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港島熱夏
“幫我問問她在哪裏相親。”
認真裝扮完畢, 檢查完自己，覺得還算尚可的周檸琅準備出門去。
她拿起手機，跟絮絮叨叨的嚴卉說道：“我最近工作壓力特別大，要升職稱了, 有時候遇到棘手的病人哭一下, 是正常的。媽媽, 你別擔心我了，我就是覺得狀態不好, 才跟醫院請了年假做調整。你別聽薑棠胡說, 她最會危言聳聽了，先不跟你說了, 我要換裙子出門了。”
“好。檸檸記得打扮好看一點啊。這個姓莊的男孩子真的很優秀。希望你們能彼此看對眼。”嚴卉不忘叮囑。
“好。”周檸琅乖乖答應。
為著嚴卉掛斷時說的話，周檸琅選了一件大紅的修身裙子, 跟薑棠逛街時買的同款。薑棠穿了好幾次, 她沒穿過。
是無袖落肩款, 寬邊吊帶, 領開得比較低，裙擺到了膝蓋彎，很顯胸跟臀，換上之後，周檸琅再在外麵披上奶白的風衣, 撿起手袋, 踩著新買的細高跟出門去。
剛出門，坐到車上, 烏青的電話打過來, 她很激動, 焦急的叫周檸琅快去聚餐。
“檸檸, 遲宴澤今晚請我吃飯，你來嗎？”
此時的烏青依然不知曉遲宴澤跟周檸琅是什麽關係。
“來吧！快來啊！我們都坐下來了，就等你！”
烏青覺得跟遲宴澤吃飯是一個很好的社交機會，遲宴澤這樣的公子哥兼優秀空軍飛行員平時肯定不會隨便跟異性吃飯。
今天遲宴澤卻願意跟她吃飯，烏青很緊張，就算知道遲宴澤肯定不是對她懷有那種關於情.愛的好感，也感到很受寵若驚。
吃這頓飯的事早就決定了，當時遲妙雪還在軍總住院。
遲宴澤好像很體貼，三番五次的跟烏青說，可以把跟她同辦公室的周檸琅一起叫上。
人多一點，熱鬧一點。
於是烏青現在來叫了，她盛情邀請周檸琅赴約。
可是周檸琅冷冷清清的回答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你們吃吧，我不來，我今晚有事，要去相親。就是之前付教授跟我提過的那個心外科的年輕教授，我們院裏的特別人才引進。”
“啊啊啊啊啊，檸檸真的要去相親？因為推不過付教授的安排？”烏青激動，今日清冷小仙女居然要加入相親局了，她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
“也不全是，這人的小姑姑跟我媽認識，她們老家都在揚城，她們也在老家給我搭這條線，我想反正休年假了，就去看看唄。我見完他，明天要回揚城去一趟。”周檸琅點燃引擎，準備奔赴跟相親對象約見的地點。
“那麽巧啊，那這一次肯定有戲，我看過這人的照片，長得特別帥，檸檸把握機會！以後心外跟我們骨科就是定下姻緣了！”
“嗯嗯，謝謝青姐祝福，我先去了，現在正在路上呢。”周檸琅要勇敢的去見相親對象了。
烏青放下手機，給周檸琅打完氣，怎麽驚見坐在她對麵的遲宴澤本來還挺光風霽月的，忽然就拉下長臉來了，烏雲蓋頂，死死瞪著個眼的樣子好可怕。
烏青記得，適才是遲宴澤叫烏青跟周檸琅打電話，把周檸琅叫過來一起吃飯。
因為他等了很久，也沒見到周檸琅現身。
遲宴澤沒兩天就要必須要回京北上班了，今晚特地找時間跟烏青約吃飯，還叫上了任中昱，他們在空軍基地的假期結束了，這頓飯再不吃，就沒機會吃了。
烏青吞吞喉嚨，鬥膽問：“遲宴澤，怎麽了？怎麽一下就不高興了？”
剛才他一直在跟任中昱聊天，插科打諢，風流蘊藉的模樣，談笑間全是恣意得誌。
現在，他一臉喪得不行的消極。
“周檸琅在電話裏跟你說，她要跟誰相親？”遲宴澤壓低聲音問，粲然透亮的眸底有暗潮洶湧。
烏青被嚇著了，沒想到他生氣起來是這樣。
那張骨骼感強烈的臉是無可形容的凜然酷寒。
烏青舌頭打結的回答：“就，就我們醫院心外科最近要引進的一個先進人才。剛從美國克利夫蘭學術醫療中心結束完任職回來，以後打算在京南常駐，穩定發展的一個27歲的主任醫生。”
這人的來到是軍總醫院最近最值得各科室關注的盛事。
這個人在他們的行業裏堪比有著醫療界男頂流的地位，是個擔得起天之驕子名號的優秀醫生。
院裏的女醫生跟女護士私下早就相互傳閱過他的近照了。
將白大褂一穿，眉眼清俊，眼神篤定，在無影燈下操持柳葉刀的氣質真的堪稱一絕。
言情小說裏的禁欲清冷男醫生瞬間有了臉。
到了這刻，烏青清晰的察覺到遲宴澤因為周檸琅的相親，瞬間變得盛怒，她心裏的懷疑得到了證實。
此前遲宴澤朋友圈照片牆裏那個女生，被他掐住小蠻腰，又寵又欲的吻著的人，絕對就是周檸琅。
不然他聽到周檸琅去相親，臉就黑成這樣，好像他老婆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公開綠他。
悶著想了想，“你幫我問問她在哪裏相親。我馬上去找她。”遲宴澤勾了勾唇，要求烏青道。
“趕緊問問吧。烏醫生，早點問出來，不然會出事。”任中昱樂嗬，本來他們三人在商量吃什麽，他們找了個私房菜館，要請烏青大快朵頤。
烏青於是給周檸琅發了條微信，說有點東西要交給她，是院裏發的宣傳資料。
周檸琅回複了，她沒有做多想。
“在國民政府那邊的休閑酒吧。”烏青告訴遲宴澤。
“嗯，烏醫生，我先出去一下，你想吃什麽，隨便點菜，任中昱在這兒陪你吃。我有急事要先處理一下。”說罷，遲宴澤操起G500的鑰匙就往外麵衝。
他走得太快，身姿颯爽，長手長腳，瞬間位移，甚至帶起了周遭一陣劇烈的空氣流動。
烏青傻愣了眼，問了任中昱一句，“他之前那個朋友圈照片牆裏跟他接吻的人，是不是檸檸啊？”
“你才看出來？”任中昱笑。
任中昱也是這兩天才得到遲宴澤的正式口頭承認，那人就是周檸琅。
之前在基地裏，很多同期拿他背景牆說事，問那姑娘是誰，遲宴澤說是他老婆，現在在美國的醫院上班。
這幫人聽了就問，那老婆的臉怎麽看不清。
遲宴澤回答，你們不配看我老婆的臉。
這次，任中昱到京南來看病，終於感到自己配了，他三生有幸，見到了這個姑娘本人，還被這個姑娘接好了斷指。
讓遲宴澤後來為之禁欲五年之久的人，原來是周檸琅。
他們曾經撕心裂肺的愛了一場，周檸琅躲了起來，從遲宴澤的世界徹底消失。
因為一個巧合，遲宴澤終於找到她了。
“今晚有好戲看了，烏醫生，我們先吃飯，吃完去看戲。”任中昱笑笑的，要烏青點菜。
“他們不會發生什麽不愉快吧？”烏青有些擔心。畢竟消息跟地址都是她給遲宴澤的。
烏青想給周檸琅透個氣，說她的前男友去找正在跟人相親的她了。
“沒事的，放心吧。”任中昱示意她不用。烏青隻好作罷。
*
周檸琅在一個休閑酒吧的露天小院裏見到了莊靖方。
這幾天在醫院私人群裏瘋傳的酷帥醫生照，周檸琅在工作不忙之餘大概瞄了兩眼，並未真的留意。
她早就被遲宴澤那個瘋狂的男人弄得精疲力盡，根本沒心思去仔細留意別人的五官長相。
等到今晚見了，她才發現這人原來她的確認識。
在港城，他們曾經一起在中文大學附近的書店躲過雨。
當時，周檸琅選了一本小說，結賬的時候說了普通話，莊靖方恰好在一邊查閱一本醫學工具書的資料。
那是個夏天的開端，港島悶熱難忍，忽而今夏，好像昨天出門還要穿外套，今天就得穿短裙子了。
悶熱的天氣讓人心情焦躁，思維滯頓。
直到莊靖方循著女生軟中帶了些明亮的說話聲音望過去。
望見一個穿湖藍色連身裙，紮高馬尾的高個子女子，五官濃豔似花，氣質卻清冷如月。
他忽然眼前一亮，一雙明眸好似見到月下清荷。
女子跟一個跟她一般身高，但是五官跟氣質差了她很多的女同事在一起逛書店。
她們一起在這個夏天到香港中文大學威爾斯親王醫院來實習，不過女同事是本地人，講普通話帶著本地口音。
“Miss周，今天怎麽想到要看這種書了。其實已經早就看過了吧。”女同事問Miss周。
她們並不相熟，隻是作為世界知名學府醫學院的優秀學生，一起從全球各地來港島參加一個醫療實習計劃。
在統共一百多號人的學員裏，周檸琅不擅長交際，跟實習同事們交流得不多，她人很冷，話也少，於是大家都敬而遠之的尊稱她Miss周。
周檸琅回答：“今天有空，想隨便看看閑書，放鬆一下。”
“是從你窗子裏看的月亮要更好看嗎？”誰都知道這本小說的經典名句。
“對啊。”周檸琅牽唇笑，“這是我認為的最經典的浪子回頭小說，Jenny你看過嗎？範柳原跟白流蘇有情人終成眷屬，就在港城這個地方，一戀傾城。”
周檸琅娓娓告訴女同事。
今日她想看這本書，一是因為終於有時間；二是因為這個故事正好發生在這座城。
現在流行很多通俗浪子回頭小說，離家在外求學的周檸琅閑來無事，也看過幾本。
通常設定都是男主自身有點兒缺陷，帶點兒心理疾病什麽的，好顯得他夠獨特。加上原生家庭的不幸，通常不是死媽就是死爸，更過分的是爸爸虐待媽媽什麽的。女主出現，給他治病療傷，顯得很可愛溫柔，就治愈了他，於是浪子就回頭了。
這種小說讓周檸琅代入不了。
因為她覺得，現實裏不會有那麽多極品家庭。
有缺陷的浪子更不容易被人愛上。
愛上一個浪子已經很難。
為何還要愛上有病的浪子。
現實裏，很多的家庭到了夜裏，結束一天繁忙的學習跟工作，打開燈來，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坐在餐桌吃飯跟談天。
平凡卻偉大的父母關心的，永遠是自己的孩子今天有沒有跟昨天一樣循規蹈矩，遵守學校跟社會的規則，在好好成長，以後離開學校，成為一個優秀的社會人，最好是事業有成，早日結婚。
周檸琅就是從這樣的正常家庭長大的孩子。
對周檸琅來說，最經典的浪子回頭小說，隻能是張愛玲《傾城之戀》。
兩個人隻因為自身的驕傲拉扯而相戀，最後，範柳原輸給了白流蘇。
於戰火之中，他收斂肆意浪**的脾性，飛奔到戰火紛飛的島上來找她，即使他一直浮浪恣情，後來他關心的事也隻有護她周全。
一座城的坍塌，換來了一段本來是不可能的戀情的完成。
周檸琅最早是初中看的這本小說。那時候她看不太懂，隻覺得沒有普通的通俗言情小說好看。
後來遇上遲宴澤，跟遲宴澤在一起，再跟遲宴澤分開，周檸琅閑來沒事，總會溫習這本書的情節。
她想看看一個驕矜浪子都是怎麽回頭的。
原來，一座繁華的城的淪陷，才能換來一個人的驕傲為另外一個人放下。
周檸琅現在人在這座城裏，卻沒有等到自己的浪子回頭。
她每次想到璃城雪夜，穿著抹胸晚禮服裙的明汐搖曳生姿的走進遲宴澤的房間，就覺得當初上大學時的周檸琅好傻，為什麽願意天真的相信自己可以成為一個浪子的唯一。
聽完周檸琅的安利，“我都唔睇啲小說嘅。”女同事說，“走咗，醫院下午有手術展示。”
“好。我先結賬。”付完錢，周檸琅將藍皮小說裝進自己的挎包裏，可是窗外陣雨還在下，女同事帶了雨衣，她沒有。
周檸琅把肩上挎著的布挎包取下，頂在頭頂，準備這樣淋著雨趕去中文大學威爾斯親王醫院。
她這個夏天都會在這裏參加實習計劃，本來是在波斯頓讀研，但是她的教授凱瑟琳給她安排了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
這個暑假，美國克利夫蘭醫療中心的頂尖醫生將會在這個醫院會診一個心胸外科的疑難病例。
凱瑟琳為周檸琅爭取了一個寶貴機會，讓年輕的周檸琅到這裏來開開眼界。
於是這個夏天，周檸琅都會在島上度過。
夏天是島上的雨季，時而伴有台風，雷雨來得突然，第一次來島的周檸琅沒有本地人熟悉天氣，今日，出門沒有帶雨具。
在她咬咬牙，準備要衝進雨裏的時候，有人給她遞上一套疊得很好的雨衣，嶄新的，翠綠色的。
跟她剛才買的小說裏的白流蘇穿的雨衣顏色一樣。
“給你穿吧。淋濕了去手術室不好。”青年款款情深的對佳人做出一個友好舉措，在下雨的時候護她不被淋雨。
“咦？”周檸琅驚訝，抬臉望過去，那儼然是一個儒雅有加的君子之貌，英氣的麵孔，璀璨的眼睛，櫻色的薄唇。
身姿筆挺的站在書店門口的書架前，頎長身段著白襯衫，灰西褲，遞給她雨衣的手腕遒勁有力，另一隻手持著幾本跟心胸外科手術學相關的書籍。
書店外雨嘩嘩落下，雨聲那樣嘈雜，他對她說話的嗓音卻清淡又清晰。
女同事Jenny看傻了，被男人的英俊外貌所折服，低聲問周檸琅：“Miss周，好靚仔嘅男人，係咪鍾意你？”
遲疑片刻，“不用了，謝謝，你留著自己用，雨天你也需要雨衣。”其實周檸琅本來想接受男人的友善之舉，聽到女同事這樣說，便也罷了。
她當時心裏想的是她的浪子，對靚仔無感。
禮貌的拒絕完對方，周檸琅跟Jenny走了出去，她們抬手，兩人一起撐一件雨衣在頭頂，然後在雨裏跑起來，奔向實習的醫院。
係帶高跟鞋叮叮的叩擊在鵝卵石路上，發出叮叮叮的聲音。
試圖給周檸琅送雨衣的青年看見她右腳踝有朵黑色的摩洛哥玫瑰刺青。
不知道是為誰刺的，還刺在腳踝處。
在古希臘神話裏，那裏是神明最脆弱的部位。除了那一處，其它部位皆強大到刀槍不入。
莊靖方的目光跟隨周檸琅去得很遠，纖薄曼妙的背影之下，他看見黑色的，層層疊疊的花瓣聚攏在一起，在她雪白的右腳踝忽隱忽現，沾上雨水之後更顯冷豔。
後來，周檸琅到了手術室，在觀摩台像個乖學生一樣乖乖坐下，等著教授來上課。
穿上手術服，刷幹淨手，舉著十指纖纖的手走進手術室，要主刀一台難度係數相當於登天的人，也就是這個在雨天書店裏試圖送綠雨衣給周檸琅的英俊青年。
他叫莊靖方，年僅二十七歲就成為美國頂尖醫療診所，克利夫蘭醫療中心的主任醫師教授，主攻心胸外科，才華橫溢，手藝卓絕，常年奔赴在世界各大醫院，為當地醫療機構處理棘手的病例。
那個夏天，周檸琅在港島觀摩了他做三場開胸手術。
他在手術室裏臨危不亂，柳葉刀在他手裏，優美自然若他身體本來的組成部分，技藝精湛到堪稱是站在白色巨塔頂端的神。
以至於，如今見到他坐在京南如願酒吧的露天卡座，迎著一盞朦朧的燭火，頭頂是幾排暖黃的燈泡串，微笑著等她來到，周檸琅會覺得嚴卉這次終於沒有騙她的女兒了。
這一次嚴卉給她找的相親對象是真的很優秀。
不遠處的酒吧內場傳來王菲的歌。
【眉目裏似哭不似哭，還祈求什麽說不出。陪你呼吸著眼圈，到唇邊講不出滿足。】
如願是京南的網紅酒吧，很多年輕人的相親都是在這裏進行，老板應該很喜歡王菲，很多時候這裏傳出的歌聲都是王菲的。
周檸琅走進來的時候，有個女樂手正在現場演唱《曖昧》。
周檸琅穿著高跟鞋的腳踏在柔軟的草叢上，一步步的走向莊靖方。
他的手端著一杯清茶在喝。他是執業醫生，他不飲酒。
周檸琅認得那雙手，那是她在麻省理工的老教授凱瑟琳都熱愛跟嫉妒的一雙手，天才外科醫生的手。
“Lang， you know，that’s god gives this genius the best talent.”
（琅，你知道嗎？那是上帝賜予這個天才最好的天賦。）
周檸琅想起凱瑟琳對男人那雙手的評價，有些受寵若驚，原來自己今晚是要跟他相親。
終於等到周檸琅走近到他身邊，“周同學，好久不見，後來的你過得好嗎？”莊靖方起身，扣上休閑西裝的單粒扣，彬彬有禮的招呼周檸琅。
“莊教授，你好。沒想到真的是你。”周檸琅露出一個有些意外又覺得可以接受的微笑。
其實來的路上她聯想到了會是他，但是又覺得不太可能。
他這樣的人應該不會需要相親才對，世界各地很多醫學院的美女學生搶破頭要給他做私人助理，隻為跟他親近。
他要是願意用他的臉孔跟手藝釣女人，一眨眼就會收獲頗多。
何以今晚溫文爾雅且身負奇才的莊教授會出現在相親桌上。
周檸琅坐下，用一猜就一定是這樣的語氣問：“所以是照家裏安排走個過場？”
莊靖方輕輕微笑，用清淡又清晰的聲音說：“不是，是來見心中佳人。”
他坐下，再解開他休閑西裝的單粒扣。
其實他著休閑西裝，不必如此保守紳士的風度，然而在周檸琅麵前，他過分謙虛的給出了禮儀。
因為，他清楚的記得，那年忽而今夏的港島，佳人拒絕他了。
那件他見她沒有帶雨具，趕著出門為她買來的綠雨衣，她沒有接受。
“莊教授說笑了，哪有什麽佳人。”周檸琅笑笑。
久別重逢，周檸琅誠摯的跟對方聊起，“那年在港島，觀摩你那台成人漏鬥胸開胸腫瘤摘除手術的現場實況，是我在威爾士親王醫院實習期間得到最大的學習成就。莊教授果然是個天才醫生，我後來都在勵誌朝莊教授靠攏。”
“是嗎？”莊靖方問，“像醫療美劇裏那種主人翁，除了會做手術，感情都會有缺陷的那種？”他嘴角揚起，覺得周檸琅在給她發好人卡，用最委婉的方式婉拒這場相親。
周檸琅回應：“沒有。”
這種美劇雖然她也看《良醫》，《豪斯醫生》什麽的，男主天賦異稟，但性格都是極其古怪的類型。
可是她無法把莊靖方跟這種怪人聯係在一起。
她眼中的莊靖方是一個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雙商都高得遠遠離出正常人的譜。
跟她在大學時遇到的那個道貌岸然的李京沛不一樣，莊靖方是一個真正的用手藝證明自身高貴的仁醫。
那個實習計劃為期兩個月，周檸琅當時隻是遠遠的在觀摩台舉著畢竟本見過他操刀，還有在醫院的書店外遇見他在那裏買書。
她從未真正的與莊靖方交談過，周檸琅以為這個天才醫學教授是高嶺之花。
然而，今日坐下與他一見，莊靖方給周檸琅的印象是溫柔跟睿智。
如果跟他相親成功，周檸琅覺得不管是她的職業，還有私生活，他都會帶領她往上升的方向走。
怪不得嚴卉跟付美平都竭力為她引薦這個莊靖方。
“我以為你後來專碩畢業，會選的方向是心胸外科。沒想到最後選了骨科。”
曾經，莊靖方也期待過周檸琅會留在波斯頓。
MIT的凱瑟琳跟莊靖方提過這個女學生，說她的忍耐力是top級別的，不管她專碩畢業後選擇哪個方向，都會成為業內great級別的醫生。
那個夏天，在空氣悶窒炎熱的港島，莊靖方知道她一直在觀摩室裏觀摩他做手術。
她總是認真的拿筆，在筆記本上飛快的做記錄，深怕少寫少學了任何一個知識點。
可是，後來，周檸琅畢業後卻徑直選擇回了京南。
莊靖方有次去MIT，碰見凱瑟琳，聊起周檸琅居然選擇回京南當醫生這件事。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凱瑟琳做出的回答。
“My God，Lang has a guy in her heart，no matter how， she is not over him.She gave up so many good choice in America，even Cleveland Clinic，back to her homeland.I feel so pity for her! Zhuang， you don’t know they love each other how much.I am so curious about what made them break up. ”
（我的天，琅心裏有一個人，無論如何她都戒不掉他。她放棄了美國那麽多的大好機會，回了她老家，甚至沒有去克利夫蘭診所，我真的為她感到可惜！莊，你不知道他們有多愛彼此，我真的好奇到底是什麽導致了他們的分手。）
年過半百的凱瑟琳一邊訴說，一邊捂住胸口，做極其難受狀，為她心愛的學生周檸琅感到惋惜。
她見過周檸琅心裏的那個人，是個超級酷帥的飛行員，在周檸琅初到波斯頓留學的時候，他為周檸琅去過很多次波斯頓。
可是周檸琅完全不知道他去過。
“I also wanna know.”莊靖方聽完，無奈的揚唇笑了笑。
（我也想知道。）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6-16 00:21:16~2023-06-16 22:32: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困困 23瓶；你是年少的歡喜 8瓶；重度雨天愛好者 6瓶；67326417、梁園子、十二十二、海鮮不好吃、小許不許6眼淚、書吟世事、摘個星星、茉莉奶綠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