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如果與他猜想沒有錯的話, 這些血應該就是導致被感染的原因。
連殘留在匕首上的血都能夠被感染,那留在身上的血自然也會感染。
耳邊再次傳來士兵的催促聲,同時還聽到腳步聲。
知道應該是士兵過來了, 他沒有將老鼠肉再埋回去而是轉過身,看向過來的士兵出聲, “長官, 我發現兩隻被剝了皮的老鼠。”
這種東西留著都是隱患, 哪怕被埋在土裏, 但若是被什麽人看到挖出來,還吃了。
哪怕老鼠沒有被感染,但老鼠身上的病菌就足夠折騰人。
反正都看到了,幹脆就交給軍方直接處理掉。
“老鼠?”士兵聽聞疑惑地看向他的身邊, 就看到雪地中一隻紅色塑料袋明晃晃地被丟棄在那兒,裏頭確實是有什麽東西。
不過他並沒有立馬去查看, 而是抬頭去看林一粟, 道:“你剛剛這麽久,就是在挖老鼠?”
“沒有,剛剛有點受涼肚子痛就久了一點,然後就看到雪堆裏有個塑料袋, 隨便扯了一下就給扯出來了,裏麵的是老鼠。”林一粟隨意找了個借口搪塞,後頭又道:“可能是有人想吃藏在這裏的,皮都剝掉了。”
正是此話,士兵眼中立馬升起了警惕, “你去那邊, 我看看。”說著上前。
林一粟也在他的話下往邊上退去, 不過並沒有離開。
士兵很快就到了他的位置, 同樣的袋子中的東西也都看的清清楚楚,是兩隻身上還帶血的老鼠,細長的老鼠尾巴有一截就露在袋子外頭。
知道這確實是老鼠,又想到這處院子突然有喪屍,隱約覺得可能與老鼠有什麽關係。
得先送上去查查,即使不是導致感染的,那這兩隻老鼠也不能留在這裏,若是不小心被什麽人給挖到拿去吃了,後果不堪設想。
他轉頭去看林一粟,道:“我知道了,這些老鼠我會處理。”
“恩,那我先回去。”林一粟知道他們會處理掉,沒有再說什麽轉身離開。
【所以,是老爺子身上的血?】
【看主播的意思應該就是老爺子身上的血,畢竟那個人沒有吃老鼠,再者老鼠也沒有被感染吃了也是他自己遭殃,那就隻有老爺子身上的血了。】
【但是我不明白,老爺子身上怎麽這麽多血,就沒人處理嗎?而且怎麽濺上去的,主播身上的血最多時也就是在脖子和臉上,其他位置很少有。】
【你以為人人都是主播呀,殺喪屍就和卡BUG一樣,濺在他身上的血都是他自己動的手,當然那些血就是往他脖子和臉上濺,但是老爺子不一樣,老爺子要是被喪屍撲倒,或者別人殺喪屍濺到,基本都在他的身上了。】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老爺子應該就是北地的,身上穿的本來就少,那些血一濺上去基本就滲透衣服了,又沒人給他洗擦那就一直在上麵了。】
【這算不算報應。】
【算,先不說那個人在老爺子生前是怎麽對他的,就說他在老爺子死後還要吃他的肉,光這一條就夠惡心人了,更何況老爺子生前餓成這幅模樣,肉都沒了,太可憐了。】
【我都懷疑,軍方發的那些食物是不是都讓那個人給吃了,老爺子不會是餓死的吧。】
【餓死應該不至於,估計是餓久了突然降溫,本來就扛不住,這一來就更扛不住直接去了。】
【唉,可憐。】
林一粟在回了前院後,就看到有幾名士兵再次開始架鐵鍋,熊熊烈火灼燒,緊接著放了一桶水,用的是大桶的純淨水。
倒了水後就往裏麵放了麵條,陣陣熱氣不斷湧上來。
這會兒雖然天還早,不過醒來的人到是不少,此時正眼巴巴地看著鍋中的麵。
一夜的鬧騰,他也有點餓了。
回了雨棚坐下後,他就從包裏拿了一包壓縮餅幹吃。
等麵熟後,他跟隨著人群一塊兒出去領了回雨棚吃。
他坐在地上,又往麵裏麵放了一小袋辣椒粉,是之前順手拿的。
加了辣椒粉後味道比剛剛要好了一些,同時又注意到身側的人正盯著自己,轉頭去看他。
那人一見他看過來,嘿嘿笑了笑,緊接著又去看他手上的辣椒粉,道:“小哥,你這還有嗎?我拿饅頭給你換好不好?”
除了麵湯,還一人發了兩個饅頭。
麵湯味道是不錯,但要是能加點辣椒粉,那味道一定是更好。
以至於他看著林一粟加時,兩眼直泛光。
“還有點剩,都給你吧。”林一粟將自己還剩下的辣椒粉遞給他,至於饅頭他沒有拿。
那人見了連連道謝,然後才將辣椒粉給接了過去,小心往麵湯裏麵撒。
並沒有撒完,隻撒了一點點提味後他就將辣椒粉折起來,藏到了口袋中。
【噗,這麽小一袋,一撒就沒了,他還打算留著下回繼續用呀。】
【看來是了,看看他撒了那一丟丟再看看主播直接半袋,莫名覺得心酸。】
林一粟也沒在意他的動作,低頭喝湯。
同時耳機中傳來陸離的聲音,隻聞他道:“血液的報告已經出了,他們昨天就已經檢測,老爺子身上的血確實是已經被感染的喪屍血,大致和你猜想的沒有錯,他在割肉的時候碰到了喪屍血,你還要去看老爺子的屍體嗎?”
情況差不多已經明了了,所有都和他們猜想的差不多。
“不用了。”林一粟搖了搖頭,既然已經知道原因了那就沒必要再去查看,再者這些軍方肯定也已經調查清楚,後續的事他們自己會處理。
既然如此,那也就沒必要再去了。
“好。”陸離點頭,隨後又道:“滄城那兒等你隔離後就會送你過去,再等一天。”
林一粟並未出聲隻輕輕應了一聲,然後將麵湯都喝了幹淨。
之後也沒再說話,他坐在雨棚內等著,偶爾和陸離說話。
不過因為周圍人多,所以也隻是簡單應他。
中午時陪著他吃了午飯,醫生來了一趟給他輸液,後頭還吃了藥。
估計是藥效起來了,陸離睡著了,耳邊也隻剩下了他淺淺的呼吸聲,落在耳畔時好似輕羽拂過。
什麽話都沒有,林一粟剝了顆糖吃。
而這一坐就坐到了晚上,被單獨隔離的雨棚內傳來了動靜,有嘔吐求救聲傳來。
正是如此,在其他雨棚內的人都聽到了那兒的動靜,紛紛往後退去,目光中也都是驚恐,緊緊盯著那兒就怕喪屍會衝出來。
林一粟也在聲音傳來時看過去,聽著裏頭的求救聲知道應該是感染的反應出現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同時有數名士兵跑了進去,下一刻就聽到|槍|聲傳來,夜色之下,隻覺驚悚駭人。
所有人在聽到|槍|聲時都被嚇得臉色蒼白,蜷縮著根本不敢亂動。
遮簾上濺灑了大片的鮮血,同時求救聲也散了。
【唉,已經仁至義盡了,一直等到他們出現感染症狀才動手,不然如果是我的話寧可錯殺也不放過,我怕啊,怕有傻|逼|會隱瞞。】
【都怪那個傻|逼|,要不是他怎麽會出這種事,真的害人害己。】
【死在故宮裏麵,要我都絕望,明明都安全了,唉。】
林一粟沒有再去看,轉過頭看向別處,火光下雪越下越大,屋頂的積雪已經極厚,白茫茫的一片。
看著外頭的夜色,他從背包中拿出筆記本記日期。
“小哥,小哥,小哥。”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了動靜,遮簾也被輕輕敲動。
聽到聲音他回頭看去,就看到丁傑蹲在遮簾外,他的身後。
看了看四周,見那些士兵守在周圍並沒有驅趕他,清楚士兵應該知道他過來。
是有什麽事嗎?
他起身從雨棚下走了出去,看著丁傑過來,他道:“出什麽事了?”
突然找過來,估摸著是出了什麽事。
“小哥,剛剛有士兵來找我,說是葉書在外麵等我,可能是我爸媽找到了。”丁傑說著眼中都是光,嘴角的笑更是如何都藏不住。
想到爸媽可能找到了,他是高興的不行。
林一粟知道前兩天丁傑讓葉書幫忙找家裏人的事,現在葉書突然過來,很可能是已經找到了。
即使沒找到,應該也是有什麽消息。
並沒有說開,他看著滿臉高興地丁傑,道:“那過去看看。”
“恩。”丁傑笑著點頭,然後轉身忙往一側的圍牆跑去。
因為隔離的原因,沒有辦法出去就隻能去圍牆邊,此時那兒已經有士兵守著。
在看到他們過來的時候,士兵出聲,“不能出去,有什麽話就在圍牆上說。”
“好,我知道,謝謝。”丁傑自是明白,道謝後就去爬圍牆。
就是圍牆有些高,最後是士兵幫著才爬上去。
林一粟也順勢爬了上去,並沒有下圍牆而是就蹲在圍牆上,接著往下看。
院外燈火通明,考慮到院子裏的人都在隔離,可能會出現逃跑的人,所以院外的燈並沒有關。
但除了這一處外,其他位置的燈都關了。
葉書的身影就在圍牆外,而他的身側還站著兩人,看起來有些蒼老,身上穿著一件厚的棉襖。
在看到兩人爬上來時,葉書忙出聲,“小哥,丁傑,這裏!”
林一粟看了過去,當然也看到了那兩人,猜測估計就是丁傑的親人了。
丁傑也看到了,立馬就認了出來,當即就要跳下去。
不過才有動作,林一粟就先一步攔下他,示意他不要下去。
現在下去後果很嚴重,可能會被當場擊殺。
丁傑被攔下後也回過了神,他忙點頭表示自己不會下去,這才去看圍牆下的人,看著還傻傻站在原地的爸媽,下一刻啞著音出聲,“爸媽,我是小傑。”說著眼眶都紅了起來。
在淮西的時候他就無比後悔,不應該跟著過去,結果還被困在淮西。
每天都在想家裏的情況,一開始還有點信號,後來信號沒了電也沒了,他還在淮西,根本就不知道爸媽的情況。
害怕爸媽死了,有時候甚至不敢去提。
那時就不該去的,要是不去至少能和爸媽在一起。
看著他們已經有些蒼白的頭發,明明去淮西前還不是這樣的,沒想到再見麵兩個人都蒼老了這麽多。
知道肯定是因為擔心自己,還要擔心喪屍。
那些喪屍,他不敢想象爸媽是怎麽逃到故宮,哪怕他們本就是京城人,但離故宮還是有極遠的距離。
想到這裏,他眼眶中的紅暈也是更深了。
“小......小傑?你是小傑?”一直站在原地的兩人聽著他的話應著出聲,隻是他們仍然是沒有動隻看著圍牆上的人,竟是有些認不出來。
整整三個月,他們等了整整三個月,沒有一點消息甚至沒有一點希望。
好幾次他們都覺得兒子是不是已經死在淮西了,想要去找他,可外麵都是喪屍根本出不去。
無力與絕望每天都充斥著他們,一夜白了發。
而在今天突然有人出現告訴他們,丁傑到故宮了,一直在找他們。
根本不敢相信,整整三個月沒有消息,可能已經死在淮西的人,現在卻是回來了。
隻是他們不敢認,怕是假的,是認錯了,到時候空歡喜一場。
在看到丁傑點頭後,渾濁的眼中在這一刻湧現一陣光,漸漸地清明起來。
下一刻,哭聲傳來。
丁媽哭著跑了過去,但因為太過激動,跑過去時險些摔倒。
要不是丁爸就在邊上,恐怕真的得摔了。
她看著圍牆上的人,似乎是想要再次確定,哭著沒有出聲。
丁傑見狀也哭了起來,因為他發現爸媽老了很多,比剛剛看到的還要厲害,頭發幾乎都白了。
看著已經到了圍牆下的人,他哭著出聲,“媽!”
要不是不能下去,他現在就跳下去了。
隻是他不能,好不容易到這裏了,絕對不能出差錯。
丁媽聽著他的一聲喚,終於是確定這就是自己的兒子丁傑,同樣的也是哭的更厲害了。
她去看丁爸,“真的是小傑,真的是小傑回來了,小傑還活著,還活著!”
“是,還活著,還活著。”丁爸同樣也是紅了眼,哭著出聲。
丁傑看著兩人,再次出聲,“媽是我不好,不應該出去的,應該和你們一起過年,是我不好。”
“回來就好,媽一直在等你,回來就好。”丁媽哭著搖頭,嗓音都啞了。
無論怎麽樣,隻要丁傑還好好的,什麽都不重要,隻要一家人都好好就行。
丁傑點頭,緊接著又去看丁爸,見他爸紅著眼眶知道這次自己真的讓他們擔心了。
想也是,都是喪屍,幾乎死了全國三分之二的人,能活著的人寥寥無幾。
他看著丁爸,出聲,“爸。”
“回來就好,不怪你。”丁爸知道他要說什麽,搖了搖頭,隻要他平安回來了就行。
但想到他們現在正在被隔離,裏麵出了喪屍,又擔心起來,“你有沒有受傷,裏麵還好嗎?”
“好,沒事,我沒有碰到喪屍。”丁傑搖頭,緊接著他又去看一同在邊上的林一粟,忙又道:“爸,我這次能回來全靠小哥,是他帶我回來的,要不是他我都出不了酒店。”
現在他無比慶幸當時纏著林一粟要跟著他走,不然說不定都撐不到中部他就得交代在南下了。
光一個酒店,說實話他就走不出去。
最後迎接來的不是餓死就是被喪屍咬死,絕對不可能是現在在故宮和爸媽說話。
正是如此,丁爸和丁媽都看了過去,剛剛就看到丁傑邊上的人,但因為一直注意著丁傑,所以也沒有去問。
此時看去也知道丁傑能回來全靠他,連連道謝。
林一粟搖了搖頭,算是應了話。
後頭三人又說起話來,仿佛是有說不完的話一般,到最後丁家兩位老人幹脆就坐在圍牆外等著。
【我之前有個很壞的設想,就是丁傑的爸媽可能死了,不然不可能找不到,幸好還活著。】
【他沒找到有一個原因是人太多了,一個個去找肯定找不到呀,小士兵是去看了登記才找到的。】
【不管怎麽樣,幸好他們還活著。】
【要是主播的爸媽還活著,主播肯定會帶著他們來京城。】
【唉,其實也可以往別處想,至少主播的爸爸媽媽不用受這種末世的苦,就是苦了主播,每次都是看著別人找到家人,之前的小情侶現在的丁傑。】
【最主要的還是,所有人都有人在等他們,主播沒有,就很難受。】
【心疼主播。】
【不怕,主播有陸教授呢,陸教授在等主播。】
【有道理,主播不是沒人等,陸教授在等主播,我們全國也在等主播,說好了要帶主播去吃火鍋的,主播我們在等你!】
【主播我們在等你,我們所有人都在等你,你一定要好好的,到時候我去接你!】
看著三人,林一粟也不打算去打擾他們,和葉書說了兩句他就從圍牆上下去。
並沒有回雨棚,他去了之前自己燒火的地方,打算煮點東西吃。
夜色之下,身影清瘦,發絲隨風飄動。
隨著他的步子,雪地中留下了一道道腳印。
很快他就到了位置,火堆基本已經被雪所覆蓋,他隻能伸手將雪給撥開,期間更是半句話未有。
火很快就生起來了,放了飯盒又倒了水他才往裏麵放了一包方便麵,接著放了一顆鹵蛋。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被子被拖動的聲音,後頭還傳來不適的低喃聲,似乎是有些難受。
知道是陸離,可能是醒了。
隻是這幾聲低喃後,耳機那頭就又靜了下來。
不確定陸離怎麽了,且聽剛剛的聲音似乎是不舒服,下午的時候醫生是有過來給他輸液,知道他是熱度又起來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個下午,可能就是因為發熱才不舒服,不由得喚了一聲,“陸離?”
許是聽到了,陸離輕輕地應了他一聲,然後又蜷縮著往他的身邊靠。
可能是真的不舒服,眉頭皺的極緊,同樣也是極其眷戀那一道喚他的聲音。
他在應聲後身子也是縮的越發緊,墨發散落在床麵上,麵龐蒼白,臉色極差。
相依之下,他再次出聲輕喚,“林一......粟。”
這一聲喚極淺,林一粟聽到了,疑惑地應了一聲,隨後道:“陸離你醒了嗎?”
隨著他的詢問,耳機裏邊兒隻傳來他淺淺的呼吸聲,看起來睡得很沉。
所以,剛剛那一聲喚是做夢了嗎?
想起來上回也有一次陸離做夢喊了他的名字,這回又喚了,不知是夢到了什麽,竟然兩次喊了他的名字。
也是這時,陸離的聲音再次傳來,這回沒有再喚他而是因為不舒服喃了一聲,“難受.....”
仍然是喚的淺,知道他是不舒服。
也是在這時,智者檢測人員的聲音傳來,下一刻門開了,趙醫師走了進來。
林一粟聽到了,沒有出聲。
耳機中的聲音也變得清晰,是醫生與護士的交談聲,似乎是還要再輸液。
可能是說話聲重了,陸離有些混沌地睜開眼。
但也隻一會兒,他就又閉上眼睡了過去,眉頭仍然緊皺著。
趙醫師見狀知道這是真的難受,準備去幫他輸液。
因為身體不好,陸離的膚色要比尋常人白上許多,手背上還留了下午的針孔,格外清晰。
沒有再往他的手背上去,而是換了位置。
可能是疼了,**的人下意識輕顫了顫,指骨泛起白暈。
趙醫師又給陸離檢查了一下身體,除了有點低燒外,沒有其他的問題。
交代了智者用藥的事,他才和護士離開。
很快,臥室內又靜了下來。
林一粟知道趙醫師已經走了,出聲喚他,“陸離?”
正是他的這聲喚,陸離輕輕應了一聲,漂亮的眼眸也在此時睜開。
裏頭是掩不去的疲倦,許是剛醒,思緒也還沒有收攏。
他迷糊地去看林一粟,然後道:“疼。”
聲音有些啞,林一粟聽出來知道他應該是還沒有清醒,至於疼想必是剛剛輸液疼了。
也沒再去喚他,隻道:“輸完液就好了。”
“恩。”陸離輕輕應聲,低眸靠在被褥間很快又睡了過去,傳來極淺的呼吸聲。
林一粟知道他這是又睡著了,沒去吵他隻讓智者注意他輸液的時間,然後才低頭繼續去煮東西。
*
2026.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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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離結束已經是兩天後,因為考慮到天太晚,真正可以自由行動還需要等到第二天早上九點過。
院中燈火通明,大雪猶如鵝毛般不斷飄落,寒風襲來吹得人指骨發麻。
林一粟坐在雨棚中,此時正在清點背包中的東西。
手電筒之類的他暫時先放在背包中,之後又從地上拿起算盤放進去,就放在之前放血袋的箱子邊上。
緊接著他又去清點自己剩下的食物,餅幹麵包裝了許多,還有幾瓶水。
水並不多,他單獨藏在一個地方,用了幹淨的保鮮袋隔絕。
大概看了看,東西其實不算多,但是隻要省著吃還是可以吃很久。
從包裏拿出兩把水果刀,這些刀都是幹淨的,除了匕首以外,其他的刀一旦用過他就不會在用甚至不會留下,以免出現混雜,畢竟他有時候會拿刀取血。
南下一路過來時其實他拿的刀不少,現在也就剩下這兩把了。
取了其中一把他給放在背包最前麵的袋中,為了能方便取用。
都準備妥當後,他剝了顆糖吃,然後才去拿匕首。
匕首上沾了不少的血,基本都已經幹了。
他拿了紙巾擦拭,將上頭殘留的一些血沫一一擦去,緊接著收起沾血的紙巾準備到時候帶出去丟了。
陸離看著他動作,道:“他們已經過來了,滄城離這裏不遠,應該一二個小時能到。”
“好。”林一粟點頭,將匕首放回去後背起背包,這才起身往外麵去。
外頭很冷,遮被撩起的時候,寒風順勢就灌了進來。
不由得攏了攏圍巾,他看向四周,院中還守了不少的士兵。
抬眸看了看自天際飄落的白雪,他轉頭又看向不遠處的雨棚,抬步走了過去。
之前有去過丁傑的雨棚,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位置。
就見丁傑坐在雨棚角落中睡著,身上還蓋著被子,手上則緊緊抱著背包。
考慮到裏麵人多,且他們是分開隔離的,他沒有進去而是伸手拍了拍簾子。
丁傑自從跟著林一粟後,基本也睡得淺。
以至於簾子被拍動的瞬間,他就醒了,滿是警惕地回過頭去。
見簾子外是林一粟,眼中的警惕隨即消散同時帶上了疑惑,下意識還去看了看天色。
這個時間應該也才夜半,不知道林一粟怎麽突然過來,而且還背著包。
是又有喪屍嗎?
不確定什麽事,他伸手指了指一側示意自己從那邊過去,然後才起身往外頭去。
林一粟見狀也未說什麽,去了靠牆的位置等他。
周圍極靜,靜的甚至能聽到雪花飄落的聲音。
很快丁傑就跑了過來,同時將包背上道:“小哥是怎麽了嗎?是不是軍方要帶我們去別的地方?”說著又去看四周,但卻見周圍的人都在睡覺。
疑惑之下,他又再次去看林一粟。
林一粟搖了搖頭,“沒有,我是來和你說我馬上要去滄城,不確定能不能回來,所以現在是來和你道別的,葉書我現在聯係不到,你要是遇到他就把情況也和他說一下。”
如果時空壁真的在滄城開啟了,他應該是不會回京城了,而是會直接順著時空壁過去,到時候滄城的一批幸存者也會一同過去。
所以那時候他是沒法回京城了,以免丁傑和葉書兩個人擔心,隻能提一下。
當然也可能他會死在滄城,畢竟滄城已經成了喪屍的巢穴,即使軍方已經清理出了周圍的位置,但還是有許多的喪屍。
“滄城?”丁傑聽著此話有些不明白,既然已經到了安全點為什麽還要再去滄城。
他看著林一粟,又道:“為什麽要去滄城,是有什麽事嗎?”
知道林一粟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別的地方,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是在最安全的地方了,隻要故宮不破他們就是最安全的。
可現在林一粟突然說要去滄城,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麽事,但是什麽他不知道,因為林一粟從來沒提過。
“恩。”林一粟點頭,隨後又道:“這件事葉書知道,在你中暑昏迷的時候我們曾收到過來自另一個時空的救援信息,他們表示會開啟時空壁讓我們過去,我現在要過去的位置就是此次時空壁開啟的地方。”
丁傑聽著此話隻覺有些混沌,一時間感覺自己好似在做夢,什麽另一個時空,什麽時空壁,竟是半句也沒聽明白。
隻是他清楚林一粟應該是沒有騙他,這個滄城可能真的是什麽時空壁的地方,現在林一粟要過去。
雖然不知道具體什麽意思,他道:“那我和你一起去,我等等就去和我爸媽提。”
“不用。”林一粟搖搖頭,後頭又道:“時空壁還不完善,也就是說這一次可能開不起來,如果你們跟著去了也許會出事,尤其是你爸媽,你留在這裏就好,下一次時空壁的地點會在京城,如果滄城的開啟了那京城也不會有問題,到時候軍方會安排你們過去。”
“至於對麵的事你不用擔心,另一個時空已經做好了準備,會把你們都接過去,你要做的是確保家人的安全,一定要等到時空壁開啟,能吃的能喝的絕對不可以經別人的手。”
現在情況如此複雜,喪屍病毒不同於平常的感冒,所有能用的東西都不可以經別人的手,不然一錯就無法再回頭。
丁傑自是明白這些,不過他沒有理會,隻道:“小哥我和你去,我會把爸媽安置好,我去肯定沒事,開不了我們再逃回京城就是,你一個人去沒個幫手估計會很難走。”
他是不知道林一粟現在過去有沒有其他人,就算是有也難保不會有問題。
怎麽說他也是跟著林一粟一起從南下逃過來的,該有的默契還是有的,就算沒有他反應快但怎麽也是能幫上忙。
林一粟再次搖頭,“不用,你爸媽好不容易等到你沒必要跟著我去冒險,如果滄城開不了我會回京城,如果滄城開了我會想辦法讓其他人給你帶信準備京城的事。”
若是丁傑沒有找到他的爸媽,也許他會同意一起去滄城,多個人多個幫忙的。
不過現在他已經找到家人了,就沒有必要再跟著他去冒險。
運氣好滄城開了,那也許能過去,運氣不好可能一家人都得搭在裏麵。
等了這麽久就是在等團聚,沒有必要再出去。
“小哥......”丁傑看著他,知道他是早就已經想好要自己去。
如果不是情況特殊,說不定他都不會來告訴自己,隻會讓別人帶話。
但要林一粟一個人去,他實在是擔心。
林一粟也沒多說什麽,從口袋中撈出幾條金鏈子,這還是他一路過來時找到的。
但是因為喪屍眾多,所以這些他拿的也不多,隻有暫留時才拿了。
“不知道另一個時空關於錢幣的情況是什麽樣的,但這些肯定不會貶值,人數龐大我們不一定能碰到,這個起碼能度過前期。”他說著將東西遞給他。
因為拿的不多,所以分過去也隻能分這些。
緊接著又從口袋中拿出幾個金戒指,他道:“這些給葉書,關於時空壁具體的情況你可以問他,當時他也是聽到了的,軍方也一直在為這些做準備,這些東西往後用的到。”
“不用,小哥這個你自己拿著吧,我之前也有藏,至於葉書那邊我會和他提。”丁傑其實仍然想跟他去,但想到爸媽花白的頭發時他也確實是有些遲疑。
就像林一粟說的,去一趟滄城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亦或者時空壁開啟了。
如果時空壁開啟了,自己根本不可能過去,會再回京城,而這途中的事也會特別的棘手。
他清楚,林一粟是把所有的一切都仔細推算過,也知道他早已經安排妥當,連黃金這些都拿過來了。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這是和林一粟的最後一麵了。
下意識,他又道:“小哥我們還能再見嗎?”
“如果都去另一個時空了自然是可以的。”林一粟點頭出聲,隨後又道:“但如果我死在滄城了,就不好說了,所以這些你和葉書兩個人分了,我自己的一部分我已經留了,萬一我死在滄城,這些也不會浪費,起碼你們在另一個時空可以度過前期。”
要是他真的死在滄城了,這些東西他也用不上了,倒不如給他們。
當然如果他僥幸沒死,他自己留著的一部分也夠他撐過前期,往後的事兩方領導者肯定也會商議,隻要能過前期就行。
【為什麽我感覺主播好像交代後事。】
【呸呸呸,樓上你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說什麽晦氣話,趕快呸掉。】
【啊,我呸掉我呸掉,把我嘴巴封起來。】
【也不怪樓上這麽說,其實是挺像的,主播這一去還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
【往好處想啊,時空壁開啟了主播就能過來了,到時候他們可以在我們這裏見麵啊,還是好隊友。】
【一定要開,一定要開,一定要開!】
兩人後頭又說了一些,才散。
林一粟也沒多留,直接去了院門口。
人剛剛就已經來了,現在就在外麵等著。
丁傑看著他,下一刻忙又跑了過去,“小哥!”
他在一聲下忙跑到林一粟的身邊,緊接著從背包中拿出一個雞爪,遞過去後道:“小哥這是我藏的,最後一個給你。”緊接著還拿了一盒牛肉幹給他。
林一粟也在他的動作下回頭,看著他遞過來的東西。
沒有伸手去接,他道:“這些你自己留著就好,對了,如果有什麽事你可以去找外交部的孟部長,他是孟若晴的叔叔,你隻要和他說是和我一起過來的,他就會知道。”
“好。”丁傑點頭,但東西卻是沒有收回去,隻道:“我還有一盒牛肉幹,小哥這個給你,你沒什麽事做的時候可以吃。”
對林一粟他其實也挺了解的,很多情況下他其實沒什麽事做,因為他已經把周圍的情況都摸清楚了。
正是因為都摸清楚了,所以才會顯得無所事事,然後他就會自己去找事情做。
有好幾次都能看到他到處閑逛,如果不閑逛的時候基本就是在吃糖,算是清楚他的行為,吃糖就是打發時間。
如果可以,他自然是希望林一粟少閑逛一下,實在沒事做就吃點牛肉幹,至少也比他到處閑逛好。
【我本來還挺難受兩個人要分別了,主播又散隊了,結果丁傑就給我來了這麽一句,要不要這麽揭主播的底啊。】
【看來主播沒什麽事做的時候就會去搞事情這件事已經是人盡皆知了,作為他的隊友是看的透透的,送牛肉幹就是希望他沒什麽事做就嚼肉幹,別到處瞎逛。】
【我想起來他前幾次瞎逛碰到喪屍,雖然我覺得喪屍比較可憐,但是我被嚇了好幾回。】
【所以,牛肉幹確實是挺重要的,說不定主播光吃肉就不亂跑了。】
林一粟見他執意,也沒再推脫,接過後就放到背包中,緊接著他從包裏拿出一盒感冒藥。
剛剛確實是沒想到藥的事,他之前拿的藥很多,一路上吃的也不多,所以留下的還有一些。
將感冒藥遞給他,這才直接出了院子。
外頭的士兵見他出來行了軍禮,然後才領著他離開。
臨時停機坪離這裏有些距離,大概走了有好一會兒才到位置。
此時那兒已經等了有數名士兵,在看到他們過來時,走了過去。
與剛剛領著他過去的士兵交談了一番,他才上了直升機。
緊接著又上來兩名士兵,隨著門被關上隔絕了外頭的寒意,轟鳴聲也隨之傳來,直升機很快就離開地麵。
窗外的雪下的很大,隨風而舞。
因為螺旋槳的聲音太過響亮,林一粟在剛剛就把耳機摘下了,正好省點電。
同時一名士兵遞了個罐頭過來,緊接著道:“給你。”
“恩?”林一粟疑惑地抬頭,眼前的士兵他並不認識,不確定他現在是什麽意思。
士兵也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是葉書讓我給你的,我和葉書一個宿舍,他和我提過你,他不知從哪裏聽到你要去滄城,還知道是我接的任務,在剛剛要去前線接替時讓我把這個給你。“
“這個罐頭他前幾天拿到後就一直藏著沒舍得吃,說是藏給連長的,然後剛剛突然跑過來讓我給你。”
他說著又將罐頭遞了遞,示意他拿。
林一粟聽聞也明白了意思,伸手接過,“謝謝。”說著將罐頭藏去背包。
隻是才放下去,就注意到罐頭底部似乎是貼了什麽。
他又將罐頭翻過來,見上麵貼了一張紙條。
知道應該是葉書給自己的,打開後上麵隻寫了三個字,要平安。
看著上頭的字,他什麽都沒有說,收起放到背包夾層中,接著才抬眸看向窗外。
機上安靜,隻偶爾傳來幾道說話聲。
到滄城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四十了,比較起故宮四周的明亮,整個滄城連半分光都沒有,漆黑之下甚至連一絲聲音都沒有,靜的可怕。
直升機飛過時傳來劇烈的轟鳴聲,那些在地上的喪屍聽到聲音的瞬間快速朝著他們跑去,大批的喪屍在黑夜之下快速奔跑,嘶吼聲也隨之傳來,驚悚駭人。
大約又行了有一刻鍾,他們的前方出現一座高樓,同時又見樓上有數名士兵出現,燈光隨同而來,整片高台都被照亮。
而在高樓之下是數不清的喪屍,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