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口出狂言◎

陳靜安還記得跟秦宜年在一起時, 她很少鬧脾氣,即便他偶爾有事,定好的時間不能如約而至,她也不覺生氣, 掛完電話, 重新安排時間。

阮靈匪夷所思, 覺得她過於大度。

秦宜年那時也會問:“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喜歡啊。”回答沒有遲疑。

“那你為什麽都不回生氣呢?我身邊朋友的女友,總是跟她們男朋友吵架。”

陳靜安不太理解:“你要吵架嗎?”

秦宜年泄了氣:“算了, 不吵架也挺好的。”

她以為談戀愛是這樣的。

平和, 簡單,在一起時快樂, 不在一起也不覺得難受。

但不是這樣的。

那些傷人的話說出來,她也不覺得好受。

陳靜安不是沒試過, 讓生活重新回到正軌, 她沒辦法做到徹底忘記, 她以為是時間問題, 但他一再出現。

她也想試一試,往前多走一步。

……

沈烈的唇先是貼上濕透的麵頰,滾燙的溫度讓陳靜安止不住地顫,一點一點,直到碰觸到柔軟的唇, 帶著眼淚的鹹濕, 滋味不太好受,他吻得溫柔繾綣。

濕漉漉的感覺, 仿佛雨中接吻。

兩顆寂寂的靈魂, 時隔多日, 終於相撞。

陳靜安承受不住, 往後倒在沙發,手臂被拉住,減緩些力道,並沒有想象中的痛意,沈烈附上來,兩個人拘於狹小空間,被困住,也甘願被困住。

“陳靜安。”

沈烈喚著她的名字。

一遍遍,空了好久,要在現在全部彌補回來。

胸腔的快意在暴漲,沈烈今晚並未沾酒,卻覺得自己醉得厲害,像是未經世事的毛頭小子,急切的要將所有情話都全說出來,說給她聽,好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但沒有,他想不出來。

到嘴邊就隻剩陳靜安,那麽多聲,各種情緒……又怕隻是空歡喜,一切如鏡中花水中月,抬手一拂,全都散開。

沈烈緊緊扣住她的手,沙發海綿墊陷落一角。

眼前,是雪白透亮的臉,眼眶泛紅,鼻尖也泛紅,軟的像是糯米湯圓。

喉結重重碾過,生出無法滿足的渴意,他再次低頭,唇被手捂住,細白柔軟,他閉眼吻過掌心,似無法疏解的癮。

“沈烈。”

陳靜安焦急抽回手來,掌心裏溫度殘留,她道:“隻此一次,沒有誰剛開始追求女生就能直接給親的。”

“那要多久?”

“不知道。”陳靜安低垂著眼,麵頰泛紅。

沈烈抱著她沒動,呼吸裏全是她的味道,他嗓音低沉喑啞:“好,我一輩子都追你。”

兩個人都有些驚詫。

一輩子。

誰要一輩子,陳靜安隻要現在。

她撐著沙發,眉眼靈動:“現在,沈先生,你該走了。”

團裏最近出件新鮮事,每日有鮮花送來,幾日不間斷。

收花的是陳靜安。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靜安這麽漂亮,有幾個追求者不奇怪。”團裏的人見怪不怪,那些花擺在室內,明媚漂亮,看著心情也好。

鍾欣一個眼神遞過來,陳靜安在午飯時主動坦白交代。

花是沈烈送的。

鍾欣像是早就預料到,輕嘖一聲,又覺得欣慰:“有進步啊,至少沒那麽悶葫蘆什麽都不肯說。跟學姐說說,你們走到哪一步了?”

陳靜安:“就這一步。”

“會複合嗎?”

“唔。”

陳靜安抿唇淡笑,不置可否。

鍾欣就什麽都明白了。

“在聊什麽?”趙嘉樹帶著飯菜過來,在鍾欣身邊坐下。

鍾欣單手撐著頭,打量一眼趙嘉樹,信口胡謅:“我們在說趙老師什麽時候給我們找個嫂子,給我們做做榜樣。”

“這麽關心我?”趙嘉樹手臂撐著桌麵,懶散笑笑,目光偏向低頭吃飯的陳靜安,“我怎麽聽見的是有人想要對我們團裏的高嶺之花下手了啊,誰啊,眼力見這麽好,上來就要摘我們團花?”

半打趣,半開玩笑地問起。

鍾欣知道陳靜安不方便說,出來和稀泥道:“你也說了靜安是我們團花,團花漂亮誰不知道誰看不見,追求者多了去了,今天張三,明天就可能是李四。”

“這麽說還不是同一個人了?”

“是呀,不可以嗎?”鍾欣反問。

趙嘉樹心裏鬆口氣,又是慣常的玩笑口吻:“那可不行啊,那也得過我們這關,靜安年紀小單純的很,以後怎麽也得讓我們先給你過過眼。我跟你學姐閱曆豐富,最懂男人。”

“我也懂女人啊,你什麽時候帶來給我過過眼?”鍾欣偏頭,意味深長打趣。

“怎麽也得鍾學姐先。”

“呸呸呸,這句學姐你怎麽好意思叫出來的,大哥?”

“……”

陳靜安聽兩人拌嘴,笑間,有信息發來。

是沈烈問她今天的花好不好看。

陳靜安放下筷子,想了想回:好看,但能不能別送了。

沈烈問:為什麽。

陳靜安:你再送下去,團裏就成花店了。

不是她誇張,是真如此。

送花哪有這種送法。

趙嘉樹餘光瞥來,一下沒一下地夾著菜往嘴裏丟著,沒滋沒味的。

陳靜安回完消息便放下手機,跟鍾欣趙嘉樹閑聊。

吃過飯,沈烈打來電話。

信息太慢,不夠直接。

電話那端是熟悉磁性嗓音:“陳靜安,我合理懷疑你在故意為難我。”

“我怎麽為難你了?”這控訴毫無道理。

“你不讓我送你花。”

陳靜安輕哼。

沈烈又道:“今晚一起吃飯?我過來接你。”

以前他也會這樣,會讓紀弘通知她,什麽什麽時候吃,去哪裏吃。

陳靜安:“不要。”

“為什麽?”

“不為什麽,你現在是追人,追人哪有這麽簡單。”

“抱歉,”沈烈低笑兩聲,又問:“應該是請問陳小姐今天晚上有沒有時間賞臉跟我一起吃頓飯?”

陳靜安故作停頓,像是想許久,說:“我考慮考慮吧。”

“好。”

“還是不好。”

她托腮,學著他以前的口吻,重新通知他一遍,去哪家飯店又什麽時候來接。

說完,那端卻又是折磨著耳膜的低笑,她麵上燥熱,仍然是沉住氣。

“我以前是這樣說的嗎?”沈烈問。

“嗯。”聲音氣鼓鼓的。

“我以前的確太壞,你睚眥必報也是對的,隻是,靜安,”他聲音忽然低下去,“能不能快點跳到強吻那一段?”

陳靜安麵紅耳赤,卻板著臉低叱:“口出狂言,會扣分的。”

“我還有多少分?”

陳靜安:“你現在,是負分!”

掛掉電話,心緒依然不能平息,是抿唇也無法掩藏住笑意,隻好揉揉臉,想要將溫度降下來。

下午,還有訓練。

陳靜安跟練一遍一遍,專心致誌,等結束時已經快到約定的時間,她將琵琶收起來,又跟學姐前輩們打完招呼,才準備從團裏出去。

還未踏出門,有人叫住她。

趙嘉樹從裏麵快步走出來,一直到跟前:“晚上還有約嗎?怎麽跑這麽快,一直叫你都沒聽到。”

“不好意思,我沒聽到,趙老師有什麽事嗎?”

陳靜安握著包帶,趕時間,卻又不能不聽趙嘉樹講完。

趙嘉樹抬手:“走吧,邊走邊說。”

“……”陳靜安還不知道怎麽講,趙嘉樹已經往前走了,根本沒給她反應時間,她也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

“趙老師,你說吧。”

陳靜安問。

趙嘉樹看向她:“靜安,我其實一直挺好奇你跟那位沈公子怎麽分手的?”

“啊?”陳靜安怔愣。

“靜安,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

手機在響,震動從掌心裏傳遞,一下跟著一下,很難被忽視,她注意力很難集中:“不好意思,什麽怎麽樣?”

“我,趙嘉樹,你不用拿我當前輩看,我想聽真話。”趙嘉樹平日裏幽默風趣,難得這樣認真。

陳靜安道:“趙老師您很優秀,真的,擊打樂裏您是數一數二的存在,您的能力我想大家都有目共睹。”

餘光裏,她看到停靠在路邊的車,沈烈從車裏出來,她莫名緊張。

趙嘉樹苦笑:“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作為男人你覺得我怎麽樣?”

陳靜安已經顧不上回答,因為沈烈已經走過來。

“趙老師,下次再聊可以嗎?我今天晚上的確還有約,下一次我一定向您賠罪,對不起。”

“幾分鍾都沒有嗎?”趙嘉樹目光緊盯著她,“還是你已經感覺到我今晚要說什麽?”

“什麽?”

陳靜安注意力全被奪取。

沈烈從遠處模糊挺括輪廓,到走近眉眼越來越清晰,麵色沉冷,算不上好看,裹挾著春意裏的涼意,踏步過來。

趙嘉樹後麵話沒來得及說,被人打斷。

“你沒看出來她不想聽?”

嗓音像是浸潤進冰水裏,打撈出來,還透著絲絲冷意。

趙嘉樹看見沈烈,對方麵色陰冷。

“沈烈,這是趙嘉樹前輩。”陳靜安感到頭疼,隻能主動給兩人先介紹,“趙老師,這是沈烈,您上次在出差。”

趙嘉樹眯眼,被打斷的不悅在翻騰:“我知道,沈烈,你那位前男友。”

前男友三個字咬的格外重。

沈烈輕扯唇線:“也是現任追求者。”

“巧了,我也是。”

嗤笑聲從唇齒間溢出:“你說你是什麽?”

作者有話說:

寫點雄競(惡趣味),戲也不會多

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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