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咱倆都不談戀愛,你覺得怎麽樣?”
吃完飯,兩個人一起癱倒在沙發上。
“嘶...”孟珩想站起身去倒水,習慣性用手掌撐著沙發,卻忘記了剛被擦破皮的傷口。
另一側,闔眼假寐的謝澤蹭過去,“你沒消毒啊?”
孟珩抽回手,“碘伏過期了,我剛定了外賣,還沒到。”
謝澤剛從小區大門進來的時候,明明看見門口就有家藥店,他想說孟珩舍近求遠,又怕少爺一個不高興就趕人,隻能默默幫著倒了杯水,盡量讓孟老板氣順些。
外賣效率挺高,過了二十分鍾就聽見急促的敲門聲。
謝澤接過來,三兩下拆了包裝,就著棉球就要給孟珩擦藥。
孟珩接過來東西,執意自己動手。
“我給你弄吧,你自己多麻煩啊。”謝澤說。
孟珩手上動作一點兒不慢,嘴上嗆道:“怕撩撥到你,我還是自己來。”
他要是不說,謝澤也不會往這兒想,可他說後,謝澤的眼神反而真不受控製地往那隻受傷的手上瞥。
孟老板這白白嫩嫩的手心,那一看就是沒幹活兒的。
漂亮。
倏忽,被盯著的手心蜷縮一下。
下一秒,他聽到孟珩的語氣不善,“你看什麽呢?”
“咳咳...”謝澤心裏罵自己沒出息,“看你用不用幫忙。”
孟珩上好藥,把東西收進醫藥盒,才終於肯賞臉看一眼眼珠子長在自己身上的謝澤。
“你來幹什麽的?”他想起上午小區門口的相遇,記不起來謝澤那時候說了什麽。
謝澤一合掌,道:“啊,我來看看你。”
孟珩不說話,隻聽他繼續道:“這不是,小半個月沒見了嗎?”
小半個月沒見,那怪誰?是誰先不要臉的?他被謝澤色眯眯看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想過和這人一般計較,結果鬧到最後,還成了自己想掰彎他?
孟珩越想越氣,開口更加沒好氣兒了,“怕不小心掰彎了你。”
“那不能夠。”謝澤笑道,“我鋼鐵直男,你不用擔心。”
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讓孟珩看得更來氣,臉上冷下來問道:“我跟你鬧著玩呢是不是?”
謝澤盯著他貼到鎖骨的一縷頭發,“我也說正經的,我真把你當朋友的,你就這麽忽然不理人了,我心裏也不好受啊。”
沉默了半分鍾,孟珩坐下道:“行,今天咱們也把話說明白,省得以後在一起玩不痛快。”
謝澤抬頭。
“Gay隻是喜歡男人,但不代表是個男人就行。”孟珩說,“你記住,隻要咱倆站在一起,方圓五公裏內還有別的男人,我都不會考慮你。放心了嗎?”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謝澤震驚,“現在已經不是放不放心的問題了,現在的問題是——”
“我在你心裏,比別人差在哪兒啊?!”
“......”孟珩大腦宕機,完全沒跟上他的腦回路,不明白這人怎麽會跑偏成這樣,愣了半天才發出個單音節,“哈?”
謝澤對這事像是過不去一樣,一定得從孟珩要個說法,他問:“什麽叫,隻要有男人就不會考慮我?那如果是陳小飛呢?你覺得陳小飛都比我強???”
“我覺得...”孟珩緩緩道,“你是不是搞錯重點了。”
謝澤用右手去摩挲自己那頭圓寸,手掌一路順到後脖頸,還是無法冷靜。
他現在開始懷疑,自己在孟珩心裏到底是個什麽形象,什麽叫做“誰都行,就他不行”?
他比別人差在哪兒?是性格有缺陷還是身材不夠好?智力低下還是窮困潦倒?孟珩憑什麽瞧不上他?
更何況,他和孟珩混在一起倆月了,據他觀察,孟老板身邊除了他,一個知冷知熱的朋友都沒有。他以為孟珩這是鐵了心不準備跟別人打交道了,原來他背地裏還想著談戀愛?
如果孟老板以後真的談戀愛了,他怎麽辦?追在這對狗男男屁股後麵?求著孟珩回頭施舍他陪他玩?
謝澤代入一下自己是孟珩的男朋友,大概率是會把自己直接爆錘一頓的。
“咱倆都不談戀愛,你覺得怎麽樣?”想了很久,他蹦出這麽一句話。
孟珩端杯子的手停在空中。
最後,孟老板被逼著點頭答應,他現在確實也沒心思談愛情,又被謝澤這一套套說得心煩,幹脆道:“我無所謂,但是你——”
“精力這麽旺盛,確定不談個戀愛?”
“我好得很。”謝澤說,“有哥們就行,我不需要女朋友。”
孟珩想著,謝澤大概是害怕,畢竟如果自己先脫單了,謝澤就不方便整天到冥店裏和他膩在一起。找個誌趣相投的人不容易,他珍惜謝澤,謝澤肯定也珍惜他這個朋友。
反正不是什麽大事,順著他也就順著了。
派出所的電話在下午三點打來,謝澤留的是他自己的手機號。
那邊說所裏明天臨時調休,問他們方不方便現在過去。
於是兩個人又騎著一輛摩托趕到派出所。
民警照例先是調解,這次小男孩的父母都在,倒是不見了修車行的老板。
孟珩讓謝澤去停車,自己先一步進的門。
大概是孟老板看起來實在是溫潤好欺負,他剛坐定還沒說話,就聽見孩子的母親明裏暗裏陰陽他訛錢。
她越說越離譜,到最後坐著的民警都有些聽不下去。
再看孟珩,往椅子上一靠,低著頭劃拉手機,正看外網最新的插畫雜誌呢,半點兒沒把她放在眼裏。
孟珩這人想問題通透,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吵得贏這種人,何況他也不會與人爭吵。反正對麵的全責是跑不了的,他安然等著就完了。
他理智,可他忘了在外麵停車的人不理智。
謝澤從進走廊就聽見女人尖銳的聲音,先是譏諷“社會青年不務正業”,後麵又說什麽“托人查過,那摩托早就停產了,根本就是要報廢的東西,憑什麽他們賠”。
這話剛說完,正趕上謝澤推門進來。
他連孟珩都沒看,雙手支在會議桌上道:“就他媽不產了才寶貝,懂嗎土鱉?”
女人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坐在她旁邊的丈夫也準備起身爭論,結果雙雙被民警打斷:“怎麽回事?你是?”
“家屬。”謝澤說完,一個眼神都沒賞給別人,徑直坐到孟珩旁邊,眼睛拉絲兒似的在人身上看,生怕自己離開這麽幾分鍾,孟老板就讓潑婦給欺負了。
渾身透著痞氣還出口成髒的寸頭男和單薄清瘦的長發美人可不是一個震懾力。
謝澤就進來這麽一句話,對麵的女人全程沒敢再聲高。
見對麵反反複複就是推責,也說不出別的東西,那民警轉頭問孟珩他們,打算怎麽處理。
孟老板悠悠然關上手機,眼皮都懶得抬,“定損報告還沒出來,到時候直接讓律師聯係你們吧。”
對麵口幹舌燥地說半天,語氣急迫聲音激烈,辦案的民警人都聽麻了。
結果輪到孟珩這麽一張嘴,聲音平靜又和緩。他巴不得這年輕人再多說幾句話給自己洗洗耳朵,孟珩卻不給麵子似的,站起來準備簽字走了。
他真是不講理的人?孟老板之所以願意跑這麽一趟,就是想著小孩兒好奇心重,自己也沒真傷著,要是孩子父母帶著來真心實意的道個歉,讓孩子知道闖禍要付出代價,孟珩也就認倒黴,自己修車了。
可他今天一進門,看見夫妻倆臉上的刻薄尖酸,刹那間什麽善心都沒了。就這麽一會兒時間,他一邊翻雜誌,一邊連律師都聯係好了。
要是為這種人再耽誤後麵的時間和心情,那就徹底得不償失了。
調解中斷,民警隻能把夫妻倆也趕出來了。
謝澤孟珩在他們前腳出來,車停得遠,孟珩又嫌曬,就站在門口的台階上等著謝澤騎過來。
後麵出來的夫妻倆可能是看凶蠻的那個男人不在,於是又把主意打到孟珩身上。
先是女人上來訕笑著開口,想讓孟珩通融通融,說他們也不容易。孟珩沒搭理,默默站得稍遠些。
接下來,兩個人還是沒走,竊竊私語地商量著什麽,不一會兒,他家的男人又走到孟珩身邊來。
這回孟老板是真煩了,眉頭都緊皺著。
“哥們,咱們各退一步,求個安穩。”男人說。
孟珩眯眯眼,第一次正眼看他,語帶譏誚道:“什麽意思?在派出所門口恐嚇我?”
“恐嚇就談不上了。”男人又往前走一步,身子幾乎貼到孟珩的胳膊,他看著和謝澤差不多高,是需要孟珩抬眼看的程度,“我聽鄰居說了,你住隔壁江泉小區,上午幫著三號樓救火來著。”
孟珩低頭轉了轉右手食指的純銀戒指,沒答話。
男人以為他害怕了,準備要妥協,於是變本加厲道:“我在這一片兒長大的,道上的朋友兄弟也認識不少。咱們都別讓對方難做,你說呢?”
“說得好。”孟珩頗為讚同地點點頭,看男人喜上眉梢,才問,“你在這邊認識誰?”
男人愣住,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認識誰,認識誰他也不敢招呼不打一個就賣人家啊!
孟珩淡淡道:“我有個朋友,也是在這片兒長大的,應該就是你說的...‘道上的人’?就是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他。”
“叫什麽?”男人強裝鎮定。
孟珩輕輕一笑,眉眼彎起來,正巧這時,摩托排氣管的聲音由遠及近,剛才會議室裏的寸頭彪悍男將車停在他們台階的正下方。
“叫什麽就不用說了,你直接認認。”孟珩睨了一眼剛停好車,正在往過走的謝澤,一揚下巴。
那男人隻覺得自己是被孟珩耍著玩,低罵一聲就想動手。
拳頭高舉起來,還來不及落下,他肚子上就挨了謝澤一腳踹。
孟珩全程在旁邊看熱鬧,意外地挑了挑眉,謝澤這一腳,可比自己見真功夫。
他又想到剛認識時自己踹謝澤的那兩腳,當時謝澤沒還手,孟珩還以為他真是個不能打的呢。
那男人也是慫,想用暴力手段欺負人,遇上比自己武力值強的又用報警威脅,孟珩真覺得跟這種人打交道是浪費時間,拉著謝澤直接瀟灑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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