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小家子氣
遲宴澤有個人生女神
等遲宴澤他們坐的保姆車消失在周檸琅的視線, 她才轉身，攏了攏自己散在風中的長頭發。
遲宴澤拿走了她綁頭發的絲巾，壞得很，讓她沒有紮頭發的了, 她現在頭發隻能這樣散開。
昨晚被他拖進浴室, 兩人癡纏到很晚, 後來她回到**，隻是淺眠了一會兒, 就著急陪他下樓集合。
早上她都沒時間打理一頭長發, 想著綁起來就完事，沒想到他把她的絲巾拽走。
微信上, UNRULY車隊的女經理蘇婕給周檸琅發信息。
【檸檸，送完他們了嗎？送完回來, 我帶你出去逛逛。】
【好。】周檸琅回複。
她心情忽然一下有些好, 她以為今天醒來, 心情會不好, 她總想著昨天碰到邢樾，還有過去的哪些事情，可是今天反而她心情很好。
她腦海裏總出現遲宴澤適才把她的絲巾綁在手腕上，恣意微笑的模樣。
那樣的遲宴澤是周檸琅見過的最光芒四射的遲宴澤，笑容裏完全沒有陰影。
周檸琅被那種笑容感染了, 她很快雀躍的去找了蘇婕。
蘇婕是西城本地人, 做UNRULY賽車隊的經理一年了，這個車隊是剛成立的, 老板是明絹, 一個滬圈的豪門大小姐。
以前, 在杭城理縣, 明娟天天跟周聞他們這群玩賽車的狂野男生混在一起。
她在國外上的大學，美國哈弗金融管理專業，回來沒有繼承家業，明明學的經濟專業，她爸給她一筆為數破多的錢，她不拿來開公司，反而拿去組建了一個賽車隊。
就是UNRULY。
UNRULY這名字是明絹取的，因為她當時認識的周聞跟遲宴澤這幫人都很UNRULY。
UNRULY在英文裏的意思就是，難管教的; 難以控製的 ; 難以駕馭的，這個名字跟他們車隊的賽車手風格特別搭。
跟周檸琅講完這個車隊的成立的故事之後，蘇婕還說起，除了她，還有一個女經理，這次會在賽場上負責跟車隊，幫他們處理賽程中的日常事務。
這個女經理叫明汐，是明絹的妹妹。
周檸琅聽見這個名字之後，腦海裏有了模糊的印象。
十六歲的冬天，她跟甘芊去周聞的酒吧，當時那個被她的朋友們起哄，將她推到遲宴澤身上去的女孩，好像就叫明汐。
“這次因為有明汐跟隊，我就不用去了，明絹姐放我假了，真好。”蘇婕暗自慶幸道。
“跟隊是一直跟著他們的意思嗎？”周檸琅問。
“嗯，拉力賽要去很多無人之境，他們很多時候是在車上睡的，其實條件很艱苦，所以你男朋友才不忍心帶你去。”
蘇婕笑笑，安慰周檸琅道，“普通女生肯定忍受不了，但是明汐不一樣，她十八歲就經常跟車隊了。而且她在璃城上軍校，念的是航空導航工程，輔修計算機編程，現在是暑假，她到西城來看她姐，就是我們UNRULY車隊的老板明絹。”
周檸琅聽完，心裏的甜蜜少了點，因為她想起來了，明汐喜歡遲宴澤。
以前是，現在不知道還是不是。
要是是的話，這六天明汐跟遲宴澤應該會有很多時間相處，在條件艱苦的路上同吃同住同睡。
周檸琅想著，漸漸又有點恍神了。甘芊走後，她習慣性拉扯自己的那種患得患失，又在她心裏上演。
“對了，檸檸你想去哪裏玩，我帶你去吧，你是第一次來西城嗎？西城這裏很多好玩的，我今天先帶你去看兵馬俑吧，再帶你去小吃街。”蘇婕沒發現跟周檸琅提起明汐會讓她做很多聯想，邀約她道。
“好啊。”周檸琅此前的確沒有來過西城，既然來都來了，就不枉此行的將這裏逛一遍吧。
身為本地人的蘇婕於是熱情好客的要給她安排一個為期六天的行程。
蘇婕有車，車隊給她配的，兩廂mini cooper，她大學畢業沒兩年，剛進社會，人挺熱情，遵照周聞跟跟遲宴澤的吩咐，殷勤的接待周檸琅。
周檸琅坐著蘇婕的車，跟她在西城逛，看到有有意思的東西，給遲宴澤順手買了幾樣。
*
傍晚，她回到比賽方安排的酒店，前台打電話叫她下來，說有人找。
一個高個子男人站在大堂的落地窗邊，等著見她。
“周小姐，你好，我是慕盛，是遲宴澤遲少的私人助理。他去比賽了，吩咐我到西城來好好照顧周小姐。”
周檸琅看著成熟的男人，他應該有二十好幾歲，是個社會人士，穿簡便的商務POLO衫，深色西褲，梳分發，麵容英氣，說話跟眼神極有涵養，讓人見了，對他好感連連。
周檸琅不認識他，不過倒是想起遲宴澤走的時候，跟她說過，會專門叫人來帶她去玩跟買東西。
“周小姐想去逛街買東西嗎？”慕盛問，“車在外麵。”
“買東西？”周檸琅有些懵。
慕盛說：“走吧，我們出去，把你這幾天在西城有需要的東西都買上。”
周檸琅正在猶豫要不要去，怕遇上騙子，她手機響了，遲宴澤打過來，說：“慕盛接你去買東西，你隨便買，別給我省錢。”
“為什麽要買？”周檸琅說，她心思細，知道這趟出來要呆好幾天，帶的行李其實足夠了，她告訴遲宴澤，“我什麽都不缺。”
“讓你去買就去買。”遲宴澤嗓音有些不耐，“這趟出來是帶你來玩的。”
“玩也不用買東西。”周檸琅倔強的說。
“你那綁頭發的絲巾多少錢？老子買了。兩百萬，夠不夠？”他忽然換個說法，要她出去購物。
“我不在西城這幾天，你就把這兩百萬花完，上次鄭箏意那個包我覺得還挺好，你買一個唄。”遲宴澤試探的說。
他想**一下周檸琅了，他一直很招女生喜歡，因為他家裏有錢，他出手闊綽，能隨便請她們一個包，一條項鏈。
可是跟周檸琅在一起這麽久，他還從來沒給周檸琅零花錢花過。
“遲宴澤，你把我當什麽人了？”周檸琅問。
“把你當公主了，去給老子買。”他聲音變含糊了，是叼上煙了，然後聽筒裏也傳來撲撲響的風聲，周檸琅猜他現在正在路上。
“……好。”為了不打擾他好好開車，周檸琅答應了。
“周小姐，走吧。”慕盛見到她跟遲宴澤把電話通完，便客氣的邀請她道。
周檸琅頷首，跟慕盛一起從酒店走出來。
慕盛開一輛賓利添越越野車，黑色的，周檸琅落座到後車座。
慕盛帶她去西城的高奢街，讓她選東西。
穿職業套裝的導購很熱情，一上來就是五個人，年輕的小姐姐，臉上笑容甜，特別會說好聽的話，圍著周檸琅，張羅她買這個買那個。
周檸琅物欲淡，家裏條件普通，偶爾攢錢買點輕奢，其實一次都沒有去過這種要價昂貴的店。
她不太自在，但是慕盛告訴她，遲少要她今晚花兩百萬。
這樣才算是帶她出來玩了。
周檸琅最後去了珠寶店，給遲宴澤買了一對鑽石袖扣，花了十多萬，遲宴澤規定的兩百萬還剩下很多配額，慕盛提醒她，“周小姐，是要給你自己買。”
周檸琅說：“我什麽都不缺。”
慕盛笑了，應：“好吧，要是今天你沒想到要買什麽，我可以明天再帶你來。”
回去的路上，周檸琅對去高奢店沒興趣，倒是對西城的風俗街很感興趣，坐在車窗邊，不住的回頭看。
路過那一帶，慕盛很善解人意的調頭回來，把車停好，陪她進去逛了。
她買了糖葫蘆吃，還買了幾個泥塑玩具，其中有梁山伯跟祝英台。
漫步到古城牆邊，轉糖人的攤點前，周檸琅見攤主生意不好，上前去撥了轉盤指針，轉到一個龍，然後整個晚上繃緊的臉蛋一下就舒展了，她很開心，沒想到她運氣會這麽好。
她以為頂多轉到一朵花，一隻小雞，或者一隻兔子，一隻蝴蝶，結果她得到了龍，飛翔在天的龍。
張牙舞爪的爪子，凜然龐大的身軀，被糖人師傅用一雙巧手繪得惟妙惟肖，最後，師傅畫龍點睛，找了個竹簽，貼在龍身上，粘起來，將龍遞給她。
“小姑娘，給你。”糖人師傅衝膚白貌美的小姑娘笑。
“謝謝。”周檸琅舉著竹簽，把龍拿遠了看，竟然覺得它真的像遲宴澤，總是威嚴拽酷的。
遲宴澤馬上要考單飛了，到時候就可以像龍一樣飛在天上了。
“慕先生，我們回去吧。”今晚的出遊以周檸琅喜提一條糖龍結束，她歡欣鼓舞，覺得這趟沒白出來。
適才她在高奢店裏眼神清冷，被一群導購小姐姐包圍，她們討她歡心，熱情的為她展示這個展示那個，她卻始終找不到心儀東西買。
現在她舉著花了五元在糖人攤憑運氣撥到的糖龍，笑靨如花，眼神興奮。
今晚一路陪她在這座古都夜遊的慕盛算是看出來了，這位周小姐是什麽樣的人。
回去的路上，周檸琅好奇問：“慕先生以前也經常這樣作陪遲宴澤的女朋友嗎？”
周檸琅適才從酒店一出門就被慕盛發名片了。
上麵印著他的職務，振南集團旗下曼悅實業有限公司總經理，公司專營國際船舶運輸跟航空物流。
曼悅實業隻是遲宴澤家裏的其中一家公司。
慕盛這樣事業有成，外形俊朗，談吐優雅的男人之於遲宴澤，隻是他的一個生活助理。
周檸琅有些明白遲宴澤在學校裏為何能那麽拽了，身為巨型財閥公子哥的他，人生真的什麽都不缺。
“不，周小姐是第一個。”慕盛認真的回答。
“是嗎？”周檸琅舉著手裏的糖龍，想著等遲宴澤回來，它會不會融化。她想讓他看看，她的龍。
周檸琅覺得今晚手氣好，在糖人師傅的小攤前輕輕一碰指針，它就慢慢的停在那條飛龍的位置了。
等糖人師傅加熱橙色的糖料，巧奪天工的繪出龍的臉，周檸琅似乎從那白色的砧板裏瞧見了遲宴澤的臉。
接過龍的時候，周檸琅覺得她得到了。
這種得到的感覺，太讓她喜悅了。
就像她得到遲宴澤，跟他從京北來到西城，摒除那些擔憂學校裏的人發現他們的事的顧忌，她覺得她真的得到遲宴澤了，暗戀成真了。
坐在賓利添越車上，周檸琅興致高昂的問：“遲宴澤喜歡吃糖人嗎？”
“周小姐想把這條龍留給他吃？”慕盛猜出來。
“可能等他回來早化了。”周檸琅歎氣。
慕盛笑：“試一試，萬一可行呢。”
“西城今天天氣這麽熱，是大太陽。我還是自己先吃了吧。”說完，周檸琅自己把龍吃了，吃到肚子裏，這樣，就永遠是她的了。
不管他多麽狂肆不羈，他都是她的了。
有生以來，周檸琅吃到了最甜的糖人。
龍是周檸琅的。
遲宴澤也是周檸琅的。
年少的她坐在他們家助理開的豪車上，幼稚有加的想。
後來，她回到酒店，在他離開的房間裏，依然得意的這麽想。
她還想起了甘芊，周聞不經意間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等到邢樾回來，周檸琅想要鼓起勇氣，找邢樾好好問問。
要是年少時遇上的這兩個迷人的人，都能一起屬於周檸琅就好了。
那樣，她會覺得她來到這個世界，是神靈對她的饋贈。
*
遲宴澤離開的第二天，第三天，西城開始下雨，周檸琅沒出去。
雖然慕盛給她精心安排了節目，要帶她去外麵逛，提醒她，她還有小一百九十萬的指標沒有完成。
周檸琅沒有答應出去。
蘇婕到房間來找她，給她看西城環月沙地拉力比賽的場地地圖。
環境很惡劣，有沙路，有天塹，有峭壁，有山道。
參賽的車隊個個都很有實力，鹿死誰手，真說不一定。
給周寧琅做完講解，蘇婕有點兒擔心，焦急的說：
“不知道UNRULY能不能贏，雖然我們的隊員很厲害，但是畢竟才剛成立一年，在比賽經驗上還是沒有別人充足。
RALLY很厲害，他們從來都隻用經驗老道的專業車手，還被世界各大廠商提供了強大的讚助。我昨晚跟明汐聯係，她說情況不太好。我們落後了，現在跑在第三，不過明汐說有遲宴澤在，我們一定會贏的。”
周檸琅慎重的揚了揚眉，問：“明汐很崇拜遲宴澤？”
“不知道，反正他們關係不錯，我聽說以前遲宴澤有一段時間逃課不去上學，在一個小地方玩賽車，天天渾渾噩噩的過日子，是明汐把他勸回學校去的。”
蘇婕說出自己的道聽途說，“那時候明絹姐剛回過來，正在招兵買馬，組建UNRULY。
本來瞧上遲宴澤了，要簽他，但他家裏強烈反對，遲宴澤想忤逆家裏的意思，就這麽恣意的繼續逃課玩賽車，明汐將他勸服了，然後他就回學校去了，參加了高考，考上了北清大的飛行員。”
雨天，高層酒店房間裏，蘇婕為周檸琅播放明汐從比賽場地發回來的視頻。
裏麵有個穿UNRULY隊服的長發女子，五官長得特別漂亮，身材有料，眼神明亮，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自信的風采，像花蝴蝶一樣，翻飛在那些酷帥的賽車隊員身邊。
不等蘇婕介紹，周檸琅已經認出來了，那就是明汐。
“這個就是明汐，UNRULY車隊老板明絹的妹妹。他們明家在滬上很出名，是個頂級豪門。”
蘇婕熱情的介紹，“她跟遲宴澤關係挺好的，遲宴澤跟你提過嗎？我們隊裏的人都說，明汐是遲宴澤的人生女神，要不是明汐在他十八歲那年給他指路，後來的他不知道會墮落成什麽樣子。”
剛沾沾自喜吃完糖龍的周檸琅靜靜的聽著，刻意不讓自己去嫉妒。
他們不要周檸琅去跟隊比賽，說她是女孩子。
但這個叫做明汐的女生倒可以，因為她有跟隊的經驗，還是賽車隊老板的妹妹，所以她能跟一幫大男人同吃同睡，親密無間。
甚至，這個明汐還是遲宴澤的人生女神。
周檸琅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心胸這麽狹小，她使勁壓製了心裏油然而生的那股嫉妒，可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下去。
她問蘇婕：“明汐怎麽給十八歲的遲宴澤指的路？”
蘇婕不明就裏的回答，其實她也都是聽別人說的，然後就信以為真的以為，真的有這些事了。
“好像是給遲宴澤寫了一封情書，上麵寫了不少打動遲宴澤的話，當時的遲宴澤剛成年，因為卓越家境還有自身才華，恃才傲物，正處於最危險的叛逆期，開著豪華超跑，每天沉淪於速度與**，迷失了人生方向。
明汐在情書裏寫下她對他的期望，字字懇切，他被感動了，才重回了校園，選擇了不同的人生路。”
“……是嗎？”
周檸琅聽完之後，有生以來第一次嫉妒這個明汐嫉妒到眼紅跟心梗。
她覺得她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原來遲宴澤的人生是這個叫明汐的改變的。
後來的遲宴澤遇到那麽多個女孩子，其實沒有一個的存在意義能比得上明汐。
因為隻有明汐改變了他的人生。
包括被他一口一口的喊著公主的周檸琅，都比不上這個明汐。
“檸檸，你怎麽不說話了？”蘇婕察覺到小姑娘悶聲不響，忽然意識的到自己好像說了不應該說的八卦給她聽。
蘇婕怎麽忘了，現在遲宴澤的女朋友是周檸琅，她才十九歲，涉世未深，以為一段戀愛會比天還大。
蘇婕怎麽能在這樣懵懂無知的少女麵前，提她男朋友的人生還存在一個不二女神呢。
“哎呀，我都是進隊後，聽隊裏的人亂說的，也許不是真的也說不一定。”蘇婕連忙安慰已經無比懵怔了的周檸琅。
“沒事，我不介意的。”嘴上這麽說，周檸琅心裏卻介意死了，她就是小家子氣的人，眼裏揉不得一粒沙。
然而此刻她還是強顏歡笑，打腫臉充胖子的回應道：“都好久以前的事了，我怎麽會介意。”
“嗯，那來看比賽視頻吧，現在還沒進入正式的拉力賽場地，後天才會有直播，到時候我到酒店來跟你一起看。”
“好。”周檸琅答應。
作者有話說：
感到危險靠近的遲宴澤（十分不解，蹙眉點煙）：為什麽明汐在璃城上大學？還他媽念航空工程算法專業，不要登月碰瓷身為飛行員的我好嗎。
璿璿：就是你很快要被周公主甩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