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想不想看新郎親新娘子?◎

“接下來……”司儀拉長尾音停了下來。

在台下賓客期待的視線裏賣了個關子, 他轉頭笑吟吟地看向身側那對新人。

陸臨珹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一旁的何歆瑤卻被司儀那意欲不明的笑容看得汗毛都立了起來。

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是怎麽回事兒?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下一秒就聽司儀突然提高了音量。

“咱們英俊的新郎可以親吻美麗的新娘子了!!!”

“哇!”

台下頓時一陣**。

何歆瑤倏地瞪大了眼睛。

怎麽回事???!!!

之前看方案的時候不是已經把這個環節刪了嗎?

大約是察覺到她的視線,身側男人微轉過頭, 鏡片後兩道眸光朝這邊掠了過來。

濃眉微挑, 黑曜石般的眸子掠過一絲極淡的茫然。

顯然,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仿佛看出了兩人的疑惑, 司儀笑眯眯地看向他們, “我說這麽多親朋好友看著呢, 怎麽可以沒有kiss戲呢?”

說完加大音量衝台下大喊了聲, “你們想不想看新郎親新娘子?”

話筒方向一轉。

“想!”

底下的賓客十分捧場。

“聲音不夠大, 誠意也不夠哦, 到底想不想?”

“想!!!”

整齊劃一的聲音幾乎震**整個宴會廳。

司儀滿意地點了點頭,遞了個“驚不驚喜意不意外”的眼神給身旁一對新人。

何歆瑤簡直無語了。

我說這位大哥,你能不能別自個兒加戲啊?

而台下的氣氛已經完全被司儀調動了起來。

不知誰率先叫了一聲, “親親!”

“親親, 親親, 親親……”

一陣又一陣的“親親, 親親……”在偌大的宴會廳裏此起彼伏, 幾乎震耳欲聾。

就連主座那些大人物都禁不住笑了, 更不用說陸家那幾個小輩, 一個個興奮地不行, 聲音都用吼的,要不是陸臨珹的一貫威信擺在那裏,那些年輕小夥真恨不得衝上去將一對新人按在一起。

可惜, 現場熱烈的氛圍並沒有感染到台上……

何歆瑤望了眼身側麵無表情的男人, 尷尬地腳指頭都快摳出三室一廳來了。

就算做戲……也不用做這麽全吧?

見兩人半晌沒動, 司儀隻當他們害羞,愈發打趣道,“大家都等著呢,等下時間拖越久,親吻的時間也要相應增加哦?”

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何歆瑤咬了咬下唇,臉上溫度迅速爬了上去。

事情發展成這樣,陸老師也始料未及吧?

望著男人那張冷漠依舊的臉,以他不喜受人安排的個性,她估摸著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出聲製止了。

“親親!親親!親親!”

台下的起哄聲還在繼續,並且愈演愈烈,幾乎響徹整個宴會廳。

與此同時,何歆瑤也在心裏偷偷數著數。

“一,二,三……”

何歆瑤突然卡住了。

一隻修長的大手不知什麽時候撩開了她麵前的薄紗,接著,一張冷峻的臉上出現在眼前。

金邊鏡框被射燈照出斑駁的光線,倏忽掠過鏡片後那雙狹長的鳳眸……挺鼻、薄唇……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張臉。

何歆瑤倏地瞪大了眼睛。

他,他他想幹嘛?

她的妝花了嗎?

為什麽他的眼神看起來那麽奇怪?

那雙一向沒什麽太大波瀾的黑眸裏此刻浸著光,像是看向什麽珍視的東西。

瞳仁深邃地如同一片汪洋大海,載滿了沉甸甸的……深情?

有那麽一瞬,何歆瑤幾乎懷疑自己看花眼了。

還來不及確定,她在那雙黝黑瞳仁裏看見了自己驟然放大的臉。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周圍的一切都成了虛無。

清冽而寡淡的鬆木氣息,一陣風似的掠過她唇角。

台下的一切似乎也都定格住了……

“老師好,我叫何歆瑤,以後請多指教。”少女清脆的聲音帶著恭敬。

回應她的,是青年不帶情緒的清冷嗓音,“陸臨珹。”

夏天的午後,風輕輕吹過窗台,天空蔚藍而高遠……

“哇嗚!”

“太讚了!”

“親久一點!”

響徹雲霄的起哄和尖叫聲將何歆瑤自恍惚的記憶中拉回現實。

“撲通撲通撲通……”

她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整個人已經完全呆掉了。

天,他居然來真的?

相比她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一身黑色西裝的新郎顯得鎮定多了。

骨節分明的手輕輕一挑,就將她頭頂的薄紗放了回去。

不過轉瞬間,她身側站著的,又是臨海集團那位疏離高冷的副董事長了。

“哇嗚……”司儀如夢初醒般感歎了一聲,語氣不無惋惜,“這就完了?”

“我連手機都還沒拿出來呢。”

“就是,這也太快了吧。”

“不夠看啊。”

“再來再來。”

“再一個,再一個,再一個!”

整齊劃一的聲音再次響起。

台下的人們顯然也並不滿足這蜻蜓點水似的一吻,不停地起哄著要求兩人再來一次。

司儀連連搖頭,“咱們雷厲風行的陸副董今天是有點敷衍啊。”

指著台下興奮的賓客們,將話筒遞到新郎麵前,“您看,這沒法交代啊。”

掃了眼麵前的話筒,陸臨珹不急不慢接了過來。

輕抬手腕,灰色珍貝袖扣在射燈下反射出幾縷低調光輝,和手上的腕表相互輝映。

卻見他微微低下頭朝身側新娘看了一眼。

迎上那雙幽黑的眸子,何歆瑤心髒一跳,垂在身側的手不覺緊了緊。

幹,幹嘛?

不會還要再來吧?

這樣一想,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頓時咕嚕嚕轉了轉,紅豔的嘴唇也被她輕咬了咬。

陸臨珹將她細微的小動作看得分明,薄唇一彎,牽起細微的弧度。

清了清嗓子,一向低沉的嗓音難得多了絲溫度。

“剩下的,就不給小朋友們看了。”

何歆瑤:“……”

底下又是一片起哄尖叫,第一次聽到一向高冷的副董事長說出這樣的話來,職員們激動不已,不停叫嚷著,“再來!再來!再來!”

隻有台上的新娘子窘迫不已。

這人瞎說什麽呢。

雖然台下一片群情沸騰,不過經驗老到的司儀觀察了下新郎的神色,還是十分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

擺了擺手笑眯眯地說,“人家副董都發話了,你們著什麽急,一會兒鬧洞房不還有機會呢嘛……來來來,接下來請新人共倒香檳酒……”

香檳塔是早就準備好了的,聽見司儀的話,很快有人將酒呈了上來。

95年的庫克香檳一端上來就成功吸引了一眾賓客的眼球。

就連主持了二十來年婚慶的司儀也不由一陣驚豔,回過神來幽默地說,“喝了這杯香檳,我想新郎新娘可以直接入洞房了……”

“哈哈哈……”

台下一片哄堂。

“開個玩笑,下麵有請兩位新人共同為這水晶杯裏注滿香檳,也希望兩位的愛情就像這晶瑩剔透的香檳酒塔,香甜美滿,長長久久……”

伴隨著浪漫喜慶的音樂,在司儀的引導下,兩人轉身朝香檳塔走去。

何歆瑤有些艱難地拉著裙擺。

不得不說這高定的婚紗雖然好看,行動卻十分不便,剛才上台的時候還有靜嫻和幾個伴娘幫忙,現在這幾步的距離卻隻能自食其力了。

偏偏屋漏又逢連夜雨,在這節骨眼上,腳下的高跟鞋也來湊熱鬧。

剛走沒兩步,腳踝突然扭了一下。

這一扭,整個人也跟著晃了晃。

眼見身體重心不穩地往前倒下去,何歆瑤一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完了!

就在她以為自己這一摔在所難免時,腰上突然多了隻大掌,迅雷不及地托住了她。

“……”

時間仿佛再次停住了。

何歆瑤怔愣轉頭,就見原本和她還離了點距離的陸臨珹不知什麽時候到了她身邊。

一隻大手牢牢托住了她的側腰,厚實的大掌扣在她腰側,及時穩住了她倒下的身體,讓她免於在大婚當日就當眾出醜。

“慌什麽。”

醇厚的男聲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猶如男人永遠沉著淡定的表情。

這一刻,何歆瑤突然意識到,今天的自己不僅僅隻是一個普通的新嫁娘,她還是臨海集團二把手——陸副董事長的妻子。

甚至從某種層麵上來說,她的一舉一動也代表著臨海集團的形象。

平複了下略顯紊亂的心跳,她定了定神。

衝他彎了下唇。爾後緩緩抬起修長的脖頸,拿出多年練舞的架勢,挺胸收腹,提臀微笑——

她這麽快調整好狀態,陸臨珹有些意外,眼中掠過一絲淡淡的讚賞。

那隻手卻並沒有立即鬆開,依然穩穩地托著她,兩人並肩朝香檳塔走去……

一對新人,男的清冷挺拔,女的嬌媚俏麗,宴會廳燈光傾瀉在那一雙璧人似的身影上,牢牢吸引了台下所有賓客的目光。

那其中,有驚豔的,有羨慕的,當然其中也不乏嫉妒的……

遙望著舞台上一起倒香檳酒的一對新人,懷中嬰兒的啼哭聲讓何夢箐整個人越發煩躁。

索性將兒子往身邊丈夫懷裏一塞,她圓潤的臉上盡是不耐,“都說了來之前喂飽一點,哭哭啼啼的你讓我怎麽辦?”

莫名被罵的王遠華也很無辜,“他不是還不怎麽會喝米糊,要不你就喂點奶吧?”

“喂什麽喂,你以為還在家裏,也不看這什麽場合?”何夢箐煩躁地擺了擺手,“你先抱他出去。”

“旁邊不是有……”

王遠華話未說完,現場突然響起了一片激動的起哄聲。

幾人同時朝台上看去,才發現大家正鬧著要一對新人喝交杯酒呢。

被這一吵,懷裏的孩子更是嚇得不輕,再次哇哇大哭了起來。

而妻子臉上的不耐已近乎到了極限。

王遠華無奈,隻能抱著孩子起身,邊哄邊走了出去。

看著女婿走遠的身影,張林歌瞥了眼女兒,“你衝他發什麽火?”

“連帶個孩子都不會,看著就煩。”何夢箐沒好氣道。

“那還不是當初你自己選的?”

張林歌夾了隻九節蝦放到女兒碟子裏,“要不是你當初沒結婚就懷……”

“媽!”何夢箐打斷了她的話。

對麵幾個陸家親戚已經朝這邊看了過來。

張林歌識趣地沒再往下說,停頓了一下,撇了撇嘴壓低聲音嘟噥,“自己眼光不如別人,怪誰呢。”

觸到對麵幾人看戲的眼神,何夢箐恨恨遞了記眼刀給口無遮攔的母親,“你過來吃酒席就是為了讓我丟臉嗎?”

張林歌拿起湯勺不急不慢地舀了勺瓷盅裏的燕窩羹,“衝著這些吃的也得來呀。”

“沒見識。”何夢箐冷哼一聲,“好像誰吃不起似的。”

“那也沒有這麽大方的把一盅盅燕窩直接拿出來當飲料喝呀。”

張林歌喝了口燕窩,細膩爽滑的口感頓時充斥整個口腔,不由喟歎,“哎婆家有錢就是不一樣,這一桌的酒菜都要上萬塊吧。”

觸到旁邊陸家親戚那些看劉姥姥似的眼神,何夢箐真是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視線掠過台上那道氣宇軒昂的高大身影,最後停在堂姐無名指上那顆散發著灼灼光輝的鑽戒……

禁不住咬了咬牙,“這麽急著結婚,誰知道什麽情況?”

“你當每個人都跟你似的?”

張林歌望了眼台上那對宛若天作之合般的新人,頭一回沒有替她說話,“看人家平時不聲不吭的,為了攀高枝,談了幾年的男朋友說甩就甩了,轉頭就攀上了高枝,也就你個沒心沒肺的傻子,幾句好話就給騙走了,我還以為終於占了回上風,結果還是比不過人家……”

“比比比,你就知道拿我跟她比。”

何夢箐一聽就來氣,“你怎麽不比和大伯母比去,人家上學的時候大伯母天天盯著她念書,你就知道打麻將,什麽時候管過我和我姐,巴不得早點把我們嫁了好給你多掙點彩禮錢……”

“喲嗬,自己腦子不好使倒還怪起我來了……”張林歌也不甘示弱,“當初我沒讓你念嗎?拿了那麽多錢給你上學,你倒好,大專沒念完男朋友就談了好幾個,小小年紀就那麽想嫁人……”

“那也是給你逼的,誰受得了你這樣……”

“我怎麽逼你了,我逼你交男朋友還是逼你未婚先孕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下梁,我怎麽樣還不都是跟你學的……”

“你個死丫頭……”

眼見母女二人越吵越激烈,對麵那些陸家親戚個個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一旁的何德強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行了行了,你倆要吵回去吵,人家的婚宴,還嫌不夠丟人嗎?”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愛吃誰吃。”

何夢箐倏地站起身,也不管別人怎麽看,拿起外套就走。

“你去哪兒?”

“哼,回家吃我的稀飯去。”何夢箐說完,徑自頭也不回朝門口方向走去。

“夢箐,夢箐……”

何德強又叫了幾聲都沒叫回她,“好端端的幹嘛去刺激她?”

“我哪裏刺激她了?事實擺在眼前,再嫉妒人家也沒用。”

張林歌放下勺子,“而且我都還沒說你呢?人家叫你一聲叔叔你還恨不得給她當爸,整天跟人家陸董長陸董短的,知道的那是你親侄女婿,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你老板……”

“當著這麽多人麵,你就不能少說幾句。”

“怎麽不能說了,你都敢做還怕人家說,哼,就沒見過你這麽狗腿的,再有錢那也不是你親閨女,巴結有什麽用……”

何德強實在是受不了她這個蠻橫不講理的樣兒,擺了擺手站起來,“算了幹脆都別吃了。”

“你幹嘛去?”

“我丟不起這個人,你自己留在這吃吧。”

“何德強你給我回來。”

望著丈夫遠去的背影,張林歌氣得不行,正想再叫卻聽見不知旁邊誰叫了聲“新郎新娘敬酒了”,她順著眾人的目光轉頭,果然看見一對新人正被人簇擁著浩浩****地下來挨桌敬酒。

視線掠過主座那邊衛如瑛姐弟帶笑的臉,她按捺住心頭的火氣坐了下來。

哼,嫁進豪門又如何,我倒要看看你這小門小戶的女兒能不能上得了台麵?

可惜,作為今天宴會主角的何歆瑤根本不知道嬸嬸心裏的這些想法,甚至連剛才叔嬸一家三口拌嘴吵架離場的場景她都沒有注意到。

容納了上百桌的宴會廳裏座無虛席,一眼望過去烏壓壓的都是人,幾乎整個錦城有頭有臉的人都來了,更不用說臨海集團自己底下的員工和陸氏親朋好友了……

何歆瑤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的陣仗。

主座那些除了一些在電視台上見過的,剩下的那些除了陸家姐弟和自個兒母親、舅舅,幾乎都是錦城響當當的大企業家。

暗自捏了下裙擺,不免有些拘謹。

腳步微頓,她深吸了口氣,卻突然感覺肩膀一緊。

轉頭,才發現一隻大手不知什麽時候環在了自己肩頭?

她怔了怔,抬頭望見陸臨珹那張棱角分明的臉。

就像剛才在台上一樣,鏡片後的那雙漆眸仿佛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隻淡淡一眼,不經意就拂去了她心頭的那絲緊張。

慌什麽。

男人的話還在耳畔回**。

何歆瑤彎了彎唇,然後緩緩挺直了脊背……

出人意料的是,今天這一桌雖然坐得都是些大人物,敬酒的時候卻沒怎麽為難一對新人。

隻是在敬到歐氏集團董事長時,對方瞥了眼何歆瑤手中的紅酒杯,不急著喝酒,反而若有所指地笑道,“新娘子的誠意好像不怎麽夠啊?”

眾所周知,婚宴上新人的酒大都是提前換過的。何歆瑤也不例外,這會兒她手裏端著的並不是葡萄酒,卻也不是什麽可樂之類的普通飲料,而是陸臨珹找來的調酒師專門根據她口感調出來的果酒。

顏色幾乎和葡萄酒差不多,聞著也有一點酒香,但其中根本不含酒精,就算敬上百來桌都不成問題。

一般人都看不出來,就算發現了也大都睜隻眼閉隻眼,沒想到居然碰到了一位較真的。

何歆瑤臉上笑容微頓,斟酌了一下正要開口,身側卻傳來陸臨珹低沉的聲音,“歐董想要什麽誠意?”

“既然小陸董都開口了……”

歐董視線掠過麵前那道挺拔沉著的身影,再次在心裏為自家女兒惋惜了一聲。

轉身拿起桌上一瓶紅酒,“87年的拉菲,一直想留到自家小女結婚的時候再拿出來……”

他說著看向陸臨珹,臉上笑意更深,“沒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場。”

聽見這話,同座幾位看向陸臨珹的神色頓時都變得有些奧妙,其中一個老總更是笑著感歎,“珍藏了那麽多年的好酒,歐董可是相當看重咱們陸副董啊。”

歐董臉上笑意更深,“怎麽說,這些年也是看著咱們小陸董成長起來的,我一直很欣賞小陸董的做事風格。”

停頓了一下,他目光落向首座的陸臨海,“原本還以為咱們……”

服務生拿了開瓶器上來幫忙開酒,歐董止住話頭,徑自倒了一杯,“拉菲酒莊的葡萄酒,花香突出,芳醇典雅,十分適合女士。”

說著遞向對麵的何歆瑤,語氣和緩,“我女兒就很愛。”

剛才他拿酒的時候何歆瑤就在觀察著一桌人的反應,這會兒聽他話中有話,再聯係他臉上意味不明的笑容,也大概猜到了個中緣由。

偷偷掃了眼身側神情清冷的男人。

不由在心底腹誹,真是,自己惹的桃花債,到頭還要拉她當擋箭牌。

不經意轉頭,觸到母親那兩束帶著擔憂的眸光,何歆瑤心下一暖,遞了個安撫的眼神給她。

不動聲色收回視線,她嘴角彎起一抹恰到好處的笑容,清脆的聲音溫婉有禮。

“我酒量不大好,承蒙歐董割愛,我和臨珹就先謝謝您這份心意了。”

說著伸手要去接酒杯。

然而連杯緣都還沒碰到,旁邊突然探出一隻修長的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一曲,徑自將歐董手中那盛著87年拉菲的紅酒杯端走了。

“……”

何歆瑤愣了愣,就見她名義上的丈夫正端著那杯紅酒,一雙黑眸隔著鏡片,不急不慢看向歐董。

“瑤瑤酒精過敏,這份心意,我替她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