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啊, 啥意思？】
【你們去搜搜就知道了，最近我都刷到好幾個帶編號的直播間，什麽001啊003的, 這個是009號，不會是一個製作組吧。】
【哇哦, 編號這麽相似, 不會真的是製作組搞出來的吧, 那不得花好多錢呀。】
【走走走, 我們去找找，我這幾天一直窩在主播的直播間，都沒有去看過其他的，還真不知道有這些。】
【不用去了, 我剛回來，我找到個004號直播間的, 是個妹子。】
【004？不對呀, 我也剛從004過來，004是個男的呀，難道有兩個004。】
【啊，是男的嗎？難道我看錯了, 我再去看看。】
【我也去看看。】
【什麽情況，他們在說什麽，我怎麽沒聽明白。】
【我回來報告情況，剛剛過去就看到004是男的，但是我剛過去就看到那個男的死了, 然後鏡頭就換到別的人身上了, 現在是個老大爺。】
【我也回來了, 感覺製作組好像是搞了個實時切換, 誰死了就換一個人當鏡頭。】
【所以是一個製作組？】
【應該是。】
【去圍觀。】
哄哄鬧鬧間，直播間人數走了一大半人，隻剩下一二百人。
研究所內。
陸離坐在椅子上，他的眼前是多個影像，每一張影像內的人都不相同，但卻又有相同之處，那就是喪屍。
慘叫聲不斷，鮮血猶如濺灑在影像上般，仿佛都能嗅到鮮血的氣息。
這些影像組成了一張巨大的編織網，似乎是要將他完全環繞，影像倒映在他的瞳孔中。
最後，他又將目光放在林一粟的影像上，見他一直坐在沙發上沒有動作。
這麽多影像，隻有三兩張是安靜的，其餘的都在水深火熱中。
與此同時，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走了過來，他將一疊文件遞到他的跟前 ，“暫時無法關閉這些直播，高文明控製了這些直播，似乎是有意讓人觀看。”
“很奇怪，他們想要做什麽？”他有些不解，說道間也坐在了邊上，看著眼前的影像。
然後發現有幾個影像的人物與他之前看到的影像人物並不相同，似乎是換了人。
他疑惑地應了一聲，然後指向前頭的007號直播間，“我記得中午看這個直播間還是個中年男子，現在怎麽變成女子了，難道直播間會隨機切換被直播的人嗎？”
在陸離提出這些直播後，他們很快就在各大平台上找到了其餘的九個直播間，而每一個直播間內的人都不一樣，甚至是地方也都不一樣。
有些在大雪天，有些卻在高溫地，還有幾個直播是在國外。
“不是。”陸離搖了搖頭，他看著007號的直播間，又道：“那個人死了，就在一個小時前，被喪屍吃掉了。”
話落他又去看林一粟，見林一粟已經躺回去睡下，直播時間已超過了72個小時，是這十個直播間內時間最長的一個。
突然他想明白了什麽，又道：“是為了取樂。”
他快速調出了十個直播間每一個存活人的存活時間，不過片刻間，整個房間內便被許許多多的影響所包圍。
而每一個影像內的人都不一樣，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每一個存活時間都隻有幾個小時，最高的也就二十個小時左右，最低的甚至還沒有幾分鍾。
每一次更換都說明前一個人已經死了，時間也會重新更新，隻有林一粟的直播間從來沒換過人，時間也一直在累計，他是唯一一個活過七十二個小時的人。
也就是說，不是高文明選中了林一粟，而是每一個人都會被選中，隻是正巧009號先綁定了林一粟。
隻要林一粟死亡，009號也會隨機換取下一個人。
為什麽要這麽大費周章的做這些，他想除了取樂外便沒有其他的原因了，高文明的科技已經發展到了不可高估的地步，這種情況他們幾乎已經是無欲無求。
這個時候，如果出一個逃生死亡的直播，很快就會席卷全世界乃至整個平行時空。
有什麽比看著別人痛苦求生，而自己則無憂無慮要來的更刺激。
現在他們時空的這些直播不就是如此，肆意辱罵揣測，將這一切當做了一場遊戲。
他看著影像中那些絕望的人，回頭去看身後的人，道：“下一次時空壁的開啟地點在哪裏？”
喬晨大概也知道他那句取樂是什麽意思，也就沒再多說，隻對他那句時空壁開啟的地點出了聲，“你打算開啟他們的時空？”
“恩。”陸離點了點頭。
喬晨聽聞皺起眉，道：“恐怕他們不會同意，直播間內的時空文明太低，而且還存在大量病毒，開啟耗損的資金與人力都不可估量，而且開啟後一次，第二次要花費的時間也會更久，他們應該不會同意。”
當初開始研究時空壁就是為了使他們的科技能夠到更高的位置，所以他們的時空壁一開始就是麵向高文明時空，需要從他們的手上拿到時空壁的精確信息。
這樣會讓人類的文明跨越近乎百餘年，是不可估量的，所以各國的人才都在為這一行業做出奉獻。
可現在陸離的決定，可能會使華國的文明從之前的領先各國數年到落後，很可能連華國也不會同意，畢竟隻是兩個不同的平行時空罷了。
再者還是六百年前的人，要知道那些人其實早就已經死了，隻不過高文明時空的人利用了時間差造成了現在直播間位麵的不同罷了。
“不需要他們同意。”陸離知道他說的是誰，是供給研究所一半資金鏈的人，是京城幾大企業，而另一半則是由華國供給。
他回過頭再次去看那些影像，看著林一粟因為冷而蜷縮在被子裏，之後又道：“不開就是看著他們死，資金鏈如果斷掉陸家會補全，把所有資料整理上交國|情|部，讓他們派人來。”
這件事現在已經影響到了整個華國，其他國家肯定也都看到了這些直播，眼下隻有交給國|情|部。
“好。”喬晨知道他這是下定了決心，但畢竟是整個研究所的事。
現在他們所有的研究都已經停止，都在對這些直播位麵進行分析，他的這個決定必然是要讓研究所所有人知道。
於是他在應聲後，又道：“這件事我會先提交給研究所，然後再由研究所上報國|情|部，應該要不了幾天文件就會下來。”
陸離輕輕應了一聲，沒再出聲隻看著前麵的影像。
喬晨又在屋中站了一會兒，他才走。
很快，屋裏就靜了下來，原本明亮的燈光在此時關閉，屋內再次陷入了昏暗。
“已經為教授開啟休眠艙。”
智者的聲音傳來，下一刻一側牆麵上出現了一架休眠艙，艙門打開湧出陣陣白霧。
陸離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進入休眠艙修養，他的身體承受不起太大的疲勞，所以很多時候他都是在休眠艙內修養。
陸家給幾大研究所砸了不少的錢，就是為了能給他續命。
現在的科技非常的發達，續命確實可以，就連一些幾百年的絕症在他們眼裏就和普通的感冒發燒一樣，但天生的體質卻還是無法改變。
所以陸家才會一直砸錢，到現在已經砸了不知多少的錢，休眠艙也為他一個人更新了數代。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從小就睡這些，他不喜歡這些。
雙腿半曲整個人窩在軟椅上，目光則看著眼前的屏幕，然後道：“把其他的直播間都撤了吧。”
眼下這些直播間已經由研究所內接管，也用不上他去看，隻留下了林一粟的。
漆黑的客廳內，三人睡著，隱隱還能聽到視頻中有喪屍的嘶吼聲傳來，極其驚悚。
他看著視頻中的三人，然後又去看桌上的手機，之前吳淺淺的電話他是聽到的，也就是說他們的通訊還沒有斷。
看著片刻，他道：“能不能連接到他們的通訊設備？”
“位麵時空不同，智者無法連接。”智者的聲音傳來。
陸離聽著此話好看的眉宇輕輕皺起，屏幕上的青光倒映在他的身上襯得他的臉色格外的蒼白，就連搭在膝蓋上的手也同樣如此。
他又看了一會兒才低下頭，額頭枕在自己的手背上，身形單薄蜷縮在軟椅上。
眼中疲憊，還有咳嗽聲傳來。
終於是在片刻後他從座椅上起身，雙足踏在地麵去了休眠艙。
“檢測到教授有輕微發熱，休眠艙現開啟醫療模式。”
“休眠艙已關閉，休眠時間為二十四小時。”
智者的播報聲結束後，休眠艙已與牆麵融合，周圍也都陷入了黑暗，隻留下009號直播間還在。
寂靜的房間內傳來喪屍的聲音，直到了第二日天明都沒有消失。
*
6：10
早上六點，又下了一夜的大雪，屋外已是霧蒙蒙的一片。
林一粟此時就坐在一側陽台邊，從他的方向能夠看到樓下還有許多的喪屍聚集。
不過為了避免喪屍注意到他，所以他隻是坐在角落中。
大雪紛飛，他感覺到今天似乎是又冷了一些，羽絨服都有些壓不住那些冷，那種刺骨的冷。
磕磕——
正在這時，緊閉的門前竟是傳來敲門聲，細微的聲音瞬間將幾人驚醒。
何天寧快速坐起身，然後去看門。
但那一瞬間後就不見了，讓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又去看林一粟。
想要開口問問，但卻見林一粟做了個不要出聲的動作，輕輕點頭。
林一粟看著不遠處，周圍也都瞬間安靜了下來，隻剩下樓下喪屍的聲音。
磕磕——
與此同時，敲門聲再次傳來。
他快速入了屋，同時拿起昨天做的長棍，很快就到了門邊。
何天寧也跟了上來，手裏也拿著長棍。
兩人也才站定，敲門聲又出現。
林一粟見狀去了門前，他沒有開門而是透過貓眼往外看。
連續三次敲門，讓他清楚可能不是喪屍而是人。
所以是樓內還活著的人嗎？
從貓眼看出去，外麵並沒有人。
這讓他不由得警惕了起來，很可能是外麵的人故意躲起來，為的就是引他們出去。
也許是昨天他們從外頭逃入樓內，就已經有人盯上了他們。
眼下的情況，誰都不能相信。
他回頭去看何天寧，搖了搖頭，“先回去。”
現在天都還沒亮，一切等天亮後再說。
“恩。”何天寧明白，將棍子擺在玄關處，然後準備回去。
但也在這時，屋外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隻聽外頭的人輕輕喚了一聲，“天寧哥哥你在嗎？”
一聲哥哥喚的極淺，屋裏的兩人聽到了。
林一粟聽聞去看何天寧，知道外頭的人認識何天寧，而且聽聲音年紀不大應該是個小孩子。
於是他又去了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
這回到是看清了，確實是個小孩子，瞧著還有些眼熟，似乎是昨天在三樓看到的那個小孩。
昨天他們能從喪屍口中逃脫，也幸虧是他提醒，不然就算是不死都得傷。
【是不是昨天那個小孩？】
【好像是的，他怎麽過來了，好像還是一個人來的。】
【會不會旁邊還躲了人，然後拿小孩來做試探，可能是要搶他們的東西。】
【應該不會吧，這小孩昨天還幫了主播，應該不會。】
【恩恩，最好不是。】
此時何天寧也認出了外頭的聲音，他湊到貓眼的位置看了一眼，然後去看林一粟，“是三樓袁姐的兒子小愷，他居然還活著。”
之前上樓時，他還以為樓裏的人幾乎都死了，要麽就是逃走了。
現在居然看到盛小愷站在門外，有些詫異。
“三樓。”林一粟聽聞也知確實如他所想，是昨天那個幫了他們的小孩。
但他怎麽會獨自一人過來，身上還背著一個大大背包，鼓鼓囊囊似乎是藏了許多的東西。
看著屋外瑟瑟發抖的小孩，他沉默片刻，然後打開門。
一股寒氣也隨著門被打開快速湧了進來，冷的人瑟瑟發抖，指骨都泛起了白暈。
盛小愷也在門開後看向了裏麵，一眼就看到了林一粟，然後又看到了何天寧。
不過他沒有再去喚他而是看著林一粟，然後道：“哥哥你們是不是要走了，能不能帶小愷走，小愷會自己找吃的，哥哥能不能帶上小愷。”說著又忙放下背包，他從裏麵翻出許多吃的，全部都推到林一粟的麵前。
從昨天看到的一幕，他大概知道眼前這個哥哥很厲害，就像他爸爸一樣厲害。
林一粟看著推到跟前的書包，裏麵有許多吃的，都是一些餅幹和高熱量的東西，是可以攜帶並且容易裹腹的。
一個看著不過隻有七歲的小孩，會知道這麽清楚？
雖然這小孩幫過他們一回，但世事難料，他看著小孩眼中的警惕也不由得多了幾分。
同時又朝著兩側瞥了一眼，然後才再次去看眼前的小孩，“你家裏人呢？”
“爸爸還沒回來，媽媽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盛小愷輕輕地出聲，眼中神色清明，似乎是並沒有說謊。
林一粟大概能猜出來，小孩的媽媽應該已經變成喪屍了，而且就在這兩天。
這些東西很可能是他媽媽給他藏得，至於他的爸爸，如果是出去了，到現在沒回來估計也凶多吉少。
何天寧也聽了出來，他是認得盛小愷的，樓上樓下都是鄰居。
而且他也知道盛小愷家的情況，側眸去看林一粟，見他看著盛小愷半天沒出聲。
不知道林一粟是作何想法，但看盛小愷一個人背著這麽一大袋食物來找他們，想他們能帶他們走，實在是可憐。
於是他出了聲，“小哥，不然帶上他吧，我來照顧不會讓他亂吵亂鬧亂跑，他爸爸是當兵的，估計是到別的城市去支援了，現在就他一個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他爸爸回來。”
【小孩的爸爸是當兵的！】
【這就難怪了，難怪昨天看到主播的時候都沒有大喊大叫，反而還提醒他們。】
【是的，我就說嘛，一個小孩的心理素質怎麽能這麽高，合著是因為爸爸當兵的，估計沒少聽他爸爸的事。】
【但是他爸爸一直沒來找他，會不會出什麽事。】
【是不是忘了，之前主播逃出安城時有大批軍隊前去支援，那其他城市肯定也有士兵，他爸爸說不定就在其中一個城市。】
【而且他好乖啊，居然說自己會找吃的，還要把這些都給主播，好乖真的好乖。】
【這麽小一隻，也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他媽媽估計已經死了，反鎖自己應該是為了保護小孩，有可能已經自|殺了。】
【淚目。】
門前一片寂靜，三人誰也沒有出聲。
直到片刻後，林一粟才作聲，“把東西都收起，帶我去你家看看。”
“恩恩。”盛小愷乖乖地點頭，然後又將包裏的東西都給堆回去，接著背在背上。
背包一看就有些沉，背在他的背上就像是要將他整個人都遮住一般。
也不知道這小孩是怎麽把這麽重的包，從三樓給背來五樓。
林一粟去看何天寧，道：“我跟他去一趟三樓，你們在這裏等我。”話落才往前去。
盛小愷也忙跟上去，邁著小步子，很快就到了林一粟的邊上。
這個時間天還沒有亮，隻有過道上的感應燈亮著。
樓道間還有幾具屍體，死相慘烈，大多都是開膛破肚，還被開了頭。
他看了一眼跟在邊上的盛小愷，見他臉色有些白，看來是被嚇得不清。
可盡管如此，他竟然還能一個人摸黑來到五樓，就像何天寧說的，他爸爸是當兵的。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所以他看著年紀不大，但卻極其鎮定，與他爸爸媽媽的教育也有關係。
三樓的過道上也躺了幾具屍體，有一具就躺在家門口，似乎是逃出來時被咬死了。
之後又被其他逃走的人打碎了腦袋，使得它這個模樣格外的嚇人，整顆腦袋都被砸扁了，膿血腦漿流了一地。
很快他們就到了位置，盛小愷墊著腳去開門。
隻聽到哢噠一聲，門鎖開了。
林一粟提著手中長棍，伸手輕輕一推，門便被推開露出裏麵的模樣。
玄關處有幾攤血，除此之外，屋裏還算整潔。
他去看盛小愷，“你媽媽在哪個房間？”
“哥哥，你是要殺我媽媽，對嗎？”盛小愷看著林一粟輕聲詢問，小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書包帶，臉色也更白了。
林一粟見狀沒有出聲，他在門邊站了片刻，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知道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很難接受，但這就是現實，如果不殺了那隻喪屍，可能才是對她最大的殘忍。
若可以，即使是死都不會想要變成喪屍。
入了屋，他先是看了看四周，然後又去看前頭的陽台，地上灑了一些小小的綠色小士兵玩具，知道與小孩昨天丟下來的士兵玩具是同一個玩具盒裏的。
確定沒有什麽危險，他去了幾處臥室的位置，其中一間臥室門口稀稀拉拉的堆了櫃子。
他去看盛小愷，詢問道：“你自己堆的？”
“是媽媽。”盛小愷搖了搖頭，後頭又道：“是媽媽把東西堆在旁邊，然後媽媽讓我再推到門前，媽媽讓我不要開門也不要把東西挪開，她讓我不要出門，不管是誰敲門都讓我不要開門。”
那時他不知道媽媽是什麽意思，但還是乖乖地聽了媽媽的話，後來樓下就出現好多的喪屍。
他去找媽媽，但媽媽讓他不要開門，到後來媽媽就沒有聲音了。
林一粟看著站在客廳中的小孩，看著他背著背包以及他說的話，大概知道這是一個人待在家裏有三天了，今天是第四天。
而他的媽媽把生的機會都留給了他，為他安排了後續的事，那些吃的應該就是他媽媽在被咬了後自己收拾出來給他準備的。
不然一個小孩，連一天都活不下去。
又看了一眼，他才去看眼前被東西堵住的門，然後再次去看盛小愷，道：“你想見你媽媽嗎？”
“想。”盛小愷乖乖點頭，又道：“哥哥你要開門嗎？”
林一粟輕輕應了一聲，回頭去看眼前的臥室門，知道屋裏的人可能已經死了，不然他們站在這裏這麽久不會沒有一點動靜。
再者就是盛小愷一個人在屋裏三天，如果已經變異，盛小愷也不可能還活著。
隻有一個可能，在變異前就已經死了。
他將堆在兩邊的東西都推開，這才去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