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混混x街頭醫生1◎

當太陽的最後一抹輪廓落入地平線,天空中隻剩下日落的餘暉。

鱗次櫛比的樓房原本就遮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纖,如今更加昏暗。

渾濁的空氣混合著不知名的意味,街上少許的人行色匆匆,麵色緊張中流露著害怕,紛紛趕在天黑前回家。

灰色的筒子樓,黑暗肮髒的小巷,散發異味的臭水溝,斑駁的牆皮,**的水管,都顯示著這座城市的破敗與混亂。

在其中一棟更顯得破敗的街區,密密麻麻的陽台和布滿灰塵的塑料製蓬讓每一棟筒子樓都像是鋼鐵森林中的怪物,將人輕而易舉的吞噬。

已經生鏽的3號樓標誌,昏暗的大鐵門,讓人輕易不敢進入。 天要黑了。

整個三號樓鴉雀無聲,每家每戶都房門緊閉。

然而8層走廊最深處的一間屋子,卻和整個安靜得驚心的其他房間並不相同。

借著逐漸下落的光線可以看出,這間房除了基本的生活區域,寬大的客廳竟然是一間手術室。 一個纖瘦的女性正埋頭做著手術,而身後不遠處有著幾位麵色鐵青的男人。

他們儼然分成兩個團體,為首的兩個體格健壯的男人對視著,空氣中有著一觸即發的火星味。

而他們的手下都緊握著手中的武器,似乎下一秒就要再進行一番械鬥。

在這個壓抑又安靜的氛圍中,唯有手術台上的男人發出疼痛的□□還有手術器械碰撞的聲音。

“今天的事沒完!”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或許是顧忌著室內,壓低聲音道。

另一個肌肉男也不甘示弱,麵色陰沉:“的確沒完,場子被破壞的事,等到天亮之後我還要找你們算賬!”

言語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濃,身後的小弟們也加入了口角之爭,眼看就要打起來,所有人都聽見了柔和卻有些清冷的女聲。

“你們要在這裏打架嗎?”

明明隻是一句聲音較輕的問話,卻讓原本劍拔弩張的兩個□□團體停了下來。

肌肉男有些忌憚地看了眼刀疤男,隨後朝著被布簾遮擋的手術室低聲道:“薑醫生,您放心,我們不會在這裏鬧事的。”

刀疤男是從中央區逃來第九街區的外來者,他並不清楚為什麽肌肉男對手術室裏的醫生帶著尊敬,但是他也不傻,初來乍到,並不貿然得罪人。

尤其是他的兒子還在對方手裏的時候。

薑醫生已經是第九街區,唯一一個不看身份和地位,願意給他人診治的醫生了。

於是他便也沒有再講話。

所有人都沉默下來,隻能聽見手術器皿碰撞聲。

這時候忽然拔高的痛呼就十分引人注目,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叫喊,刀疤男猛地上前一步,著急問道:“阿睿,怎麽了?!”

還沒等他撩開簾子,就聽見這名女醫生帶著一絲嚴肅的喝止:“不準進來!”

刀疤男下意識地停下腳步,他就居上位,被這樣斥咄的語氣弄得有些羞惱。

而此時被稱作姓段的肌肉男冷笑了一聲,聽起來很嘲諷,但又像是在拱火。

被冷笑激怒,刀疤男猛地掀開簾子。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隨著被拉開的簾子看了過去,都被整個手術台上的鮮血淋淋夾雜著黑色淤泥般的雜質嚇了一跳。

“阿睿!”刀疤男想要上前,卻在下一秒被飛來的手術刀製止了腳步。

刀疤男抬頭,第一次看到整個第九街區出名的薑醫生。

女人。

而且應該是一個很好看的女人。

那雙清冷冷的眼睛,帶著一股隱隱的銳氣。

“滾出去。”女醫生的聲音很嚴肅,“都想被汙染嗎!”

刀疤男被兒子的慘叫聲吸引,他一時間又驚又急,卻也不敢做出什麽動作,畢竟兒子的命還在對方手上。

然而其他人已經被這樣的汙染程度嚇退了好幾步。

“都汙染成這樣了!為什麽還要帶回來!”

“薑醫生,不然把人扔出去吧!”

刀疤男惱怒起來,但他不敢和薑穗發火,“薑醫生,我求求你,我兒子神智還在不是嗎……”

薑穗打斷他的話,“都給我閉嘴!”她冷冷地看著刀疤男,“出去!”

刀疤男還想開口,就聽見她繼續道:“目前情況截肢還有救,不要再進來了。”

說完她低頭看了眼因為疼痛而在嚎叫得有些麵色扭曲的男人,淡聲說道:“別嚎了。”

刀疤男聞言鬆了口氣,總算是退了出去。

剛剛還挑釁的肌肉男有點不死心,正準備開口時又聽見神色一直很冷淡的薑醫生說道:

“快要天黑了。”

“趕緊想想怎麽回去吧。”

在場的所有人齊齊一震,隨後都看向整個房間裏懸掛在最高處的鍾表。

就連痛得快要昏死過去的截肢男人也聽見了“天黑”這一關鍵詞而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一時間不知道眼裏的恐懼是因為手術還是因為“天黑”二字。

刀疤男和肌肉男看到時間,一瞬間冷汗都下來了。

在他們衝突的時候,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還有七分鍾,天就要完全黑了。

等到天還,大災變後所誕生的怪物,就要從地底出來了。

“好了。”

薑穗將最後的線收尾,看著黑泥被清理幹淨,心裏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知道,這是她人生中的第一場手術。

全憑意誌力和記憶裏在撐著,尤其是在心髒還隱隱作痛的情況下,這滿手術台的血腥味差點把她熏吐了。

而且這個病人看起來就不像是普通的病人,斷腿的傷口處除了血肉模糊之外還有著黑色汙染物,散發著腥臭的味道,血管凸起,同樣青黑一片。

想來原主是在做手術的途中心髒驟停,然後她來了。

其他人在衝突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注意時間,手上緊趕慢趕,恨不得踹一腳這個男的讓他嚎小聲一點。

時間的緊迫,一旁的火藥味,手下病人的慘叫。

讓薑穗的神經都緊繃得感覺隨時都會爆炸。

任誰從一個弱不經風的郡主變成一個黑市醫生,都會不習慣。

隻剩最後三分鍾。

肌肉男早在看到時間就帶著小弟跑了。

最後剩下的時間,刀疤男也帶著小弟扛著擔架上的兒子趕緊回去。

正好他們都住在筒子樓裏。

天黑了,一旦太陽最後的餘暉消失在地平線,在地底深處的怪物就會出來在城市內遊**,人類受不了黑夜降臨時高升的汙染,也難以抵擋神出鬼沒怪物的攻擊。

薑穗顧不上血淋淋的手,她跑到門口,將厚重的鐵門關上,打開防汙染裝置,鐵門發出沉重的悶響。

如果有人從外麵看見鐵門,就能看見上麵密密麻麻的黑色殘留物質,看一眼就寒氣蔓延上身。

薑穗隨後把門口頂端的另一道鐵門放下,快速鎖好邊緣不留下一絲縫隙。

做完這一切已經隻剩下一分鍾了,懸掛在高處的鍾表開始發出倒計時的警報聲。

“59、58、57……”

薑穗心跳有些加速,她的手術室在房間的中央,這裏也是她的工作室。

房間的門窗早已關嚴實,就隻剩下為了做手術而打開的客廳落地窗。

她順手將燈關上,在黑暗中迅速來到窗邊,同樣將厚重的鐵質窗戶拉下來,用力旋轉將其扣緊。

“28、27、26……”

最後二十秒!

薑穗最後檢查每一個房間,把鬆掉的地方重新擰緊。

“3、2、1。”

在最後一秒的倒計時聲音落下,整條街區響起了尖銳而長鳴的警報聲,隨後世界歸於寂靜。

沒有碰撞聲,沒有任何動靜,似乎在這一瞬間,所有人都進入了真空的世界。

薑穗能感覺到空氣中似乎有什麽變了,在黑暗中感覺到更加壓抑的氛圍。

仿佛一瞬間進入了裏世界。

她看不到外麵的情況,但是根據故事梗概也能猜到,灰蒙蒙的霧氣蔓延,怪物也紛紛從地底的裂縫蔓延了出來。

安靜的站在原地一會,見似乎沒什麽問題,薑穗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誰懂她上一秒剛死,下一秒就站在手術台前準備幫人家截肢的驚悚。

要不是有點穿越的經驗,恐怕她就眾人麵前露餡了。

也好在做這種大型手術她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一瞬間的恍惚並沒有讓其他人發現。

而那兩個幫派的小頭目在爭吵,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薑穗不讓他們進來,汙染的確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怕在其他人麵前做出什麽不符合人設的事。

沒錯,薑穗也要符合人設。

這也是她穿越兩次後的經驗。

第一次穿越的時候和她本人性格很貼近,隻是在偶爾的地方有些偏差,並沒有被人察覺。

等到第二次穿越,她差一點暴露自己,後來某一次宴會上男主出場,她竟然能隱隱感覺到“規則”的力量。

她不能暴露自己,否則——

可能會被男主的係統當成病毒清理。

這是她在感受到規則力量後腦海裏跳出來的念頭。

她還能回憶起當時產生這個念頭時的感受,背後一瞬間冷汗都下來了。

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一陣兵荒馬亂,現在總算是能安靜的整理一下思路了。

首先,這是她跟隨男主穿越的第三個世界。

但是她並不確定這是男主的第幾個世界。

這本她熬夜看的快穿小說又臭又長,隻能依稀記得每個世界的部分劇情,大多數細節都不太記得了。

但是她記得文章的開頭就是係統和賀朝對話。

【係統看著上一個世界的光暈漸漸消失,它感歎道:“宿主,這是我們的第幾個世界了?”

賀朝聞言神情微動,他已經從上一個世界的人設中剝離。

他微微垂下眼似乎在思考,最終說道:“我不記得了。”

“開啟下一個世界吧。”

賀朝觸發了關鍵詞。

於是係統說道:“宿主賀朝開啟下一世界,十、九、八……二、一。”

“祝您旅途愉快。”】

明明很多劇情都不太記得了,但是薑穗卻仍舊記得這個開頭。

一般文章的開頭都是需要吸引人的,但是作者卻寫出了一種薑穗感覺到的淡淡的悲涼,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手機屏幕裏的那句“我不記得了”,讓薑穗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種感覺有些奇怪,於是她明明知道第二天要早起上班,卻還是熬著夜打開了擁有一千多章的這個超級大長篇快穿文。

最終的結果是什麽?

她穿越到了這一篇快穿文中。

薑穗一開始還在想她有沒有金手指,結果不用等她過幾個世界,在第一個世界她就知道自己是那個什麽也沒有的路人甲了。

甚至記憶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逝。

過了並不長的兩輩子,來到這第三個世界,薑穗關於這本書的記憶也隻剩下一些比較大的事件了。

這麽多個世界,她也沒有原著可以重溫,能夠想起這個怪物世界的設定,已經薑穗絞盡腦汁的結果。

在黑暗中,女人看了眼緊閉的窗戶,她歎了口氣,其他的都要放在一邊,她現在最重要的,是挺過今晚。

作者有話說:

我改了n遍排版TT我這邊手機端看的一點問題也沒有,感覺是jj的問題TT

有問題的刷新緩存試試看一下TT不然我也沒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