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一直都知道的，出現在許以純身邊的，隻會是他。◎
陳硯本還沉重的心在許以純突然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釋然了。
他撩起眼皮, 漫不經心地對視上許以純舉著小糖人的模樣。
“怎麽了？”陳硯不承認也沒否定，反問一嘴，“你很在意？”
許以純占上風的架勢瞬間沒了, 她把糖人塞回嘴裏，小聲嘀咕著, “誰在意啊。”
“那你問。”他語氣平平。
許以純卻心起暗湧。
見陳硯回答如此含糊, 便以為是自己猜中了，耷拉個腦袋轉身, 往巷子的出口走去了。
“我沒有前女友。”陳硯看著她的背影開口。
許以純頓了頓，但是沒轉身, 低聲“哦”了句。
“你想知道嗎？我告訴你。”陳硯上前拽過她，兩人位置變換，現在是許以純被堵在牆上。
他步步逼近，俯下身在她耳邊說道, “說完能讓小純老師開心的話, 那你也告訴我答案吧。”陳硯語氣輕鬆。
許以純發現身後已經沒有退路，便死貼著牆, 最後點頭妥協。
陳硯垂眸打量著她, 絲毫不察覺這個位置兩人靠得很近。
他低聲說話，像是講故事那樣平靜。
“是我母親, 小時候家庭離異, 她把我扔給了我爸。”陳硯一句話就解釋得很清楚。
許以純愣住了，她沒想到故事的原型是來自親情。
“我很久沒有見過她了。”陳硯繼續說道，“當時離別的時候就在這個巷子裏, 她說要給我買糖人, 便不見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許以純看向自己手上的糖人, 下意識地想遮掩。
“沒關係了, 都過去了。”陳硯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語氣溫柔讓她安心。
他早就應該釋懷了，當那期辯賽時，提起這件事作為論證公布於大眾的時候，他就釋懷了。
隻不過陳硯在情感分類上故意模糊不清，給了觀眾是關於愛情的假象。
事實證明，他的童年是真的慘。
人人都感慨什麽樣的人如此狠心拋棄他，但是陳硯這幾年內，似乎有了答案。
他沒有辦法綁定女人的人生，生活不美滿導致他父母婚姻散場，但並不代表著是母親的錯。
陳硯懷恨在心的是自己父親。
那個不負責任整天渾渾噩噩度日的男人。
這才是他內心最昏暗，最難以啟齒的地方，至於母親的拋棄，陳硯已經可以做到一遍遍地麻醉自己。
母親是對的，是她的選擇，如果丟下自己可以更幸福的話。
陳硯也認為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這樣的拋棄發生得太早了，早到他剛感受到母愛的甜頭便被剝奪了。
許以純察覺到他情緒的不對，便不敢再問更多。
至少今天，她是第一次窺探到陳硯的內心，不貪心，要慢慢來。
“嗯！都過去了。”許以純語調歡快了些，“沒事，至少現在還有糖人吃，你嚐嚐吧，肯定比你小時候的味道好多了。”她眨巴眨巴眼。
陳硯落寞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時候，才閃爍出光。
巷子深處燈光昏暗，青石路板泥濘不堪，少女靠著牆，米白色開衫滑落在肩膀，杏眸亮晶晶的。
“好。”陳硯聲音有些暗啞。
許以純趁機拿過陳硯手裏的另一個糖人，然後舉起在陳硯的嘴邊晃了晃，“乖，張嘴。”
陳硯無奈笑笑，湊近咬了上去。
甜味在口中蔓延。
“現在。”陳硯話鋒一轉，“該我了。”
許以純這才想起那個問題，她略作沉思點點頭，“好，我現在就給你答案。”
陳硯耐心等下句話。
“利用排除法，如果我不追你，那麽答案是不是隻剩下另有其人？”許以純開始繞。
陳硯點頭。
“那如果沒有其他人，就是我要追你對不對？”許以純開始了廢話文學。
陳硯沒耐心了，他步步緊逼，一隻手撐著牆麵，靠得許以純越來越近。
許以純心慌了，因為她發現自己被陳硯壁咚了。
算是吧......
男人清冷的麵容近在眼前，表情算不上好看，狹長柳葉眸眼尾聚攏，帶絲玩味打量自己，像是某種貓科動物捉弄自己的獵物。
“咳咳。”許以純心虛抿了抿嘴。
“說。”陳硯吐字冰冷。
許以純緩緩閉上眼睛，“那就另有其人吧。”
那就？
另有其人？
陳硯點點頭，但是沒有放過她。
他沒有問這個另有其人是誰，而是說道，“那如果，我想將這個人從他，變成我呢？”
“你給機會嗎？”陳硯問道，語氣並不是詢問，好像是一種篤定，他似乎早就能猜到許以純的答案。
果然，她別過頭，錯開目光，小聲說道。
“機會是有的，你好好把握。”
陳硯唇角不經意地勾起，他正要說什麽呢，許以純電話響起，是何池。
“啊啊啊你怎麽走了啊？”何池語氣委委屈屈。
許以純看了眼時間，距離她走已經是半個小時過去了，何池現在才打來電話，想必中途肯定有備選的人，拍攝結束才想起自己。
“我已經答應你拍攝一組了，仁至義盡了哈。”許以純語氣有些冰冷，她和何池接觸並不多，但是有些細節對方給自己的感覺不是很友好。
“好吧，我其實還約了另一組在今天。對了，現在要不要一起回去啊？”何池又問。
陳硯在一旁默默聽著。
“不用了，我和朋友在一起。”許以純拒絕得很快。
何池那邊聲音嘈雜，他沒有強求，“好吧，那今天謝謝你了。”
“嗯，沒關係。”許以純掛掉了電話。
時間也不早了，許以純看向陳硯順嘴說道：“走吧好朋友，我們回去。”
“我這算不算撬牆角？”陳硯在她身後突然若有所思地問道。
許以純一愣，他要是撬牆角，自己算什麽？
“不算吧……”許以純回應著。
“還是覺得不太好。”陳硯搖搖頭，“既然你對你的crush如此上心，我就不插足了。”他話雖是這麽說，看向許以純的眼神卻很不清白。
“不是......”許以純感覺自己拙劣的謊言已經被戳穿了。
陳硯故作疑惑“哦？”了聲，“那是什麽？”
“沒有別人。”
隻有你。
許以純後半句沒有說出來，她暫時沒底氣。
“我知道。”陳硯不逗她了。
他一直都知道的，出現在許以純身邊的，隻會是他。
兩人並肩往回去的方向走著，這一次，挨得很近，幾乎肩膀擦著肩膀。
淮薑水湖畔人群依舊，月色朦朧。
因為今天被路人拍攝到自己和陳硯在淮薑水附近，許以純視頻平台賬號的熱度再一次瘋漲。
這就導致了全體辯手接到通知，“青國辯”將在一周後以半直播的形式錄製，時間被提前了一周。
節目組不會放過許以純現在的熱度，多次發出預告，名單還特意加上了許以純，哪怕她可能到最後都不會出鏡。
評論區也是呼聲一片。
許以純穩住心態，接下來幾天都是穩定更新視頻內容，都是按照粉絲和觀眾喜歡的，想看的。
評論區從剛開始認真給建議也逐漸放飛自我，大喊老婆。
許以純在辯論綜藝節目錄製的前一天，寫了篇小作文發布在了平台上。
內容是近些天她按照粉絲欣賞的喜好，改變穿搭改變自己之後收獲的喜悅和心得，字字誠懇。
這條文字點讚量再創新高，評論區全是感同身受的發言，還有人分享自己類似的經曆。
主題映照了本次辯題——女為悅己者容還是己悅者容。
許以純在節目錄製的前天將這份資料總結好發給了陳硯。
他沒多說什麽，隻是平靜接受，沒作任何評價。
最後一次小組開會的時候，許以純全程認真聽。
這次會議是陳硯參與的，他是會議主持。
大家辛苦總結出的觀點和資料都平鋪攤在桌子上，今晚是研究明天的對策。
因為是直播形式，代表著每一句話都不能出錯。
許以純等到最後，也不見陳硯提及自己總結的資料，她有些不解。
會議結束，小組成員打氣加油，隻剩下許以純留到最後才肯離開。
“為什麽不用我的？”許以純在陳硯收拾好準備離開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問道。
陳硯手上的動作沒停，他輕描淡寫道：“沒必要。”
許以純更加不解，自己為這個例證準備了這麽久，他就一句沒必要？
心中有些賭氣，許以純點點頭就離開了，沒和陳硯再說半句話。
發給陳硯文件總共二十多頁，有截圖，有心理分析，還有點讚等統計的數據，足以是本次辯題最亮眼的例證，噱頭有了，熱度有了，觀眾情緒渲染也很到位。
許以純不明白陳硯為什麽不采納。
當她晚上刷視頻的時候，正好刷到了何池擺爛小狗的那個賬號。
許以純那晚拍攝的古風照片作為第一張引流，緊接著後麵是他拍攝別人的全集，正是之前和許以純提到過的鼓勵女孩們自由穿搭，為自己而打扮放光彩。
但離譜的是，除了許以純那張照片被精修了，後麵那些女孩的照片都略顯草率。
這個視頻一出，很快引起熱議，評論兩邊倒。
三三：道理我都懂，你首頁放個小純什麽意思？總不能引流的吧？
Song-99：不理解，你到底是想擺脫焦慮還是製造焦慮，搞這種對比有意思嗎？
Lee：你別太荒謬。
還有一部分評論。
去碼頭整點薯條：能不能讀題啊你們，都說了是大膽嚐試，遵從內心，美女就不能這樣了？
停留在認識：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第一張的小姑娘就不是普通女孩了？
雨在凜冬：對啊，別歪題啊你們，搞什麽？
因為這場熱議，全場隻有許以純一個人被推向熱度焦點。
她淡定翻看著擺爛小狗這個賬號，一切全明白了。
作者有話說：
肝不動了，今天就這樣吧嗚嗚嗚，差不多快到文案第二部 分了（搓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