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秘部門

這一晚上,季思情睡得還算安穩。

被樓下的動靜吵醒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

季思情打著哈欠走到陽台朝下看,見那群遺屬果然說到做到,說是隻辦一天白事真就隻辦一天,這會兒已經在拆棚子了。

季思情抓了抓脖子,想到那老頭昨晚沒來找她,連忙趴到陽台窗口上,瞪大了眼睛認認真真地往下看。

兩個成年男性和一個年輕男人拆掉了棚子,把鋼管、篷布都抬到了輛小三輪車的貨鬥裏,騎三輪車的正是昨晚塞了季思情兩衣兜糖果的男人。

旁邊有兩個中年婦女在打掃地麵上的果殼煙頭,還有個稍微年輕一些的女人站在旁邊收拾雜物。

出門上班上學的鄰居不時從這群人身邊路過,有些年紀大的住戶似乎認得這夥遺屬,會停留下來搭幾句話,拉點孩子學習成績之類的家常。

季思情站在陽台上盯了半個多鍾頭,直到遺屬們收拾完了場地走人,都沒見那個老頭鬼出現過。

“……難不成是,屍體已經運走了,所以那老頭鬼也不會出現了?”

通常來說,G省人家裏死了人,夏天的話會去殯儀館租個冷藏屍體的冰櫃,免得辦著白事屍體就臭了。

但對於老頭鬼來說……他的遺屬顯然沒那份兒幫他大操大辦的心思;昨晚季思情回來時就看到過了,棚子裏連花圈都沒擺,更別提停屍冰櫃。

畢竟老頭是死了三天才被發現的,發現時沒準兒已經臭了……從遺屬們守夜時滿腹的怨言和不爽來看,估計當時就直接拉到殯儀館去燒了。

再仔細想想,她親眼見到兩回的老頭鬼要比遺像上的黑白頭像瘦很多,顯然,那老頭是病重下不了床、沒人送醫沒人照料活生生餓死的。

現在想來,那老頭鬼估計不是特意來嚇她,而是被沒洗的麵碗給吸引來的。

一個大活人落到這份上,著實讓人有些不忍……但對於這種年輕力壯時拋妻棄子,年老了才想起尋找“家庭溫暖”的人,季思情實在談不上能多同情。

老話說得好,種什麽因得什麽果,幾個兒女需要父親時老頭既然能狠下心拍拍屁股走人,那幾十年後他的兒女當然也能狠得下心看著他死。

浪得動的時候玩命浪,浪不動又要別人兜底,哪有這麽好的事?

越想,季思情越覺得自己推測的很合理。

雖然她不怕能被張奶奶的拖把杆打跑的鬼,但多一事總不如少一事——天天抱著拖把杆睡覺怎麽著也不像個事啊!

“鬧鬼危機應該算是解除了,今晚起可以睡個好覺了。”

季思情舒適地伸了個懶腰,大步走進廚房煮掛麵。

快到早上十點,季思情揣上滿格電的手機、騎上充滿電的小電瓶,精神抖擻地投入新一天的跑腿工作中。

她出門兩小時後,一輛低調的五菱宏光開進了安居園小區。

安居園小區雖然也有物業有保安,但因為是個半開放式老小區的關係,談不上什麽門禁不門禁,背著手的老保安見五菱宏光車身上印著管道維修,以為是哪家請來通廁所的,撇了眼就移開了視線。

五菱宏光停在十四樓樓下,車裏下來兩個穿著藍色管道維修工人製服的男女,男的背著個工具箱,女背著個大包,手裏拿著個粗看像是對講機、但機身上帶著顯示屏的奇怪電子道具。

這一男一女在十四樓一單元門口停了一下,又往二單元這邊過來。

到了二單元樓道口,拿著電子道具的女人便低聲道:“是這,這有高能反應。”

男人把側背的工具箱移到身前,低頭操作了下什麽,對女人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二單元,一麵慢慢上樓,一麵用古怪的電子儀器偵測著什麽。

來到五樓502室門前,女人手裏電子道具顯示的微弱紅光忽然閃爍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男人掏出開suo工具,撬開了502室的大門。

侵入502室室內,女人手裏那個古怪的電子道具,紅光閃爍越發頻繁。

“有高能反應。”女人肯定地道,“四十八小時前出現在‘城隍’監控係統裏的微弱高能體,確認是502室死者高威無誤。咱們仔細檢查下,看該高能體是否還有活躍反應。”

兩人各拿出個連著線的方盒子、還有一些很奇怪的電子儀器,在502室內忙活起來。

半小時後,兩人停止了偵測。

“沒有活躍反應,看來該能量體已經自行消散了。”女人放鬆地長出口氣,“這種微弱級別的高能體通常能在七天內自行消散,這回應當也是正常現象。行了,下一處。”

收回儀器,兩人腳步輕鬆地出了502室。

不久後,五菱宏光開出了安居園小區。

另一邊,季思情並不知道她住的單元樓來過能用特殊手段偵測到鬼魂的神秘人,仍然在兢兢業業地幹著她的跑腿事業。

東明區是貴安市的老城區,老房子多、巷子多、住戶多,同城跑腿的客單也多。

但因為沒有平台後台調度的關係,跑腿員很難像外賣員那樣跑一趟路能同時做成好幾單,通常是東邊跑一單、西邊跑一單,來來回回地在城區裏穿梭。

不過賺錢嘛,累點是應該的;身為窮人家的孩子,季思情比誰都清楚賺錢的活兒從來輕省不了。

忙完中午這會兒的餐飲代買高峰期,季思情抽空跑了趟菜場買了兩大包子、一杯豆漿填了肚子,手機就響了起來。

算起來她進入跑腿行業也就才第三天,接的客單全都要靠人在婁湖區的範舟分給她做;不過趁著跑腿的功夫四處灑印著她微信二維碼的小卡片,也陸陸續續有需要同城跑腿的客人加進了她的微信列表。

這會兒發來消息的就是昨天去地下商場送東西時厚臉皮自行拓展(加微信)出來的客戶、一位開服裝店的女老板;她約了寵物店洗貓,但今天她店裏的店員有事臨時請假走不開,希望季思情幫她把家裏的貓送去洗。

頭回接到自己發展來的客單,季思情很高興,立即騎著小電瓶趕往地下商場。

從女老板那兒拿了她家的鑰匙和住宅地址,季思情一點兒也不耽擱,麻溜地往女老板家裏趕。

這也是女性做同城跑腿的小小優勢了……單身女性是不太放心讓男性跑腿員進入自己的家裏的,季思情也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發小卡片時總是往女客戶手裏塞。

女老板家住東明大廈,這棟大廈建成於十幾年前,二十六層高,在本世紀初的貴安市,是當之無愧的摩天大樓——當然,十幾年後的現在已經不咋排得上號了。

雖然有些“過氣”,但東明大廈的牌麵還是擺在那的,地下一層是大型超市、一樓是大商場和銀行門麵,二樓是電影院和健身房、KTV,三樓及以上才是住宅。

季思情把小電瓶停在一樓商場門口附近的臨時停車點,熟門熟路地進了商場大廳,左轉進電梯間。

住東明大廈的都是“價格不敏感”人群,舍得花二三十塊錢買奶茶再花十五塊錢請跑腿那種,季思情才當了兩天半跑腿就來過幾回了。

從地下一層升上來的電梯“叮”地一聲停下,緩緩拉開。

季思情走進電梯,隨手摁下二十二層。

電梯門緩緩合上,轉過身來的季思情猛然看見電梯門口站著個抱小孩的女人,又連忙按開門鍵。

這女人長得挺漂亮的,穿著身大約是文物複原款的明製漢服,沒什麽機繡、染色也很樸素的那一種;手腕上有玉鐲,腰帶上係著玉佩,盤著的頭發裏插著根很古樸的玉簪,懷裏的孩子也是非常“與眾不同”地包著繈褓……一身行頭複古細節非常考究,比古裝劇裏的演員還認真。

看清這女人的打扮,季思情心裏忍不住悄悄嘀咕了句“城裏人真會玩”……她自己沒那個財力玩什麽“三坑”,不過她死黨範舟是個標準的三坑少女,她記得範舟跟她抱怨過,文物複原款的漢服和首飾,細節越考究的就越貴。

奇怪的是……電梯門都打開了,這個抱著孩子的漢服女人卻沒有走進來,隻用一雙黑漆漆的、像是戴了美瞳的眼珠子,直直地盯著季思情看。

季思情有些疑惑,主動開口招呼道:“姐,你要去幾樓?”

女人的反應似乎有些遲緩,隔了會兒才緩緩開口:“二十二。”

“哦,我也去二十二樓,你要坐這趟電梯嗎?”季思情心裏頭更加困惑,為了禮貌倒是沒有顯現出來。

女人不回話,抱著孩子進了電梯,在季思情背後站定。

季思情忍住了回頭的衝動,默默按下關門鍵。

好吧……範舟跟她說過的,幹跑腿這行得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遇到莫名其妙的怪人是難免的事兒……平常心就好。

尷尬的沉默中,電梯來到二十二樓,“叮”地一聲停穩,門緩緩拉開。

“姐,到二十二樓了。”季思情客氣地提醒了一句,先從電梯裏出來。

漢服女人依舊沒有回話,緩步跟著季思情走出電梯,腰帶上係著的環佩隨著腳步移動叮當作響。

季思情沒再關注她,抬腳往女老板住的2208室走去。

走出幾步,季思情沒忍住好奇回頭看了一眼,卻見那女人已經不見了。

東明大廈的走廊並不是直的,季思情也沒太在意,拿出鑰匙開了2208室的門。

女老板養的是性格很好的品種貓,並不怕生,季思情按女老板的叮囑喂了根貓條、擼了擼貓腦袋跟這品種貓混熟,便輕鬆地把貓抓進貓包裏,提著出了門,直奔寵物店。

下午兩點左右,季思情跑完一單活,趕到寵物店提了貓。

再次來到東明大廈,搭乘電梯摁下二十二樓。

“叮”的一聲,電梯停下,季思情一麵用手機給服裝店女老板匯報行程,一麵拎著貓往外走。

眼角餘光忽地掃到個人影,季思情連忙往旁邊避開。

定睛一看……守在電梯門口的,竟然就是一小時前遇到過的那個漢服女人。

抱著孩子的漢服女人,一雙黑眼珠子定定地盯著季思情。

季思情:“……”

季思情平複了下被嚇到的小心髒,強笑著招呼道:“姐,要坐電梯啊?”

漢服女人一言不發,隻死死盯著她看。

她的眼珠子又黑又圓,明明是個美女……竟也把季思情盯得毛骨悚然。

“我、我幫你按電梯?你是要去樓下嗎,一樓?”季思情不自覺地心跳再次加快,呼吸都急促起來。

漢服女人微微點頭,耳環隨著點頭動作輕輕晃動。

季思情咽了口唾沫,轉身幫漢服女人按開電梯,又幫她按了一樓的按鈕。

漢服女人總算肯將略顯詭異的視線從季思情身上移開,緩步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看不到漢服女人那張好看的麵孔了,季思情沒來由地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這年頭,居然有人不會用電梯?”

這個結論,季思情自己都覺得離譜。

不過……這跟她也沒多大關係,把貓送回雇主家裏、拍了照片發給雇主,再把房間鑰匙送回雇主手裏,這一單活就做完了。

忙碌但能賺到錢的跑腿生涯無風無浪地過了幾天,這天周末,季思情眼看快到晚上八點,結束了手頭的活計後便騎著小電瓶急匆匆地往東明大廈負一樓的超市趕。

在市裏生活了快一周,季思情靠著人老實、跑腿勤快,維係住了幾名長期客戶;也在與安居區小區的鄰居們漸漸熟悉後,從住她樓下202室的王奶奶那兒打聽到了省錢小妙招。

其中對季思情來說最有用的小妙招就是——每周末晚上八點,東明大廈負一樓的東明超市都會推出打折力度非常大的促銷活動,一周內的滯銷商品都會在這個時間段拿出來低價甩賣。

停好小電瓶殺進超市內,琳琅滿目堆在顯眼處的超低價打折商品瞬間便讓季思情精神一振,立即投身進擠滿過道的搶購大軍中。

仗著體格優勢從一堆大爺大媽中殺出了條血路,季思情手腳麻利地搶到了半價的大蒜、一折的雞肉、一塊錢一大包的蔬菜、三折的桶裝菜油、五塊錢三斤的掛麵……等等。

隻花了不到一百塊錢就搶到了一大堆便宜實惠的打折貨,季思情美得心裏冒泡;可惜小電瓶實在沒那麽大的載重量,眼看快要超出載重上限,季思情隻能遺憾地退出了血拚的人群。

把東西都搬回家,季思情又騎著小電瓶出了門——這會兒才剛過點餐的晚高峰,零零碎碎的還是有活幹的,可不能耽擱了賺錢。

剛騎車返回平時蹲活幹的步行街,手機就響了起來。

季思情滿懷期待地點開手機,失望地發現不是客單,而是未知號碼來電。

“喂,你好?”接通電話,季思情懷著最後一絲期待主動問候,她自己出錢找廣告店印的小卡片上除了微信二維碼還有她的電話號碼,雖然現在的人都更喜歡加微信,但直接打電話過來的客戶也是有的。

“你好,請問是季思情女士嗎?”電話裏傳來一位成年女性溫和的嗓音。

“誒,我就是。”

“是這樣,我這裏是東明區派出所,我姓安,有件事兒希望你能配合一下,請問你在九月六號當天,也就是本周二,去過一趟東明大廈二十二層,對嗎?”

一聽是派出所打來的電話,原本隨意地站在電瓶車旁邊的季思情頓時下意識挺直了腰背,端端正正地回答道:“是的安警官,我是幹跑腿的,經常接到東明大廈的活兒。周二那天的話……您容我想想啊——啊,對了,那天我接的活是幫一位客戶送貓去洗澡,她家住在二十二層。”

“請不要緊張,季女士,能請你說一下那天去東明大廈二十二層時的經過嗎?”電話裏傳來的女性嗓音溫和地道。

季思情使勁兒回想了想,回複道:“呃……就是去客戶家裏拿貓出來送去洗澡美毛,然後又送回客戶家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啊對了,要說的話,就是我在搭東明大廈的電梯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不會用電梯的漢服美女。”

電話那頭沉默了會兒,安警官的溫和嗓音才再次傳過來:“季女士,你是說……漢服美女?”

“誒,穿一身很講究的明製漢服,長得挺漂亮的,還抱著個小孩。”季思情老老實實地道,“她好像不會按電梯,我幫她按的二十二層。”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了會兒,安警官的嗓音再次傳過來時,顯得更加溫柔可親:“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配合,季女士。”

“不謝不謝,不客氣,要還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您盡管說。”季思情有心想問那個漢服美女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但對麵是警察,她沒那膽子亂打聽。

貴安市另一頭,某個神秘的官方大樓中,一間掛著“第七科室”的辦公室內。

與季思情通話的“安警官”掛斷電話,將手機放在操作台上。

“老魏你聽見了吧,目擊者季思情說她看到的,是個漢服美女。”

說話的這位“安警官”……赫然就是季思情進入東明大廈二十二層的那天,去過安居園小區的男女之一。

“……對那小姑娘來說,也算是值得慶幸的事吧。”

“安警官”身旁,當日也曾進入過安居園小區的男人老魏神色凝重地道。

這兩人並未穿著當日的管道維修工人製服,但也沒穿警服。

他倆身處的房間內,擺了一整麵牆的監控屏幕,一台體型驚人的、看上去像是超級電腦的巨型機器,還有很多普通人認都認不出來的、科技感十足的大大小小電子儀器。

正對麵的牆壁上,掛著正國的國徽……顯然,這一男一女雖然不是民警,但也確實是正國官方人員。

兩人並肩坐在操作台前,沉重地盯著台上的顯示器。

三十四寸的顯示屏中,正在循環播放九月六日當天,東明大廈三號電梯裏的監控畫麵。

先走進電梯的是戴著安全頭盔、穿著土黃色防曬衫的季思情。

季思情摁下樓層,似乎發現了什麽,又趕緊按了電梯開門鍵。

合到一半的電梯門緩緩拉開,出現了個……直挺挺地站在電梯口的女人。

這女人穿著豎條紋的醫院病號服,手腕上係著個紙質腕帶——停屍間用的那種標明死者身份的紙質腕帶。

畫麵中的跑腿員季思情對直挺挺地站立著的屍體說了句什麽,那具理論上來說院方已經開出死亡證明、很快就會被送去火化的屍體,便僵硬地……跳進了電梯內。

電梯上升到二十二層,跑腿員季思情與屍體,先後出了電梯。

季思情是走出去的,那具屍體,是膝蓋打直、直挺挺地跳出去的。

老魏已經見過多次各種稀奇古怪的大小場麵,但這詭異的一幕,還是讓這個眼角已經浮現皺紋的男人眼皮一跳。

第二段畫麵,跑腿員季思情拎著貓包乘坐電梯上升到二十二層,對著空氣說了些什麽,又返回電梯內按下一樓的按鍵,這才離開電梯。

畫麵中,緩緩往下降的電梯裏,空空****。

季思情第四次搭乘電梯離開東明大廈時,就沒有什麽異常處了。

姓安的女人長出口氣,神色複雜地道:“姓季的這小姑娘應該是什麽也不知道,就是巧合碰上了這事,我也就沒多問,免得她想多。”

“確實,一般市民能不知道太多還是別知道的好。”老魏點頭認同,歎了口氣,“唉,現在這種異常事件越來越多了,真不知道這世道往後會變成什麽樣。”

姓安的女人安慰道:“也不用太悲觀了,老魏,總辦那邊的統計信息,異常事件的目擊者絕大部分都能回到正常生活,很少有遭遇第二回 的。什麽八字、命中定數之類的說法,都是封建迷信瞎扯淡。”

“咱們啊就響應上麵的號召,把這些個離奇事件都當成是第七種自然災害去應對,盡力做好本職工作,這些個牛鬼神蛇啊,總有找到防治辦法的那一天。”

安姓女子拿起茶杯灌了口濃茶提神,強打精神調出更多監控畫麵,逐幀查看。

老魏也沒閑著,轉過頭起操作起科幻感十足的儀器,仔細檢查一堆從各個現場搜集回來的高能能量輻射物。

直忙到深夜十一點,這兩位都已經有些年紀的神秘部門工作人員才揉著酸痛的腰從座位上起身,疲倦地收工。

另一邊,在步行街上蹲活的季思情也收工回家了。

剛吃了麵條準備睡覺,好巧不巧,又來活了。

前幾天加上微信的一個客戶,詢問是否能幫忙送一些燒烤、酒水飲料啥的到郊區的大龍潭露營地,他們一夥人去那邊露營過周末,到半夜忽然想吃燒烤了。

客戶花錢很爽快,曉得大晚上的讓人加班跑那麽遠說不過去,直接打了兩百塊錢的跑腿費過來。

季思情立即抓了件外套跳下床——這一單生意都夠頂她大半天辛苦了,多猶豫半秒都是對這二百塊錢的不尊重。

臨出門前,季思情猶豫了下,返回臥室把她抱著睡了幾晚上的木棍帶在身上。

擱以前季思情半夜出門完全不帶怕的,但是吧……在曉得這個世界上還真有鬼後,大半夜跑去大龍潭那種荒郊野外,季思情確實會有點兒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