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第一更)

◎“我讓你贏。”◎

40

寂靜夜空之中, 連心跳的聲音都近在咫尺。

孔如琢怔怔望著蒲又崇,一時竟為他話語中濃得化不開的熾熱所灼燒。

他從來冷冽,高不可攀,哪怕近在咫尺時, 孔如琢仍猜不透他心中所想所念。

睫羽不堪重負地輕輕顫抖, 孔如琢下意識問:“為什麽?”

“不為什麽。”他的語調冷而執拗,帶著獸一樣的狠戾, 偏偏動作溫柔至極, 指尖撫過她柔軟的唇瓣, 繾綣而熱誠, “你是我的妻子, 這輩子都會是。”

“如果你遇到了喜歡的人, 或者我遇到了喜歡的人呢?”孔如琢說,“一輩子很長,蒲又崇, 你不要輕易說出這種話來。”

她的父親同母親, 曾經也是舉案齊眉, 整個東城稱羨的神仙眷侶。

可連七年之癢都沒有熬過去, 父親便變了心。

孔如琢不是讀不懂他話中隱約的含義, 可她隻是不願去懂。

蒲又崇聞言, 像是笑了。

忽然拽著她的手臂, 將她拉至身前, 還不待孔如琢反應,便吻了過來。

這個吻太過突然。

孔如琢向後退卻,背脊撞在冰冷堅硬的石質圍欄上, 退無可退, 隻能任由他肆意妄為。

他並不滿足於淺嚐輒止的一吻, 齒咬在她的唇瓣上,像是野獸,銜住了獵物。

她的唇,鮮紅嬌豔,柔軟甜美似盛放的玫瑰花蕾,卻在這一刻,破刀入雪。

孔如琢吃痛,嗚咽一聲。

蒲又崇在嚐到血腥味道之前收回力道,卻沒有鬆開她,舌尖輕輕掃過齒痕,似是安撫,又如警告。

吻漸漸變得纏綿,潮水一般,溫軟地沒過她的理智。

孔如琢像是被他馴服,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溫順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蒲又崇眼底的堅冰,終於緩緩消融。

手臂收緊,將她向著懷中更深地攬來。

孔如琢微微睜開眼睛,反客為主地勾住他的舌。

火光四濺,雷暴驟雨,隱忍不發。

蒲又崇呼吸有些急促,掐在她腰上的手上,因為忍耐,而凸起淡青色的脈絡。

卻在下一刻,眉頭緊緊皺起——

孔如琢狠狠在他舌尖咬了一口。

剛剛的纏綿,立刻被疼痛所取代。

蒲又崇悶哼一聲,放開了她。

孔如琢被吻得手腳發軟,連呼吸都艱難,此刻大口喘息著,卻又揚眉一笑。

“你以為隻有你會咬人?”

她下口比他要重,更加不留情麵一點。

舌尖發麻,蒲又崇拇指擦過唇角,看到指腹上沾上一抹淡淡血色。

她唇上的胭脂被他吃盡了,現出原本薔薇花色的唇瓣。

察覺到他的視線,她伸出舌來,柔軟的小舌在雪白的齒頰間一閃而過,靈巧地將唇邊印上的殘紅給舔去了。

蒲又崇視線一黯,幾乎覺得某個地方被禁錮得有些生疼。

她渾然不覺,還在得意洋洋:“你咬我一口,我也咬你一口,咱們扯平了。”

蒲又崇忽然按住她。

孔如琢嚇了一跳:“蒲又崇,你幹什麽?”

這裏可是露台,他要發什麽瘋?

他扯開自己的領口,拉著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頸上。

他的脖頸修長如鶴,長久不見天光的肌膚蒼白矜貴。

掌心下,是凸起的血管,潺潺流動的血液沸騰而安靜,隨著心髒的跳動,不知疲倦地向前。

“沒有什麽扯平。”他說,“我讓你贏。”

蒲又崇說話時,喉結上下滾動,劃過她的掌心,如同什麽活著的小獸,正一下一下啄她。

心裏生出奇妙的滋味,孔如琢莫名覺得口幹舌燥。

“你是想讓我掐死你嗎?”

他仰起頭來,手指按在她的指上,將自己最脆弱的致命處,展露在她麵前:“不是生我的氣?現在沒人,想怎麽出氣,都隨你。”

孔如琢手指顫了顫:“蒲又崇,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真的很瘋?”

他眼底現出一點嘲弄:“不舍得?”

孔如琢說:“我還沒有進監獄的想法。蒲先生,掐死你,我下次上的就是法製頻道的頭版頭條了。”

標題她都想好了。

當紅女星晚宴掐死老公。

絕對能在熱搜榜上掛個三天三夜。

孔如琢抽回手來,他卻又拽住她的手腕。

“你剛剛說一輩子很長,但蒲家從沒有婚後出軌的先例。”他語調輕慢,攥著她手腕的指,卻收得更緊,“我沒有違背祖訓的意思。孔小姐想開這個先河嗎?”

孔如琢:……

他這個時候又講祖訓了,蒲家祖訓還讓他低調做人呢!

他拽得她手腕有點疼,孔如琢瞪他一眼:“我隻是說如果。”

“沒有這種如果。”他淡淡道,“你不會遇到比我更好的。”

自戀。

傷心的勁頭全被他給攪沒了,孔如琢沒好氣道:“那可不好說。你現在是還算可以,可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說不定哪一天就被別人比下去了。更何況,男人死的比女人早,等你死了,我繼承了你的遺產,還能再找幾個小鮮肉。”

蒲又崇:……

他還沒死,她就惦記著用他的遺產找新歡了。

隔壁傳來聲響,似是有人推開了露台的門走了過來。

孔如琢怕被人看到,轉身要走。

身後,蒲又崇卻伸出手來,輕而易舉地將她拽入懷中,壓在露台側邊的牆上。

孔如琢又驚又怒:“你發什麽瘋!”

“噓。”他在她耳邊,放低聲音,蠱惑似的笑了,“小聲一點,別被人發現。”

一牆之隔的露台上。

潘頌蘊煩躁地點燃一支女士香煙,狠狠抽了一口。

旁邊經紀人勸她說:“少抽點,萬一待會兒身上沾上煙味,被人聞出來怎麽辦?”

潘頌蘊不語。

經紀人又說:“他就算是結了婚,那又怎麽樣?有錢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

潘頌蘊這才道:“我不當小三。”

“什麽小三。”經紀人嗤笑一聲,“沒上位的叫小三,如果上位,你就是蒲夫人。到那時候,什麽資源你不能弄到手?就算是孔如琢,在你麵前也得低聲下氣!”

隔壁的孔如琢:……

潘頌蘊資源好不好,關她什麽事。

憑什麽她就要低聲下氣了!

潘頌蘊卻被這句話給打動了,沉默許久,重重將煙在欄杆上按滅了。

“我剛剛在宴會廳裏沒找到他。他是不是已經走了?”

經紀人笑道:“我就知道,你也沒死心。他的那輛邁巴赫還停在車庫裏,咱們待會兒好好找找,你裝作和他偶遇,喝醉了往他身上倒,我就不信,他不動心。”

蒲又崇:……

孔如琢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壓低聲音,在蒲又崇耳邊輕聲說:“蒲總可真是個香餑餑,到處被人垂涎。”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一陣風,卷著玫瑰那濃烈而纏綿的香氣,瀲灩地彌漫過來。

深深的夜色裏,她的臉雪白晶瑩,側臉線條柔美至不可思議。

此刻微微彎了眼睛,笑得像是一隻小狐狸,狡黠俏麗,甜蜜至極。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麽引人覬覦。

隔壁潘頌蘊的經紀人還在說:“……除了孔如琢,整個娛樂圈就是你最美。蒲夫人非你莫屬。”

可惜,他已經有了最好的。

就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心底不見天光的奢念,於這一刻破土而出。

長腿擠入孔如琢膝蓋內側,蒲又崇掐著她的腰,將她抱了起來。

孔如琢差點驚呼出聲,連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蒲又崇輕輕一笑,將她困在自己同牆壁之間。

隔壁的潘頌蘊還沒走,站在那裏不知在幹什麽。

隻要她向著側邊稍稍探頭看過來,就能看到他們兩人,交纏在一起,親密無間的模樣。

這樣的想象,要孔如琢心髒跳動越發地快。

手指掐在蒲又崇結實的手臂上,她哀求地望著他,期望他快點把自己放開。

可她這樣,越發楚楚動人,眼底落進月光,倒像是一泓清澈的淚意。

要人更想,往死裏欺負她。

蒲又崇凝視著她,唇角揚起弧度,無聲地對她說:“吻我。”

孔如琢沒有動,像是被車燈照到,嚇傻了的小鹿。

他就作勢要將她抱到欄杆上——

他是真的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孔如琢隻好伸出手臂,攬住他的頸子,借此挺起腰身,有些艱難地抬頭去親吻他的唇角。

他不肯俯首,她便隻能盡力舒展纖細的腰肢。

吻落在他的唇上,像是一片雪花,她搖搖欲墜,胸口抵在他的臂上,柔軟若起伏幽若的雲朵。

蒲又崇再也無法忍耐,掐住她的後頸。

吞沒般,狠狠地親吻她。

夜色拉長,將他側臉拉出鮮明線條,如同一把鋒利的匕首,帶著難以言說的張力。

兩人吻得太急,津液來不及吞口因,沿著微張的唇角落下。

孔如琢禮服上,滿身烏黑的羽毛,在呼吸間發出極輕的響動,似是蝴蝶的一百次振翅,卻足以掀起軒然大波。

隔壁露台的門又被拉開關上。

潘頌蘊和經紀人終於回到了房中。

兩人再無任何顧忌。

露台狹小,彼此之間,無聲地較量。

長裙包裹肌膚,動作間,在頸下扯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雪白的玫瑰花苞,掙脫了層疊的葉羽,破開花萼跳了出來。

孔如琢足尖踩在他的後腰上,指尖深深陷入他的手臂。

風起時,春水難平。

玫瑰搖曳,露珠滾落,花苞晃出連綿的雪色痕跡,如浪潮般淹沒夜色。

最動情一刻。

他們交換一吻。

如同廝殺,如同契闊。

-

遠處宴會廳內傳來的聲音漸漸散了。

晚宴終於步入尾聲。

孔如琢倚在長椅上,雪白小腿自然垂下,似是美人魚尾,嫵媚多情。

心髒還在劇烈地跳動,似乎無法從剛剛那一場激烈的爭鬥間平靜下來。

孔如琢深深吸了口氣,感覺到蒲又崇正望著她。

她才不要看他。

孔如琢冷冷地轉開頭去,表示自己不想理他的決心。

蒲又崇嗤笑一聲,隨手將自己的外套丟了過來。

外套很大,劈頭蓋臉地蓋在她的身上,連帶她半張麵孔,都藏在了下麵。

孔如琢落下外套,怒道:“幹什麽!”

蒲又崇揚揚下頜:“不想被人知道你幹了什麽,就把這個穿上。”

孔如琢這才發現,裙子胸前的薄紗被撕爛了,現在春光半露,一副欲拒還迎的旖旎景象。

她驚呼一聲,雙手擋在胸前:“流氓!”

蒲又崇淡淡道:“孔小姐剛剛,還和這個流氓做了一場。”

孔如琢:……

什麽汙言穢語!

孔如琢聽不下去,將外套披在身上:“趁著現在人少,該回去了。”

蒲又崇卻不動。

孔如琢看他一眼:“你不走?”

蒲又崇說:“我無處可去。”

孔如琢:?

蒲又崇:“我若是回秋山,母親一定能猜到,咱們吵了架。你今日批評我,我已經知道錯了,我們的事,自己吵吵就算了,絕不能讓長輩掛心。”

他裝什麽孝順!

孔如琢冷笑道:“你可以去住酒店。”

“酒店是非多,萬一被人汙蔑我拈花惹草,怎麽說得清楚。”蒲又崇垂眸,語調平靜,卻又意有所指,“為了自證清白,還是不去了。”

孔如琢:……

他在陰陽怪氣什麽!

作者有話說:

蒲又崇:蒲家沒有婚內出軌的先例

孔如琢:那喪偶呢?

蒲又崇:……

-

蒲總為了老婆,真的很瘋

小孔雀:誰懂啊家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