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剛剛的轟炸, 地上到處可見的就是碎石,塵土飛揚蔓延在四周。
原本就昏暗的天際,隨著塵土可見度都不由得降低了許多, 風卷雲湧,寒風瑟瑟。
地麵積累的白雪此時也被拂上了塵土, 看過去時竟是尋不到一片雪色。
路上幾名士兵抬著傷員往回走, 寒風直往他們的身上灌。
陳彤和胡興凡兩人因為一直在實驗室的原因, 身上穿的並不是特別的厚。
現在走在大雪中, 冷的忍不住蜷縮起來,雪花拂在他們的臉上,很快就化為了清水,至於衣服上則積起了一片白雪。
兩人縮著脖子跟著走, 雙手牢牢的裹在衣袖間。
林一粟隻看了一眼目光就落在周圍,是他們一開始來的那條路。
大致看了看後他就收回目光, 跟隨著往前走, 攥著長刀的手因著寒冷被刺的有些疼,指尖泛起了白暈。
約莫走上了片刻,他們到了一處空地。
那兒守著許多的士兵,在看到他們過來的時候快速上前。
同時天空中傳來轟鳴聲, 幾人抬頭看去,見是一架直升機。
機艙門開啟,一名士兵就站在門邊,似乎是在確定位置,很快直升機開始下降。
原本守在周圍的士兵紛紛往後退, 讓出一片空地來。
隨著直升機的下降, 螺旋槳轉動的聲音是越來越清晰, 寒風狂卷, 吹得幾人的衣裳都隨之飛舞。
林一粟看著下降的直升機一同往後退了兩步,發絲被吹得淩亂,顯露出他蒼白的麵容來。
很快直升機降落在空地上,螺旋槳沒有停止轉動,靠近時風是極其厲害。
這時,原本站定在幾人之前的士兵快速上前,在機上士兵下來時與其交談。
林一粟看著他們,低眸時隻覺臉頰有些疼,尤其是被風這麽刮著更疼了,像是被劃開了口子。
知道估計是剛剛那一場爆炸中,有被石子濺到的。
他沒有去觸碰隻等著前麵幾人的交談,大概片刻就見那名士兵轉過頭,下一刻道:“讓傷員先上。”
話落,站在他們幾人前麵的士兵開始移動,將那些受傷的人抬著往直升機去。
受傷的人有很多,排隊一個個上去。
正在這時,那名交談的士兵看向他們,道:“你們也過來,一起過去。”
聽著此話,幾人才走了過去。
站定在傷員之後,在傷員上了直升機後,他們才跟隨著一塊兒上了直升機。
外頭風雪不斷,入了直升機後瞬間就被遮去了寒風,隻是寒意仍然是極深,冰冷刺骨。
因為人員多,沒有什麽能坐的地方,隻能擠在一起。
林一粟找了個較為角落的位置坐下,接著將耳機摘下。
剛剛的那一場爆炸耳機有所受損,陸離的聲音有些難聽清,正好電量也不足了,他摘了就往口袋中放。
隻是才收手就注意到自己的外套被丟在實驗室了,現在身上就穿了件毛衣,沒有口袋。
於是他將背包取下,從背包中拿出耳機盒,這才將摘下的耳機給放到了耳機盒中。
收起耳機盒,他沒有再去戴耳機。
葉書見林一粟坐在那兒也跟著坐了過去,一塊兒過來的還有陳彤和胡興凡。
再旁邊坐著的都是傷員,受傷的地方暫時用紗布捆綁,幾人挨在一塊兒,很是安靜。
大概又等了片刻,見最後一名傷者被送上直升機後,原本守在直升機邊上的士兵也跟隨著上了直升機。
機艙門關上瞬間阻擋了外頭的寒風,地麵有飄落的雪花,這會兒都化為了清水。
士兵看了看機艙內的眾人,並未多說什麽,轉頭示意直升機離開。
很快直升機上升,轟鳴聲也是越來越厲害。
雪地中的士兵也在直升機離開時往後退去,他們並沒有多留,見直升機離開後就又趕忙回去。
機艙內安靜,林一粟看向窗外,見那大雪猶如鵝毛一般直往窗戶上撲,入眼看去竟是看不到頭。
天灰蒙蒙的,風聲呼嘯,雪落三千,滿城孤寂。
可能是累了,葉書抱著|槍|靠在邊上閉眸小憩。
而坐在他旁邊的陳彤和胡興凡兩人緊挨在一起,目光四下看著,同時又挨在一起說著什麽,後頭又去看林一粟。
似乎是有什麽想說的,但是又迫於眼下的環境,不敢出聲詢問。
林一粟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也知道他們想要說什麽,是有關於資料的事。
不過他並沒有去應聲,就如同他們想的,眼下情況特殊,至少不能在這個位置提這些。
所以他沒有去看兩人,隻側過頭看向窗外。
到故宮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越靠近故宮聲音就越來越清晰,將他們這一路過來的寂靜完全打碎。
能聽到喪屍的嘶吼聲,更能聽到|槍|械的聲音。
就見空中飛行有數架直升機,故宮兩側也有數架飛行過。
上空領域傳來轟鳴聲,是幾架|戰|鬥機,盤旋於故宮之上。
滾滾濃煙蔓延在四周,大片的喪屍映入眼簾,在那濃煙之下快速往前麵奔跑。
在被大批量掃|射|倒地後,又有許許多多的喪屍出現,自四麵八方湧來,似乎是比早上離開時看到的數量還要龐大許多。
越過故宮外的屍海,他們很快就入了故宮牆內,最後落在停機坪上。
停機坪上候了不少的醫生,他們在接收到命令後就立馬過來等送過來的傷員。
機艙門打開,寒風也在刹那間灌了進來,伴隨而來的還有鵝毛大雪。
頓時地麵就留下了大片的白雪,最後還往他們身上撲。
幾名士兵快速下了直升機,同時見醫生上前,後頭還跟著護士。
他們的手上提著擔架,上了直升機。
醫生見機艙內的傷員,見他們身上都綁了紗布,開口詢問。
緊接著,又去看跟上來的護士,道:“先帶他們回醫務室。”
幾名護士點頭,忙去扶著傷員躺在擔架上,這才開始將他們送回醫務室,很是忙碌。
林一粟看著他們忙碌,又見他們下直升機,起身跟著一塊兒下去。
外頭的雪下的很大,入眼看去整個停機坪前是一片雪色,所有的一切都被掩蓋在白雪下,萬籟俱寂。
葉書也從直升機上下來,見林一粟站在雪地中,快步上前,然後又去看被抬走的傷員。
他看向林一粟,見林一粟的臉上也有一道血口子,這會兒血還在溢出來,道:“小哥你要不要也去醫務室?”
除了臉上外就連脖子上也有血,不過脖子上的血已經幹了,估摸著應該是喪屍的。
現在林一粟身上都是傷還有喪屍的血,如果碰到了,可能會感染。
林一粟轉頭去看他,道:“不用了,我等等自己包紮就可以。”
沒什麽太厲害的傷,大多都是被碎石割出來的。
葉書見狀原是還想再說一句,不過看傷員都這麽厲害,並且每天故宮外的傷員也是很多,醫務室根本就來不及。
林一粟身上就隻是一些割傷,確實是沒必要特意再過去,就是他其實挺擔心喪屍血碰到傷口。
但見他的模樣也知道應該是心中有數,也就沒有再說了。
與此同時,陳彤和胡興凡兩人也從直升機上下來。
看到林一粟和葉書後,他們快速跑了過去。
在到林一粟邊上後,陳彤出聲,“那個小哥,我想問一下研究所......”
後頭的話她沒有再接下去了,抿著唇,看著他的目光裏也都是緊張。
當時情況緊急,他們跟著常杭等人離開,對於資料的事根本不知道。
後麵又遇上喪屍鳥,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也就更沒有時間詢問。
可一直惦念著,他們兩人真的怕那些資料沒有被帶出來,對不起老師更對不起研究所的所有研究人員。
林一粟知道她要問的是什麽,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存盤遞過去,道:“這個是當時你們用來儲存研究所所有資料的存盤,裏麵的數據隻有百分之五十,完整的已經被傳輸到零號時空的智者端上。”
“到時候應該會有準確消息到你們手上,估計對方也會和你們聯係,不用擔心。”
說道著,他又將手中的存盤遞了遞,示意他們拿。
“是那個時空?”陳彤下意識出聲,對於另一個時空她其實知道的並不多,印象中最深刻的一次還是當初在實驗室廣播中收到的那條救援消息。
再往後就是這次他們過來研究所拿有關於喪屍的資料,至於其他的她知道的就不多了。
但隻要那些資料都是完整的,老師們的心血沒有被毀於一旦,這就足夠了。
就是要和他們兩人聯係,不確定林一粟說的是不是那個時空,還是就是國家。
同樣疑惑地還有胡興凡,他沒有出聲,隻看著林一粟。
林一粟看出了他們的疑惑,輕應了一聲,道:“眼下對於喪屍研究最清楚的就隻有你們兩個了,他們要製作血清應該會和你們聯係。”
畢竟是一路跟著楊教授進行喪屍血清研究的,雖然他們還隻是學生,但大部分都是跟進過,所以他們肯定會和兩人有聯係。
陳彤聽到這也大概明白了,她沒有再去詢問,點了點頭後就伸手接過存盤,輕聲道:“謝謝你。”話語中布滿了感激,就連眼眶都紅了一圈。
老師死之前都在惦念著那些資料,如今沒有被送出去,她不知道該怎麽辦。
索性送出去了,沒有被損毀。
轉頭去看胡興凡,將手上的存盤遞給他,道:“是老師的。”
“恩。”胡興凡點頭,同時小心接過她手上的存盤。
存盤並不大,隻小小一個,可卻是猶如千斤般那麽的重。
他下意識將存盤握緊,眼眶微紅,低聲道:“老師,我們絕對會製作出血清,一定會的。”
從喪屍爆發以來他比誰都知道老師有多想製作出血清,如今老師不在了,隻剩下他們兩個,一定要製作出血清。
兩人站在一塊兒,周圍安靜,隻有風聲呼嘯。
林一粟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抬起頭,見大雪自天際飄落,雲層厚重,隨著寒風緩緩移動。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聲音,是要帶他們去隔離的。
一名士兵站在他們的跟前,先是行了軍禮,然後道:“你們跟我來,需要做一下檢查,隔離點已經安排好。”
他說完後去看林一粟,見他臉上的傷以及脖子上的血,那些血看得出不是他的,臉上也隻是一條細細的傷痕,詢問道:“需不需要帶你去醫務室?”
“不用了,隻是小傷。”林一粟搖了搖頭。
士兵見狀也沒再說什麽,隻道:“那你們跟我來。”話落轉身往回走。
幾人也跟著一塊兒走,偌大的停機坪上就隻有他們幾人,極其空曠。
林一粟隔離的位置仍然是上回的院子,這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院子裏頭靜悄悄的,除了院外有兩個人守著,裏頭並沒有人。
葉書去了別的院子隔離,而陳彤和胡興凡兩人也被單獨安置。
他離開了一天,院子裏邊兒的雪已經積的很厚,之前走過時留下的腳印這會兒都已經被遮蓋,入眼看去也隻看到一片雪色。
領著他過來的士兵看著他身上單薄的一件毛衣,渾身凍得都沒什麽血色,道:“一會兒他們會給你檢查,我去幫你領件衣服過來,然後晚飯也會給你送。”
“好,謝謝。”林一粟點頭,然後才踏上院子的台階往裏麵去。
身後跟著守著院子的兩名士兵,兩人之前就一直守在這裏,對林一粟也算是有些熟悉了。
畢竟林一粟一個人就來這裏隔離了好幾回,每次間隔也就幾天,然後一隔離就是兩天,想不記住都難。
在入門後,他們道:“隻是簡單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傷,情況比較特殊,我們接到的指令就是這樣。”
之前幾次是直接隔離並沒有做檢查的,這回也是給了指令他們才做檢查,也不知林一粟這是去了哪裏。
不過他們什麽都沒有問,隻要執行命令就行。
林一粟明白,他們這次是從喪屍鳥的巢穴中逃出來,估計研究所的情況早就已經上報上去了。
那些鳥咬一口就能感染,而且感染時間很短,但也沒有一個極其準確的數字,隻知道十分鍾但誰知道會不會延長。
要是剛好在延長的那點時間裏感染變異了,到時可就麻煩了。
所以除了做檢查外,連同隔離的時間也被增加到了三天。
他到也不在意,應著他們的話點頭後就去脫衣服。
直播間的視角也發生了短暫的變化,畫麵到了門外,那大片大片落下的雪。
陸離看著直播間內的雪,知道是在做檢查,他轉頭去看身側的幾名科研人員,道:“那幾位的消息來了嗎?”
之前為了研究所內資料的事,兩個時空的幾位領導者進行了會談。
這個時間了,也不知道談沒談好。
他知道那幾位應該會同意那些資料暫存,但還是需要明確的消息。
被詢問的科研人員點了點頭,道:“消息前麵就來了,剛剛情況緊急就沒有提,說是讓我們配合九號時空,那些資料到時候會凍存起來,等到他們順利過來後再移交給他們,郵件應該有遞了一封到你的郵箱中。”
“好。”陸離點頭,隨後又道:“剩餘的事你們繼續處理,和那邊交接一下,我先回去了。”
數據資料都已經轉交給研究所那邊,但是通過他們這邊的智者連接傳輸,所以還需要簡單的交接。
他沒有多留,轉身準備回臥室去。
不知是不是因為林一粟這會兒安全了,他有些餓了。
早上就吃了幾顆灌湯包,其他的就沒有吃,這會兒真有些餓。
那名科研人員點了點頭,轉頭時見陸離準備離開,他想到一件事,道:“陸教授還有一件事,剛剛直播平台那邊傳來郵件詢問平台什麽時候可以重啟上架,淩晨可以嗎?”
之前和他們定好的時間就是二十四小時後的零點,不過需要得到他們的確定後才可以重啟。
陸離也在他的詢問下回過頭,看向那人,隨後又去看主屏幕上的直播間。
上頭有時間顯示,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了,再過上幾個小時就是零點,他們和直播平台定下的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
若是可以,其實下架整個平台是最好的,畢竟林一粟那兒的情況有些厲害。
不過有不少的人就靠著在直播平台賺些生活費,或者其他的,如果下架了損害的是所有人。
看了看直播間內的大雪,他道:“回吧,零點讓他們重新上架,到時候讓他們去報備一下就行。”
“好的。”那人點頭,然後回身去編輯郵件。
陸離見狀也沒留著,直接回了臥室。
臥室裏沒有開燈,隨著門被推開,走廊上的光順勢落入其中。
不過在關門後這些光就又散了,他去了桌邊,看了看桌上放著的兩個玻璃小人偶,一個正在爬樹一個人則乖乖地坐在花叢中算賬。
他最喜歡的就是拿著算盤的小人偶,每次看到就像看到林一粟一樣,不知道他在做賬的時候是不是也用算盤。
應該不會用才對,六百年前的科技雖然和他們現在無法相比,但那時候也是有許多便利的設備,比如計算的東西。
伸手輕輕敲了敲玻璃罩,小人偶抬起頭,笑著又將算盤遞給他,想讓他看。
他又瞧了瞧,小人偶這回低下了頭,在那邊翻看銀行賬,眉頭皺著又去撥弄手上的算盤,很是忙碌。
看了一眼他就收回目光,接著打開直播間。
仍然是門外的大雪,看起來檢查還沒有結束。
他又去打開其他的郵件,有國情部送過來的郵件,是剛剛提到的需要他們配合九號時空的事。
大致掃了一眼,和之前聽到的一樣。
丟入粉碎機後,他去查看其他的郵件,這一天積累了不少,大多都是其他國家送過來的有關於時空壁的初始數據,完整數據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被送過來。
從桌上拿了一顆菠蘿糖吃,肚子有點餓,吃顆糖墊墊肚子。
目光又時不時去看直播間,等著林一粟。
*
屋子裏頭有些冰冷,即使關了門窗沒有風刮進來,仍然是有些涼。
林一粟脫了衣服做檢查,身上到是沒什麽傷,就是手背上和臉上有幾道割傷。
脖子上的那灘血已經幹了,暗紅色就黏在上頭,襯得他的膚色愈發的白皙。
寒氣極盛,脫了衣服後冰冷刺骨。
兩名士兵檢查了一下,確定沒有其他的傷後,道:“手背上的傷還有臉上的傷,注意不要碰到喪屍血,一會兒我們去幫你要點藥膏和紗布來。”
傷雖然不嚴重,但這麽暴露著肯定也是不行的,尤其是現在的情況,喪屍血一碰到這些傷口就會感染,若是不小心可真是防不勝防了。
“好。”林一粟並沒有推拒,點頭應了一聲好。
這些東西用一點就少一點,既然能拿到,那他手上的就留著,以防後續遇上什麽事。
兩人點頭,緊接著又道:“晚點會有送晚飯的過來,衣服應該很快也能拿過來了。”
後頭又提了兩句,他們才出門去院外。
林一粟此時已經穿上了衣服,毛衣上沾了血,他小心避開身上的傷口。
轉頭去了榻邊,同時將背包放到榻上。
咳嗽聲也在此時傳來,他從藥箱中拿了感冒藥,又拿了水壺吃藥。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他將水壺放回去,然後轉身去了門口,打開門見是之前領著他過來的士兵,手上還拿著一套衣服和一床棉被。
見他開門,士兵將手上的衣服遞過去,道:“給你。”
“謝謝。”林一粟從他手中接過衣服,在他離開後他才回了屋中。
衣服就是棉服,很厚實,還有一條褲子。
他身上的褲子是之前大雪後領來的,從滄城以及研究所兩回後,褲子上黏了不少的血,都是殺喪屍後黏上的。
重新更換了褲子,同時還從原來的褲子口袋中翻出了不少的糖果。
糖果還是幹淨的,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又給塞了回去,之後仔細檢查了口袋,確保沒有其他重要的東西後才放在一邊。
準備穿衣服時,外頭又傳來了敲門聲,是幫他拿藥和紗布的。
一條藥膏和兩卷紗布,還幫他拿了酒精,東西還算齊全。
和對方道了謝,還讓他幫忙處理掉衣物,他才回榻邊,坐在榻上他將醫藥箱拖過來。
手上這些還是全新的,他沒有用而是放回到醫藥箱中,接著才從裏邊兒取出酒精和棉花,沾了一些後就開始擦脖子上的血。
剛剛有過提醒,知道自己脖子上是有血的。
按照他們所說的方位,他用酒精將那些血都擦掉,這才將棉花扔到一個塑料袋中,接著又拿了新的酒精棉低頭去看自己的手背。
手背上細小的傷痕有好幾處,他用酒精棉小心在傷口旁邊清理,觸碰到傷口的時候隻覺得刺疼。
不由得皺起眉,但手上動作卻是一直未停。
隻稍片刻,酒精棉上就已經被血染紅。
扔到塑料袋中後他就又重新拿了一塊酒精棉,同時餘光瞥見背包口處的耳機盒。
剛剛找東西時背包倒下了,估計就是那時掉出來的。
想到陸離,他將酒精棉放下然後去拿耳機,戴上後才又繼續去清理傷口。
陸離注意到他戴上耳機,智者傳輸時能聽到他極淺的呼吸聲,目光又落在他正在清理的傷口上。
血珠子這會兒已經沒有溢出來了,差不多有些結疤,不過傷疤邊上還有不少之前溢出來的血,所以看著有些厲害。
又見他用酒精棉清理,還皺著眉,他道:“傷的厲害嗎?”
“沒什麽事,被濺過來的石頭割傷的。”林一粟應了一聲,接著去拿藥膏塗抹,然後才去纏紗布。
陸離聽著他說沒什麽事,稍稍放下了心,又道:“關於資料的事,他們已經做出了決策,那些資料會儲存起來,等你們過來後再將東西轉交給你們,數據很完整並沒有缺損。”
“好。”林一粟點頭,之後便沒有再出聲,隻處理自己手上的傷。
手上的到是好處理,臉上的就有點難了。
周圍也沒什麽能看的,最後隻能按照陸離的話去上藥。
那兒沒有用紗布,隻用了創可貼。
等到都處理完後,他將東西收起放回到背包中,同時又見斷裂的背包帶。
眉宇輕皺,看來得重新換一個了,不然包裏的東西都無法攜帶。
陸離見他皺眉,不由得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背包,見背包帶斷了,知道是之前在地下實驗室時割斷的,道:“不然問問軍方有沒有可用的?”
“到時候問問吧。”也隻能這樣了,林一粟應聲。
從包裏拿了一顆鹵蛋吃,在地下實驗室時幾乎就沒怎麽吃東西,壓縮餅幹也隻吃了一點。
一直在逃跑,當時也沒覺得餓,現在靜下來了確實是餓了。
吃東西的時候送晚飯的士兵也來了,可能是考慮到他們的情況,晚飯比前麵兩回送的要早了點。
很簡單,就是大碗米飯和麻婆豆腐。
將飯菜放在桌上,吃了鹵蛋後他才去吃晚飯。
陸離本來就餓了,看到他吃東西就更餓了,明明飯菜都很寡淡,但他就是有點想吃。
也沒再去看那些資料,半窩著身子靠在軟椅上,下頜抵著膝蓋,輕聲道:“味道好嗎?”
“你餓了嗎?”林一粟聽到他的詢問,知道他應該是餓了。
也是,就吃了點灌湯包,現在都快五點了,肯定餓了。
在聽到陸離的應聲後,他道:“那讓智者給你點外賣吃吧,或者去食堂吃?”
他知道陸離在的研究所是有食堂的,之前聽他提過。
“食堂也有你這個嗎?”陸離歪著頭看著他手上的晚飯,隻覺得好似很好吃的樣子。
林一粟聽到低頭看了一眼,見白米飯上蓋了麻婆豆腐,邊上還放了一點鹹菜,色澤到是不錯,但就是普通的豆腐飯而已。
他瞧了瞧,然後道:“隻是普通的豆腐飯,你想吃?”
“豆腐飯嗎?”陸離確實是沒吃過豆腐飯,畢竟他連豆腐都沒怎麽吃過,因為身體的原因,很多東西他都不怎麽吃。
現在到是可以吃這些了,但是每天都是在忙事情,基本就是有什麽就吃什麽,根本不在意那些是什麽。
這會兒看到林一粟吃,他想吃。
輕輕點頭,他道:“想吃,你說食堂會有嗎?”
聽著就是豆腐飯,看林一粟飯盒中的也是極其簡單,食堂應該會有吧。
“你讓智者點一份豆腐再要一盒飯,蓋在一起就行了。”林一粟也沒讓他去食堂,這個時間可能食堂還沒有開門。
並且他們的外賣快的神速,可能比去食堂還要快。
陸離輕輕點頭,讓他等自己一起吃,然後忙讓智者去點了一份豆腐和飯。
外賣來的很快,有專門的人從研究所外給送進來。
他拿著東西就坐到椅子上,同時還將那些書都給堆到邊上,最上頭的一本是古現代曆史。
將東西放下後他就打開紙袋,見裏邊兒放著一盒飯和一小盒的豆腐。
豆腐看起來味道很好,和林一粟手上的相差無幾,米飯到是比豆腐大上一點,將其從紙袋中拿出來擺在邊上。
紙袋傳來瑟瑟的聲音,林一粟聽到了,道:“東西到了?”
“恩。”陸離點頭,後頭又道:“把豆腐蓋上去就好了嗎?”
林一粟應聲,手上的飯有點涼了,天氣太冷,就隻等了陸離這幾分鍾的時間。
索性隻是涼了一點,還能吃。
聽到他似乎是吃了,詢問道:“好吃嗎?”
“你的好吃嗎?”陸離沒有回話,而是反問了一句,目光看著他手上的豆腐飯。
林一粟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夾了顆豆腐,咬入口中後還帶著淡淡的香味,道:“挺好吃的。”至少比壓縮餅幹好吃。
“恩,是挺好吃的。”陸離笑著出聲,後頭又吃了兩口他就吃不下了。
胃口並不是太好,他拿了藥吃,餘光瞥見林一粟差不多已經快把晚飯吃完了,才又跟著一塊兒吃。
晚飯吃完已經是在片刻後,見林一粟去洗飯盒,他將外賣盒子扔到了垃圾桶中。
同時垃圾桶內自行分解,最後隻剩下一堆粉末。
在看到他將東西洗幹淨脫衣服去榻上的時候,他下意識道:“你要睡了嗎?”說著還去看了看時間,才過五點十分。
“你昨天沒睡吧。”林一粟順著他的話出聲,想到這人平時夜裏就不睡覺熬夜到天明,然後睡一兩個小時就又繼續去忙事情。
連平時都這樣,今天是要去研究所的,那他昨天夜裏肯定也沒睡。
將士兵給的被子鋪在榻上,他又道:“你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嗎?要不要睡會兒?”話落已經入了被褥間。
被子裏有些冷,不過也還好。
陸離聽著此話不由得去看自己主屏幕上的那一些郵件以及數不清的數據資料,接著又去看林一粟,見他似乎真的是準備睡覺了。
關了主屏幕,他道:“都處理好了,我去洗漱。”說著起身就去了浴室洗漱。
出來的時候見林一粟似乎是已經睡著了,側躺著,脫下來的衣服就放在床邊,還有背包也放在那兒。
不由得放輕了步子,他才脫了衣服去了**,接著將直播間拖到了床邊。
微側著身,蜷縮著就睡在他的身側。
快要入夏了,臥室內有了些熱意,他隻堪堪蓋了一點被子。
抬眸又看了一眼林一粟,見他沒什麽動作,好似真的睡著了,下意識出聲喚他,“林一粟?”
這一聲喚,原以為林一粟已經睡著不會應他,但下一刻林一粟就應了他,道:“明天早上我會叫你。”
“恩。”陸離輕輕應聲,然後又挪著往他的身側靠了些,這才閉上眼睡下。
這幾天因為時空壁失敗的事,前頭還發燒,他一直都沒有睡好。
昨天又熬了一夜,到現在都沒有休息,所以這一閉眼後他的思緒很快就混沌了起來,睡著了。
沉沉的呼吸聲隨之而來,林一粟聽到了,同時睜開眼。
知道陸離這是睡著了,並未說什麽,閉眸一塊兒睡下。
今天一整天都緊繃著情緒,現在放鬆下來,他也很快睡著了。
屋中安靜,隻餘下屋外呼嘯的風聲不斷傳來。
偶爾還能聽到外頭傳來沉重的腳步聲,是許多士兵從院門前路過。
兩人相依而眠,夜色濃鬱,寂靜非常。
直播間內空**,人數也隻有三三兩兩數個,是研究所內暫留的賬號,為首的是榜一。
快到零點的時候,被下架的直播平台出現在各大軟件商,開始重新上架。
而原本無法打開的圖標,這個時候也可以打開了。
陷入黑暗的宿舍內傳來數道聲音,聽著**澎湃。
“殺他啊,輔助你在幹什麽,快殺啊!”一名男子說著猛砸鼠標,隨即又道:“媽的,這什麽輔助,能不能給點力。”
坐在他邊上的人被他的舉動給擾的無語,轉頭看向他,道:“能不能安靜點,你想把我們最後的遊戲也給端了?”
“怎麽能怪我,是輔助傻不愣登的不給我加血,他的人物顯示不是在虛擬倉裏嘛,怎麽還能菜成這樣,要是手動的不得死一萬次。”那人說著氣的真想把鼠標給扔了。
要不是學校裏不能用虛擬倉,怎麽會用這老式的遊戲打法。
最重要的是,自家輔助明明就是在虛擬倉中,人物思維都在遊戲中,結果還能玩的這麽菜,氣得他想爬進去揍他。
終於在顯示輸掉後,他甩了鼠標,道:“不玩了,再玩我得被那個野生輔助氣死,下次要是還有野生的,我不玩,你們別找我。”
坐在他背後桌子前的同學轉過頭,道:“知足吧,起碼還能玩,再來一把,這回找個熟人。”
“不打了,沒手氣,刷個小視頻我睡覺去。”那人說著擺了擺手,接著在屏幕上準備刷會兒小視頻,打算去睡覺。
然後就看到主屏幕上從早上淩晨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黑著的直播平台,這會兒竟然亮了。
看到這,他驚呼一聲,“我曹,亮了!”
“什麽亮了?”剛組隊進入戰場的宿舍三人聽到他的話轉過頭去看他,顯然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那人也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他忙又接了一句,道:“是直播平台亮了,是不是維護好了,現在幾點了,尼瑪我要擠進主播直播間,我也要去主播的直播間!”
之前隻能去轉播那兒看,每每看到有人拍攝九號直播間的彈幕對話,他就羨慕的牙癢癢。
現在突然維護把所有人都清出去了,再擠進去就是各憑本事,而且現在好像是剛亮的,時間還差三分鍾才到第二天零點。
意識到這,他忙火急火燎的打開直播平台,輸入賬號隻等著去搶位置。
隻是他登錄卻顯示還在維護中,似乎是還沒有好。
於是,他又道:“顯示還在維護中,好像還沒好。”
“估計是要到零點吧,之前公告不就這麽說嘛,就差三分鍾了,蹲著!”三人說道,下一刻直接退出遊戲。
還打什麽遊戲,遊戲哪裏有直播好看。
四人就蹲著零點,哪怕零點沒有維護成功至少他們蹲過了,也不遺憾,不然這三分鍾去睡覺了,結果零點維護成功,怕是得悔哭了。
和四人一樣等著的還有許多人,同樣是抱著這樣的想法。
終於在時間準時到達零點的瞬間,幾人快速輸入賬號,下一刻頁麵顯示登錄成功。
“真的上了,真的上了,你們快上!”其中一人傳來驚呼聲,隨即去找關注的直播間。
一氣嗬成,直接進入直播間內,主屏幕上出現古香古色的屋子,直播鏡頭下林一粟正睡在榻上。
他又去查看進入直播間內的人數,發現人數在慢慢增加,而為首的賬號是榜一。
“陸教授這也太快了吧,我還以為我是第一個,結果他就在直播間裏,是主播的掛給他開了吧。”他忍不住嘀咕了一聲,緊接著他又去看其他人,道:“你們怎麽樣,我沒看到你們進來,快進來,人現在還不多。”
他這話剛出,咒罵聲就傳來了,“你TM用的什麽網這都能擠進去,我連賬號都登不上去,直接卡死了,這是有多少人在等著啊!”
“我登上了我登上了。”另一人出聲,下一刻忙去找直播間。
後頭又有一人登錄,最後隻剩下一個人沒登錄。
那人見狀忙出聲,“快快快,你們誰再開一個平台把我的號掛進去,我真的要哭了。”
“不要急,都卡住了,到現在直播間才十來個人,還有千百個位置等你。”這話剛落,那人便驚呼出聲,“快快快你賬號多少,這是真的卡了,人數快滿了。”
他說完忙去幫舍友登陸,索性網夠快,很快就登上了,運氣好擠進直播間最後一個位置。
幾人才鬆了一口氣,道:“比我過年買票回家還難。”
同時寂靜的直播間熱鬧起來,彈幕刷的起勁。
【哈哈哈,終於擠進來了,不枉費我開了十個號讓全家幫忙擠。】
【我說怎麽大半夜卡成狗,合著樓上十個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