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兵役之說
因為那個婦人穿著一身朱紅色的衣裙,樣式簡單,隻在腰間有個大紅色的腰帶係著,那腰帶應該是個綢緞的……頭上沒戴什麽銀簪子,但是戴了一朵正紅色的牡丹花!
手裏頭拎著一個手帕,也是正紅色的……臉上也是擦脂抹粉的,一張大紅嘴唇子,在臉上特別的顯眼。
長相一般般,就是嘴角那裏有一顆小痣。
這三個女人一起來王家,溫潤出來的時候,他看到了她們,她們也看到了溫潤。
二伯娘一笑,十分自得的一揮手:“哎呀,這就是溫潤吧?我是你二伯娘,你婆家人。”
“呸!”楊大嬸吐了口水出來:“還婆家人?王珺他爹那一輩兒,就跟你們分家了,你們自己拿了錢,去了城裏頭享福,就不管他們了,多少年沒來往啦!還好意思說是婆家人?王珺走的時候,可是稟告了村長,不認你們這門親事!而你們怕王珺去了戰場死掉,兵役沒人服,更怕會順延到你們家二狗子身上,就去官府備了案,跟王珺他們分了宗,還自行分了族出去,都不是一個宗族的人了,還什麽婆家?婆家人?你也好意思說!”
聽了這話溫潤頓時就心裏有底了。
他在這裏也不是每日就教孩子們的,他也在暗中觀察和了解這個世界,這裏的風俗習慣比較像是明清時期的綜合體。
首先就是這兵役的問題,這裏的朝廷,有固定的兵丁,他們這就是軍戶。
軍戶是官府指定出軍的人戶。東晉﹑南北朝時,士兵及其家屬的戶籍屬於軍府,稱為“軍戶”。
入軍戶後,世代為兵,社會地位一般般,但是不如農戶。
如今的朝廷,軍隊由“從征”﹑“歸附”﹑“謫發”﹑“垛集”四部分構成。
與明朝一樣的規矩,就為了能保證兵源,朝廷也非常重視武備。
本朝的兵丁呢,一般都是由兵部改置軍籍勘合,詳細開列軍戶從軍來曆﹑調補衛所年月﹑在營丁口之數﹐從而建立起新的﹑較為完備的軍戶製度。
明朝的規矩是非經皇帝特許或官至兵部尚書,任何人都不得自行改籍。
而本朝的規矩則是一代為兵丁,則入軍戶,可一旦有人當了官,這軍戶就自動解除了!
不用非得官致兵部尚書,這一點,比明朝要寬鬆很多。
這是為了讓軍士用命打仗,一旦當了個武官,有了品級,就能擺脫“軍戶”的帽子,以後子孫後代都是官宦之後啦!
軍戶的軍差包括:戶出一丁赴衛當兵,是為旗軍。旗軍或操守,或屯種;戶出一餘丁隨正軍到營,佐助正軍,供給軍裝;軍戶戶下須以一丁供給在營正軍;戶下若無丁壯,須僉幼兒為“幼丁”,以備成丁後勾補當差。
這也是為什麽,王珺的資料一報上去,就被批準了!
他有兩個弟弟啊!
就算他完蛋了,這不是還有候補的嘛!
而朝廷為使軍戶能自備服裝盤費,規定職業的軍戶們,耕種的田地(軍田)在三頃以內者可免雜役;三頃以上者須與民戶一起承擔雜役;隨營餘丁和戶下供應餘丁亦可免當差;正役仍要承擔。
但這些製度在實際執行中貫徹的很徹底,這與溫潤以為的不同,朝廷對這種事情執行的很徹底,誰也不敢輕易地動這些底層軍士們的利益。
可同時,在社會地位上,軍戶亦低於一般民戶。
民戶若與軍戶通婚勢必連累自己的子女;軍戶丁男僅許一人為生員;民戶則無限製;正軍戶五丁以上方許充吏,民戶二丁以上即可充吏;民戶有罪,往往以充軍處罰,軍戶不許將子侄過房與人,脫免軍籍。
朝廷的兵丁征戍遠方,軍裝盤費數目很大。
一丁出征﹐一家以至一伍﹑一裏都要受累。
若一家僉兩三丁,分當兩三處軍役,則更屬重役。
各級官吏甚至一普通生員都可以任意役使軍丁﹑克扣月糧。
朝廷已經立國一百多年了﹐軍戶逃亡的現象屢有發生,官府也曾多次派人勾補逃軍,甚至專門設有清軍禦史處理軍戶逃亡及勾補軍伍事宜。
最開始的時候,當軍戶是占便宜,可是現在麽,製度形同虛設,加上軍戶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故而募兵漸漸成為朝廷官軍的重要來源。
這也是為什麽,二伯娘他們家非得跟王珺撕擼開的關係,他們家可就一個兒子,三個女兒都嫁出去了,還是遠嫁,要的聘禮不少,可陪嫁就給了五兩銀子四床被子,就完事了,女兒出嫁之後,因為是遠嫁的關係,嫁出去就沒回來過,也沒寫過信。
最後幹脆斷了聯係,書信都不通了!
反正他們夫妻倆指著兒子給養老送終麽,不要女兒的。
大家都說,他們家的女兒是對家裏的恨意太大了,家裏就這麽一個兒子,三個女兒的嫁妝不少,要不然二伯娘他們家也不可能在縣城裏買房子,日子過得那麽悠哉。
還養出來一個敗家子,兒子成了個遠近聞名的賭鬼!
要不是為了她家的那個兒子,王珺也不會“被”服兵役。
要是以後王珺真的陣亡了,這第一個頂上去的就是他們家的兒子,所以一定要撕開關係。
不過他們是在王珺“從軍”之前撕開的關係,第二天王珺就“參軍”去了,服了兵役的人,回來的少,死在裏頭的多。
雖然現在天下太平了一百多年,但是不代表沒有戰事。
而朝廷之所以征兵,是因為南邊有聚嘯山林的土匪,據說兩萬多人,朝廷派人去清繳,繳了三次都失敗了,不得已,隻好征兵。
給的安家銀子可不少,要不然,二伯娘他們也不會見錢眼開,將王珺給“賣”了,錢還給了賭場。
這些都是楊大嬸告訴溫潤的,加上溫潤自己看了本朝的律法大全,研究出來的,這既然斷了關係,想聯係起來可不容易。
而二伯娘這樣的人,能主動上門攀親戚,這可真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
“我怎麽不好意思說了!”二伯娘頓時就跟楊大嬸對罵了起來:“我可是他們的二伯娘,打折骨頭連著筋的親戚,你一個外人跟著亂摻和什麽?滾一邊兒去!我跟我大侄子的房裏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