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嘉市大規模清理海洋垃圾的行為引起了國內外許多人的注意, 甚至還帶火了一下旅遊業。
事情的起源是一個旅行博主發的小眾旅遊地點，上麵有嘉市，還專門配了照片。
照片上的嘉市碧空如洗, 沙灘金黃，海水灰藍, 看著非常美麗，甚至有獨家海灘的風采。
路人看了，完全不相信, 在評論區刷留言：
-這P圖也太厲害了吧？
-笑死，我在嘉市住了這麽久，嘉市的海是出了名的髒好吧，洗腳都不到那裏洗！
-對這張圖片，我隻想說：真的嗎？我不信。
-我就不一樣了，我要說：外地的兄弟姐妹, 快逃！這是照片！
-上麵的，沒看過就不要亂說話好嗎？嘉市真的有這樣的風景, 尤其天氣好的時候，大海很好看的。
-嘉市是大城市不假，但不是每個大城市的風景都不好, 謝謝。
-看上麵的評論, 我還以為我記錯了，嘉市的海明明就很好看。
-倒也沒有一直很好看，最近治理得比較好, 環境確實不錯。
-說環境不錯的, 敢捂著自己的良心說嗎？
-怎麽不敢？我昨天還去海灘撿垃圾了, 拍到的就是這樣的風景。圖片.JPG, 這總不能說是P的了吧。
-有一說一, 嘉市現在的環境確實搞得不錯，這是我們的河，潺潺流水，清澈見底。圖片.JPG
-羨慕了，我這邊什麽時候能變好？@山市，快看別人家的小河！
-把照片給太爺爺看了，太爺爺當晚托夢，說不造謠，不傳謠。
-嘉市就在我家隔壁，看得我想去旅遊了。
嘉市的影響力很大，爭論的人也很多，一下就把#嘉市海灘#這個詞送上了熱搜。
隨著越來越多照片上傳，網友們發現嘉市的環境好像確實變了，尤其海洋環境。
-圖片.JPG，這是我剛剛拍到的照片，不得不說，嘉市現在的海確實不錯。
-嘉市可以啊，知恥而後勇。
-我怎麽沒聽說嘉市有專門的治理項目？
-好像沒有官方治理項目吧？大家出海撿垃圾之類的都是自發的。
-其實這背後跟一個公益基金相關，那個公益基金先發起的撿垃圾活動。
-有內情？上麵的別當謎語人啊，麻溜點。
-我好像也聽說了，是不是跟那個換大葉藻的漁民有關？
-什麽大葉藻，什麽漁民？是我很久沒上網了嗎？怎麽我一點都聽不明白？
-葉雪衍基金會？我隻聽說過這個，說一個叫葉雪衍的教授承包了一個海洋牧場專門種大葉藻，種出來的大葉藻品質非常好，味道也很不錯，漁民們問他要的時候，他說可以撿垃圾去換，一船垃圾換一船大葉藻。
-真的假的？那他人還挺好的。
-我好像真的找到了葉雪衍基金會的注冊信息，看著好像挺真。
-欸？我就是嘉市的，我參加過這個基金會的公益周末活動，當時是當誌願者，裏麵的人是挺好。不過那個葉雪衍好像不是教授，是科研人員。
網絡上的能人太多了，很多人順著蛛絲馬跡尋找，很快就找到了葉雪衍的個人信息。
除了他是龍的那部分沒有曝光，其他的大部分內容都曝光了。
還有記者想采訪葉雪衍，葉雪衍對這個沒興趣，被組織擋回去了。
越觀今專門寫了一份報告，提交給組織，並給葉雪衍發了一份，詢問他的個人意見：“雪衍，這些信息要幫你清理掉嗎？我們覺得不要清理會好些，主任說看你的個人意見。”
葉雪衍打開報告：“我先看看。”
報告上就有保留的理由和清理的理由。
保留的理由是，組織認為葉雪衍能成為相關領域的標杆人物，具有巨大的正麵示範作用。
而且作為龍，如果很多人喜愛並且敬仰他，對他本身的發展也有一定的好處，起碼從過往的實驗數據來看是如此。
清理的理由則是，葉雪衍一下子出名，喜歡並關注他的人有很大一部分隻是關注自己想象中的他，將他放到這樣的聚光燈下，可能會給他造成比較大的心理壓力，這對他的發展不利。
兩方麵都挺有道理的。
葉雪衍仔細看完報告後說道：“你讓我想一下。”
越觀今：“好的，你先考慮一下，考慮好了告訴我。”
說完正事，越觀今笑著打趣：“紅了的感覺怎麽樣？”
葉雪衍想了想，回道：“最近還有人給基金會打錢，感覺身上的責任更大了，需要好好以身作則。”
越觀今讚道：“不愧是你。”
葉雪衍：“從某方麵來說，我就是個普通人，也就是普通人的想法。”
越觀今：“有這個覺悟已經不普通了。”
葉雪衍特地和謝醒討論這個問題。
謝醒說道：“我建議保留。你做的事情值得被人類看到，人類喜愛並信仰你確實會促進你的成長。”
葉雪衍看他：“保留的理由是你寫的吧？”
謝醒點了一下頭：“他們會送過來給我過目。不要害怕那些負麵影響，我們可以對負麵影響進行正麵引導。”
葉雪衍想了想：“你說得對。那我跟觀今他們說，暫時不需要處理。”
謝醒：“好。我讓他們加強監測。”
葉雪衍他們住的村子比較偏遠，一般不會有人過來，現實中也沒什麽人能夠打擾到他。
他雖然在網上小小地出了一下名，但是實際上，他該做什麽做什麽，出名並沒有給他的生活帶來什麽影響。
還有一個多月過年，葉雪衍最近幾天都在整理海洋牧場裏的魚蝦。
有一批鰻魚已經很肥美了，可以提前捕撈上市。
鮑魚也可以出一批。
這幾天天氣不錯，刮北風，天氣又晴朗，陽光很大，葉雪衍想做一批幹鮑。
幹鮑和鮮鮑的風味完全不同，他要這一點留給自家吃，順便送一點給親朋好友。
董曲元聽說他想做幹鮑，特地打電話給他，申請過來幫忙。
葉雪衍正愁找不到技術嫻熟的幫手，兩人一拍即合，約定周三一起過來做幹鮑。
萬扶搖聽說後，也要一起過來。
周三的時候，葉雪衍特地一大早就下海，撈了一大盆鮑魚上來。
這些鮑魚每一隻都比手掌還大，它們在盆裏挪動著，肉看起來肥厚又鮮美，葉雪衍忍不住咽口水，當場決定，今天先撈幾隻燉了吃，剩下的再做幹鮑。
無論是現吃還是做成幹鮑，都要把鮑魚的外殼刷洗幹淨，葉雪衍幹脆拖了個盆子在院子裏，用新刷子仔細給鮑魚刷洗表麵。
他正放著歌曲幹活，幹到一半，他聽到外麵有汽車的聲音。
葉雪衍以為是萬扶搖他們到了，站起來去開門。
沒想到打開門一看，外麵卻來了幾輛陌生的車輛，還是豪車。
豪車常見，三輛豪車一起出現，卻不那麽尋常。
葉雪衍看了一下車牌和駕駛室的人，確實是自己不認識的人。
奇怪了，來找他做什麽？
車上的人下車，一見站在大門口的葉雪衍，立刻熱情地打招呼：“葉大夫，你好。”
葉雪衍：“你們是？”
來人道：“我叫杜霖堅，我們是搞生態缸的，聽說葉大夫您這裏有特別好的大葉藻，用海洋垃圾就能換，想問一下要怎麽換？”
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別扭？葉雪衍看車上陸續下來的人，說道：“這是我給朋友們的福利，你們想要大葉藻？”
來人：“是的。我們發現把您這邊出產的大葉藻放在生態缸裏，對生態缸有著重要的調節作用，而且它也好看，所以想問您換一些。”
剩下的人中，有人忍不住開口道：“要是不換，您賣也行，什麽價您盡管開口。”
葉雪衍道：“你們已經觀察過了，那手上現在應該有大葉藻吧，還要換更多的？”
來人道：“機緣巧合下拿到幾株。您放心，我們沒有拿大葉藻出去賣的意思，隻是發現，從您手裏出來的大葉藻才好用，轉手的或者再扡插的，長得就沒那麽好了。”
旁邊人補充道：“聽說您這裏有特別多海洋生物，其中不乏一些觀賞魚類，這些我們可以買嗎？”
葉雪衍：“觀賞魚類？”
“對啊，聽說您這裏有條紋蝦魚，青斑，觸須衰鮋等等，都是外麵見不到的珍稀魚類，您不是還有一個海洋牧場？我們就想過來看看。”
葉雪衍這下聽明白了，他招呼：“要不然大家還是進來聊吧，站在門口光喝風了。”
大家求之不得，紛紛跟在他身後進了他家院子。
葉雪衍剛剛在刷鮑魚，還沒有來得及把鮑魚收起來，比巴掌還大的鮑魚就這麽亂七八糟地堆在盆子裏，還鮮活，色澤也很好看。
有好幾個人看著這些鮑魚，當場就走不動道了。
有人問：“葉大夫，您這是在哪買的鮑魚？好會買啊。”
葉雪衍：“就我海洋牧場出產的。我的海洋牧場裏沒有養太多觀賞魚類，養的都是鮑魚、鰻鱺之類的經濟海產。”
“這樣啊，那您這鮑魚賣嗎？”
葉雪衍：“抱歉。我們家的鮑魚已經全部預定出去了。”
聽到他這麽說，好幾個人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
有人不死心，還再勸說：“沒有多的嗎？一般來說，為了防止損耗，不是會多備一點嗎？您把那些賣給我們一點唄，我們可以出高價。”
葉雪衍笑笑：“我跟酒店合作，鮑魚采取的是分成。”
葉雪衍正要帶他們進去聊的時候，門外又傳來了車聲。
這次來的應該是萬扶搖，聽車聲還挺熟悉的。
葉雪衍對大家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示意他們稍等，然後走過去開門。
萬扶搖和董曲元正在下車。
一見到葉雪衍，萬扶搖問：“阿雪，你這裏來了客人？好多豪車？”
葉雪衍：“嗯，剛剛來的，想找我買魚蝦。”
萬扶搖瞪圓眼睛：“要撬我牆腳？我看看。”
葉雪衍笑笑，又跟董曲元打招呼，董曲元給他帶了一小罐自己做的醬菜。
萬扶搖一進院子，發現滿院子都是熟人：“杜霖堅，是你們啊？你們要吃海鮮，直接來我酒店裏吃唄。”
杜霖堅也反應過來：“原來你們酒店找的是葉大夫供貨？”
萬扶搖毫不避諱地點頭承認了：“是啊，阿雪是我的好朋友，他出海鮮，我們出其他的，最後五五分成。”
杜霖堅聽了之後咋舌，萬扶搖給的條件確實很優越，他們比不了。
人群中有人說道：“扶搖，你來了正好，幫我們求求情，請葉大夫賣我們一些魚蝦唄。”
萬扶搖笑嘻嘻：“你們自己說，讓阿雪為難的事情我不做。”
大家一起進屋裏喝茶。
葉雪衍從冰箱裏拿了茶葉出來泡茶待客。
大家一喝，立即喝出來，他這裏的茶葉都是頂級茶葉，比他們在家喝的時候還好一些，也就是父輩招待貴客的時候才會拿出這等茶來。
而在這裏，葉雪衍不過把它當成普通茶葉，隨隨便便拿來待客而已。
光是這一份氣度和資源，在座的絕大部分人就比不上，許多人一喝茶立刻歇了死纏爛打的心思，老老實實喝起茶來。
葉雪衍倒是對他們說的大葉藻商業化有幾分感興趣，給他們泡好茶後，請他們展開來詳細說說：“玩生態缸的玩家多嗎？”
杜霖堅道：“不算少。國內人多，幹什麽的都多，現在生態缸也比較流行，要是做得好看，有一些非玩家也會入坑。”
葉雪衍理解地點頭：“確實，大家都需要一點詩意來裝飾生活。”
杜霖堅沒想到他會這麽說，眼睛一下就亮了：“對對對，我們也是這麽想的。”
氣氛鬆快了下來，葉雪衍再給他們倒茶，笑道：“你們來之前，我沒考慮過大葉藻商業化，用海洋垃圾來換大葉藻這種模式也不適合推廣到陌生人當中。”
杜霖堅：“這我們都理解，您可以直接從商業方麵考慮，賣大葉藻的錢再投入公益也方便。”
葉雪衍笑：“我考慮一下，這個以後再說。你們要大葉藻的話，我現在送一些給你們也可以。”
杜霖堅等人是萬扶搖的朋友，就算不是萬扶搖的朋友，他們大老遠過來隻是想要一些大葉藻，葉雪衍也會滿足他們。
他們又聊了一會，大家都是年輕人，聊得還挺開心。
葉雪衍看時間不早了，便帶他們到海洋牧場那邊。
海洋牧場靠近岸邊的地方就種著大葉藻，他們可以親手采，看中哪株挖哪株。
大家一聽這樣的模式都興奮了起來，也不在這裏坐了，恨不得立刻飛過去。
葉雪衍家的海洋牧場常期有人過來參觀，海洋牧場裏的生物都已經習慣了陌生人，尤其守在海洋牧場的海獺，見到他們來了，隻是抬起眼睛看了一下，別的什麽反應都沒有。
倒是他們這群人見海獺躺在波浪上隨波逐流，頓時小小地尖叫起來。
大家紛紛掏手機給海獺拍照：“這海獺好可愛呀？也是葉大夫你家養的嗎？”
“哇，它長得好好看，比動物園裏的海獺好看多了！”
“現在已經可以養海獺了嗎？它是海獺吧？”
“葉大夫，海獺要是生了小崽子，可以從你這裏買兩隻嗎？”
葉雪衍笑：“這不是我家養的，它隻是生活在這裏，是我的朋友。國內應該不可以養，養了犯法，不過我不知道最前沿的消息，可能有人做繁育，你們自己查找一下。”
其他人已經被海獺萌翻了，什麽都聽不下去，隻是舉著手機哢哢地給海獺拍照，時不時還將手機翻過來給自己和海獺自拍。
海獺確實很少見，野外的海獺就更少見了，葉雪衍理解大家的激動，也不說他們。
倒是海獺，見人類那麽激動，掏了掏耳朵，擺著尾巴往海裏遊，三兩下消失在海麵下。
大家看海獺已經走了，又不方便去追，臉上頓時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葉雪衍對他們說道：“海麵下就有大葉藻，它們已經長到岸邊來了，大家想要哪株，直接挽起褲腳下海挖就行。”
杜霖堅：“就這麽下海挖嗎？不需要用工具什麽的？”
葉雪衍：“用不著。海底的泥土很鬆軟，稍微一用力就能把整株植株給挖起來了，不過最好不要在同一個地方挖太多株，間隔一點來，免得破壞海草床。”
大家紛紛答應了。
葉雪衍：“大家小心一點，不要掉到海裏去了。”
“葉大夫，這裏的海水不深吧？”
葉雪衍：“不深，肯定不會出事。隻是現在的海水比較冷，掉下去會比較難受。”
大家聽到這話笑了起來。
海獺已經走了，大葉藻也很有吸引力。
大家紛紛脫掉外套，挽起袖子和褲子，小心下海，海水冰涼刺骨，大家下海之後都是忍不住“嘶”一聲，臉都凍扭曲了。
葉雪衍看著他們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他們已經下去海裏，葉雪衍也不好走遠，就在岸邊守著他們。
大家開始挖大葉藻，底下的大葉藻長得很好，每一株都長得很肥厚秀氣，他們挖了一株又一株，很快，每個人手上都拽著一小把。
葉雪衍看著海麵，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在這裏的關係，海洋牧場裏的生物感知到了他的存在，紛紛靠近，尤其鯨鯊和小抹香鯨。
這兩家夥是海獺的小弟，更是他的小弟，隻要他在這裏，這兩家夥老是想過來找他玩。
葉雪衍遠遠朝兩家夥擺手，示意它們不要靠近。
鯨鯊乖乖地聽話，擺著尾巴遊到更遠的地方，小抹香鯨卻仗著自己的個頭比較小，擺著尾巴又往這邊遊了遊。
杜霖堅他們已經在海裏，當然看見了鯨鯊和小抹香鯨。
“葉大夫，您這裏也養了鯨鯊啊？我有一個朋友的朋友家裏也養了一隻。”
“是不是阮銳澤家？我也聽說了他家中的鯨鯊，他家那頭鯨鯊好像養了很多年。”
葉雪衍：“就是他家裏的那頭。”
大家更驚訝了：“葉大夫，您還認識阮銳澤啊？我特別崇拜他，他是我的男神，當然，現在您也是我的男神。”
“他不是跟鯨鯊有很深厚的感情嗎？就這麽簡簡單單送到您這裏來養了？”
“鯨鯊送出來了不可以再抓回去吧？我聽說現在鯨鯊是保護動物？”
“阮大佬也挺牛的，這麽大一頭鯨鯊，說送出來就送出來，一點都不帶猶豫。”
他們說話的時候，遠遠又有小黑點朝這邊靠近。
因為隔得太遠，好些人雖然看到了那些小黑點，但看不清是什麽，隻以為這是葉雪衍海洋牧場裏養的生物。
葉雪衍正在跟他們聊天，注意力被轉移了，也沒發現遠遠靠過來的海洋生物。
等那群家夥靠近了，葉雪衍才反應過來，是一群小抹香鯨。
小抹香鯨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也長胖了一圈，葉雪衍原本以為它會跟著族群離開，沒想到這麽多天過去，它還留在這裏。
這並不是他的意思，圈養著小抹香鯨的網早就撤了，現在是小抹香鯨樂不思蜀，不願意離開。
因為它一直在這裏，它的同族偶爾也會來看它。
葉雪衍已經見過好幾次了，看這些小家夥又遊過來也見怪不怪，倒是其他人看到那麽多小抹香鯨過來，都張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麽那麽多海洋生物主動過來投靠？
這算是個人魅力嗎？還是海洋牧場裏的好吃的比較多？這些小家夥覓食來了？
不對，海洋牧場裏的魚蝦都要賣錢，葉大夫做慈善不會做到了海洋生物頭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