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想到白大仙可愛的粉jiojio,高長鬆便捏了把冷汗,連懼意都退卻了,忙開口道:“這其中是否有誤會,據我所知,那於家村附近確實有小妖,卻是以妖仙為目標的,不僅不曾害人,對村上人多有照拂。”

小道略作思考,麵帶疑惑道:“恐怕我與郎君所說並非同一妖,否則便是郎君被蒙蔽了。”他正色道,“此妖坑蒙拐騙是我親眼所見,且看他賊眉鼠眼,並非中正平和之相,想來沒走妖仙的路子。”

之後他跟高長鬆科普一番,所謂“相由心生”在妖怪身上也是契合的,你看那些妖仙,大凡是靠修行跟供奉成仙的,因吃眾生香火,身上甚至隱隱照著一層功德之光,比很多仙都更像仙人,而喜食人的,則周身縈繞著凶煞之氣,因此他們這些修道的,多半能夠一眼斷凶吉。

高長鬆聽著,卻不由自主想道:那你說那些仙人豢養的坐騎跑到凡間,不都各個垂涎唐僧肉?還有吃了國王吃了童男童女的,那他們到底算不算妖仙?

如果他問出這問題,小道定會一板一眼地解釋:那自然是不算的,他們最多算是被渡化的妖魔,而且是渡化了卻沒有完全渡的那種,充其量不過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雞犬。

當然了,他們有後台所以肆無忌憚嘛,靠自己修行的妖仙哪個不是戰戰兢兢做妖的。

高長鬆聽小道士的話後也不敢篤定了,如果白大仙有兩副麵孔怎麽辦,自己是不是以貌取妖了?

等等……如果他是壞妖精,那自己去圍觀是不是有危險?但若不去,於家村人有可能被蒙蔽,那村人不更危險了?

躊躇之間已到白大仙的小廟前,小道士麵色凝重:“此地妖氣最為混雜。”

高長鬆不由凝神看去,許是接觸到妖氣,他也更容易開慧眼,此時他眼中之景像蒙上一層淡淡的灰煙,草木都不複清脆,隻有“妖氣”才泛著亮光似的,格外顯眼。

可待他具體看後不由發出“咦”的一聲,原來在他眼中的妖氣,並不隻有一股,而是一明一暗兩種,其中明顯隻剩下斑斑點點的細碎痕跡,可他看起來卻閃閃發亮,就像是金色碎屑落入草叢,至於另一股,那要明顯、暗淡許多了。

順便一提,小道士身上籠罩著一層白光,那白光比不凝實的妖氣要厚多了,高長鬆合理猜測那是靈力,且比起在場小妖,道士要強許多。

這一明一暗兩股妖氣令高長鬆產生新想法:若斑駁的金色妖氣屬於白大仙,那他莫不是遇害了吧?

西遊裏不是常有某某妖怪吃了某某國王,又變成他的樣子,治理他的國家,跟他的皇後親親我我之類的事嗎?

在話本中還好,若映射進現實也太邪道了!

他隻感毛骨悚然。

等到廟前卻不見常坐那兒的白大仙,小道士檢查一番後道:“今日來得不巧,那妖魔不在此,不妨在這守株待兔一番。”

高長鬆卻說:“若道長不趕時間,可否同我去於家村上先看一番,我知那村人供奉白仙已久,可見這廟宇就是於家村上人搭建的,我恐村人對他毫無戒心,那若被害了……”

小道士一聽點頭:“你說得有理,還是先去村上看看情況。”

對了,還有個問題。

“道長,請問您道號是……”

“貧道暫無道號,叫左居正便可。”

“原來是左郎君,我姓高名長鬆,若不嫌棄叫我一聲高十二就行。”

走了這麽久還沒交換名字。

……

好在於家村並未遭禍,這令高長鬆長舒一口氣,卻見從他那拿貨的於家小子一把將自己抓住問道:“這道士是怎麽回事。”

於家小子乃是於四娘的堂親,大名為於寶兒,聽說他兒時身體瘦弱當女孩兒養大,長大後寶兒寶兒地叫慣了就沒改名。

高長鬆對上他眼神才想起來,對啊,烏斯藏是佛教國,他們雖不至於到崇佛滅道的地步,國內道觀卻也少得可憐,以至於道士不常在烏斯藏行走,恐被打為異類。

想通這點後高長鬆直道:“是東土大唐來的道長,先前與他有一麵之緣,此番遇上了便跟他同路。”

於寶兒麵露了然之色道:“原來如此。”

高長鬆趕忙打探道:“說到這,我那幾柱香你給白仙上過了嗎?”

於寶兒鬱悶道:“你可別說了,白大仙最近怪怪的,就那幾柱香竟然引得他發怒,我打生下來起就沒看過白仙怒過。”

高長鬆看左居正豎起耳朵,想要往他們這蹭,趕忙給左居正使眼色,讓他止步在原地,而他自己則神秘兮兮問:“怎麽說。”

於寶兒大吐苦水:“以前給白大仙上香他都在,若是不在了,你在那插幾柱香潛心拜一拜也無妨。最近白仙本就時常不在,於是我等便在香爐上直接把仙香插上了,哪裏想的下次去見白仙,問他這香火可好,他竟然勃然大怒,說什麽若他不在不許上香,且每回上香了一定要口中念念有詞,說是給眼前仙人的,你說古不古怪,我若不給他上香,還能給別人?”

高長鬆一聽這還得了,他本就是文科出生,又看了太多的網絡小說,編故事能力是一等一的,此刻第一反應是:白大仙怕不是被妖給害了啊,而且對方鳩占雀巢,要把他的身份香火一並占了。可從這角度來看,那小妖實在不聰明,若想如此好歹模仿得像點,別被外行看出點門道。

從這看來,營救白大仙勢在必行了。

於是高長鬆假稱:“原來如此,那好在我來時未見白大仙便沒給他上香。”為了演戲像點,他還順勢說了自己來此的目的,說他要找人打一輛新車,也是趕巧,於寶兒道:“他下地去了還沒回來。”這其實是高長鬆猜到的,一般下地的都要到下午一兩點才會歇腳,現在還沒到那時候。

他說自己要到處轉轉,便拉著頂眾人異樣眼光的左居正走了。

……

左居正嚴肅道:“你說的白仙恐是被宵小之輩替了,我雖能去捉拿那妖物,可白仙在哪卻還要搜索一番。”又問,“失敬,白仙是什麽跟腳的妖仙?”

高長鬆隻說:“是隻刺蝟。”

哪隻這句話出來後,左居正的表情明亮了點道:“若是刺蝟化成的妖物,恐怕還有一線生機。”

高長鬆:啊這。

隻聽見左居正繼續道:“你看,他背上刺多又有毒,哪怕是食人的妖物都不會挑他下嘴,此外對方若是要替他,還需一段時間,隻有村人都誠心供奉新妖了,白仙的香火才能盡數轉換至此妖魔身上,白仙估計被囚禁在某處。”

高長鬆想來想去道:“這樣,我先去上柱香,還勞煩左道長綴在我身後別被妖魔發現了。”他半真半假道,“此妖采用如此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怕是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對我這等小民做些什麽,他若是看見你了,定一溜煙跑了,那我們也問不出白仙的下落,此外還恐他逃跑後惱羞成怒,對於家村人下手,隻得生擒了他。”

“您找地方躲著,我盡量穩住他,等時機到了勞煩道長您一句將他拿下。”

左道士當然同意,不僅同意,還以大無畏的眼神看向高長鬆,似乎被他的英勇舉動給感動到了,高長鬆順勢提出:“可我人力單薄,唯恐此妖害了我,敢問道長有沒有什麽法器借我一用,好保全自身。”

果然左道士在包裹裏掏掏掏,直接拿出一打符籙道:“這些符籙乃是師祖下山前贈我,聽說能擋住大妖的一擊,你隨身帶著,定能護你周全。”

高長鬆:“……”

他艱難道:“敢為道長,此妖是否為你下山後降的第一隻妖魔。”

左居正點頭嚴肅道:“正是如此。”

於是高長鬆語重心長道:“道長,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合著這就是特愛相信人的愣頭青啊!

哪想左居正略作思考道:“無妨,肉體凡胎很難傷到我。”

高長鬆:。

對哦,正常人哪怕是愛偷奸耍滑的,也不會去冒然觸犯仙長,失敬失敬,是我想太少了。

不管怎麽,高長鬆裏衣上貼著十張八張符籙,雄赳赳氣昂昂去找那小妖怪了,此次還挺順利,遠遠便看見假白仙的背影。

隻見他並沒有一屁股坐在軟墊上,而是以高長鬆看來十分猥瑣的姿勢,側臥著,翹起了粉色的刺蝟jiojio。

高長鬆:?

什麽,這是要表演一個刺蝟摳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