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緊擁著她
◎原來她害羞時會更加誘人。◎
容清棠聽衛時舟說起山中雨後的路況不好時還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可聽他忽然提起要抱她回去,容清棠被問得心神微怔,愣了幾息。
山路濕滑難行, 她慢著些,多注意腳下便是,何須讓衛時舟抱著她走?
她並非三歲稚童了,還讓人抱著走路,像什麽樣子……
是以容清棠很快拒絕道:“不必了, 我慢些走就是, 不會摔的。”
衛時舟轉而又道:“但我們若回去遲了, 太後恐怕不僅會廢了那道立後的聖旨, 說不定連皇帝駕崩的消息都傳下去了。”
容清棠聞言心裏猛地一跳。
“太後和你之間的關係……”竟如此惡劣嗎?
衛時舟神色如常, 似是閑談般語氣輕鬆道:“她很恨我。”
“若非有父皇和容先生, 恐怕我在長大成人之前便已經死過好幾回了。”
並非世間所有的母親都會疼愛自己的孩子, 也有人會對自己的孩子恨之入骨, 不惜多次下狠手想要將其除掉。
衛時舟很小的時候便明白了這一點。
容清棠隱約能察覺到, 衛時舟此時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但那些母子間的齟齬應也曾刺得他心裏生疼。
是以她沒有多問, 隻是道:“那我們還是快些回去,不給她留可乘之機。”
衛時舟正欲說什麽, 卻見一直待在兩人身旁的雪豹像是通了人性,聽懂了他們的對話似的, 繞著容清棠慢慢轉了一圈, 又親昵地蹭了蹭容清棠的腿,隨即在她身旁塌下了脊背, 半跪在地上, 絲毫沒有野獸的模樣, 溫順極了。
見容清棠仍一直站在原地,它又挪得離她近了些,輕輕用左前掌觸碰容清棠的裙擺,似是在催促她做什麽。
“你是想讓我……上去?”容清棠不確定地問。
雪豹將自己的背壓得更低了些,已到了容清棠輕易便能坐上去的地步。
容清棠曾被父親帶著騎過馬,卻從沒騎過雪豹這種猛獸。雪豹一直不曾有過要傷害她的意圖,要不……試一試?
衛時舟看出她有些蠢蠢欲動,冷淡地瞥了一眼還在悄悄向容清棠靠近的雪豹,忽而出聲道:“我們失蹤了一夜,應會有人進密林來尋我們,但它不能出現在人前。”
容清棠也意識到,若雪豹跟著她和衛時舟往營地的方向去,很可能會在途中被別人發現,今後它也許便無法再安全地待在棲霞山深處了。
“我們可以再陪你待一會兒,但之後你得好好待在林子裏,別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蹤跡。”容清棠順著撫了撫它的脊背,柔聲道。
雪豹體會到了她的拒絕,口鼻間出了幾口粗氣,撥浪鼓似地晃了晃大腦袋,開始想往容清棠懷裏鑽。
衛時舟壓著眉心,立即伸出手擋在雪豹額前,將它與容清棠隔開。
“不許鬧她。”
衛時舟越發後悔讓容清棠與雪豹見麵了。他以前怎麽不知道它如此喜歡撒嬌。
雪豹委委屈屈地退了回去,喉間發出了幾道嗚咽似的聲音。
容清棠心底軟成一片,抬手輕輕摸了摸它的下巴,哄道:“我們會再來看你的。”
聽她說的是“我們”,衛時舟心裏一動。
容清棠把他納入了對未來的考量裏。
雖然還隻是在這些小事上。
衛時舟對雪豹的態度稍微不那麽冷淡了,順著容清棠的話道:“我們得離開了。我會護好她,下次再和她一起來看你。”
“你也該回去了。”
雪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又用大腦袋蹭了蹭容清棠的手心,才慢悠悠地轉身往樹林深處走去。
見它接連回過頭來看了他們好幾次,容清棠心軟不已,問衛時舟:“它以前也這麽黏人嗎?”
衛時舟猶豫了幾息,還是沒有隱瞞,“見了你之後才格外愛撒嬌。”
以往雪豹雖也與他親近,卻不會如此黏人。
“看來它還算喜歡我?”容清棠愉悅地笑著道。
“認識你之後應都會喜歡你。”衛時舟溫聲道。
不隻是雪豹。
容清棠沒有聽出弦外之音,收回目光提議:“它已經走遠了,我們也回去吧。”
衛時舟眸光沉斂,似是並無一絲雜念道:“陪它多玩了一會兒,我們此時再走回去應已遲了。還是我抱著你趕路吧。”
容清棠雖在嫁入王府後的那一年裏習慣了恪守禮儀規矩,但仍分得清輕重緩急。
同樣是趕路,容清棠自然比不上身負武藝的衛時舟,她也不願拖累他的步伐,是以容清棠道:“那便辛苦你了。”
見她沒有拒絕,衛時舟喉結輕滾,心尖微顫。
她應是不排斥與他親近的。
衛時舟走近容清棠,傾身以左臂穿過她的膝彎,右手扶著她的脊背,平穩地將容清棠攔腰抱起,隨即開始往回走。
感受到她毫無縫隙地倚靠在自己懷裏,衛時舟禁不住在心底無聲喟歎。
其實即便回去遲了也無妨,衛時舟已做好萬全準備。
但昨夜他忍住了俯首吻向她的衝動,之後便近乎急切地想要離她近些,再近些。
他想牽住她瓷白細膩的手不鬆開,想時時刻刻擁著她吻著她,還想將她禁錮在懷裏與他緊密相依,直至她眼尾泛紅,眸中盈著淚向他求饒也不放開。
他的心思這般卑劣,她卻一無所知,全然信任。
但容清棠其實也遠不如她看上去那般自然鎮定。
雖已做好了準備,可懸空後靠在衛時舟懷裏的姿勢仍讓容清棠心裏劃過一絲異樣。
太近了。
她掩飾般找了話題補充道:“若讓旁人看見你抱著我,恐會有些不妥。快到了時你提前把我放下來就好。”
即便將他的帝王身份放在一邊,也到底男女有別,以眼前的姿勢出現在人前有些過於惹眼。
衛時舟答應下來,卻又忍不住說:“立後的旨意已經宣了,即便被人看見也不算什麽。”
他恨不能讓所有人都看見,他才是世間與她最親密的人。
不知為何,聽衛時舟這麽說,容清棠沒有強調他們隻是暫為夫妻的事。
容清棠安靜地被衛時舟帶著在林間自如地穿梭。
她發現衛時舟的臂力與耐力都極好,中途他並未歇息過,隻停下來一次,單手抱著容清棠,空出一隻手來為她理了理被風吹散的披風。
衛時舟第二次停下時,容清棠連忙自己攏好披風,強作語氣平常道:“我自己來便好。”
因為衛時舟停下來時,倚靠在他胸膛前的容清棠能更清晰地聽見自己與他的心跳。
一聲一聲,震耳欲聾。
若說他是因為在趕路,容清棠不敢想自己的心跳為何也會如此快而急。
她解釋不了,便不想讓衛時舟也注意到。
衛時舟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隻字不言,隨即繼續往營地的方向去。
但他一直注意著懷中容清棠的狀況。
是以衛時舟幾乎在容清棠悄悄動作的那一瞬便發現了,她原本拉著披風的手開始很輕很慢地不斷往上挪。
直到容清棠用纖細手臂及裙衫遮住了她自己的麵容。
衛時舟心間滾燙。
隻因他早在這之前,便將她不自覺染上了淺緋色的容顏盡收眼底。
原來她這麽容易害羞。
原來她害羞時會更加誘人,更讓他心動不已。
衛時舟並未點破容清棠的小動作,卻忍不住加重了些力道,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兩人行至回獵苑營地必經之路的某一處時,衛時舟腳步微頓,卻並未停下,隻繼續往前。
他看見謝聞錦蜷縮著躺在高坡下麵,渾身是血,狼狽不堪,也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
最好是死了。
省得他再動手。
謝聞錦的意識已經越來越模糊,他覺得自己應該已經快要撐不住了。
否則他怎麽會看見容清棠乖巧地依偎在陛下懷裏,卻從始至終一眼都不曾看向身受重傷的他。
*
獵苑營地。
太後端坐於美人榻上,安王謝應禮、世子謝聞諶及兩位禁軍副統領都跪在大帳中。
太後:“皇帝此時在何處?”
禁軍副統領陳單拱手將陛下提前吩咐過的說辭說了出來:“陛下昨夜先行回了宮中處理政務,並未留宿獵苑禦帳。今晨卑職已按太後吩咐將消息送進了宮,陛下正向此處趕來。”
太後很是滿意。
她昨夜原本還擔心皇帝太早得知容清棠遇襲後失蹤一事,她無法將事情鬧大。不曾想皇帝恰好提前回了宮,讓她得以派人將容清棠徹夜消失一事宣揚出去。
昨夜派去的人雖讓容清棠尋機逃了,可她失蹤了一整夜,太後隻要咬死容清棠是被賊人擄去了,她即便活著回來也是名節不保,清白存疑。
本朝的確民風自由,女子二嫁也不罕見。可曾嫁為人婦和被人玷汙的意義卻大不相同。即便有兩朝帝王的聖旨在,大臣們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人成為皇後。
“你們都沒能找到容氏女的蹤跡?”太後明知故問道。
安王回道:“已派了人去搜山,應不久後便會有結果。”
太後嗤笑了一聲,“被賊人劫走後徹夜未歸,即便她僥幸活了下來,是否還清白也存疑,這樣的人如何能做一國之母?”
太後又諷刺安王道:“哀家差點忘了,她不久前還是你安王府的二少夫人,哪兒還有清白可言?”
“二嫁便罷了,竟還想當皇後,真是癡人說夢,也不看看以她的身份坐不坐得了那個位置。”
太後的話音剛落,大帳外便傳來一道柔和中不失篤定的聲音:“多謝太後惦念,臣女定會將皇後之位坐穩,不辜負您的期望。”
太後的臉色驟然陰沉了下來。
容清棠竟活著回來了,且還敢明目張膽地挑釁她。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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