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35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1

柳玲這會兒正在外麵嗨,看見蔣百川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就意識到不太對。

“川子出什麽事兒了嗎?”

“玲姐,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哥狀態不太對。”柳玲已經和蔣千山離婚,蔣百川便識趣兒的不再叫嫂子,以免引得柳玲尷尬。

“你哥?又因為小冽的事兒和老爺子鬧別扭了?”柳玲知道蔣千山鬧到陸家去收拾她家小崽子的事兒,原本還想找個合適的時候和蔣千山談談,隻是一直沒空下來。

“是因為我要返聘回部隊參加這次華緬邊境的逮捕行動,大哥提了一嘴當年我爸死的事兒……”蔣百川試探的問了一下,想要看看能不能從柳玲這詐出什麽。

哪知道柳玲聽到這話輕笑了一聲:“你個臭小子,那些彎彎道道玩到我身上了?你大哥就算是死都不可能提你爸去世的……”

柳玲說到一半才意識到不好,她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果真蔣百川敏銳的指出了關鍵:“玲姐,當年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我哥有什麽不能說的?”

“哎呀,那麽久的事兒我怎麽知道,那時候我還在國外讀書呢!就是後來聽過兩句,可能你大哥看見了你爸的屍體有陰影了吧。”

蔣百川聽柳玲說話有些急,一副急於掩飾什麽的樣子,他知道這件事肯定沒那麽簡單,但是他出任務在即,而且已經過去二十來年,也不是一時能問出來解決得了的。

“玲姐,我這兩天就得去華緬邊境,你看要不讓蔣柔去看看他爸?”

不都說女兒是小棉襖嘛!雖然蔣柔這個小棉襖從小就打架鬥毆比蔣冽還彪,多少有點漏風,但好歹比蔣冽強那麽一丟丟!

柳玲一聽,語氣無奈:“你還不知道小柔那性格?還去安慰老蔣?估計她去了明天咱們就能給他收屍了!行了,你也別擔心了!四十好幾的人了,還能和自己爺爺吵個架就尋死覓活的?我這兩天去看看他,正好和他說說小冽入伍的事兒,孩子都那麽大了有自己的主見,他什麽都管招人嫌!”

“那謝謝玲姐了!等這次回來我給你帶當地的紮染!”

“還是你小子會哄人,聽說你有喜歡的女孩了啊?可抓緊了,你們蔣家的男人啊!也就你不招人煩……”柳玲嘟囔一句,那邊有人叫他,就匆匆掛斷電話了。

坐在酒吧裏,原本熱鬧喧囂的環境也頓時變得有些縹緲,柳玲重重的歎了口氣,還是起身往外走去。

這個小老頭,怎麽就這麽讓人不放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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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破小的舊樓裏,蔣千山仍舊坐在那個位置,看著滿牆的獎狀。

他突然向後仰頭,發絲淩亂,原本藏在黑發底下的白發散露出來,褪下偽裝,顯得疲憊又蒼老。

蔣千山抬起手擋住眼睛。

變得不像自己?

那他原來什麽樣?

啊!

他好像想起來了。

他的眼睛像媽媽,不似爸爸和蔣百川那般深邃惑人,但圓潤幹淨。

年少時喜歡穿白T恤牛仔褲,因為老爸總是很溫柔的笑,他就也喜歡笑。

他抬起手,看著皮膚皺巴巴的手,有些恍惚。

記憶裏,那時手指修長白皙。

他從小很有鋼琴天賦,被稱為“鋼琴小王子”。

見過他的人都會說一句氣質幹淨純粹。

可所有的單純和意氣風發全都折斷在19歲生日那天。

那天天很藍,樓下的芍藥花開了,很香很美。

老爸和爺爺還在華緬邊境處理案子,所以趕不回來了。

但是老爸說這案子馬上就處理完了,之後爺爺會退下來了,而他也會調回露城,他們一家可以生活在一起,不用兩地奔波。

所以吹生日蠟燭的時候,他許了個心願。

希望一家人能快點在一起。

這個心願,每年生日他都會許下了,如今已經是第十個年頭。

在他吹滅蠟燭睜開眼睛的時候,媽媽開心的舉起手機,一臉笑容。

那笑幸福甜蜜。

也是他記憶裏最後一次看到她臉上流露出如此美的笑容。

他還記得媽媽用愉悅的調子和他說:“爸爸抽空給你發來視頻了!祝福咱們的小壽星生日快樂!”

他也忍不住笑了,坐在搖搖車裏的蔣百川看見他和媽媽笑了,也跟著傻傻的笑。

歡聲笑語交織,幸福的空氣似乎都是甜的。

隻是點開視頻的刹那。

昏暗、肮髒、刺目的鮮血瞬間占據所有視線。

一開始他和媽媽還以為是惡作劇。

可當瘋癲的綁匪叫囂著你們敢掛斷視頻就立刻殺了他的時候……

當半條腿已經血肉模糊,被綁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老爸出現在視頻裏的時候……

他知道這是現實。

是他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的噩夢。

那次,剿滅坤塗曼初代販毒集團雖然成功了,但讓二把手逃脫了。

窮途末路的毒販綁架了他爸爸,以此逼迫身為總指揮的爺爺將其他落網的毒販放出來。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

這個瘋狗破解了他爸爸的手機,撥通了視頻通話。

“我要你的家人眼睜睜看著你被剝皮抽筋!”

“你們敢他媽的離開一點,敢閉上眼睛,我就立馬割了他的喉!”

“給我看!哈哈!看我一點一點的切下他的皮肉!”

“這玩意注射進去,以後你就會像狗一樣趴在地上求我給你,看你還怎麽當高高在上的緝毒警?”

……

毒販每從老爸身上切下一塊肉都會遞到屏幕前,讓他們看清楚,還會猙獰笑著說這是哪個部位。

他們不能側頭、閉眼,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變得血肉模糊。

他死死的摟著已經哭得不能自已的媽媽。

畫麵突然拉近,他清晰的看見老爸的左眼已經被挖下來,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變成了血窟窿。

他喉結滾動一下,硬生生壓下嘶吼。

他知道,此刻他不能崩潰。

他還得照顧媽媽。

老爸臉上滿是猙獰劃痕,可當他依稀感覺到鏡頭落在臉上的時候,還是忍痛費力的扯出一絲笑容。

他已經發不出聲音,沾滿血跡的唇上下動了動。

沒有聲音,但是蔣千山知道他說:別怕,照顧好媽媽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