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墨水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程展翼明顯覺得王馭的信息素濃度升高了不少,就算他是beta,就算他生理上不受信息素的影響,但是一想到這是王馭的味道,他內心深處的某個地方,又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咕嚕咕嚕往外冒。

程展翼認真看過科普帖子,抑製劑隻是壓製**,omega在注射抑製劑的兩到三天內,會因為體質的差異,出現持續低燒。

為了更好地度過這段時間,王馭需要補充體力,程展翼不得不把人叫醒,“王馭……”

**的人睡得並不踏實,聽到程展翼的聲音後動了動,還發出了輕微的哼鳴聲。

程展翼猶豫著,還是推門走了進去,每往房間進一步,他撲麵而來的信息素味道就將他緊緊包裹,最後像是一個溫柔漩渦一樣,將他徹底給纏住。

“王馭?”程展翼坐到床邊,打開了床頭燈,昏黃的燈光照射在王馭的臉上,將他臉上的酡紅襯得更深了些。

程展翼伸手摸了一下王馭的額頭,一層細汗打濕了他的掌心,有點燙手,比起叫王馭起來吃飯,程展翼更要緊是先給王馭降降溫。

他也不知道**熱跟一般的感冒發燒有沒有什麽區別,他不敢隨便讓王馭吃退燒藥,去了浴室打了盆,想給王馭擦擦。

王馭覺得身上蓋得仿佛不是被子,是笨重的鉛塊,讓他動彈不得,呼吸不暢,他出了一身汗,汗液浸濕了衣裳,黏膩的布料緊貼在皮膚上,很不好受。

忽然,他隻覺得身上一輕,鉛塊像是被人挪開了一般,他終於能輕鬆喘口氣了,緊接著,冰冰涼涼的東西在他是額頭上擦拭,他愜意地呼出一口氣,好像是毛巾。

誰呢?是誰在幫他擦汗。

王馭費力好大的力氣才睜開眼睛,眼前模糊的人影搖晃,他覺得挺眼熟的,可他腦子燒得一片空白,沒有餘力思考。

但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王馭?你醒了!”

程展翼?他怎麽會在自己家?

王馭在心中喊出程展翼的名字後,他也終於記起今天的一切,是程展翼死皮賴臉要來的,怎麽甩都甩不掉。

“你……怎麽還沒走啊?”王馭險些沒有發出聲音,嗓子裏又幹又澀,火辣辣的,咽唾沫都疼。

要不是王馭不舒服,程展翼真生氣,怎麽老攆自己走,看到自己第一眼就沒別的說的了嗎?

程展翼讓王馭好好躺著,去客廳給人倒了杯水,又在手機上點了清淡的外賣,隨後才回到房間。

這會兒的王馭徹底醒了,虛弱得不行,倚在床頭,呼吸都很費勁,胸口起伏幅度都比平時要大不少。

程展翼服侍王馭喝了點兒水,“我剛剛點了外賣,等會兒吃點了再睡吧。”

話音剛落,程展翼的手自然伸到了王馭額頭試溫度,自說自話,“好像沒那麽燙了,我再給你擦擦。”

王馭有點蒙,程展翼說話時,他就癡癡看著人家,好半天也不給反應,程展翼不管做什麽,他也隻是下意識配合。

程展翼輕輕托著王馭的手,用毛巾仔仔細細擦著,這個時候王馭任人擺布,整個人病懨懨的,終於有點一般omega的樣子了。

冰涼的觸感讓王馭無法拒絕,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程展翼的臉。

自己不是第一次獨自承受抑製劑的副作用,每回都是獨自躲在家裏承受低燒的折磨,注射抑製劑後,**期並不是憑空消失了,隻是在藥物的作用下,減輕了沒有配偶的愛撫帶來的痛苦。

他想不通程展翼為什麽會心甘情願來照顧他,他倆明明隻是炮友關係,互相索取。

王馭的思緒飄得很遠,程展翼脫掉他的睡衣時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後背給你擦擦。”程展翼扶住王馭的肩膀,稍微用了點力,王馭順勢就趴在了**。

冰涼的毛巾擦過王馭的蝴蝶骨,又順著脊梁往下擦,程展翼想著自己也不太懂,還是問問王馭比較好。

“王馭,要是你燒得厲害能吃退燒藥嗎?”

王馭這會兒也算是緩過勁兒來了,說話的腔調也有點平日的吊兒郎當,隻不過氣息還是虛弱。

“這玩意兒要是能吃退燒藥,我還費什麽勁去打抑製劑。”淨問些脫褲子放屁的問題,但看在程展翼照顧自己的份兒上,王馭也就沒有把陰陽怪氣的話說出口。

他偏頭看了眼窗外,天都黑了,“你今天真不回學校了?”

“不回不回!你幹嗎老趕我走啊,我走了誰管你!”程展翼賭氣似的,手上力道加重了點兒,也不知道擦到王馭哪個地方,就聽王馭悶哼了一聲,再抬頭一看,王馭死死抱著枕頭,肩頭的肌肉都隆了起來。

程展翼嚇一跳,幹嗎就想把人翻過來仔細檢查一遍,“怎麽了?弄疼了?”

王馭蜷縮成了一團,伸手捂住了後頸,程展翼想要掰開他的手看看,聽到王馭艱難開口,“別……這個時候耍流氓……”

自己哪兒耍流氓了?他有這麽……

程展翼猛地想起,他剛剛好像碰到了王馭的腺體,腺體這麽敏感的位置,甚至因為是外部器官,有意無意都會蹭到,應該更加小心才是。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程展翼真沒那麽流氓,他隻想王馭好好的,能舒服一點。

給王馭擦完身體,程展翼又幫他換了身睡衣,清清爽爽的,躺在**也舒服一點,等程展翼忙完這些,外賣剛好送到。

外賣是白粥和補充蛋白質的牛肉,一看就是為王馭專門點的。

“就這些?你吃什麽?”王馭問了句。

“跟你一起吃,你先吃,吃完我再吃。”程展翼也不知道現在的王馭能不能吃下,多點一些,他能幫忙解決,不給王馭吃剩飯剩菜。

王馭愣了一下,除了他父母,還沒吃他吃剩下的,程展翼用不著這樣的。

粥已經喂到了王馭嘴邊,程展翼示意他張嘴吃東西,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白粥沒有味兒,但是熱乎乎的,很暖胃。

程展翼不是個怕狗怕鬼又哭又鬧隻知道吃飯桶嗎?他什麽時候這麽會照顧人了?

“晚上又得賴在我這兒是不是?”王馭咽下一口白粥後,主動問道。

什麽叫賴啊?自己這是為了誰?王馭到底會不會說話!

“那個衣櫃裏。”王馭指了指一旁衣櫃,“你自己找套順眼的衣服穿著睡覺吧,洗漱用具在浴室的鏡子下麵的櫃子裏。”

這還差不多。

程展翼勉強原諒王馭剛才的出言不遜,故意問道:“那我晚上睡哪兒啊?”

“你別睡了,去我家門口站崗吧。”王馭吃了東西來精神了,也不跟程展翼客氣。

自己剛原諒王馭,王馭就知道故意氣自己!

程展翼也跟王馭玩賴的,“我要跟你睡,不然誰照顧你。”

王馭失笑,扯得身上每一處關節都痛,“你別來這套,我可受不了你跟我一起睡。”

“我沒跟你開玩笑,你思想健康一點。”怎麽兩三句話,又讓王馭繞到不正經的上麵去了。

王馭極力克製自己想笑的衝動,“正經不了,我本來就是個不正經的人,你實在要睡你打地鋪吧,晚上別爬我的床。”

打地鋪就打地鋪,程展翼在王馭的指揮下,在客房找到了充氣床墊,放到王馭床邊的過道上寬度剛好,又從櫃子裏翻出了被子和枕頭。

看著這憋屈的空間,王馭趴在床邊,幸災樂禍,“你不嫌擠得慌?”

正是不識好人心,這個時候還居然說風涼話。

程展翼睡著還湊合,寬度有限,他也不會亂翻身,就是這床墊短了點兒得縮著腿才行。

“王馭,你欠著我兩次電影了你知不知道。”

王馭不以為然,都是程展翼這小子自作主張的,哪有強迫自己欠他的啊。

程展翼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下回!下回你一定得陪我去。”

沒人回應,程展翼起身抻著脖子,王馭攏緊了被子,明明沒有睡覺,故意不答話。

“我知道你沒睡著!幹什麽不理我?”

王馭裝死呢,他沒像之前果斷拒絕程展翼,一是受了程展翼的照顧,二是他正虛弱肯定是扭不過程展翼的,裝死才是明智之舉。

可程展翼不聽到王馭的回答不肯善罷甘休,他坐到床邊,試圖把王馭從被子裏弄出來。

現在的王馭哪兒是一頭蠻牛的對手,他無奈鬆開被子,轉頭指著程展翼,“剛誰說得不爬床的,這會兒就坐到我**來了。”

程展翼挺有原則的,又縮回了自己的氣墊**,直勾勾地盯著王馭。

王馭仗著這條“三八線”挑釁程展翼,笨拙地將身子挪到了床邊,“說好啊,今天不許上來。”

可一股涼風吹進被子裏,他被程展翼從**抱到了氣墊**,隨即高大身軀壓到他身上,耳邊響起程展翼的聲音。

“我說話算話,肯定不上去,但是又沒說你不能下來陪我睡。”

王馭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死活推不動身上的人,程展翼這小子什麽時候有這腦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