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小純呢,聽起來也很溫柔。”陳硯突然就這麽說了。◎

許以純一慌, 找著抽紙急忙擦了擦還未來得及流下的眼淚,她匆匆喝了口水,涼絲絲的礦泉水澆滅了些喉嚨的幹燥, 最後才按下接聽鍵。

“喂。”許以純這才發現自己鼻音很重還有些沙啞。

對麵安靜了一會,陳硯的聲音微小地響起, 像是離話筒很遠, 電流音明顯,“是哭了嗎?”語氣有些無奈。

許以純這個時候覺得自己好沒有出息, 怎麽都哭不夠,情緒總是被細節勾著。

“沒有, 你聽錯了。”她不說實話。

“嘴硬。”陳硯淡淡嘲諷了句,但接著咳嗽了起來,連續三四下。

許以純才想起晚上那會他淋了雨,也沒有及時晾幹, 會感冒的。

聽筒那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的聲音, 接著還有細微的小貓叫,玻璃杯碰撞的聲音。

“你家有小貓啊, 好可愛。”許以純想起他朋友圈的內容。

陳硯“嗯”了聲。

“那它有名字嗎?”許以純問道。

客廳就亮了沙發附近的一盞昏暗的橘色調光台燈, 陳硯已經換上幹淨的睡衣,頭發剛洗沒來及吹幹潮嗒嗒地垂著, 他垂眸看著在貓抓板附近玩耍的貓咪, 勾唇輕微搖搖頭,“它還沒有名字。”

自從這隻小貓很小的時候被陳硯抱回家,就一直沒有名字。

陳硯覺得它不需要名字, 從它進入這個家的那個瞬間, 陳硯的世界裏便隻有這一隻貓, 一隻隻屬於他的貓, 在這隻貓的世界裏也隻會有陳硯一個人。

所以不需要名字將它和別的貓區分,它就是小貓,屬於陳硯的貓。

但是麵對許以純的問話,陳硯似乎改變了想法,“你要為它取一個名字嗎?”

“嗯......”少女拖長了聲音,在認真思考。

許以純趴在**托腮,想象那隻小貓的模樣,乖巧可愛還很溫柔,它的主人也是一個溫柔的人,幹脆隨便點。

“小柔吧。”許以純說完自己都笑了。

“它是男孩子。”陳硯顯然不接受小公貓叫小柔這種看起來很女孩子的名字。

“男孩子怎麽了?小柔很可愛啊。”許以純還在堅持。

“小純呢,聽起來也很溫柔。”陳硯突然就這麽說了。

許以純晃著腳丫子的動作一頓,臉微微發燙,“你幹嘛拿我名字啊。”她嗔怪道。

電話那邊安安靜靜的,陳硯輕聲笑了笑,但很快就又咳嗽了起來。

“你不會感冒了吧?家裏有藥嗎?”許以純皺著眉頭,語氣關心。

陳硯靠在沙發上,直起身,緩緩探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已經發燙了,不是感冒那麽簡單了,他起身走向藥箱。

那是個孤零零的小盒子,陳硯很久沒有碰過了,上麵還沾了些灰塵。

裏麵是一些外用藥,治療意外磕碰的傷疤,似乎沒有發燒感冒的藥,連盒999感冒靈都沒有。

“沒事,過一夜就好了。”陳硯語氣隨意,不知道這句話是能安慰到許以純還是安慰到他自己。

他很少生病,關於照顧自己,沒有太多的經驗,什麽都可以硬抗,抗一抗就過去了。

“把你家地址給我!”許以純語氣突然強硬,讓陳硯無法拒絕。

“不給。”但他還是拒絕。

“給我!”許以純有些不耐煩了,但她其實是著急,她明白感冒發燒一個人的時候很無助。

陳硯沉默了,順從地將自己的定位發了過去,暗想著她會不會大半夜闖過來。

可他不想就這麽讓許以純過來。

於是陳硯環視了下淩亂的桌麵,思考著要不要臨時打掃一下。

發過去後,許以純很久都沒有說話,陳硯也沒說話,他等待著。

“對了,你打電話是幹嘛來著?”許以純隨口問道。

陳硯緩過神,才發覺自己是主動打給她的,說什麽來著,他緩緩閉上眼睛。

和她說話的每分每秒都會讓自己亂了心智。

“我想說,關於平均分拉低的事情,你不用擔心。”陳硯最後想起來了,說道:“別太有壓力,本來邀請你就是節目組的意思。”

“不要覺得你是靠著我,或者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節目。”他一字一句地說著。

這句話很好地安慰到了許以純,她不自覺地勾著唇,心情好了些,聲音也變得很甜,“知道啦。”

陳硯還想再說些什麽,被她這一句說得,莫名開心起來。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許以純突然認真。

“嗯?”陳硯疑惑。

“你朋友圈是......”許以純知道這問起來很自戀,但她還是問了出來,“僅我可見嗎?”

陳硯停頓了小會沒有及時會,他心情很好地勾著唇,聲線慵懶道:“你猜。”

許以純翻了個大白眼,可惜陳硯看不見。

“不猜!”許以純氣呼呼道。

陳硯也沒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似乎就故意吊著她不告訴答案,至少在今晚的對話,他不會說。

“時間不早了,先掛了,好好照顧自己。”許以純等不到答案,沒好氣地想要結束這通睡前電話。

陳硯看了眼通話時間,然後“嗯”了聲。

“生日快樂。”

在電話快要掛斷的一瞬,許以純突然說了這麽一句。

少女柔軟的聲音透過聽筒如同羽毛落在了陳硯的心裏。

陳硯茫然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臉上的表情是止不住地笑,頭似乎也沒那麽疼了。

突然又咳嗽了那麽幾下,他算是笑著咳的,看向一旁還在玩耍的小貓,他難得好心情地勾著手指逗它。

那隻貓很不經逗,看著陳硯這樣就乖巧地過去,似乎和別的貓主子的性格很不一樣。

“小純。”陳硯試探性地這麽喊它。

小貓聽不懂,小貓隻

PanPan

會蹭他的手心。

這便算是同意吧。

最後沒有等來許以純大半夜敲家門,陳硯打算出門去便利店買些藥,正準備開門的時候,門卻自己響了。

陳硯開了門,外麵站著的是外賣騎手。

“您好,是陳硯先生是吧,你的外送。”騎手將一個小藥箱送了過去,旁邊還有杯熱拿鐵。

陳硯並沒有點這些東西,他明白許以純忽然問他地址是什麽意思了。

是他自己想多了。

“好,辛苦你。”陳硯說著,接過東西回到了客廳。

淩亂的桌麵上便徒然多了個顯眼的小藥箱,陳硯打開,裏麵是各種感冒衝劑還有發燒需要吃的一些膠囊,拿鐵還是熱的,有些燙手。

他心裏暖了片刻,原來被人照顧的感覺是如此。

以往生病他都會去表姐江綰家,江綰總是給他一大瓶開水和一包藥,簡單粗暴。

在家躺兩天基本就好得差不多了,江綰總是嘀咕著誇陳硯,說他好養活。

要是不好養活,早就死在這個家了。陳硯總會這樣暗暗想。

許以純躺在**,她是等到訂單已接受後才放心閉眼睡去的。

哼,感動不死他。

許以純這麽做也算是回報,回報他這些天對自己的照顧,在狼狽的時候給予自己的鼓勵。

手機震動。

硯:謝謝

硯:【圖片】

拍攝的照片就是送到的東西。

許以純長按圖片保存下來,轉手給店家就是個五星好評。

第二天太陽當空,許以純才懶懶地在**動了下,被子裹成一團,空調的製冷已經停止。

長睫微顫,許以純極不情願地睜開眼,手摸索著手機的位置,看了眼。

已經九點多了。

夏喬的電話打了好多個。

許以純感覺頭也疼,但還是給她回撥了過去。

“喂?你怎麽不在學校啊?”夏喬此時正站在許以純寢室的門口。

“我......”許以純突然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

“你和誰跑去瀟灑一晚上了啊?”夏喬話雖這麽說,她自己也沒比許以純好到哪去。

“我在\'青國辯\'讚助酒店這裏睡的,等會可能去學校把東西搬過來。”許以純一句話簡單解釋道,她從**爬起來準備洗漱。

“哦哦,我知道那個,宋言說過。”夏喬支吾著。

“你倆?”許以純壞心思地問道,擠著牙膏。

“咳咳,沒幹什麽啊。”夏喬沒想騙許以純,昨晚實在太意外了,宋言後來把自己安頓好後,膩歪了會也就離開了,並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情。

許以純自然是信她的,便沒有再追問,因為夏喬肯定會全盤交出,或許是某次傍晚的散步,又或許是某次深夜的談心,女孩子的秘密總是會輕易地交換,隻因彼此信任。

“對了,我們學校是不是有個京北大的學生啊,他白天還在學校的校園裏錄視頻,非帶我扭秧歌你說離不離譜?”夏喬想起早上回學校偶遇到的那個奇奇怪怪的搞笑男,臉有點麵熟。

“就是網上的那個擺爛小狗啊,他賬號風格不就是輕鬆幽默瘋瘋癲癲嗎?”許以純想到了。

“怪不得他認識我呢,他還向我問起過你,好像有個什麽簡單的拍攝,問你有沒有時間配合他。”夏喬皺著眉,一時間難以記清,“你回頭自己找他說說吧,挺急的。”

“好,我等會就回學校。”許以純擦了把臉,化妝品也沒帶,今天注定素顏朝天。

“嗯嗯,等你哦~”夏喬說完便瀟灑地掛了電話。

許以純又想起昨天陳硯說過今天會送自己回學校的,人呢?

下意識地想聯係他,突然想起昨晚陳硯發燒不舒服。

許以純從小就不習慣麻煩別人,搬行李頂多托著個行李箱擠地鐵罷了。

她這麽想著便下了樓,還是昨天的那件碎花長裙,放在今日的晴天就合適很多。

酒店的大堂人不算少,基本都是參賽的大學生,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討論著什麽,二樓是餐廳,圍起來是玻璃擋護,樓上的人探個頭就能看清大堂的所有。

走出電梯,許以純就瞥見了靠窗位置上坐著的陳硯。

皮膚在陽光下白得有些亮眼,嘴唇少了些血色但依舊飽滿,因為天氣炎熱,白T的袖口被卷了上去,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完美展露出來,很有張力,衣襟掛了個墨鏡,黑色長筒褲筆直。

他身邊坐著的是蘇文錦學姐,正偏頭向他笑著說什麽。

陳硯隻是微微皺眉,似乎發燒感冒帶來生理上的難受依舊伴隨他。

許以純遲疑了,她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打招呼,也不明白陳硯出現在這裏是不是專門等自己。

因為vx上他也沒有再發消息。

算了,他們好像在討論些很重要的東西。

許以純加快了腳步,打算趁陳硯沒注意自己的時候直接衝出大門。

但是陳硯的目光一直在捕捉她,餘光也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於是在許以純低著個頭準備推開那扇玻璃旋轉門的時候,陳硯的聲音在身後不輕不重地響起,半個大堂的人幾乎都能聽見。

“你要去哪?”

許以純頓住,緊接著沒注意差點一頭撞上玻璃門,她退後轉身看向陳硯訕訕一笑:“回學校搬東西啊。”

陳硯眼神示意蘇文錦讓路,後者臉色變了,不情願起身。

接著他便快步朝許以純走去。

蘇文錦抿了口茶,抬眸淡淡打量著許以純。

許以純察覺到氣氛的變化,也沒好說什麽,直到陳硯走到自己身邊,她才默默跟在陳硯身後出了酒店門。

去了車庫,陳硯開了車門。

這回許以純直接坐到了副駕駛,很自覺。

“怎麽不讓我開車了?”許以純係著安全帶開玩笑地問道。

“上癮?”陳硯偏頭問她,隨手將墨鏡戴上,看上去有些痞氣,然後將白T卷起的地方放了下去。

許以純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但不好說什麽,她還沒看夠。

陳硯似乎有意撩撥她,又故意做了個卷上去的動作。

許以純目光被吸引。

結果發現是假動作,修長的手隻是輕輕蹭了袖口。

瞬間失望。

陳硯忍不住勾唇笑,他打著方向盤,車子安穩地上了路,比許以純的技術好上幾百倍。

他心裏對許以純算是有些底了。

這小姑娘多少是喜歡沾點美色的。

車子路過一個紅綠燈十字路口的時候,許以純突然憂心忡忡地開口提醒道:“陳硯,我覺得有些男德,你還是要守的。”

陳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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