台階離他們有些距離。
他快速將包放在地上,然後蹲下身,道:“葉書你先上去,你再拉丁傑。”
“好。”葉書將丁傑背著放在一側沒有屍體堆積的地麵,這才踩著林一粟的肩頭上去。
在爬上台階後,他又趴在地上伸出手,“我拉他!”
林一粟起身去扶丁傑,但因為高度問題,碰不到葉書的手。
他又去看四周,見周圍除了許多的屍體外就隻有淤泥,沒有其他可用的東西。
石頭要麽太大要麽太小,不能用。
抬頭去看葉書,他道:“你等一下。”說著又將丁傑扶著坐回原地,同時還去脫自己的外衫。
手腕上綁了書,他直接撕開脫下外衫蓋在丁傑的身上,避免他被太陽直射。
接著他又快速去拖那些屍體,他需要借助這些屍體把丁傑送上去,他們手上沒有能用的工具,隻能用這個辦法。
整個河床都暴露在陽光下,灼燒下湧上來陣陣熱氣,腐臭的氣味也更濃了,臭的人連多待片刻都不行。
那些屍體都已經被腐爛的不成模樣,他拖動時有幾次連皮帶肉都給一同被攥出來。
葉書見狀又從台階上跳下去,跟著一起拖屍體。
很快台階下就已經堆了許多的屍體,大概能夠他們爬上去,葉書先上去他趴在台階上伸手去拉丁傑。
在丁傑上去後,林一粟又將三個包都遞上去,這才踩著屍體上去。
上去時他們三人都已經一身狼藉,渾身都是惡臭。
不過現在也不是在意這些的時候,去看四周,見路上隻有三三兩兩幾隻喪屍,至於之前那大批的屍群已經不在了
但也不確保還會不會回來,所以這個地方不能留。
上了河岸後就去了他們棄車的位置,不過車子已經在屍潮中被推翻根本不能再用。
“怎麽辦?”葉書看著眼前被撞翻的車出聲,隨後又去看林一粟。
林一粟回頭去看他,接著去看丁傑,見他的臉色更差了,伸手又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比剛剛還要燙。
再這麽拖下去,真的可能會死。
他去看四周,見道路前麵設置了紅綠燈,往前是入城北,左右兩側是居民樓。
剛剛屍群被他們吸引,兩側居民樓反而被空了出來。
轉頭去看葉書,他道:“去旁邊的居民樓,先把他的燒退下來。”
丁傑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一般中暑頂多就是渾身不適,而他現在已經極其嚴重,中暑發燒到昏迷,再拖下去隻會出問題。
背起背包,他攥緊匕首先一步往紅綠燈右側的居民樓跑去。
居民樓下都是商鋪,此時已是狼藉一片,許多門店都已經毀於一旦,卷閘門半掛到處都是血。
而往前去,裏麵是空無一人,寂靜不已。
可能是周圍的喪屍都形成了那一批的屍潮,他們這麽進去後並未看到喪屍,有也隻有一兩隻。
將其都殺死後,他們找去了其中一間卷閘門緊閉的店鋪,其他的門都已經被損毀不能躲避。
再往裏麵也沒必要去了,外麵一批會被屍群引走,裏麵的不一定會被引走,深入進去隻會讓他們無處可去,且丁傑的情況也不足以他們去裏麵。
去了卷閘門前,他先是聽了聽裏麵的動靜,有細碎的聲音。
回頭去看葉書,他道:“有喪屍,往邊上避一下。”說著將包放在地上。
在兩人退開後,他才上去撬門,不過他動手時發現門沒鎖,是幸存者嗎?
不確定,他去了門一側,隨即伸手將門拉起。
也是在刹那間,就見一把尖刀猛地刺了過來,光亮下泛著駭人的冷光。
“小心!”葉書瞥見了,快速出聲。
林一粟在門沒鎖時就有所防備,所以尖刀出現的瞬間他就已經側身避開,同時一手攥住來人的手腕,力道一施就聽到那人傳來一聲疼呼,緊接著便是求饒。
“我的手,我的手!”驚呼聲下,那人因為劇痛而下意識整個人都蜷縮起來,手中刀拿不穩直接掉了下去,傳來一聲脆響。
同時,他也隨之半跪在地上,麵上猙獰痛的渾身發抖。
林一粟看著眼前的人,隨即將掉在腳邊的刀踢到邊上,然後才鬆手。
也正是他的鬆手,那人根本不敢留,慌忙往裏麵跑去。
屋裏又是一番動靜,其中還夾雜著說話聲,似乎人並不在少數。
他將卷閘門又往上拉了一點,裏麵的景象也都映入眼簾,門內擺了書架,架子上還有許多書,不過那些書看著有些老舊。
除了這些書外就沒有其他的東西,最裏麵是收銀台,看樣子應該是一家二手書店。
至於剛剛拿刀想要殺他的人就躲在最裏麵,而他的身側還站著幾人,有老人有婦人還有小孩。
站在幾人前麵的是個中年男子,他的手上也拿著刀,此時正滿眼警惕地看著他。
“快出去,這裏沒有你們要的!”中年男人再次出聲,拿著刀又往前麵舉,似乎是隻要他們上前他就會拿刀和他們拚命。
隻是他拿著刀發抖的手卻是出賣了他,可見他根本就不敢真的動手,也許是看到了林一粟剛剛的舉動。
林一粟掃了一眼裏麵的人,同時耳邊又聽到喪屍的嘶吼聲,知道再留下去會把喪屍引過來。
他沒有去理會裏麵的驅趕,轉頭去看葉書,道:“先進去。”
“好。”葉書點頭,然後背著丁傑入門。
林一粟見他們入門轉頭又去看外麵,見路上太陽灼燒沒有喪屍過來,他也跟著入門然後將卷閘門拉上。
同時又從包裏翻出一瓶醋,全倒在門口。
雖然效用不大,但絕對比什麽都不用強。
找了個還算寬敞的位置,他從書架上拿了一堆的書,然後將其全部鋪在地上。
做完後他去看葉書,道:“先把人放下,拿書給他扇扇消暑,我拿藥給他吃。”說著從包裏翻出消暑藥以及紙巾。
丁傑臉上的腐肉雖然被擦掉了一點,但畢竟是在屍堆裏待過,他用紙巾幫他擦拭幹淨,然後將藥混合著水喂下去。
之後又用瓶蓋子接了點水撒上鹽,脫水嚴重需要補充一點,小心喂到他的口中。
隻是他們之前被曬的時間太久,丁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給熱暈過去的,簡單吃藥根本就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必須要物理降溫。
伸手去脫丁傑的外套,之後連裏麵的短袖也脫了。
又從背包中將剩餘兩瓶水拿出來,也是同時身後傳來了一道稚嫩的女聲,隻聞她道:“媽媽是水。”
這一聲極淺,不過因為屋裏本就安靜所以也是聽得清清楚楚。
而她在說完後,身側女子就已經將她的嘴捂住,似乎是害怕她的聲音會驚擾到什麽。
林一粟又從背包中拿出之前沒喝的汽水,回頭去看站在角落中一臉警惕的幾人,然後道:“這瓶汽水給你們,能不能拿個盆過來,我們隻是暫留,等我們朋友醒了我們就會走。”
知道這個地方應該是他們的躲藏地,他們突然闖進去確實是會引起恐慌。
但丁傑的情況不能再到處跑了,隻能借他們的地方。
他說完後,對麵的幾人沒有動作。
沒有理會,他將汽水飲料擺在書架上然後又低頭去拿醫藥箱,從裏麵拿出幹淨的紗布。
將礦泉水往紗布上倒,大概濕透後就放在他的額頭,之後又拿了一段紗布同樣倒了水去幫他擦身。
藥的效用不大,隻能這樣給他降溫。
葉書在旁邊用書幫他扇風,但是書不怎麽大,於是他又去換了一本麵積大點的。
這回風大了,但因為天氣實在是太熱導致都是熱風,可也比一直悶著好。
見丁傑臉色還是很差,甚至還沒有醒,他去看林一粟,擔憂地道:“怎麽辦,還沒醒。”
“掐他人中試試。”林一粟說道著又去換水,但因為沒有容器,所以水在滲透後大多都到了地上。
水可以再找,但如果不用這個辦法丁傑可能就會因為中暑高燒死掉。
一直站在他們身後的幾人看到了他們的動作,當然也看到那些被倒掉的水不由得咽了咽唾沫。
他們已經有兩天沒有喝水了,渴的喉嚨都幹了,以至於看著那些水的目光都有些直。
隻是他們完全不知道這些人是誰,尤其是還帶著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說不定都被感染了。
與此同時,小女孩的聲音再次傳來,“媽媽是汽水,我渴。”說著還拉了拉身側女子的衣服,同時目光直愣愣地看著書架上的那瓶飲料。
也正是她的話,幾人也去看那瓶汽水,售價也不過隻有一塊錢的汽水,可現在在他們的眼裏就如同世間珍寶一般。
真的太渴了,渴的連說話都是疲憊的。
終於是在片刻,中年男子有了動作,他去看身後的女子道:“你去拿個盆給他們,我去和他們換那瓶汽水。”
“好。”女子點了點頭,然後跑去拿盆。
很快她就拿了個小的塑料盆過來,遞給男子。
中年男子拿過塑料盆小心翼翼地過去,手上的刀還舉著,終於是在到林一粟身側的時候,他直接將盆丟在地上然後拿起書架上的汽水就跑了回去。
塑料盆掉在地上傳來一陣巨響,在屋中回**。
林一粟也在塑料盆丟下時轉過頭去,就看到中年男子已經拿著汽水離開,接著與那幾人圍在一起,看起來似乎是一家人。
可能是真的渴了很久,他們拿到飲料後就開始分著喝,最先喝的是年長的老者,然後是最小的女兒,之後是哥哥,最後才是兩位大人。
每個人都隻喝一小口,誰也不敢多喝,因為這是他們現在唯一的水源。
喝完後還有些意猶未盡,直愣愣地盯著。
他隻看了一眼就沒再去看,拿過塑料盆就將手上的礦泉水全倒了進去,然後又拿了幹淨的紗布去沾水幫丁傑擦拭降溫。
【丁傑應該不會有事吧,好擔心啊。】
【吃了消暑藥,主播還在幫他物理降溫,應該不會有事,估計很快就會醒來了。】
【希望如此吧,真的太難受了,怎麽就遇上屍群了,我真的會謝。】
【主要還是曬的時間太久了,而且他們當時還被那些屍體悶著,那些屍體都高度腐爛了本來就有毒,又這麽悶著還被暴曬,換誰都抗不過去,小士兵到不說了,他吃的苦本來就比別人要多,不過主播能扛過去確實是身體素質挺好。】
【好有什麽用,這麽多喪屍,唉,希望丁傑沒事吧,怎麽說都跟著主播有兩個月了,要是死了可太難受了。】
【恩,比小情侶跟著主播的時間還要長,希望他能好。】
屋裏有些安靜,隻有林一粟清洗紗布傳來的聲音。
葉書應了他的話在幫丁傑掐人中,許是降溫有效果了,在他掐人中後一會兒丁傑醒了。
可能是剛醒,丁傑的思緒有些混沌,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裏。
“怎麽樣,有沒有哪裏難受?”林一粟見他醒了知道這是扛過來了,要是再不醒可能就真的沒辦法了。
要是在末世前隻要去醫院一趟就可以,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癱瘓了,醫療係統更是如此,可能也就軍區的醫療還健全。
但他們不可能跑去軍區,等他們過去人也死了。
拿起他額頭上的紗布,重新去換了水才又再次覆在他的額頭,然後拿了本書繼續幫他散熱。
他身上的熱度還沒有完全降下來,隻是醒了而已,還得繼續散。
丁傑此時還有些迷糊,他茫然地看著坐在邊上幫他散熱的兩人,腦袋漿糊完全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麽。
隻記得他們遇到了屍潮,然後跳橋躲在屍體下麵,那些屍體可太臭了,臭的他腦袋暈。
再後來太陽暴曬,又臭又曬,還有那些喪屍,也不知道走了沒。
猛地想到喪屍,他去看兩人,沙啞著音道:“那些喪屍......”
許是發燒喉嚨嘶啞,才說了幾個字就咳了兩聲,然後又去看四周。
發現他們不在橋下,周圍也沒有腐屍,同樣也沒有喪屍。
他看著周圍,疑惑地出聲,“我們在哪裏,那些喪屍呢?”
“你中暑暈過去了,幸好發現的早。”葉書出聲。
“暈過去了?”丁傑一聽這話有些愣神,就這一睜眼一閉眼的瞬間自己暈過去了。
他又去看林一粟,見他點頭才知道自己這是真的暈過去了,下意識道:“我去。”說著才坐起身來,渾身都不舒服,頭還有些暈乎。
伸手去拿額頭上的紗布,他轉過頭,道:“還有水嗎?”嗓音還有些啞。
“有。”林一粟將最後僅剩下的一瓶遞過去。
丁傑見狀伸手去拿,喉嚨裏幹澀的厲害,說話時都感覺有點疼。
他也沒喝多少,隻喝了兩口就不喝了,舔了舔唇遞回去,“留著明天再喝。”
“還有哪裏不舒服?”林一粟看著他再次詢問。
丁傑搖搖頭,然後道:“就是有些暈乎,我這算是鬼門關走了一趟嗎?”
暈的迷迷糊糊的,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就隻記得那些屍體太臭了還熱,其他的也沒記得什麽。
“刮痧吧,能散的快點。”林一粟說著又去背包中找出自己的錢包,從裏麵拿了一枚硬幣。
從喪屍爆發後他就很少用錢包,除了一兩次要身份證,至於裏麵的錢幣都沒有碰過,所以也不用擔心會沾染喪屍病毒。
又往上麵倒了點水,轉頭去,他道:“背上會快點,我幫你刮。”
一直散不出去,估計又得燒。
丁傑聽得暈乎乎的,但還是轉過身去。
硬幣刮在背上有些疼,不過因為丁傑暈乎的很所以是沒什麽太大的感覺。
很快,後背肋骨的位置被刮出一道道紅痕,紅的都快發紫了,可見他身上的暑氣有多重。
正是如此,丁傑感覺好受了一些,不過也隻是好了一點而已。
大概又刮了一會兒,才收手。
林一粟將用過的東西都裝在一個塑料袋中丟在邊上,然後去看他,道:“在休息一會兒,等你好了我們再走。”
“都怪我。”丁傑聽聞知道是因為自己拖累他們了,盤腿坐在地上,低著頭垂頭喪氣的。
有些自責,不就是曬一下嘛,他一個大男人還扛不住曬,葉書比他小幾歲都可以。
“沒事,正好避一避屍群。”
大麵積的屍群,之後肯定還會有小的被分散的屍群,雖然數量不會多但也足夠殺死許多人。
林一粟在說完後注意到身後傳來的目光,回頭看去見之前警惕他們的一家人正看著他。
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麽,他詢問道:“有事?”
“你那個消暑藥,能不能給我們兩顆。”中年男子出聲,手上是一包餅幹,又道:“我拿這個和你換,你能不能給我們兩顆,我爸年紀大,天氣太熱又沒水喝也有點中暑。”
似乎是有點窘促,他看著林一粟的目光也都是小心翼翼,畢竟是藥,沒有誰會拿藥出去換一包餅幹。
隻是天氣實在是太熱,他們這些年輕的還能熬,他爸都上了年紀根本就熬不過去,現在就有點中暑。
林一粟也隨著他的話看向站在邊上的老者,臉色不怎麽好,應該就是熱的。
他看著不遠處的幾人,沒有作聲。
至於坐在邊上的丁傑與葉書也沒有作聲,東西不是他們的,雖然他們現在是一個隊伍,不過對於林一粟的東西他們都無權決定。
“可以嗎?”中年男子見他一直沒有出聲,小心翼翼地再次詢問。
林一粟見狀點頭應了一聲,“我手上的不多,所以隻能給你們一袋。”說著從包裏拿出消暑藥,從上麵撕了一袋。
由於包裝問題,一袋裏麵也就隻有兩顆。
他備著的隻有兩盒,現在也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可去京城的路還很長,這些都不夠吃,所以多的給不了也就隻能給一袋。
“謝謝謝謝。”中年男子一聽此話忙點頭,然後上去拿他手上的藥,接著將餅幹給他。
之後也沒再說話,屋裏再次靜了下來。
丁傑因為中暑還有些暈乎,昏昏沉沉的躺在書上休息,很快就睡著了。
看著已經睡熟的人,林一粟看向地上那僅剩下的半瓶水,隨後又去看前麵的卷閘門。
“怎麽了?”葉書才抬頭就看到他看著卷閘門,疑惑地出聲。
林一粟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道:“水隻剩下這半瓶了,我去外麵看看有沒有餐館或者是超市之類的。”說著去拿背包起身。
以丁傑現在的情況是沒法上路,隻能暫時留在這裏兩天,那水就是最大的問題。
吃的他們到是還有,原本這水也還能撐兩天,現在應該連半天都撐不了,因為丁傑缺水嚴重,他就是再省也沒用。
“我和你一起去。”葉書見狀也起身。
林一粟搖了搖頭,“不用,你留在這裏,他一個人很容易出事。”
畢竟是在陌生的環境,且也不知道那一家人到底是個什麽心思,如果他們都走了很可能會出問題。
後頭也沒再說什麽,他就去了卷閘門邊。
貼著門聽外麵的動靜,確定外麵沒有任何聲音後,他才打開卷閘門,因為沒有二樓隻能從正門走。
門外熱浪湧來,整片區域都暴露在陽光下,灼燒後還有臭味彌漫而來。
出去後他將門給拉上,這才沿著陰暗處往馬路對麵的小區去。
他現在所在的一片區域,從他們入門後就已經簡單看過,並沒有什麽速食店,似乎是家用的要多一些,還看到一家賣衣服的。
四下看了看,見沒有喪屍後他拐了進去。
賣的都是冬裝,入門後地上還有一灘血跡,裏麵擺放衣服的架子被推倒,衣服散落在地,現在也都被染上鮮血。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衣服之後又去看別處,因為都是冬天的,他去看單獨掛在一個架子上換季的衣服,大多都是秋季的。
隨意塞了兩件外套以及短袖,他才離開去了馬路對麵。
並沒有走出太遠,屍群現在在哪個位置還暫時不知道,尤其是跟著屍群過來的小型屍群。
馬路對麵居民樓下的商鋪有幾家是餐館,但是裏麵的東西都被人拿光了,應該是以前過來的幸存者。
沒辦法,他隻能回到馬路往城北的方向去,除了居民樓範圍周圍就沒了什麽大的房屋,所以整片區域都在太陽下暴曬。
因為在屍堆裏麵待過,現在又暴曬,他身上的惡臭味是極其濃鬱,令人作嘔。
他強忍著不適走在路上,同時四下看著,尋找他想要的地方。
路上也沒看到幾隻喪屍,有也都往他身上撲,被他一一殺死。
【好想告訴主播,前麵什麽都沒有,都是經營戶沒有超市也沒有飯館,大食堂都在一公裏後了。】
【唉,有地圖也沒有用,又不會精確到這麽的仔細,真難受。】
又走了一會兒,太陽暴曬的越來越厲害,他身上的外套已經濕透,是才從衣服店拿來的。
汗流浹背連同他的額頭也都是汗,步子也有些沉重。
他看著前麵,接著又去看四周,發現周圍什麽都沒有,都是經營戶。
知道再往下走也找不到什麽即使能找到也不會在這一塊範圍,而是在很遠的地方。
沒有再繼續往前麵,他轉身回去。
除了找到了衣物,他什麽都沒有找到,也沒有看到什麽喪屍可以帶路。
原路回去後,見門口有幾隻喪屍,應該是前麵被他的動靜給引來的。
他上去將這幾隻喪屍解決,這才去敲卷閘門。
由於卷閘門的動靜會很大,所以他敲門的動作放的很輕,隻淺淺傳來動靜。
約莫片刻後,卷閘門被拉開,葉書從底下探出頭來。
他四下看了看,見沒有喪屍才道:“小哥快進來。”
話落,林一粟從門下鑽了進去,又見那一家人也看著門邊。
什麽都未說他去了之前坐著的位置,將背包放在地上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
葉書坐在邊上,小聲道:“有找到什麽嗎?”
“沒有。”林一粟搖了搖頭,接著從包裏拿出找到的衣服,遞過去後道:“隻找到了兩件衣服,你身上的衣服也髒了,先拿著換上吧。”
“恩。”葉書點頭,拿過衣裳就重新換上,至於軍裝他沒有扔,而是拿著周圍書架上的書開始清理。
林一粟見狀也沒說什麽,反而因為剛剛出去回來,現在身上也有些乏。
他坐在靠牆的位置,然後從背包中拿出筆記本,之前那本已經用完了,現在手上的是新的。
他看著上頭的日期,底下都是求救信號,但卻一點消息都沒有傳來。
放開新的一頁,他寫上了今天的日期。
喪屍爆發已經三個多月了,他完全看不到任何能將喪屍消滅的辦法,反而還越來越多。
不僅僅喪屍多,連氣候都如此的嚴峻,是不是不該去京城。
南下溫度低,確實有些熬不住,但北地氣溫這麽高更熬不住。
看著筆尖下的日期,他下意識用筆在上麵畫了幾個圈,之後就沒再說什麽了。
葉書見他一直盯著筆記本沒什麽動靜,他看了看隻有日期,然後詢問出聲,“小哥你怎麽了?”
“恩?”林一粟聽聞聲音轉頭看去,見葉書不解地看著自己,輕輕搖頭,“隻是想到一件事。”
“什麽?”葉書再次出聲。
林一粟輕輕搖了搖頭,然後道:“沒什麽,我隻是在想我之前去京城的決定是不是錯了,也許我們應該回南下去,中部都這麽嚴重京城隻會更嚴重,也許京城已經成了空城,人都死光了。”
今天丁傑的事告訴他,也許自己之前的決定是錯的。
他拿到手的消息太少了,會決定前往京城也僅僅是因為京城有最完善的防禦措施,即使其他城市難抵禦喪屍,但他想京城應該是可以的。
隻是他算漏了北地的氣候會如此差,比南下還要厲害。
高溫無法保存東西,尤其是那些死掉的人,沒有被處理而是被丟棄任由腐化,疾病也會出現。
反而南下持續降溫,即使人死了也不會高度腐化,甚至到最後都結成冰凍。
低溫帶來的還有容易保存食物,不會今天才吃的到晚上就不能吃了,隻能吃一些速食品。
其實他也不知道京城現在到底是什麽樣,但中部都這麽厲害,再往深處走也隻會更厲害,京城肯定非常的熱。
也許真的和他想的那樣,京城的人都死完了。
並且他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活著到那兒,今天丁傑差點死在這裏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他們也才入中部不久人就差點沒了,再往後也隻會更厲害,也許他們根本活不到京城就死在路上了。
亦或者他們拚死趕去京城,可京城已經淪陷,那時他們就真的沒有退路,無處可去,甚至連南下都回不去。
能活著跨越大半個華國到京城,可卻沒有第二條命再跨越半個華國回南下。
他現在有些無力,因為他不知道哪裏還能有活路。
當初他曾將幾分希望寄托在直播間內,但到現在他明白直播間應該已經消失了,京城可能也和這個直播間一樣已經沒了,已經淪陷。
如今已經無路可去,也許現在退回南下還來得及,再往北深入就隻有死路一條。
【天,主播都開始自我懷疑了,看來丁傑的事確實是打擊到主播了。】
【與其說是丁傑的事,不如說是從入中部後到現在的事,太難了,中部到現在也就幾天的時間,但是我感覺好像過了幾年,明明在南下的時候主播就沒愁過吃的喝的,可到了中部後什麽都找不到,不是臭了就是爛了,要麽就是沒有。】
【確實,中部真的好嚴重啊,我看的這幾天都窒息了。】
【好難受啊,現在要怎麽辦,回南下嗎?】
【說實話,回南下也沒用,因為南下的溫度一直在下降,回去也隻是多活兩天而已,估計要不了多久溫度就會跌破零下四十度,南下即將迎來新的寒潮。】
【別回南下,千萬別回南下,千萬不要回,誰去告訴主播,千萬不要回去!】
【怎麽了?】
【你們都不看其他直播間的嗎?和主播一樣在南下的有兩個直播間,1號還有六號,主播離開後兩天南下開始下暴雨,而且還是連續下的那種,直接全城冰凍,六號主播和其他一些幸存者躲在一起,有好幾個幸存者沒扛過活活凍死了。】
【這麽嚴重?】
【你以為呢,沒火沒吃的,根本出不去,幾乎就是被困死在屋子裏,凍死一大批人。】
【怎麽這樣。】
【可是主播好像已經有想法要回南下了,他如果回去,豈不是會直接凍死。】
【北地不能去,現在連南下都退不了,這算什麽,主播根本就沒地方去啊!】
【如果南下都這樣了,不如搏一把去京城,說實話京城的直播間一個都沒有我也挺慌的,但最慌的還是主播可能會退回南下,好想給主播打電話叫他不要回南下,千萬不要回!】
【對,千萬不要回,千萬不要回,誰能告訴主播,讓他不要回去,不要!】
葉書聽著他的話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他一直都聯係不上部隊。
一開始還覺得隻是通訊問題,但現在都過去兩個月仍然沒有消息,會不會和林一粟說的不僅僅京城已經淪陷可能連各大軍區都已經淪陷。
他低下頭,什麽話都未語。
屋中再次靜了下來,隻能聽到一陣吱吱聲,聽著像是電流的聲音。
林一粟聽到了,收起思緒轉過頭去,見那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而他們的麵前放著一隻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收音機,有些破爛,幾處地方都出現了裂痕。
剛剛聽到的電流聲就是這隻收音機傳來的,此時與他換藥的中年男子正在給收音機調頻。
但不過無論他怎麽調,收音機傳來的也都是電流聲。
“爸,你是不是沒修好?”坐在男子身側的哥哥傳來聲音,然後又張望著去看收音機。
中年男子也摸不著頭腦,他拿起來敲了敲,然後道:“可能是因為沒有信號,你不是之前手機也沒信號,估計就是沒信號所以搜不到。”說著又去敲了敲。
林一粟收回目光,低頭又去看自己的筆記本,也許真的可以回南下了,在繼續往北深入可能更危險,可能無法活著到京城。
其實回南下也不一定能活,他們離開也有幾天了,南下現在是什麽樣他也不知道。
無處可去。
他有些無奈,因為他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救命,我已經能感覺到主播的無力了。】
【他現在是不是也不知道要去哪裏,之前還會去看地圖確定路線,但是今天他從外麵回來後就一直沒有去看過地圖,還說要回南下,怎麽辦啊,真的不能送點消息給主播嘛,我看的揪心死了。】
直播屏幕上的彈幕不斷閃過,坐在屏幕外的陸離看得清楚,同樣他也看出了林一粟的無力。
這是他第一次從林一粟身上看到無力,以前無論是在南樞還是在淮西他都不曾有過無力,哪怕被喪屍堵在一個地方都沒有。
信息的匱乏以及入中部後所見的一切,都足夠擊垮他,並且今天丁傑還差點死了。
看著林一粟坐在那兒,明明周圍有許多人,可都仿佛與他無關隻獨自一人坐著。
手上拿筆的動作都不由得收緊,清楚再過兩天林一粟的情況會越來越嚴重,因為他看不到希望。
他可以為了那一絲希望千裏迢迢去淮西,可一旦他看不到希望,很可能就會放棄,就和其他直播間那些人一樣放棄了。
正在這時,喬晨的通話界麵過來,接通後裏麵就傳來了他的聲音,“陸離,通訊接通了,但是不穩定,需要你過來!”
可能是太過激動,出聲的嗓音都有些啞,臉上也都是喜悅。
“接通了?”陸離出聲。
喬晨快速點頭,身後還有數名科研人員,又道:“通了,十分鍾前接通的,不過因為一直不穩定沒辦法和那邊的設備搭橋,還是沒考慮到他們的設備這麽落後,現在簡單用了普通的轉接所以信號不穩定沒辦法接到你的智者上,隻能你過來一趟。”
“好,我過去。”陸離起身拿過外套穿上,然後離開臥室。
隻片刻他就已經到了位置,室內擺放了許多高精密設備,正前方主屏幕上是所有在華國的幾個直播間。
喬晨看到他過來忙從位置上起身,見他看著主屏幕,道:“說是暫時隻接了華國的設備,是依照六百年前的信號波去接通,又用了我們第一次在淮西的數據這才接通,就是還不穩定,後續會再精進。”
領著他去了前麵,又遞給他一副耳麥,道:“現在還隻是接通但是還沒有試過,你先試試?”
“能接到009號那邊?”陸離接過耳麥去看幾個直播中的009,目光就落在上頭。
喬晨也不知道,他轉頭去與身側的科研人員詢問,見他點了頭他才去看陸離,道:“可以。”
與此同時,幾位教授以及國情部的人員都來了,推門時傳來了一番動靜。
兩人隨即回過頭去,見幾人已經走了進來。
“怎麽樣?”吳教授出聲。
陸離搖了搖頭,“還沒有試過,信號也不穩定,不確定能不能收到。”
“那就試試。”吳教授再次出聲,同時走到了他的身側去看周圍忙碌的人員。
又見陸離將麥遞過來,知道這是讓他來試。
他推了推,道:“這是屬於你的,你來。”
通訊能接通其實與第一份淮西的數據是脫不了幹係,沒有那份數據,不可能這麽快就接通。
所以這是屬於陸離的,也隻有他才可以。
陸離聽聞點了點頭,側眸又去看測試人員,見他點頭了他才去看主屏幕,看著不過隻有角落一麵的009號出了聲,“我是零號時空研究人員陸離,請保護好自己,我們正在全力衝破時空壁,希望能接你們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困,睡覺去了,明天再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