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田恬好奇：“你們不是說錢大部分都在工廠嗎？”
“而且, ”她左右看看，“現在的房子也挺好的啊。”
田恬雖然在同齡人中顯得早熟，在情緒上敏感得可以洞悉人心, 可到底還是個沒正式接觸過社會上的事情的孩子。
“是挺好的，可是你們上學不方便啊。”田東成和齊韻早就商量過了, 現在買房絕對不虧，等以後房價高速起飛，再買那才是虧了。
他們從後世回來, 對於省城哪裏房子比較好房價會漲得比較高這一點還是比較有把握的。
至於買地, 他暢想道：“如果有合適的地, 我們買下來建房子, 以後可以出租給別人。”
現在很多荒涼的地方，以後都會逐漸熱鬧起來。女兒們手握幾棟樓，那下輩子就不用因為經濟發愁了, 不說多富貴，最起碼不用受罪啊。
田恬每天看報紙，隻知道報紙上天天說人才引進, 經濟開發區, 對於這些政策, 她隻是知道，並沒有多少實感。
她的人生經驗目前都集中在對付親戚極品上了。
田恬若有所思。
齊韻給孩子耐心解釋：“我和爸爸都考察過了, 田蜜要上的中學就很不錯, 我們打算把你也轉到這個學校。”
田恬心一提：“會不會很難？”
“怎麽會？”齊韻讓孩子放寬心，“你的成績那麽好，而且戶口也轉回來了, 不難的。我和爸爸差不多給你弄好了。”
她托了一個客戶幫忙，過程不算麻煩。
田恬鬆了口氣：“那就好。”
“那邊學校距離我們這裏太遠了, 你們上下學浪費時間，路上距離長，不安全，所以啊，我們打算在學校附近買套房，就算我們偶爾沒有空，你們上下學也能方便點。”
齊韻把事情都考慮好了。
田恬和田蜜要做的是，跟著父母去看房。
田恬沒想到自己還能當做決定的那個人。
他們一起看了十幾套房，在不同小區，不過都集中在這一片。
齊韻田東成都說，聽她們姐妹倆的意見，喜歡哪套就哪套。
帶他們看房子的房產經紀人不由咋舌：“你們可真寵孩子啊。”
田東成扶了扶眼鏡，溫和笑道：“你帶我們來看的房子都很好啊，選哪套都不會出錯的。”
這話說得房產經紀人心花怒放，他自吹自擂：“那是，附近幾個高檔小區，就數我們這裏最好。”
田恬：“媽媽，我們九月就要上學了，搬過來還來得及嗎？”
“估計隻能簡單裝修一下了，”齊韻也有點遺憾。
田蜜小升初因為特長才能上這麽好的中學，知道結果的時候，他們都吃驚了，再加上林林總總其他事，沒來得及準備這邊的房子。
房產經紀人之前被田東成那句話誇得美滋滋的，再看這一家人麵貌不錯，穿著幹淨，能讓孩子做主賣房子的，條件應該不會太差。
他主動道：“我倒是知道有個房子，房主去年就買了，還裝修了，打算自住·而。但昨天聽說他們要去國外定居了，不知道那套房子賣不賣。”
齊韻眼睛一亮：“那能拜托你幫忙問問嗎？”
能這麽早買房的人，經濟條件應該不錯，料想也不會在裝修上省錢。
能去看看就好了。
田東成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煙，塞過去，“兄弟，走吧，我們去打個電話。”
沒多久，就看到田東成喜笑顏開回來，“成了，他去拿鑰匙了，我給他付了來回車費的錢。”
田恬鼻翼微動，沒從田東成身上聞到煙味，很滿意。
田蜜跟著姐姐學，鼻子很誇張動了動，沒味道啊。
“你們這兩個小丫頭，”田東成一人敲了一個栗子，“還信不過你們爸爸，我不抽煙。身上帶著煙是為了以防萬一。”
田蜜仰頭看田恬，她為姐姐馬首是瞻。
田恬輕咳了聲，道：“抽煙不健康，味道也很難聞。”
齊韻瞟了眼田東成：“當初你們爸爸也是抽煙的，但我勒令他戒了，要不然就不嫁給他。”
“那……那不是年少輕狂嘛。”田東成摸摸鼻子，“誰年輕的時候沒好奇過，當時就是想試試抽煙是什麽滋味。”
田東成揭短：“你也……”
剩下的話田東成沒能說出來，因為嘴被齊韻給捂住了。
田東成拉著齊韻的手，眼睛直帶笑意。
齊韻眉眼俱嗔，翹起的嘴角怎麽也壓不下。
田恬新奇地多看了兩眼，她以前從不會在李大妮和田勇的身上感受到這種氛圍。
兩個成年人，也可以很甜蜜。
田蜜本蜜皺起眉毛，她怎麽覺得爸媽越來越黏糊，越來越把她和姐姐當成不存在呢？
房產經紀人收了好處，十分迅速地拍了個來回。
他把手裏的鑰匙晃了個叮當響：“來來來，我們去樓王那裏。”
田恬一路聽著房產經紀人描述那棟樓有多好多好，說是三麵都有景，前是江景，左是小區內湖景，後是山景。
“一層樓隻有兩戶，很清淨，絕對不會吵到兩個小姑娘學習。”
齊韻很滿意，兩戶挺好，不會嘈雜，就是不知道對麵住的人好不好相處，她也沒想要處成親人，隻要不是奇葩就行。
房產經紀人打開門。
田恬和田蜜跟在後麵，當房產經紀人挪開身子，兩人看到房屋全景的時候，連田恬都不由跟著田蜜驚歎出聲。
“哇。”
田恬眼睛都看不過來，牆麵幹淨，顏色不是純白，而是帶著點微微的黃調，給人一種撲麵而來的溫馨感。
入戶是鞋櫃，上麵擺了個花瓶，看樣子是要插花的。
走進去是客廳和餐廳，白色係家具，清爽又亮眼。
“姐姐，快過來看，有船！”田蜜興奮地在陽台蹦噠。
田恬快跑過去，一下子抓住田蜜的手：“小心點。”
田蜜傻樂：“我不會栽下去的。”
齊韻讚同田恬：“不要靠在欄杆上。”
一家四口站在陽台，涼爽的風送來，他們愜意地望著江麵上的船。
田東成和齊韻咬耳朵：“後麵有些開發商，說什麽一線江景，哈哈哈，就是能看到一條線的江景。”
齊韻輕笑兩聲，“小聲點。”
田蜜豎起耳朵，都沒聽到爸媽說什麽，“爸媽，你們有什麽悄悄話啊，不能告訴我和姐姐嗎？”
“大人的話，小孩子聽什麽。”田東成一秒正經。
田恬淡定將田蜜拉開：“走，我們進去看看房間。”
她不小了，也懂得大人們需要大人的空間。
被轉移注意力的田蜜屁顛兒屁顛兒跟著走了，其實她也不是很想知道。
田東成：……這孩子，怎麽看上去沒心沒肺的？
沒心沒肺的孩子正在房間裏撒歡地跑。
“哇，這個房間好漂亮啊，”田蜜將蚊帳放在自己身上，“姐姐，像不像電視上仙女的衣服？”
田恬也沒想到居然連蚊帳都有，這層層疊疊的蚊帳，不僅看上去有質感，摸上去也很有質感。
隨後跟著進來的齊韻和田東成也稀罕地摸了摸這個蚊帳。
床單這些倒是沒有，隻有床墊，床墊也很舒服，有彈力。
田蜜小聲道：“好像上去蹦一蹦啊。”
田恬立刻拉緊妹妹的手：“還不是我們的房子。”
齊韻和田東成早就看到孩子們的喜歡了，別說孩子，他們都很喜歡，連忙去問經紀人這房子怎麽賣。
衝著裝修，他們多出點錢也值了。
房產經紀人驕傲道：“不是我吹，這真是我見過的裝修最好的房子。”
田東成連連點頭：“那當然，要不怎麽說您眼光好呢。”
田恬：學到了。
和人打交道，有時不需要多麽複雜的話術，特地的話就能收獲不錯的效果。
田恬被田蜜拉去探索房間了，沒繼續聽大人們說。
“姐姐，你想要哪間房？”田蜜興衝衝道，“我想住你隔壁，這樣我可以半夜去找你睡覺，很方便。”
田恬：？？？
為什麽半夜要去找她睡覺？
田恬隨口道：“我都行，你喜歡哪間？”
“我都喜歡啊，”田蜜苦惱道，“我能不能每個房間都住一遍？”
田恬：“……應該行？”
就有時候吧，她也不太跟得上田蜜異想天開的速度。
齊韻走進來道：“行啊，滿足你們這個願望，等我們搬進來了，先讓你們兩個都睡一遍，然後再挑房間。”
田蜜立即歡呼起來。
田恬意識到什麽：“買了？”
“嗯，”齊韻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明天簽約，等手續弄好，這個房子就是我們家的了。”
田恬的心像是拴在氣球上，飛到了空中。
她左右看看，這就是她將來的家嗎？
她睡在鎮子棉紡織廠家屬院的一個小房間的一個小**，望著窗外的月亮時，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有一個窗明幾淨、寬敞明亮、景色宜人的家。
還有和善的父母，可愛的田蜜。
有他們在的地方，才是家。
房產經紀人那邊會聯係好房主，他們等著就行。
一家四口準備離開。
齊韻剛走到門口，對麵的門恰好也開了。
“司年，司念，老公，走了！”
齊韻驚訝：“周女士？”
周嬌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齊韻。
她算是親眼見證了齊韻兩口子從擺小吃攤到開店再到開工廠，就算是現在，也很喜歡一家人涼菜鋪子的東西，經常預訂。
兩人保持了不錯的關係。
“齊女士，你們是……對門兒？”周嬌詫異。
齊韻：“房主要賣，我們想買。”
“那好啊。”周嬌開心，她挺喜歡齊韻的，要是有這樣的鄰居也不錯。
“司念，是你啊？”田蜜剛才還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從父母站著的中間位置擠出來，看到熟悉的小夥伴，開心呼喚。
田恬從空隙中看過去，司念是個綁著麻花辮的女孩子，穿著一身棉麻裙子，看上去很文靜，但是，一看到田蜜，一下子就暴露了話癆屬性。
兩個小姑嫩嘰嘰喳喳的，田蜜和爸媽炫耀：“這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在表演後台遇到的幫我的小夥伴，她現在是我的好朋友。”
齊韻和周嬌也沒想到兩個小姑娘這麽有緣。
兩人越說越投機，漸漸走到了門外去，正好讓出了門口的位置。
田恬目光不經意往對麵一看。
撞上了一雙深幽的眼睛。
她目光一頓。
站在門口的男生大概有一米八高，穿著簡單的白T黑運動短褲，還抱著一個籃球，眉眼俊朗，嘴角含笑。
雖然這個男生是笑著的，但她總覺得，他的笑並沒有直達眼睛。
他的眼睛，在觀察自己家的每一個人，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