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你真的太難討好了◎

秦元明立刻舉起手:\'“是誤會, 我沒有找陳小姐麻煩,隻是聊聊天。”

“聊什麽?”

“簡單聊聊,敘敘舊?要是讓沈總不快,這會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秦元明目光看向陳靜安, “陳小姐, 是我唐突了, 抱歉。”

幾道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

陳靜安麵冷,回看一眼秦元明:“的確沒聊什麽。”

秦元明笑了下。

“隻是聊到婚禮, 鬧得有些過, 秦先生認為源頭在我,影響你跟秦宜年之間的關係, 希望我以後能老老實實跟著你,不要再去想其他男人。”陳靜安沒有任何情緒, 仿佛旁觀者, 平靜簡述。

“陳小姐。”秦元明音量陡然拔高。

陳靜安問:“秦先生還有補充嗎?”

“……”

秦元明臉色全變, 大概也沒想到陳靜安這樣不懂順勢下坡, 他下意識想跟沈烈解釋,沈烈卻忽然笑了笑。

“這裏不是一個說話的地方,秦總覺得呢?”

“……好好好,沈總什麽時候有時間?”

沈烈沒說,沒有人回答, 秦元明被晾在一邊, 他抿緊唇,看兩人上車, 心思沉到底。

他知道沈烈的性格, 知道這件事不會這麽簡單結束。

在原地想許久, 最後讓車掉頭, 秦元明想去拜訪沈孝誠。

車上,陳靜安沒問沈烈怎麽知道秦元明找他,他手眼通天,知道也不奇怪,她靠著後座,餘光裏車流緩慢。

沈烈握著她的手:“狐假虎威倒是很會,誰教的?”

“近墨者者黑,跟著好人學好人,跟著你又能學什麽好?”陳靜安說的直白,她以前哪裏是這樣?

她在學校,每天上下課,跟朋友說的最多是下課後吃什麽,從什麽時候起,她接觸的人越來越複雜,被迫涉足不屬於她的圈子,她怎麽繼續做回陳靜安。

沈烈輕哂:“這話多少有些栽贓的嫌疑,第一麵我就知道你不單單是表麵這樣。”

看著或許柔弱。

但,漂亮的花也能生出紮人的刺來不是嗎。

陳靜安又陸續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一條跟著一條,她拉黑一個號碼,就會跳出一個新的。

秦宜年一遍又一遍道歉,具體內容她不知道,她沒看,她近段時間也的確很忙,上課之餘要趕進度拍攝,實在沒時間理會其他事。拍攝結束已經是晚上,跟前輩導演吃完飯回校,一輛出租車開至身邊,她拉開車門上車,又報了地址。

行至半途,注意到是陌生路段,並不是回學校的路才有所警覺。

陳靜安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些,讓司機停車,她突然想起在附近有事要辦。但車並未如她所願停下,車門已經鎖上。

司機從車內鏡看她一眼,知道她看出來,坦白道:“陳小姐你不用怕,是秦先生想見你。”

“我不想見他。”

陳靜安想也沒想道:“停車,不然我報警。”

“快到了。”司機有些無奈道。

的確快到了,陳靜安看到等在路邊的秦宜年,他看起來要瘦很多,夜風吹著襯衣,罩出消瘦身形。

秦宜年等很久,直到見到陳靜安,眼裏有了神,他臉上擠出笑意。

恍惚間,他們好像已經許久為見,算起來,也不過兩三個月。

“對不起,你不回我消息,我實在沒辦法。”秦宜年看起來小心翼翼,分手於他每天都是煎熬。

“有事嗎?”陳靜安直麵他,問。

秦宜年往前一步,又局促後退,他道:“靜安,我想道歉,為我傷害你的那些事那些話,那都不是發自內心的,我實在對不起你,也沒什麽臉麵見你。”

陳靜安隻是沉默,眼裏已經沒什麽情緒起伏。

從知道秦宜年背叛自己開始,這段感情就像是手中沙,一點點流逝,到現在已經什麽都不剩下。

“我問過徐若晴,她跟我說了很多,我才知道……我才知道你跟沈烈在一起,也不是自願……”秦宜年有些語無倫次,“我想說的是,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去國外,我們重新開始。”

“我不願意。”

陳靜安平靜問:“你說完了嗎?”

“沒關係,沒關係的,你沒辦法原諒我知道,我可以盡我所有能力送你出去,去一個沈烈找不到你的地方,我有幾個朋友,你過去,也會過得很好。”

秦宜年手足無措,但說得言語懇切,希冀望向她:“靜安,我隻想為你做點什麽,你讓我彌補你好不好?”

陳靜安看著他,從第一麵起就知道他是生活優渥的公子哥,有父母跟大哥保駕護航,他沒有沈烈的手段,也不會有他城府,有時候單純到令她匪夷所思。

她能走,那她的父母呢,或許真有人能為感情做到拋棄一切遠走他鄉,但不是她。

“我不會走。”陳靜安隻是擺明自己的態度,“以後,我們也不要再見了,秦宜年,我們已經分手。你已經結婚,我也有了男朋友。”

“我隻想要你好,你根本不喜歡沈烈,我可以幫你擺脫他。”他急切想要證明自己,說起自己計劃,隻要她同意,他立刻就讓朋友定機票,等時間久了,等沈烈對她失去興趣,她依然可以回來。

“沈烈對我很好。”陳靜安打斷他。

“你隻是自欺欺人,他那種人,知道什麽叫喜歡?他把你搶過去,有幾分是因為喜歡?他根本不會好好對待你。”

“那你呢?你知道叫什麽喜歡,然後又做的什麽事?”陳靜安反問,聲調依然平和,眸底黑白分明。

秦宜年有些羞愧低頭,想解釋,可多說無益,陳靜安偏頭,別過麵頰邊的碎發,繼續道:“我跟沈烈,我們感情穩定,秦先生,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以免影響我跟他之間的感情。”

“你騙人!”

“但凡你為我為秦家考慮,就請不要再犯蠢。”陳靜安抱著手臂,清冷卓絕,“還是你認為,這次見麵沈烈會不知道?”

秦宜年如同被摁住七寸,一時之間四肢僵硬,甚至無法做出表情來,他呐呐道:“我隻想補償你。”

“我不需要。”

陳靜安拉開車門重新坐進去,讓司機開去淺灣。

她打開車窗,夜風一陣陣灌進來,燥熱或許有被衝散,後視鏡裏秦宜年還在原地,她倒希望他能被吹清醒些。

淺灣的燈亮著,沈烈在。

書房的門沒關,他頭也沒抬,說他以為她要回來的要晚一些。

聲音聽不出情緒。

陳靜安想了想,走過去,隻是依著門邊。

“這件事能不能就到此為止?”

“哪件事?”沈烈才抬頭,室內的冷白光,讓那張五官立體的臉,多了種不近人情的殘忍。

知道他明知故問,她仍然說出秦宜年的名字。

“好嗎?”陳靜安問。

不為任何人,她隻是想結束,讓生活回到正規,再也不想有秦家有半點牽扯。

沈烈與她對視。

他雙臂撐著桌麵,下顎抵著交握的手,扯了扯唇:“不太好。”

陳靜安:“我已經跟他說得很清楚,他已經結婚,將跟新婚妻子定居國外,再也不會回來,我跟他早已經再無可能,你沒必要扯著他不放。”

“現在似乎是他扯著你不放。”

“以後不會了。”

沈烈扯唇笑:“他背叛你,跟其他人上床,甚至為了她,拋下你,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他跟你見一麵,說過一番話後又讓你感動?”

“我沒有。”

“你應當來求我,求我放過你,成全你們的。”輕描淡寫,含著笑說出的一句話。

陳靜安隻是輕皺了下眉:“我沒這麽想,沈烈,你當我什麽也沒說。”

她實在覺得累,像陷在泥潭怎麽也無法抽身出來。

“他想要帶你走,怎麽不走呢?”沈烈饒有興趣地問。

陳靜安沒預料他連他們都清楚,倒也沒表現出太訝異,隻是反問:“你對我很好,我為什麽要走?”

沈烈笑了。

愉悅的聲音從喉嚨裏溢出來。

“既然要裝,是不是應該裝得更像一點?”

陳靜安輕易想到紀弘那條消息,那條提醒她沈烈落地後會先回來一趟的消息,她沒看見人,不代表他沒有回過來,不僅回來,還聽見她跟餘老師的聊天。她也沒想過自己的能瞞過他,怎麽瞞呢,喜歡與不喜歡都過於明顯,她始終不是專業演員。

她輕眨著眼睫,忽而歎氣,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倦意。

“沈烈,你真的太難討好了,要不然你教我怎麽做吧。”仿佛破罐子破摔一般,既然被點評演技差,索性就不演了。

她不是沒有努力過,她乖巧順遂,如他的意願在淺灣住下來,穿他送的衣服跟首飾,也接受他安排的舞蹈老師,他們牽手甚至是接吻,她都接受,她認為自己做的已經很不錯。

還要怎麽做,還能做到哪一步?

四目相對,一瞬的安靜。

“也不難,討好男人的方式你不是不清楚。”沈烈往後靠過去,眼皮半闔,慣常的漫不經心。

隔著距離,仿佛也能感知到他臨下的姿態。

“好。”

沈烈唇線弧度近乎殘忍:“怎麽,為了他,情願被我幹了嗎?”

言語直白粗俗,他有意想要讓她難堪。

陳靜安看著他:“就算沒有這件事,你不想跟我做嗎?隻牽手親吻就可以嗎?沈烈,我不知道你生氣什麽,我沒走,我也跟他的很清楚,我跟他徹底結束。你現在這麽生氣,我隻能理解為你在吃醋。”

“沈烈,你是真喜歡上我了嗎?”

“我的確喜歡你。”沈烈隨口回應。

陳靜安搖頭:“沈烈,你知道我說的是那種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