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輪到我了◎
搬回淺灣的那天, 天空如水洗般幹淨晴朗。
之前已經回過幾次,但隻是過夜,這次將行李整理出來,分門別類的放好, 有時間細細看一遍。
魚缸裏的魚活得很好, 解決掉上次換水水溫問題後, 就再沒出現過沉底現象,很明顯養大了些。
東西都沒怎麽變過, 有阿姨定期打掃, 幹淨如新。
她那些沒穿過的衣服依然在衣帽間掛著,鞋子, 包包……她走到練習室裏,琵琶也在原來的位置, 她靜默站了會, 就好像從來沒離開, 但心境早已不一樣。
沒變, 也有變的。
變的是書房,沈烈將沈孝誠那些有關古譜的藏品全都搬過來。
“以後就不需要再過去抄了,就在這裏,想看多少遍就看多少遍。”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上一次沈二叔好心讓她借閱,這次因為她, 直接將他的藏品拿過來。
沈烈不以為意:“也不是白拿, 有代價,送了幾幅清初的字畫, 而且也隻是替他換個地方珍藏保管, 東西還是二叔的, 你不用覺得愧疚, 二叔高興的很,當天就讓人打包送來。”
陳靜安啞然失笑。
似乎能想到他們私底下的交易畫麵。
“好多啊。”陳靜安眼裏閃著光,說不出的珍重,“你怎麽想到的?”
上次在藏書室,她的確遺憾時間過得太快,好多都沒來得及看就已經天黑,再後來想去,卻又覺得太打擾,心裏始終惦記著。
沈烈道:“誰讓你對其他東西沒興趣,我又想要討你歡心,隻能投其所好。”
話裏有些“你怎麽那麽難討好”的埋怨。
剛在一起時,沈烈本能想,將他能給的,好的貴重的全都送上。
但每一次,她都興致缺缺。
送過多少東西,都抵不過這裏的藏書,她滿目歡喜,左看看,右碰碰,情緒都寫在臉上,抬眼時撞進他從始至終沒移開的視線裏,有些羞赧抿抿唇,問:“你怎麽那麽好?”
“這就算好嗎?”沈烈反問。
“很好很好了。”
沈烈單手掌著她的腰,麵對麵抱住:“以後還會更好。”
陳靜安笑:“那我要好好期待了。”
在書房裏待了會,陳靜安翻了一頁譜子,她照著譜哼了哼,被沈烈很順暢地接下去。
“你也會看嗎?”
陳靜安記得沈烈沒學過樂器。
“為什麽不能會?”沈烈俯身,鼻尖碰出到她的,親昵地蹭了下,“女朋友是演奏家,男朋友總不好是音癡。”
聲調又輕,又有點慵懶意味。
陳靜安心頭微顫,將他神情盡收眼底,這會兒真切感覺到他在努力融合進自己的世界。
東西整理完畢,洗漱過後外出吃飯。
陳靜安拿的是薄毛衣跟牛仔褲,換上後,又紮了個高馬尾,完整露出巴掌小的臉,隻塗了日常的口紅,清麗漂亮,沈烈從浴室裏出來,腰間係著浴巾,上身水漬還未擦幹,順著肌肉紋路下滑。
“穿什麽?”她隻是隨口一問。
大多時候,沈烈是一身筆挺西裝,穿居家服跟休閑服的時候少之又少。
沈烈過來,從善如流地托住她的臀,抱上衣帽架的表貴上,讓她給自己挑,挑什麽穿什麽。
“你真放心交給我?”
陳靜安忍俊,她對男士穿搭一竅不通,看著衣帽間上的衣服犯難。
“嗯。”
陳靜安環視一圈,最後視線落在他身上,雙肩撐著她身側,冷白的皮膚,分明的肌肉壁壘,線條緊致,畫麵賞心悅目。
她似是認真想了下,道:“那還是不穿吧。”
不穿最好看。
是實話。
說完反倒自己臉先紅,近墨者黑,聽多沈烈的口無遮掩,她也學得幾分。
沈烈笑了,“又想做了?”
想做了。
而且還是又想做了。
好像她欲念又多深重。
“沒有!”
陳靜安臉紅到滴血,深知在這方麵她遠比不過他,偏過視線,認真給他挑起衣服。
—
五一,陳靜安計劃是回家,機票早早地買好。
她年後出來就沒回過家,趁著這次小長假,好好陪陪父母。
父母過來接機,從出口出來,就看著揮舞的手,陳父接過行李,吃過飯回家,陳母切果盤出來,一家三口在客廳看電視。
父母的視線都落在陳靜安身上。
“胖了點。”陳母道。
陳靜安往嘴裏塞著西瓜,吞下後問:“是嗎?”
她還沒太察覺,想想也正常,沈烈一日三餐非常的準時,她一直在被投喂,不長胖才奇怪。
陳母笑笑:“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你胖點瘦點我怎麽看不出來,你媽我比稱還準。”
“說得神乎其神。”陳父哼笑,他在邊上,時不時遞水遞零食的。
“真的呀,上次瘦得跟隻貓似的,身上骨頭都硌人,現在好多了,還是胖一點好看。”陳母欣慰道,她見不到女兒,不知道她的日常,隻能從她胖瘦來判斷她是否過得好。
不是嘴上的報喜不報憂。
胖瘦是最好依據。
陳靜安也笑:“那現在是什麽?”
陳父搶答:“現在是隻小肥貓。”
三人哄笑。
陳母托腮看她,又忍不住替她整理起頭發,愛不釋手。
陳靜安隻好摟住她,真像隻小貓似的蹭蹭:“就這麽喜歡我呢?”
“喜歡,怎麽能不喜歡。”陳母反手摟住,忍不住捏捏她身上的肉,哪哪都喜歡。
“那我就不走了,就陪著你跟爸爸。”
“好啊,你什麽都不用做,我跟你爸的工資養你綽綽有餘,等退休,退休費也一樣養你。”
“近臭遠香呢,我天天在你們跟前,你們倒嫌我煩了。”
“不嫌,我肯定不嫌。”陳父立刻表態。
“……”
夜漸深了。
再聊不完的話也該結束休息。
陳靜安回到房間,才有時間給沈烈回撥視頻電話,那邊很快接通,沈烈人在書房,穿著睡衣,仍在工作,他看過來揉捏了下眉心問:“輪到我了?”
她從裏麵品出點幽怨意味。
陳靜安躺在**,趴著,臉靠手機有些近,屏幕裏她隻入鏡半張臉,她是標準的杏眸,睫毛天生濃密卷翹,眨眼間,睫毛像是羽毛,讓人心也跟著化掉。
她問:“沈先生好用功,這麽晚還在工作。”
“一個人睡沒什麽意思,睡不著,就隻能起來工作。”
睡覺要什麽意思。
話裏話外,都在控訴她假期裏將他拋棄的事實。
“那你工作,我就不打擾你了。”陳靜安道,語氣輕俏。
“陳靜安。”
沈烈又叫她全名。
陳靜安下巴枕著手背,眼裏是藏不住的笑意,她以前沒覺得被一個人叫全名,能有這麽多含義。
有時候,是在悱惻十分,他眸色好暗,喉嚨裏溢出喘息,他那會兒也會叫她名字,很低很低,莫名性感色氣。
說情話時也會這樣喊她,三個字,念得字正腔圓,稍顯硬氣,後麵的情話卻讓人心軟到一塌糊塗,那是他獨一無二的表達愛意方式。
生氣的時候也會叫,有著威脅的意味,就像現在。
……
陳靜安別過耳邊一縷碎發:“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
分明分開才十幾個小時,她卻覺得過了好久。
沈烈才算滿意,不再是將手機拿得那樣遠,他往後倒,椅子往後退開些,手機拿近,挺拔的五官越發清晰,他扯唇:“哄我吧。”
陳靜安笑,也不再說。
這樣纏綿的話,她能說出一句已經不易。
聊了一會,陳靜安給他看自己的房間,她從孩童到少女,見證她所有成長經曆,好多東西都被保存下來。
到底隔著手機,一晃而過,看不真切。
展示完畢,陳靜安又重新趴過來。
“看不太清。”沈烈道,頓了那麽片刻,他問:“還是要親眼瞧。”
陳靜安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話就那麽脫口而出:“你要過來嗎?”
問完才知道這句話代表什麽意思。
“可以嗎?”
“請問陳小姐批準嗎?”
沈烈眼瞼上的折痕有些重,眼裏是笑意,語氣揶揄,並沒有很正式,不會讓陳靜安因為拒絕覺得難為情。
他問這一聲,陳靜安很認真地想了想。
過了會兒,她篤定地道:“好。”
來之前,陳靜安還要跟父母坦白,她不僅有男朋友,不需要跟那位外科醫生見麵,而且這位男朋友,馬上要登門拜訪。
陳靜安想不到父母的反應,還是在第二天早飯時講出來。
說出來。
餐桌上忽然靜下來。
陳父起身,說廚房裏煲粥的插頭還未拔下來,該晾涼才好入口,走到廚房又回頭,問:“真的?”
“真的。”
陳靜安有點緊張,感覺像是早戀被發現。
回應她的長長的歎氣聲。
陳母很理解陳父的心情,給女兒介紹對象是一回事,但真聽到女兒談戀愛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們眼裏,還跟小孩一樣的女兒,有了位男朋友,感覺糟糕多過欣喜。
“他人很好。”陳靜安小聲補充。
陳父從廚房出來,手裏抱著電飯煲的內膽,情緒複雜全體現在緊皺的眉頭上,他咳嗽,清了清嗓子:“那就……見見吧。”
“不過提前說好,我不一定很熱情。”
還是陳母後來多問幾句,哪裏人談多久……很基礎的問題,問起家裏做什麽,陳靜安回答的很含糊,她誇幾句,陳母將信將疑,自己女兒性格好,對誰都隻有好話。
到底什麽樣,還是要見過才知道。
沈烈在五一假的第四天到江城。
陳靜安去機場接的人。
沈烈身影出現在接機口,薄風衣,身形高大,他的視線越過人群,精準捕獲到她。
陳靜安忽然想起除夕夜,他變戲法一般突然出現。
煙花燃盡,他開玩笑道:“要不然你收留收留我。”
那天晚上她沒帶回去的人。
現在帶了回去。
作者有話說:
提前問問大家有什麽特別想看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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