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正文完結◎

車到了。

陳靜安要進去幫忙, 沈烈下意識跟著,他現在拿自己當人形拐杖,路都走不穩,別說跟她一塊進去了, 她隻好哄了幾句, 成功讓他在車裏等。車門打開, 他低身進去,一雙如洗的漆黑瞳孔就那麽望著她, 讓她生出點罪惡感, 好像做了什麽罪大惡極的事情。

假象,都是假象。

陳靜安告誡自己, 轉身進去,陳父已經撐起身來, 但是說話含含糊糊不清楚, 陳母嫌棄他身上的酒味, 但也不得不握住他的胳膊, 防止他從椅子甩下去。

“爸媽,可以走了,車到了。”

“靜安,寶貝女兒。”陳父聽到她聲音看過來。

他那張書生氣的臉已經紅透,她應該也是遺傳他, 喝點酒就上臉, 他衝陳靜安笑笑。

陳靜安過來攙著他:“爸,我們回家。”

“嗯, 回家。”陳父撐著桌子艱難起身。

“好沉。”陳母吸了口氣。

陳父醉成這樣也知道是說自己, 皺眉:“我不沉, 這麽大年紀還像我這樣身材的不多了。”

陳靜安輕笑出聲。

的確沉, 他們兩人都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折騰過去,陳父瞥見裏麵的人,臉板起來:“我不進去。”

“別鬧了,人師傅等著呢。”陳母催道。

陳靜安知道他是不想見到沈烈,自己先坐上車,同時道:“爸,你不上車,我們就先走了哦。”

“……”

陳父才不情不願地上車,陳母關好車門,去了副駕駛。

即便同坐後座,陳父也不願意看旁邊一眼,他喝多難受,沒一會,往後仰倒,閉著眼,昏昏沉沉睡過去。

陳母往後瞥,見陳父這樣子,又看向沈烈:“小沈有沒有喝醉。”

“有。”

“沒有。”

說沒有的是沈烈。

出租車後座的空間有限,他腿過長,就算曲起也不得不占據她的地方,但他坐很正,車窗晃了下來,細碎的短發被風撩動,拂過眉眼,下頜線分明,他幹淨如少年。

車外景象流動,幹淨的街道,跟一排排整齊梧桐樹,三三兩兩背著手散步的路人……輕易映入眼中。

沈烈跟陳母說話的聲音很禮貌,說城市很好看,他很喜歡,以前也去過一些城市,還是最喜歡這裏,非常喜歡那種。

說這些話時,神情很認真。

陳母含笑,問:“如果讓你跟靜安回來定居呢,你願意嗎?”

陳靜安看他。

他長睫垂了下,安靜的停頓。

幾秒後,沈烈抬頭,笑了下:“好。”

他握著陳靜安的手,就像是黏住一般,這輩子也無法鬆開。

陳母得到答案,扭頭坐回去,心裏最後那點擔憂也像一並散開,再沒什麽不滿意的。

當晚折騰許久。

陳靜安還是第一次見到沈烈醉酒的樣子,就像是從成年的軀殼裏褪去,乖得像是少年郎,問什麽答什麽,她讓他洗漱,刷完牙,他問是否有獎勵。

“什麽獎勵?”她問。

他俯下身,吻裏帶著薄荷味:“這裏。”

陳靜安忍不住問:“你喝醉沒有?”

“沒有。”他答。

可神態分明就是醉著才會有的。

陳靜安墊著腳尖,主動吻上他的唇,嚐到薄荷味,她閉眼,完全沉浸在吻裏。

心跳不止。

陳靜安重新站好,從他的眼裏看見自己,她才小聲道:“我好像喝醉了。”

回程是在下午。

喝醉過的兩位男士醒來都已經中午,吃過飯就該去機場。

陳父陳母送他們到機場。

沈烈道謝。

陳父記起昨天的事,沈烈給他說了什麽他都記得,咳嗽一聲清清嗓子,對他道:“……有時間再來玩。”

沈烈問:“還喝酒嗎?”

陳父摸摸鼻子,也笑了:“不喝了。”

闊別父母,沈烈單手推著兩人行李,一隻手緊緊握住她的。

假期結束,工作如常進行。

陳靜安最近好忙,團裏籌劃了國外演出,國內的還未結束,大家緊趕慢趕沒人鬆懈,誰都想好好練習,等出了國,就拿著老祖宗傳下來的樂器,征服外國聽眾。

沈烈也一樣,國內外來回跑,聚少離多,見麵都在**,恨不得長夜永至,就這樣糾纏也很好。

再過段時間,陳靜安看到新聞,蘇念深出過深造,他以前高調的沈家二公子身份隱了,激起過一陣水花,但很快就雁過無痕,沒有人提起。

沈敬琛的身體越來越差,進過三次醫院,最後請了個醫療團隊住家,隨時檢測身體狀況。

父子倆見過,場麵都不太愉快。

沈烈將那位私生子弄到海外,從此能不能回來都難說,他心裏怨恨,但也無能為力。

“你不用著急,我總有死的那天。”沈敬琛見他,看許久的書,大半個小時才抬頭說這麽句話。

沈烈語氣平靜:“我知道。”

他偶爾還是過來,並不頻繁,每次待個幾分鍾就走了。

一日,沈敬琛難得臉色不差,心平氣和問起公司情況,幾句後跟他提到南方鄭家:“你要不要看看照片,人長得很好,不會比你那位陳小姐差,也是的南方姑娘。”

他說南方姑娘時語氣有些嗤意。

“我不見。”

“要怎麽才能讓你知道,南方還是北方,漂亮還是不漂亮,都跟我沒關係。”

沈烈眼神淡淡:“還有,她叫陳靜安。”

“我不同意。”沈敬琛扯著嗓子,仿佛要用音量表達決心。

沈烈不以為意:“你不同意的事很多,我做的也不少。”

叮鈴哐當的,桌上的東西全被掃幹淨。

聽到動靜,護士進來,看到他血壓跟心跳頻率飆升,慌張去叫醫生。

沈烈轉身出去。

連續半個月,沒再過來。

沈宅有新的到訪者,是在一個月後。

家裏的阿姨雖然是之後請來的,但也見過房子裏掛著的女主人照片,一眼認出是許久沒回過的林莫如,驚訝過後叫了聲太太。

林莫如看起來很年輕,跟照片二十幾歲的樣子也相差無幾,她好像都不會老,依然光彩照人,明媚如初。

沈敬琛病後脾氣不好,他性格本就古板嚴肅,被病痛折磨後,心裏的不快全發泄給其他人,他隻是不甘,晚年身邊空無一人,這種暴躁情緒,直到見到林莫如消弭。

“你……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林莫如看著他如今頹靡樣子,笑了下:“沒多久。”

沈敬琛下意識整理起衣服,他低頭,看見過瘦到有些暗青的手,不著痕跡地藏在身側:“挺好的,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回來。”

“是不太想回來,但孩子都到成家立業的年紀,總不好繼續這麽任性。”

沈敬琛喉結滾動,問:“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記不清楚了。”

“二十年了。”

林莫如笑笑:“沒算過,不重要。”

時間總是神奇的,有些東西可以被衝淡,有些卻愈久彌新。

林莫如對沈敬琛那點感情,屬於前者,她是真的不在意,不然也不會這麽多年都懶得回國,是連應付的心思都沒有,她回來,也不過是為兒子,她所虧欠的。

“有些話我這輩子本不願意講的,但沈敬琛,我們都到這個年紀了,一個人再自私是不是該有個限度?”

沈敬琛抿唇,一個古板的不願意回應的表情。

林莫如仍問:“你捫心自問,對我,對我們兒子,你難道就沒有一點虧欠?”

沈敬琛抬眼,情緒複雜。

……

從沈宅出來,林莫如長長吐出口惡氣。

當年走的時候或許還有些缺憾,埋在心底,連她自己都不願意承認,到現在卻徹底沒了,她忽然慶幸,沒將自己那麽多年葬送在這個鬼地方。

車停在外麵,沈烈身形頎長,靠著車邊等著。

看到他直起身,問:“如果你不舒服,我先送你回酒店。”

“我看著這麽脆弱?”林莫如問完自己倒笑了,回過身,跟他一起並肩靠著車,問:“給我一支煙?”

沈烈遲疑了下,還是拿過煙盒,從裏麵摸出一支煙遞給她,瞥過她一眼,又拿出一根。

林莫如靠近,他點火。

然後低頭,同樣將煙點燃。

就這麽安靜抽了會,林莫如問:“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

沈烈想了下。

“十幾歲,具體不記得了。”

林莫如深吸一口,男士煙,比女士煙醇烈,幾乎要到肺部她才呼出白霧來,胸腔裏還殘留著辛辣的感覺,她眼底有些濕,錯過的東西實在太多,她問:“打算什麽時候結婚?”

沈烈垂眼,眼神柔軟許多,煙沒抽完就被他摁滅,良久他才道:“不知道,得她願意嫁給我。”

林莫如笑了。

“早點讓我見見。”

“好。”

沈烈答應得很快。

陳靜安沒想過那麽快見到沈烈媽媽。

第一眼腦子裏就冒出風情萬種這個詞,她著旗袍,凹凸有致的身形,烏黑的發盤成鬆散的發髻,一顰一笑都是風情,臉上有著並未刻意掩藏的細紋,但狀態很是鬆弛,整個人看起來很年輕。

“靜安,陳靜安,”沈烈在兩人之間介紹,“我媽。”

“阿姨好。”

陳靜安禮貌打招呼。

“你好,靜安,我以後可以這麽叫你嗎?”林莫如彎唇笑笑。

“當然可以,阿姨。”陳靜安感覺到的自己的緊張,她還沒做好準備,沈烈一句他媽媽在附近,想見她,他們就過來了,她甚至沒問過見男朋友父母應該注意什麽。

林莫如皺皺鼻翼,有些俏皮意味:“是不是緊張到大腦空白?不要怕,我也很緊張。”

“您緊張嗎?”陳靜安難以置信。

林莫如認真點頭:“緊張啊,其實我還有點社恐。”

相處幾天下來,陳靜安沒發現她半點社恐的痕跡,反倒感受到了社交悍匪的氣息,她性格明媚開朗,不拘一格,去哪都能跟人聊幾句,從南到北,從國內到國外,毫無障礙。

兩人一見如故,林莫如感歎自己沒有女兒,她很早就像這樣拉著女兒逛街買東西,吃飯拍照做美容,她充滿活力好像永遠不會累,倒是陳靜安時常覺得自己體力不支。

購物花的是沈烈的錢。

他坐辦公室內,看見手機裏發來的銀行短信,一條接著一條,像是騷擾的轟炸短信。

沈烈問陳靜安在哪,什麽時候結束,到時候過來接她們。

陳靜安發來地址,說還有一會。

到下班,沈烈過去接人。

刷卡信息幾十條,最後,陳靜安拿出一條給他買的領帶,沒了。

“沒了?”

“沒了。”陳靜安很坦誠。

林莫如輕嗤一聲:“有就不錯了,做男人最重要的是知足常樂。”

沈烈什麽也不缺,但缺陳靜安送的,他這會兒表現出錙銖必較的意思,討價還價希望下次領帶可以多一條。

要求不高。

陳靜安欣然應下,表示下次一定。

林莫如短暫的在淺灣住下,在陳靜安以前這的房間裏,由於兩人過於契合,當晚睡一個房間,聊好久的天,林莫如問陳靜安跟沈烈是怎麽開始的,陳靜安想了下,還是毫不保留的全說出來了,沈烈做的那些混蛋事,林莫如聽愣了,大罵混蛋。

“對不起,都怪我,我沒教好兒子。”

陳靜安笑了下:“都過去了。”

那時候的她,也不會想到後來會發生這麽多事。

林莫如還是覺得抱歉,但又覺得自己責任更大,她當時沉浸在自己世界裏,忽略掉年歲尚小的沈烈也需要她,久而久之,他越長大越漠然,她再想接近已經很難,直到他回國,這問題一直無解。

她一直以為她跟兒子的情分就這樣了。

沒什麽可怨的,她應得的。

林莫如從來想過,自己還能有機會,修複這段關係。

這個機會,是陳靜安給的。

她誠摯道:“對不起,也,謝謝你。”

陳靜安靦腆淺笑,像淺色的玉,品質極好,沒有半點雜質。

幾天後,依然是同睡,似乎聊不完的話題。

直到沈烈忍無可忍地過來敲門。

林莫如聲音脆響:“什麽事?”

沈烈是來要人的,麵無表情地問:“請問林女士能將女朋友還給我了嗎?”

“不能。”

回答得幹脆利落,“我都知道你做的那些混蛋事了,過於可恥,就罰你獨守空房一個月!”

“……”

沈烈問:“是罰我,還是獎勵您?”

林莫如被識破,哼哼:“都一樣!”

幾天後,林莫如跟朋友約好全國旅行,遊曆各大山川江河,陳靜安才搬回主臥。

空了許久,沈烈身體力行地表現他想念程度,當晚用掉三個套,她抱住他脖頸,耍賴一樣怎麽都不肯再來。

沈烈捏了她一下,她麵紅,裝鴕鳥。

“小叛徒。”

“這是暴行!”陳靜安哼聲。

兩個人貼很近,皮膚上的熱度傳遞,以至於沈烈低笑時,身體的顫栗也一並帶給她,她覺得好討厭,讓他不許再笑,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兩相對望,身體的餘韻還沒有散去,她抿了下唇,適時地認慫。

沈烈看著陳靜安,替她撥開碎發。

指間的溫柔在皮膚殘留,她好喜歡這樣的碰觸。

他低頭,在她唇上淺啄了了下,一下又接著一下,她忍不住笑,唇瓣被咬了下,吻得重了些,唇齒交纏,氣息交換。

“謝謝。”

沈烈貼著唇邊,溢出一聲。

陳靜安有些茫然,不知道這句謝謝從何說起,她問:“謝什麽?”

沈烈沒說,回應她的是一個接一個,讓她幾乎呼吸不過來的吻。

謝謝。

讓他也得到屬於家的溫情。

盡管隻是短暫的片刻。

九月,陳靜安跟團赴國外演出,近一個月的時間,好在結束後會有半個月的假期,所以雖然行程緊張,大家也沒什麽怨言,都鉚足勁為國爭光後休個長假。

期間也有見麵,沈烈同樣出差,距離不算太遠時他會過來,剩餘的時間裏,多是電話跟視頻。

相聚時間太短,分別就令人難受。

好在忙忙碌碌中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個月過去,演出正式結束。

團裏其他人留下遊玩購物,打算過幾天在返程,隻有陳靜安定了當天的機票。

航班到國內,已經是午夜。

沈烈說出差原因不在京城,沒辦法接機,但會安排好車來接,陳靜安聽著,說不失望是假的,掛完電話,一種無法言說的失落感,她才驚覺原來她已經這樣想他。

飛機落地。

她推著行李出來。

因為是午夜的原因,接機的人寥寥,陳靜安並沒有看到來接她的人,隻收到短信,說到了,告知具體出口。

她也沒多想,往說好的出口走。

十月,國內已經開始降溫,陳靜安沒注意隻穿著單薄的旗袍,想從行李箱裏取外套時,沒注意將箱子推倒,箱子是打開的,有東西散落出來,她扶過裙邊蹲下身,有些吃力地將東西撿起來,重新放進箱子裏。

有人靠近,在她身邊停住,於頭頂上空傳來低沉嗓音:“小姐,需要幫忙嗎?”

那一瞬間。

猶如電流湧入,極迅速地傳到心髒的位置,她回頭,正撞入漆黑的眼眸裏。

沈烈就像是憑空出現。

他就那麽站在那,長睫下的眸底清明熠亮,很溫柔的笑意,又像等她很久了。

陳靜安起身,顧不上因為起來太快帶來的暈眩,一頭紮進他的懷裏。

“騙子!”

“沈烈你就是個大騙子,你說不來的!”

陳靜安不知道怎麽去形容這個感覺,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身體疲倦困乏得要命,她知道不會看見他,也許幾天內都不一定能見,情緒低落,整個人負能量爆棚,然後他突然站在自己眼前,問她需不需要幫忙,也就一瞬,她像是注入新生,快樂到無法言表。

沈烈仍由控訴,他將大衣拉開,將她包裹住,炙熱的體溫烘烤著她。

他低頭,輕易吻住她的唇。

就這麽抱了會兒沒動。

陳靜安聽著胸膛裏傳出的心跳聲,她抬頭,安靜地眨著眼,感受著一樣的頻率。

“是不是等了很久?”

“還好。”

沈烈凝視著她的眼,叫她名字。

“嗯?”

沈烈單手放開她,也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枚鑽戒,捏在指尖,嗓音喑啞低沉:“戒指是很早就訂好的,從設計到出成品耗了很長時間,不然求婚應當要更早一點,但我什麽都想給你最好,等一等,也是能接受。”

“……”

他停頓,捏著戒指的手,以及聲線,都止不住地在抖,很輕微的,無法克製的。

沈烈也知道,他苦笑:“忍一忍,練了幾次,還是沒辦法做到更好。”

陳靜安呼吸驟停。

她沒辦法思考,她本能看著他,視線無法移開半分。

沈烈垂著眼睫,再次停頓好久。

爾後開口:“我甚至提前寫好求婚詞,為的就是避免在這時候犯蠢,以至語無倫次,詞不達意,真的,現在就在左邊的口袋裏,等你時看過幾遍,確保都已經記住……”

他扯了扯唇線,很勉強的笑容:“才發現,真要念出來時,腦子裏一片空白,忘得幹幹淨淨,翻來覆去隻剩下一句話。”

視線開始模糊,淚意難以抑製,陳靜安聽見他說:“陳靜安,跟我結婚好不好?”

眼淚撲簌地往下掉。

沈烈一點點地替她將眼淚擦掉,小心又鄭重,像是對待易碎珍品。

“好。”

陳靜安一雙淚眼,嗓音裏還帶著哭腔。

輪到沈烈怔愣:“你說什麽?”

陳靜安伸出手,而那枚戒指,也終於得償所願地套進她指間。

“我說,我願意。”

沈烈像是才聽到一般,驀地笑了:“不許反悔。”

長夜將明,星光黯淡,唯有月亮仍然高懸,清冷皎潔。

那是他的月亮。

也是獨屬他的月光。

——正文完結——

作者有話說:

感覺有好多感慨要說,真寫完卻又覺得好像沒什麽可說的,都寫在裏麵了,心血跟精力全都傾注在每一個字裏。

還是有很多不足,但很享受進步的過程,很想寫出可以讓大家N刷的作品,非常非常想,不能是一句空話,所以我轉頭開始修文,錯別字以及增加情節什麽的。

按照大家說的,番外大概有結婚、婚後、帶崽崽、if線、沈津的還不太確定hh,因為不怎麽愛寫副cp,大家想看的話可以考慮放在最後。

感謝大家支持到現在,這章給大家發個紅包,番外過幾天更~

——

然後就是給下本宣傳下,非常想寫《餘溫》,練筆力的短篇,想寫個接地氣的故事,兩隻小狗相擁取暖,差不多全文存稿後發出來。

蔣霜還記得那天晚上。

白熾燈泡上搭著簡易的燈罩,掛在被蟲蟻蛀食的柱子上,風一吹,燈罩晃動,燈影擺動,傅也從暗處走過來,肩胛消瘦鋒利,渾身的傷,臉上血跡未擦淨,眼神陰騭,像隻凶狠孤僻的野狗。

他走到小賣部窗口,蔣霜聞到血腥味,看他從口袋裏掏出把揉成一團零散紙幣,他指向她身後,買了包煙。

她知道他。

傅也十歲重疾後便聽不到聲音,在父母離異後拋棄給獨居奶奶,他發起狠來是不要命的,附近人都知道,沒人敢惹他。

舅母讓她離這種人遠點,這種人什麽都做的出來。

*

後來,也是在夜裏,他從口袋裏拿出助聽器戴上,手指點了點耳邊,示意她靠近。

蔣霜撐著手臂有些費力的身體前傾,少年下頜線銳利如刀,她摁著狂跳的心髒,耳語一聲。

傅也偏頭對上她的視線,扯唇,於沉默中笑了。

十年,他第一次聽到聲音。

是蔣霜的,她叫他阿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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