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護短
“現在換曲是最好的辦法，你可以在這張歌單裏挑選一首。”韓躍早有準備，給他丟了一張寫滿歌名的表格。
明天就是現場直播，從新選歌再去談版權是不可能了，所以韓躍給的歌單，都是節目組之前買斷版權的作品。
顧帆看了一眼，單子上原主熟悉的曲子一個也沒有。演奏跟唱歌不同，沒有足夠的時間練習，很容易當眾翻車。
韓躍是想看他出糗，但顧帆卻沒打算要拉小提琴，可以說正中下懷。
正想順著他的話往下接，借機向他討價還價，對麵會議室卻突然傳出動靜。
顧帆也頓時改了主意，有些生氣的質問，“韓導您別開玩笑了，明天就要上舞台，現在才說版權有問題？今晚彩排怎麽辦？”
“音樂是你們自己選的，誰讓你偏偏挑中一首有版權糾紛的曲。”韓躍坐在辦公室裏頭，並沒有聽到外麵的聲音，還一臉趾高氣昂的回道。
“我經紀人選歌的時候，韓導應該在的吧，您身為編導不會不知道這首歌的情況，為什麽不提醒一句？就算您當時真不知情，可了解之後又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通知我們，非要拖到彩排前一刻才讓我換歌。”
顧帆怒氣上頭，聲音也跟著抬高，說出來的話卻條理清晰，讓人一下就聽明白了。
被楊導送出會議室的曲絢，就正好聽到這番爭執的對話，皺了皺眉問，“楊導，怎麽回事？”
節目組的製作人兼總導演楊琳，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可能工作經常需要熬夜，他頭頂上那幾根發絲，已經快遮擋不住光滑的腦門。
此時的楊琳也一臉莫名，但曲絢不僅是合作方，曲氏集團更是節目最大的讚助商，楊琳可不敢怠慢，“我去看看，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
“一起去吧。”曲絢腳步一轉，已經走向裏麵一間辦公室。
聽他們提到經紀人跟版權，曲絢大概能猜到一些，這次節目對文鼎下一步計劃很重要，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學員在舞台上發生狀況。
韓躍怎麽也沒想到，顧帆居然敢當麵跟他叫板，正要警告他，“我就是……”
“什麽情況，怎麽這麽吵，韓躍，是不是節目編排有問題。”楊琳在韓躍出口之前，故意揚聲打斷他。
韓躍聽到楊導的聲音，這才發現不對，就見楊琳已經領著曲絢進來。
“楊導，你們開完會了，就是一點小事情，我很快就能處理好。”韓躍臉上堆起假笑，向進來的人說道。
“不知道我的學員有什麽問題？”曲絢不僅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隨手拉開一張椅子入座，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顧帆看到曲絢出現，也有些意外，知道會議室來了什麽重要人物，但沒想到會是他。
不過曲絢既然也在，事情就更好辦了。
沒等韓躍開口，顧帆就像看見救星一樣，躲到曲絢身邊告狀，“曲…曲總，是陳哥幫我選了《天之翼》當演奏曲，版權沒談下來，韓導讓我換一首。”
曲絢盯著他看了一會，心裏覺得奇怪，這人好像一開口就完全變了一個人，與之前兩次見到又不同了。
“你用什麽演奏。”曲絢突然問了一句毫不相幹的話。
“小…小提琴。”顧帆這次是真閃了舌頭，曲絢問這個做什麽。
還好曲總大人似乎隻是隨口一問，又把話題轉到韓躍身上，“我記得韓導以前也做過舞台綜藝，居然會出這種紕漏。”
“曲總，舞台突發事件總是有的，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畢竟每首歌的情況不同，我們已經在解決了。”韓躍敷衍的解釋道。
“你們解決的辦法，就是讓我們公司的人臨陣換歌？”曲絢看了一眼顧帆手裏的歌單，才對門外的助理說，“去把陳彥叫過來。”
見對方是要追問到底，韓躍臉色有些難看，本想把事情拖到最後一天，好讓顧帆沒時間做準備，卻沒料到楊導今天約了曲絢過來。
不過外麵不是一直在傳，曲絢已經很久不管文鼎的事務了，今天又是抽的什麽風。
楊琳本不想把事情鬧大，但看曲絢的態度，也隻好先坐下來看看再說。
站在一旁的顧帆，趁著幾人都沒說話，用紙張遮擋住臉，居高臨下的打量起麵前的曲絢。
總覺得現在看見的曲絢，渾身都是冰渣子，跟以前溫潤的感覺差別好大，不會也被人掉包了吧。
沒一會功夫，陳彥就急急忙忙的跑來了，圓潤的臉上全是細汗，看見顧帆也在這裏，自以為是的說，“曲總，是不是顧帆又惹麻煩了？”
陳彥不說還好，一開口曲絢明顯更不悅了，“你這個經紀人，都是這麽帶藝人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曲總，我是想說，您找我來是…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陳彥被他這一問，說話都緊張到結巴了。
“單人節目用的曲，是你定的吧？”曲絢問。
“是我定下的。”陳彥擦了擦汗，還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曲絢看了一眼韓躍，才冷著臉道，“怎麽會選中天之翼。”
聽顧帆的意思，選曲時他應該沒有參與，像陳彥這樣不把學員放在眼裏的態度，恐怕也不可能真花心思，去給顧帆挑選曲譜，天之翼又不是什麽熱門歌曲。
陳彥終於明白，問題應該就出在曲子上，回憶一下之後才說，“那天韓導正好在放這首音樂，還是用小提琴的聲音，我覺得挺好聽就選了這首。”
曲絢聽完冷笑一聲，“很巧。”
“曲總這話是什麽意思。”韓躍被人戳穿，有些惱羞成怒的問。
楊琳看這場麵，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隻覺腦門上那幾根頭發也要掉光了，“曲總別誤會，我讓韓躍再擬個方案出來。”
“明天就舞台直播了，他還能想出什麽公平的方案？”曲絢卻不買賬。
“楊導，終選C位跟出道名單，文鼎學員占據多少名額，關乎到這一季的合作分成，韓導這樣打壓我公司的人，已經算是破壞規則了吧？”
這是公司與電視台頭一回合作，對於節目的效果跟收益，都還沒有確切的標準，所以第一季更像是一次試水，就連今後的合同，也會參照這個數據。
韓躍暗箱操作的事情，他們早就發現了，包括抹黑他們的學員，給海選隊員鋪路。
雖然韓躍做的這些，目前隻針對顧帆一個人，可造成的結果就已經損害了文鼎的利益，他們不發作，隻是在等一個適當的時機。
顧帆聽到雙方還有這樣的協議，卻突然來了興致，“曲總，如果有人買通評審，直接讓海選隊員晉級會怎麽樣？”
韓躍一聽這話突然臉色驟變，曲絢卻皺了皺眉，“操縱結果，如果屬實的話就是違約。”
“可那天韓導還跟人說，已經幫對方疏通關係，不僅可以直接通過，就連C位都能給他。”顧帆低著頭，小聲嘀咕。
他的聲音雖不大，但在封閉的辦公室裏，卻能叫人聽得清楚。
韓躍終於坐不住了，拍桌站起來怒道，“顧帆，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我沒有胡說，那天我都錄下來了。”顧帆拿出身上的手機，轉手就要塞進曲絢手裏。
他原本沒打算太快把這事捅出來，但既然這樣做，能幫文鼎要點好處，自然不用客氣了。
曲絢見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卻沒有接的意思，臉上甚至有些冷硬。顧帆這才意識到，他跟曲絢現在隻是老板跟員工的關係。
想到這一點，心情莫名的不爽啊，就連聲音也跟著委屈，“錄音就在手機裏麵，曲總，我沒有說謊。”
曲絢看了他一眼，才勉強要過來，將手機放在麵前的辦公桌上，“楊導，你怎麽說。”
楊琳這會一個頭兩個大，韓躍之前做的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如果文鼎真要起訴的話，賠錢不算什麽，今後的合作估計也得泡湯。
但韓躍要隻是普通編導，這會把責任推到他身上，辭退處分也就過去了。偏偏他又是副台長的弟弟，這事就不能這麽處理。
明明室內空調開得很涼快，他還是忍不住冒汗，“曲總，這事我們會給文鼎一個交代，您有什麽要求，也可以提出來商量。”
“楊導似乎沒多少誠意。”曲絢的手指在桌上輕敲了敲，意有所指的說。
“那就按我們原來定的分成，再退曲總5%，您看如何？”楊琳試探著問。
“20。”曲絢也不廢話。
韓躍一聽他的條件，咬牙切齒說道，“這樣的事情，在選秀綜藝裏隻算正常操作，曲總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你閉嘴，這件事我會再跟副台長匯報清楚的。”楊琳沒想到韓躍這麽沒腦子，做就算了，屁股都不知道擦幹淨，還敢當麵說出來。
果然楊琳把副台長搬出來，韓躍的氣焰瞬間就弱了。
“曲總，我最多隻能答應10%，您如果同意，我還得去跟上麵溝通一下。”楊琳無奈的說道。
“成交。”曲絢當然不會跟電視台硬杠，十個點差不多了，見好就收。
看他鬆口，楊琳也鬆了口氣。
曲絢又看向顧帆，“明天舞台的事情，你有什麽想法？”
“我沒時間練習了，可以不拉小提琴嗎？”顧帆一臉迫於無奈的說。
其他人都覺這個提議正常，今晚就彩排了，比起小提琴，這種時候改成唱歌或許更穩定些，可惜這樣一來，顧帆的優勢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