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原來神通廣大的不是小土狗，是王馭罷了，王馭還是惦記自己的。
程展翼心口漲漲的，一想到王馭在意他，他就後悔跟王馭鬧別扭了，要是從王馭留他的時候，他就不走，或者從一開始就應該開誠布公地跟王馭聊聊的。
山上風大，他倆又站在路口，程展翼臉上的淚水很快被寒風吹幹，臉上繃得有點疼，他靠在王馭的肩頭，有點想撒嬌。
王馭聳了聳肩，用肩膀頂著程展翼的臉頰，真粘牙，是不是年紀小的都這德行啊。
天氣太冷了，繼續站著肯定是會吹感冒的，王馭低聲說道：“上車去吧。”
“哦。”程展翼答應得倒是很痛快，就是死活不肯挪步，還是賴在王馭身上不肯起身。
王馭也懶得催他，往後退了一步，程展翼也跟著退，隻是跟沒長脊梁骨一樣，軟在了王馭身上。
“你不是說你在家吃飯嗎？就這麽走了，叔叔阿姨怎麽辦？”程展翼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影響王馭跟父母聚餐。
王馭垂著眼睛，盯著程展翼頭頂的旋兒，這小子是正午生的，旋兒這麽圓，心裏七想八想的，嘴上漫不經心道：“走了就走了，還能怎麽辦，這回吃不了，就下回吃。”
“叔叔阿姨會生氣嗎？”雖說王叔叔王阿姨都挺和善的，但自己也不能得寸進尺。
王馭實在沒忍住，用手指戳了戳程展翼的腦袋頂，“這麽點兒事就能生氣，那他們氣不過來了。”
自己一年到頭能跟父母爽約多少次啊，他們怎麽會跟自己生氣呢。
王馭看著大鳥依人的程展翼，“下回帶你一起去吧。”
“真的！”聽到這句話後，程展翼終於舍得從王馭肩頭抬起頭來了，他瞳孔裏泛著光，興奮異常。
王馭被他這一驚一乍的反應弄得有些懵，瞪大了眼睛，手聚在半空中，好半晌沒有說出話來了，有這麽興奮，有這麽高興嗎？隻是回家吃頓飯而已。
“有這麽激動嗎？”
程展翼拚命點頭，當然激動，“這不就跟見父母一樣嗎？”
被程展翼一提醒，王馭也意識到，帶著程展翼回家，就是見了父母，自己還沒帶過誰回家吃飯，程展翼確實是頭一個。
“吃頓飯而已。”王馭嘴硬，“你又不是沒見過我爸媽。”
程展翼不同意王馭的說法，“那怎麽能一樣，你還好意思提，我當時都不知道那是你爸媽。”
“那你表現的不是挺好的嗎？”
程展翼原本還有些興奮的，忽然就蔫兒了下來，他謹慎地看著王馭，“你說，叔叔阿姨會喜歡我嗎？”
“還沒進家門呢，已經開始考慮這些了。”
程展翼臉頰一紅，自己也還沒想到那麽長遠的事情。
“我爸媽對你印象不是挺好的，對老頭老太太有耐心的熱心大學生。”王馭又添上一句，“要是你真害怕，去我家那天表現好一點兒不就行了。”
話音剛落，王馭兜裏的手機震動一下，他摸出手機一看，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他將來電顯示給程展翼看，“我爸。”
程展翼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緊張地捂住了嘴巴，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自己準備好後，用眼神示意王馭可以接電話了。
這不是小題大做嘛，王馭覺得好笑，沒有製止程展翼，接起了電話後按下了免提，“爸。”
“你的事忙完了嗎？”隔著手機，王馭爸爸的聲音還是那麽親切。
王馭瞥了一眼一旁的程展翼，“嗯，忙完了。”
電話那頭，王爸爸歎了口氣，“什麽事情這麽著急啊？好不容易回家吃頓飯，沒吃幾口就跑沒影了，你是一點兒都不心疼我跟你媽媽勞動成果。”
王馭聽著沒什麽，程展翼倒是越聽越內疚，他牽住了王馭的衣袖，露出一張可憐巴巴的臉。
王馭這人也是蔫兒壞，盯著程展翼的臉，計上心來，“你們吃完了嗎？要不然我現在回來吃飯？”
這回換程展翼目瞪口呆了，一臉緊張地看著電話屏幕上不斷變化的通話時間，想要阻止的話就卡在了他的嗓子眼兒。
“吃完了。”王爸爸的回答嗎剛讓程展翼鬆了口氣，沒想到對方又補上一句，“你要吃就回來。”
見程展翼的表情變幻莫測，王馭憋著笑意，“那我現在就回去。”
說話時，他的目光特意在程展翼的臉上停留一下，“我帶個朋友一起。”
“啊？朋友啊，那我跟你媽媽再多準備幾個菜。”
程展翼徹底憋不住了，“不用麻煩了，王叔叔……”
這聲音有點耳熟啊，王爸爸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了，但是人家都喊了他叔叔，出於禮貌他應和了一聲，又不好意思問是誰，隻說讓他跟著王馭來就是了。
掛了電話，程展翼見王馭一臉得逞，明顯是有些得意，他知道，王馭又故意逗他的。
“你就是故意的。”
王馭無辜地聳聳肩，“我怎麽就是故意的，我要是不讓你去我家，你是不是又得跟我鬧脾氣啊。”
程展翼解釋，“那我以為是下次啊。”
王馭故意給程展翼扣帽子，“哦，那你的意思是不想去，那我給我爸爸回個電話，說你不去。”
程展翼手忙腳亂地按住了王馭的手，“我沒說不去，別打，別打，我就是覺得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你要做什麽準備？提前為我爸媽準備一個節目？又不是文藝匯演。”
都這個時候，王馭還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程展翼可笑不出來，一路上，他都坐立難安。
等到一個紅綠燈前，王馭緩緩開口，“我爸媽又不是洪水猛獸，你用得著這麽害怕嗎？再說了就是去吃個飯而已。”
話是這麽說，程展翼還是擔心，他轉頭將臉貼在車窗上，“我還是怕叔叔阿姨會不喜歡我啊，萬一他們不喜歡我，就不會同意我跟你在一起了。”
王馭沒想到程展翼這豆腐腦能想這麽多，沒等他開口說話，程展翼又道：“就這麽去，他們會不會覺得我不重視。”
王馭收斂起臉上的笑容，認真安慰道：“這不是還有我嗎？我爸媽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們人很好，又不難纏，比我好相處，我都喜歡你，他們不會不喜歡你。”
原本還有點忐忑的程展翼詫異地轉過頭，果然，還是得王馭喜歡他才行，他才會覺得有點安心。
從草莓園到王馭父母家不是很遠，很快便能看到一片兒老式小區，車子緩緩駛入一道鐵門，王馭將車停在了空地上，隨後熄火。
“下車吧。”
過了飯點兒，聽到引擎的響動，好奇心大的人會探出腦袋來張望，目光很快被王馭身邊的小男孩給吸引。
有人會站在樓上，扯著嗓子問道：“王馭，你剛不是在家吃飯嘛，這小男孩是誰啊？”
“接他去了。”王馭把玩著手裏的車鑰匙，“對象。”
哎呀哎呀，這個這個……
程展翼腦子裏像是被棉絮給塞滿了，又漲又軟綿綿輕飄飄的，對象兩個字讓他全身血液加速流動，臉頰漲紅得能滴出水來。
“喲！談對象了。”
王馭抬抬手表示低調，程展翼則沒好意思抬起頭見人，難為情地跟在王馭身邊。
王馭爸媽也是聽到了動靜，趕緊出來看看，可王馭已經帶著程展翼走進了樓裏，他們隻看到了停在樓下空地上的車。
“我好像聽見你兒子說什麽對象。”王媽媽不太確定地看著老頭子。
王爸爸抓了抓腦袋，如果說一個人是耳背，那他也聽到了總不能都耳背吧，“王馭說帶個人回來的吃飯的。”
很快從樓道裏傳來了腳步聲，先出現在視線裏的是王馭，“爸、媽。”
隨後他又衝樓道催促了一聲，“上來啊，躲著幹嗎。”
王爸王媽對視了一眼，哪怕對方沒有出現，他們還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緊接著樓道的腳步聲響起，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王馭身後。
“叔叔，阿姨……”
“喲！”王媽媽驚呼了一聲，“這不是小程嗎？”
王爸爸也認出了程展翼，“怎麽還害羞起來了，快進屋進屋。”
秉著陪客的原則，王馭爸媽不僅多準備了幾個菜，王爸還陪著又吃了一點。
起初隻是簡單地閑聊了幾句，始終沒有問到關鍵問題，老兩口也急，但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王媽一個勁兒地給王爸使眼色，王爸清了清嗓子。
“咳……那個……”
爸爸磨磨唧唧的，死活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還是媽媽急了，搶過話語權。
“剛剛我們聽到王馭說什麽對象？”
王馭正在扒飯呢，頭也沒抬，理所當然，“不是對象誰帶回家裏來。”
哎呀哎呀，這個這個……
程展翼更不好意思了，端坐在原位，拘謹得連飯都不敢吃了。
“哦！哦！對象……什麽時候的事啊？”
碗裏的飯菜吃完了，王馭擱下碗筷，“有一段時間了。”
媽媽仔細回想上回去草莓園，自己也沒看出什麽端倪來。
一肚子的問題，當著程展翼這個當事人，也不好明著問，硬是吃完飯都沒問出口。
作者有話說：
程展翼：哎呀哎呀，這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