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小龍這次過來這片海域的目標就是儒艮, 儒艮跑了，他二話不說直接追上去。
儒艮的身形比海牛要修長一些，不過總的來說, 還是慢吞吞的大家夥，它們往外遊也遊不快, 小龍尾巴輕輕一擺，就靠近它們了。
三頭儒艮中，為首的那隻雌性儒艮似乎占著領導地位, 另外兩隻儒艮都很聽它的話，它輕輕一吼，儒艮立即變換了方向，往另一個方向遊去。
小龍挑眉，又追過去。
他對儒艮沒什麽惡意，追得也不緊, 不過一直黏著儒艮不放，儒艮遊來遊去, 反複變向，怎麽也甩不脫他。
為首那頭儒艮遊了好一會，發現實在甩不脫小龍, 幹脆不跑了, 氣哼哼地停下來盯著他。
另外兩頭儒艮還是呆呆的，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麽？”的表情，勾著上肢在海裏靜止不動, 也盯著小龍。
看來為首那頭儒艮的智商要高得多, 有點超乎小龍對這種生物的想象。
不過儒艮的資料本來就不多, 也有可能因為之前的資料不夠完善, 大家沒能觀察到儒艮的智商。
小龍正在思索的時候, 為首的儒艮忽然靠近他，做了一個他從未預料過的動作——儒艮直接含了一口水噴他！
他們本來就在海裏，四周都是海水，儒艮噴出來的水感覺還是非常明顯，因為那水是溫的。
小龍被噴懵了。
他見過海洋生物各種各樣的攻擊方式，然而還是第一次被口水噴。
這水的力道並不大，打在身上也不疼，好像就是儒艮的惡作劇，畢竟它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這是怎麽回事？小龍驚訝地抬頭看噴他水的儒艮。
儒艮的表情有點得意，又含了一大口水，鼓起腮幫子，直接朝他噴過來，這次小龍輕鬆地躲開了。
不過，之前噴出來的水還是在他身上留下了很濃重的味道，這種味道非常奇怪，是海藻和口水發酵過的臭味，小龍身上沾了一點，身上就全是這個味道，哪怕他在海水裏刷了刷，那味道都揮之不去。
小龍知道羊駝之類的生物會噴人，但是儒艮噴人是怎麽回事？
他之前並沒有得罪過儒艮吧？
小龍很快發現，不僅為首的那頭儒艮噴他，另外兩頭儒艮回過神來後，也開始噴他。
口水加海水的味道實在太臭了，它們是保護動物，小龍後續還要觀察研究它們，又不能直接把它們揍跑。
小龍沒辦法，隻能盡力躲開它們，往海麵上遊。
以儒艮的視角來看，可能就是口水彈有效，小龍被打跑了。
小龍往上麵遊的時候，眼睛的餘光清晰看到儒艮又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小表情賤賤的，小龍哭笑不得。雖然受了口水彈攻擊，但能發現儒艮新的行為模式，還挺有趣的。
好像一種書中的生物忽然在現實中出現了一樣。
小龍往回遊的時候，正好遇上了趕來的越觀今他們。
見到小龍，越觀今他們停下快艇，朝海裏喊：“這麽快就回去了嗎？”
小龍甕聲甕氣：“我回去洗個澡，儒艮在前麵，你們可以先去看看，我洗了澡再過來。”
儒艮的遊動速度比較慢，就算會跑，短時間也跑不遠，他洗完澡再過來看，完全來得及。主要儒艮的口水實在太臭了，黏糊糊的，有些還落到鱗片的縫隙去了，不洗澡他受不了。
越觀今茫然：“洗澡？”
小龍：“剛剛沾上儒艮的口水了。”
越觀今：“啊？這個怎麽沾上？”
小龍：“就是不小心被它吐了口水。”
儒艮用口水攻擊龍的行為太奇特了，他後續要寫到報告上去，因此現在說一說也沒什麽。
小龍：“可能因為我身上沾了海牛的味道。”
這是他後來才想到的。
先前跟儒艮遇上的時候，他就發現儒艮身上有一些疤痕。疤痕挺大，當初受傷的時候，想必傷口不會小。
海牛科的物種視力跟聽力都很一般，經常會被船隻的螺旋槳打傷。他之前看到疤痕的時候，以為也是螺旋槳留下的，就沒在意。
也就是剛剛越觀今問的時候，小龍才想起來，那些疤痕除了像螺旋槳打傷的疤痕，也挺像被大海牛啃咬的疤痕。他有海牛的綠色圖鑒，海牛的牙齒就是那樣的。
如果儒艮跟海牛有仇，那他先前跟海牛互動了好一會，身上沾上了海牛的味道，儒艮因此仇視他，也挺正常。
當然，這隻是猜想，究竟情況如何，他洗完澡再回去看看就知道了。身上沒有了海牛的味道後，看儒艮會不會友好一點。
葉雪衍回船上洗澡，洗到一半，接到了謝醒的電話。
謝醒聽到了水聲，問：“現在回到了酒店嗎？在洗澡？”
葉雪衍：“對，洗澡，不過不在酒店，而是在船上。我們今天出來找儒艮了。”
他說著，將他怎麽找到海牛，跟海牛互動，得到海牛綠色的圖鑒，再到發現儒艮，被儒艮吐口水的事情說了一遍。
他說得活靈活現，謝醒在那邊聽完，說道：“儒艮比我們想象中的更聰明一些。”
葉雪衍：“我也這麽覺得，不過動物們的智商本來就不低，它們也有自己的喜好，有朋友和敵人，有愛好和厭惡的事情。動物跟動物不太一樣，動物和人類的差距也沒有那麽大。”
謝醒：“確實是這樣。”
葉雪衍：“目前我觀察到的情況是這樣，也許未來有一天我又會改變自己的看法。那你呢，你現在在家嗎？還是又在加班？”
謝醒：“已經回到家了。出發去極地的團隊已經準備好，等你回來我們就可以出發前往極地。”
葉雪衍：“啊？！那麽快嗎？”
謝醒：“不算快，跟各方麵溝通花了一點時間。”
葉雪衍作為一條龍，身份非常特殊，比謝醒的身份還特殊一些。
南極雖然沒有國家，他們沿途也可以繞開其他國家，但離開本國的領地，去外國，還是有一定的風險。
這個就需要提前溝通好。
溝通好後，也可能有未知的風險在前麵等著，不過那個風險可以降到最低。他們這幫人也不是吃素的，如果有意外，他們多半能自己解決。
葉雪衍高興不已：“那就太好了，我盡快結束這邊的工作趕回去，這邊的工作本來也沒什麽了。”
謝醒：“不急，配置好的團隊不會跑，你先做你那邊的事。”
葉雪衍：“我急。我早就想去看看了。其實這邊的事已經快做完了，我都找到儒艮了，後續的工作讓專家團接手就行，他們應該能夠搞定。”
國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那麽多專業人士受雇進來，肯定不可能白閑著。
最困難的一步已經做完了，後續收尾的工作他們應該能完成才對。
如果實在不能完成，葉雪衍也不介意打報告上去，讓上麵換一批人。
剛剛收到了好消息，葉雪衍的心情肉眼可見地愉快了起來。
他再回去看儒艮的時候，整個人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變回龍形後，也顯得非常和善。
不僅同事們看呆了，水下的儒艮們好像也沒認出他來，為首那頭儒艮的敵意完全消失了，剩下兩頭儒艮同樣沒有針對他的意思。
小龍猜測儒艮們的視力不太好，認東西的時候會用嗅覺輔助，他洗了個澡，身上沒有什麽氣味，儒艮們就認不出來了。
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他遊到近前，先摸了摸為首的那頭儒艮。
儒艮變得很溫順，就在原地動不動地讓他摸，跟海牛們一樣，不愧是同一科的物種。
小龍為它們檢查了身體，發現它們的身材較為嬌小修長，比之前人們收集到的儒艮資料中的儒艮要更嬌小，但似乎並不是因為它們發育不好。
它們似乎是不同的亞種。
小龍檢查完畢，采集了它們的毛發等，給它們打上追蹤器，越觀今他們操縱的水下攝像機也將儒艮的情況錄了下來。
儒艮在這裏生活得不錯，他們並不打算把儒艮帶回去，因此采集完相關可采集的材料，他們就放儒艮離開了。
儒艮離開前在小龍周圍遊來遊去，完全不舍得離開他。
小龍推了它們好幾下，才將它們推離。
目送儒艮離開後，小龍想回到船上，在回去之前心頭一動，圖鑒飄了出來。
他也得到了儒艮的圖鑒，還是綠色的圖鑒。
圖鑒自動翻開，翻到了儒艮這一頁。
儒艮，哺乳綱海牛目儒艮科儒艮屬的物種，目前有兩個種，分別是太平洋儒艮和灰紋儒艮，之前還有華國儒艮，不過在十三年前已經滅絕了。
等等，滅絕了？怪不得保護區裏怎麽都看不到！
小龍的瞳孔微微一縮，他早有預感，眼前的儒艮比一般的儒艮小，可能不是同一個種，可事實真放到他麵前時，他還是有點眼前一黑的失望。
兜兜轉轉，廢了那麽大勁找到的儒艮，原來不是他們想要的儒艮。
事已至此，沒什麽別的辦法。
小龍勉強收起鬱悶，繼續一目十行地看資料，很快就看到了底下。
目前的儒艮隻剩下兩種，一種是太平洋儒艮，也是目前數目最多的儒艮；另外一種則是眼前的灰紋儒艮。至於已經滅絕的那種儒艮，圖鑒上給的名字是華國儒艮。
華國儒艮的體型最大，隻分布在華國及周邊的海域。
小龍看了，隻能一聲歎息。
龍的能力再好用，已經滅絕了的物種他也找不出來。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圖鑒的最末端。
儒艮的內容也很多，值得專門抽時間好好精讀一下。看完最後一個字的葉雪衍如是想。
就在這時，儒艮綠色圖鑒的周圍忽然出現了一圈金框，金框先是發光，而後光芒全部收斂。與此同時，圖鑒自動翻動，儒艮和海牛的前麵加了一頁，上麵書寫三個大字——海牛目。
同時，圖鑒上冒出幾個字：是否提取華國儒艮的胚胎？
有胚胎？！
小龍反應過來，海牛目一共就兩個科，分為海牛科和儒艮科，兩個科的綠色的圖鑒他都得到了，拿到了海牛目的圖鑒也就不奇怪了。
他之前就得到了海蛇目、鯡形目等目的金框，得到鯡形目時，圖鑒也提醒他，圖鑒裏封存了埃笠姆鯡亞目裏麵尚具活性的魚卵，問他是否提取。
當時經過專家們開會討論，最終決定提取相關魚卵出來。他配合著提出來後，魚卵很快送到了實驗室，他上次得到消息時，實驗室的埃笠姆鯡已經繁殖到第三代了，論文發了十多篇，是國內相關實驗室裏的一個大項目。
這麽看來，有華國儒艮的胚胎也不奇怪。
隻是，怎麽是胚胎？多大的胚胎，還能活嗎？
小龍翻動著圖鑒，奈何圖鑒並非智慧生物，沒法回答他的問題，他怎麽翻動，圖鑒都沒有更多的反應了。
這個事情得跟越觀今他們說。
小龍這麽想著，立刻擺動著尾巴往海麵上遊。
越觀今他們還在快艇上，見他出來，越觀今伸手拉他，先開口說道：“今天收集到了那麽多儒艮的樣品，我們快點回去送實驗室。”
葉雪衍在上船的瞬間變回人形，將身上的水珠凝結成水球丟掉後，他說道：“我這邊有個好消息跟個壞消息——”
越觀今立刻接道：“好消息！先說好消息！”
葉雪衍：“根據我新得到的儒艮圖鑒上的消息，我們確實找到了我們想要找的儒艮。”
越觀今納悶：“我們都知道了呀，這個不算新消息吧？壞消息呢？是哪個？”
葉雪衍：“我們想要找的儒艮還是胚胎狀態，不確定一定就能活？”
越觀今一下就品出了這句話背後的信息量，一時間有許多話想說，又不知道該先說哪個，千言萬語湧到嘴邊，他最終隻憋出了個：“嘎？！”
葉雪衍看他一臉傻樣，點了下頭：“就是你想的那樣，我們要找的儒艮叫華國儒艮，其實已經滅絕了，幸好圖鑒裏保存了它們的胚胎。”
越觀今：“保存的胚胎多大？能活嗎？隻有一個胚胎，那樣的話，就算它成功活下來也沒辦法繁衍吧？”
葉雪衍道：“這些問題我也不知道，得把胚胎取出來再看。先組建實驗室吧，到時候取出來看看就知道了。”
越觀今：“好，我馬上報告上去。評估完後，實驗室應該很快就能組建出來了。對了，這個事要跟保護區說嗎？”
葉雪衍：“說不說都行，隨你，反正報告出來後，他們都會知道的。”
越觀今：“那我還是說一下吧，省得他們把別的儒艮當華國儒艮養。國家投了那麽多資金人力進去，最後養的儒艮都不是華國儒艮，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