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所以,小貓你還摸嗎?◎

“陳硯你幼不幼稚!”許以純是以和普通朋友開玩笑的口吻說出這句話的, 因為陳硯現在的行為在她眼裏和幼兒園時候故意逗她玩的小屁孩沒兩樣。

這個時候陳硯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會下意識作出這種舉動。

他微愣,緩緩放下手, 在許以純不解的目光中,將冰棍敷衍地塞回了許以純的嘴裏。

“唔......”許以純還想說什麽, 就被甜絲絲的冰棍堵住了嘴, 唇上泛著晶瑩的水光,她自然地乖巧咬過, 垂眸認真地盯著冰棍,長睫如蝶羽翼輕顫, 透過光在眼瞼處灑下淡淡陰影。

陳硯見她這個模樣,瞳孔微沉片刻,有些失神,喉結上下滑動, 鬆開手, 別過頭不再看她,手上依舊是推著箱子。

兩人之間又歸於平靜, 陳硯卻眉頭微緊, 心不平靜。

許以純倒是習慣了和陳硯這種相處模式,他不說話, 自己也就安安靜靜地呆著, 他說話了,就安安靜靜地聽著。

上了車,許以純打開了電腦, 將之前的程序發給了何池。

對方接收地很快, 接著又發來很多文檔, 許以純看了眼, 大致是人工智能競賽項目的解題方法和思路。

車內冷氣開得算足,陳硯見她微皺眉認真抱著電腦看程序的樣子便也沒有打擾。

許以純其實想編寫的程序思路和何池的還是不太一樣,因為邏輯思維的不同,兩人某些地方不合拍,有時候何池的代碼會複雜些,許以純更加簡潔,但是出錯率因為是初學者難免高了些。

這就體現了兩人打配合但是算個人得分的好處了,溝通對程序編寫成功總是高效的。

所以當何池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許以純沒太在意,按了免提鍵放在一旁。

“喂?你先說課本內容你學了多少?”何池語氣很正經,沒有平常搞笑男的樣子。

陳硯瞥了眼許以純的手機屏幕,來電人的備注是京北大何池,不錯,很官方。

許以純埋頭輸入代碼,隨口回道:“大半本學完了,還差個尾巴,期末考到第九節 。”

“後麵自己就不看了?”何池反問道。

“啊。”許以純輕聲疑惑道,“我,暫時沒有。”她在學習上是有惰性的。

“你讓王秀老師簡單給你講一下原理,看看會不會,我後麵的某個地方會用到。”何池繼續說。

許以純小聲回答道:“好。”

這邊何池的電話剛結束,許以純就發現自己vx多了個群,是“青國辯”綜藝錄製小組群,裏麵有陳硯、宋言、蘇文錦等其他小組隊員。

第一道辯題也被放出來。

——女為悅己者容還是己悅容。

要求是結合當前事實熱點自由辯論,跳開以往經典的辯論順序,上來就是激烈自由辯,因為是錄綜藝,要求發言能夠牽動人心並且具有節目效果,所以要求整理資料觀點要更加全麵更加新穎更加犀利。

“咱們是......?”許以純看見前方不遠處就到了酒店處。

“悅己者。”陳硯輕聲道,他並沒有對這個辯題表達什麽看法。

許以純回憶起會議室裏麵的資料,明白為什麽話題都圍繞女性穿衣自由上麵了,可這些觀點顯然更對對立方有利。

“有什麽想法嗎?”陳硯將車停在車庫,臨下車問道。

女為悅己者,便是女子會為欣賞自己的人精心打扮,放眼望去當今物聯網,高呼女孩子為取悅自己而打扮,這句話有時候也會被人誤解意思,屬實不占上分。

“或許可以從悅己者的對象下手,某些人總是潛意識的將女子取悅對象定為男性,這個方麵可以作為突破口。”許以純提議道。

“嗯,這個想了,過於簡單,力度不夠,還有嗎?”陳硯半肯定半否定道,語氣裏含著些期許。

許以純大腦一時間來不及琢磨這個辯題,因為她的潛意識也是支持女生為自己取悅自己而打扮。

“你呢?”許以純跟著陳硯身後下了車,她很渴望知道陳硯的看法。

“悅己者,正如你說,並不狹隘於男性,散開思維去想,還有同性間的欣賞認同鼓勵,悅己者也可以是自己,我們是直接包括了對方觀點的,這也是一個優勢。”陳硯緩緩說道,大概意思不否定對麵,但是要強有力堅定自己的觀點,避免和對麵產生對峙。

許以純的格局一下子跳開,她有些明白了,但又有些不明白。

“下午有個會議,有討論。”陳硯和她進了酒店大門,行李箱被工作人員接手送達房間,他沒有逗留的意思,將許以純送到電梯口,“給你點了外賣,現在也是午飯點了,吃完飯好好休息。”他囑咐道。

許以純還在思考陳硯剛剛的那番話,有些心不在焉,還沒察覺陳硯轉身要離開。

“欸!”許以純緩過神喊住了陳硯,“會議你在嗎?”

陳硯停下步子看她,“我下午有些事情處理,會不在。”他回答道。

許以純點點頭,有些小失落,她又想起什麽問道:“王秀老師家住哪啊?我晚點有時間找他嗎?”

“我家樓下,你提前和他說好時間就可以。”陳硯說道。

許以純繼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又又開口想問:“那......”還沒問出口,陳硯已經雙手環抱早有準備地看向她。

她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問題確實有點多,還非挑著兩人快分別的時候說道。

陳硯等她,以為會問一些更重要的問題。

結果許以純緩緩開口,“你家小貓給摸嗎?”

陳硯一時間真不好回答她。

少女眼眸漆黑清澈閃爍著光,滿是期待,讓人難以拒絕。

他先是猶豫,然後思索了會,最後無力吐出兩個字:“可以。”

“那我傍晚去找你!”許以純興衝衝說道,誰能拒絕小貓咪呢。

陳硯擺擺手,想說什麽但又不想再說什麽,拿她沒辦法。

直到許以純回到房間的時候才察覺到不對勁的,自己隻是想要摸小貓咪,但是前提是陳硯家的,意思不就是,去陳硯家嗎......

他還同意了?

雖然他猶豫的時候,許以純還暗戳戳怪陳硯小氣,摸個貓都不爽快。

現在想想這個請求倒是有些當作去陳硯家裏借口的嫌疑。

許以純想解釋,但是有些東西總是越描越黑,她搖頭,自己反正心無雜念,隨便他怎麽想吧。

陳硯確實多想了,在家進行了一次大掃除。

下午會議室,除去陳硯,其他成員都到了,總共六個人。

許以純是最後一個到的,但也沒有卡點沒有遲到,還提前了五分鍾。

蘇文錦顯然是帶隊的那一位,宋言坐在她對麵擺弄著手中的筆,還有一個學長此時在整理桌麵上的文件,許以純看到隊牌上他的名字是陸周宇,瘦瘦高高很文靜的一個男生。

剩下兩位,一個短發女生正在筆記本上搜索著什麽資料,另一個男生用手機查詢熱點新聞記錄資料。

他們時不時會討論什麽,氣氛還算輕鬆,有趣的時候大家都會笑笑。

許以純帶著電腦,默默坐到了短發女生的身旁。

女生對她友善地笑笑,男生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漠然。

宋言看許以純,點頭笑了下,算是打招呼,蘇文錦也是目光在許以純身上停留片刻,而那個文文靜靜的陸周宇壓根沒看。

突然的沉默讓許以純感覺怪怪的,但她沒有多想,拿出紙張和筆準備記錄。

“按照原來思路,針對悅己者對象包含進行主題升華,然後深度闡明其中所帶來的價值認同感,從而證明悅己者的論點。”蘇文錦開口說道。

沒有正式的會議開始標誌,大家很快進入討論的階段。

許以純有些詫異,他們的想法和陳硯出奇地一致。

“最近的那個流水線公主的網絡熱詞你們注意到沒?”查資料的男生看著手機說道,“感覺對方肯定會說道這點上。”

“太有力,我的做法是別去沾邊。”宋言搖頭。

“不去沾邊等著對麵放大招啊?”蘇文錦揶揄道,“這個得想想。”

“偷換個概念?”短發女生托腮問道。

蘇文錦沒有回答,反而看向一旁的許以純,“你呢?你什麽想法?”

許以純拿著筆的手一頓,說實話,她有時候蠻怕和蘇文錦對話的。

那種語氣上的強勢還有些咄咄逼人的架勢在其中,但蘇文錦大多數時間又沒有絕對的惡意,對許以純也有照顧的地方,嚴厲的那一麵讓許以純對她產生距離感。

“我也覺得,避而不談,這個話題太敏感了,現在熱度又很高,正麵駁回肯定會被觀眾質疑和否定。”許以純簡單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和宋言一樣慫。”蘇文錦搖搖頭。

顯然看法產生了分歧。

“倒也能提,從女孩子在旅遊景點著裝打扮為了留下美美照片取悅自己,獲得欣賞自己的人認可上麵下手。”許以純又嚐試開口。

“那你前半句不就是為對方做了嫁衣嗎?”蘇文錦再次駁回,語氣有些凶。

許以純不解,但是在場的人都表現得習以為常,也沒人替許以純說話。

於是過了片刻,她不再說話了,玩著筆蓋,隻好聽他們繼續討論,好像自己所說的每句話都是錯的。

如果陳硯這個時候在就好了,他或許有耐心明白自己的想法,許以純暗想著。

她承認自己會在陌生環境下有依賴性,現在節目組中,她依賴對象自然而然成了陳硯。

會議長達一小時,許以純參與感很低,全程平靜地將他們的各個觀點記下,將自己的想法寫在紙上,雖然沒來及找充分的例證,但是許以純對自己的邏輯思路很滿意。

結束後,她將寫滿字的幾張紙交給了蘇文錦,渴望得到她的認同。

蘇文錦淡淡抬眸看了眼她,接過了紙看眼,“我想我們團隊並不缺少複印機。”

“我有寫上個人想法的......”許以純試圖爭取什麽。

對方深吸一口氣,耐下心又重新看了眼,“是,我不否定你一些想法確實新穎,不過想獲得認可的話,我建議你還是把這東西拿給陳硯,他或許會很好地誇誇你。”

“為什麽一定要提到他呢?”許以純不解,她拿過了筆記,“我隻是.......”

她隻是想讓自己在團隊有點用。

可蘇文錦根本不想聽她說話,“我對你耐心有限,而他對你會很有耐心,隻是想表達這個意思,你能理解嗎?”

許以純不說話了,她辯不過,一會情緒失控起來,又會被蘇文錦抓了把柄。

蘇文錦見狀,歎了氣,她語氣也軟了下來,“從加入我們的那一刻,我就認可你,但是目前的你就是令人失望的,明白嗎?”

許以純看著她,很久沒有說話,最後點點頭,默默收回了會議記錄的筆記。

“那我可以請教......”許以純放下姿態有些卑微地說道。

話還沒說完就被蘇文錦打斷。

“我沒時間。”然後蘇文錦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記得關空調。”

空****的會議室隻剩下許以純一個人站在原地,她將屋內空調關了,在空位上坐下,抬眸看向小黑板上對於這次討論的總結。

有些迷茫,又莫名委屈,更多的是明白自己能力的不足,想改變。

她是個要強的小姑娘,於是簡單情緒穩定後,她便振作起來,打開電腦打算認真複盤往期的辯論賽綜藝。

整整一個下午,她看了一共三個辯題,每個人發言都不被忽視,各有高光時刻,這也許便是辯論綜藝吸引人的地方。

許以純或許明白了蘇文錦對自己態度如此的原因了。

一個人待在會議室到傍晚,直到夕陽落幕,天色昏暗。

手機震動,是陳硯的消息。

硯.:見過王秀老師了?

許以純自閉地揉了揉太陽穴,暫停了電腦裏播放的辯論賽,掃了眼手機屏幕。

她下午忘記去找老師了,晚上又要自己熬夜搞懂那段程序了,不然競賽的進程又要落下。

許以純這個暑假確實很忙,一頭競賽一頭辯論賽。

反方向的大笨鍾:沒。

她頭一次回複陳硯的消息這樣簡短敷衍。

對麵許久沒回。

直到晚上七點,許以純伸了個懶腰準備離開會議室的時候,手機再次傳來了震動,許以純點開,首先是蘇文錦發來的幾分資料,之前加的她vx了,一直沒怎麽說過話。

是一些辯論賽入門的技巧和規則。

退到聊天頁麵,陳硯頭像旁有小紅點,許以純快速點開。

硯.:所以,小貓你還摸嗎?

硯.:我現在有時間。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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