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遇
陳彥剛從助理轉到經紀人，手裏還一個藝人都沒有，也沒人看得上他。
可自從成為這些練習生的代理經紀人，又經常能接觸到副總經理，地位瞬間提升，每次回來公司都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特別是經過前台時，接待的小姑娘向他問好，陳彥臉上越發嘚瑟了。
“跟陳哥走在一起的帥哥是誰，也是我們公司的嗎？”剛來文鼎上班的女前台，看到有陌生麵孔出現，忍不住好奇。
文鼎旗下有好多知名藝人，從實力派演員到流量明星再到歌手，在這裏上班，每天都能看到各種類型的俊哥美女。
但眼前這個男人，明明長得很稚嫩，可氣場卻完全不輸他們曲總，她以前還沒見過這樣的人。
“你說的是顧帆吧，那是公司的練習生。”旁邊的同事掃了一眼，十分淡定的說。
沒辦法，在經紀公司上班久了，什麽樣的帥哥都能免疫。
女孩卻突然想起什麽，“我知道了，是《成團之夜》裏拉小提琴的那個。”
“你還看那節目？”同事驚訝的看他，每天在這裏看帥哥，居然還沒審美疲勞。
“挺好看的啊，裏麵有好多好帥的小鮮肉，那個夏楓好可愛，還有沈奕辰唱歌超級好聽。”小姑娘激動的說，他來這裏上班就是為了方便追星的。
“不過顧帆跟電視上差別好大，之前拉小提琴的時候不錯，可惜花絮裏太呆板了，一定是被節目組惡意剪輯的。”小姑娘有些不感興，早知道顧帆真人是這樣的，她就入股了。
“說起來，他今天確實有點不一樣。”旁邊的同事突然讚同道。
“徐總，我把顧帆帶來了。”陳彥踏入副總經理的辦公室，立馬換了一副嘴角，點頭哈腰的說。
徐慶的目光從文件移開，落在進來的人身上，接觸到顧帆的一瞬有些意外。
他跟顧帆接觸不多，但在印象當中，是個沉默甚至有些陰鬱的人。不過今天對方把清晰的輪廓全部暴露出來，倒是讓人眼前一亮。
等陳彥主動退出辦公室，徐慶才從抽屜裏取出一張協議扔到顧帆麵前，“你這次的行為已經違反合同，賠償金、還有公司墊付的醫藥費自己看。”
眼前這個男人顧帆並不陌生，徐慶以前是部隊出身，退役後成了曲絢的保鏢兼助理，後來創辦文鼎又擔任副總經理。
跟一般公司高管不同，徐慶長得高大魁梧，西裝都遮掩不住那一身腱子肉，讓人看著就很有壓迫感。
拿起桌上的協議細看一遍，顧帆卻忍不住挑眉，與其說這是一張罰單，還不如說是欠條，跟十幾萬塊的醫藥費比起來，賠償的三千塊錢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不過他這才想起，顧帆好像是個窮光蛋，父母去世的時候雖拿到幾萬塊的體恤金，但父親還欠了弟弟的錢，房子被人收走了。
另外幾家親戚不是冷眼旁觀，就是想從他手裏扣走那幾萬塊，直到顧帆跟文鼎簽約，有了固定的住宿，事情才平靜下來。
後來當練習生也是沒有收入的，反而參加各種培訓課，欠了公司不少錢。估計徐慶也是清楚他的情況，沒有要求立即償還，而是規定在半年內還清。
反正債多不壓身，顧帆沒多猶豫就提筆簽字，還差點寫成薛遲的名字，幸好他及時反應。
“這次的事情隻是一個警告，要是再出類似的請況，公司將會考慮解約，到時候違約金可不像現在這麽簡單了。”徐慶收起協議，還不忘對眼前的人告誡。
薛先生去世那天，他正好送顧帆去醫院搶救，意外得知消息，才讓老板見上最後一麵。所以這次，並沒有對顧帆提出太苛刻的懲罰。
顧帆明了的點點頭，“請問徐總，我什麽時候可以回節目？”
徐慶卻反問他，“你現在的狀況，還想回去？”
“如果提前退出的話，對公司的聲譽會有影響吧，而且到時候又是一筆違約金，我賠不起。”顧帆一臉無辜的道。
在參加節目之前，他們跟公司還另外簽了合同，其中，中途退賽賠付的金額可不低。
徐慶眼神探究的盯著他，發現顧帆似乎與他認知的有些不同。但不可否認，眼前這個人比他印象中的鮮活多了。
不過，徐慶依舊沒有直接答應，“你先回去靜待兩日，我會安排心理醫生過去幫你做測試，等診斷結果出來再說。”
如果顧帆就這麽退出，公司確實很難跟電視台那邊交代，今後的合作也會處於被動。
但相比之下，他們更不願出現藝人自殺身亡的醜聞，所以在確定顧帆精神狀態正常之前，是不會讓他重上舞台的。
對於一個有前科的人，徐慶這樣安排的確妥當，顧帆也沒有再提出異議。
“沈哥您好，您也是來找徐總的嗎？”
剛從徐慶的辦公室出來，就聽陳彥語氣討好的跟人打招呼，顧帆不禁目光微沉，果然到電梯口時就碰見老熟人。
沈奕辰畢業就簽入文鼎，拍了幾部口碑不錯的影視劇，出道兩年已經齊身當紅小生行列。
如果不是他在節目組當評委，像陳彥這樣的臨時經紀人，平時很難接觸得到，更別說套近乎了。
不過與電視台那種公眾場合不同，今天陳彥這聲殷勤問候，卻隻換來對方一個厭惡的眼神，之後就被他的助理推開。
直到沈奕辰走遠，陳彥才敢小聲叨咕幾句，“牛氣什麽，等我以後帶出幾個名氣大的，看你還敢甩我臉色。”
顧帆看著沈奕辰進徐慶辦公室，再次懷疑自己看人的眼光？
以前他竟會覺得沈奕辰很幹淨，還怕他被圈裏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特地讓曲絢幫忙照應，現在看來真是笑話。
回到文鼎樓下大廳，陳彥嘴裏還在不停的叨叨，顧帆卻像沒聽到一樣，指了指外頭對他說，“去開車，先送我回宿舍。”
陳彥一聽他這使喚司機的口吻，心裏的火氣頓時炸了，轉頭正要教訓他幾句，卻在對上顧帆的一刹那，像被人捏住喉嚨，啞火了。
薛遲以前雖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但身居高位又是大學教授，該有的威嚴還是有的，像陳彥這樣欺善怕惡的人，最容易被唬住。
等到走出文鼎大樓往停車場時，陳彥這才回過神來，狠狠拍了幾下後腦勺，“真是活見鬼了。”
他怎麽可能會怕顧帆那小子，剛才一定是錯覺，陳彥心裏自我安慰道。
顧帆在大樓門口等得有些悶，雙手習慣性的掏了掏衣褲口袋，沒摸到煙盒才訕訕的放下手。
“是啊，早就戒了。”他突然回想起以前在醫院，被曲絢強行戒煙的日子。
那時候，曲絢真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盯著他，可他當時怎就沒看出問題呢。
“是曲總的車，他今天居然來公司了。”
顧帆聽到有人提起曲絢，也發現停在不遠處的白色賓利，車牌號碼的確是曲絢那輛，接著又聽兩個小助理聊到。
“早上熱搜看了嗎，曲總要跟薛老的弟弟打官司了，你說咱們曲總也不缺錢啊，幹嘛要爭那些遺產。”
“當然看了，果然豪門的瓜最香。當天立遺囑當天去世，我要是曲總我也告他。”
“你的意思是薛老弟弟有問題？可不是放出合影了嗎，他跟薛老關係很好啊。”
“切，擺拍一下很難嗎，當年賭王家不也這麽幹過。”
“你說的也有道理，曲總下來了，快走快走。”
兩個小助理一看車門打開，像兩隻小鷓鴣似的縮起腦袋開溜。
顧帆還想問她們一句，自己才三十幾歲為什麽叫薛老，卻已經找不到人了，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剛才那小丫頭挺有眼力見的。
“回來了嗎？”
就在這時，耳旁突然響起曲絢的聲音，顧帆心裏猛的一驚。
不會這樣就被人發現了吧，曲絢怎麽可能一眼認出他來，但萬一真認出來怎麽辦，他是大方承認了還是裝傻。
顧帆心裏閃過無數念頭，轉頭對上曲絢時才知道，他……他在跟人通電話。
似乎察覺有人盯著，曲絢也回頭看了一眼，兩人的視線驟然對上，都同時愣了一瞬，不過曲絢很快收回目光。
顧帆卻發現今天的曲絢，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不知道是不是墨鏡的緣故，臉色看起來也比以前蒼白。
眼看陳彥把車開過來了，顧帆有些逃避的鑽進商務車後座。
“讓他到我辦公室，我親自跟他談。”曲絢說完掛斷通話，發現門口的人已經不見了。
“曲總，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曲絢身後的助理見他盯著大門，開口詢問道。
“剛才的人你認識嗎？”曲絢指了指男人站的地方，總覺得對方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
助理壓低聲音道，“那是顧帆，幾天前徐總送去醫院的那個人。”
曲絢一聽也想起來了，眼裏頓時多了些失望，剛才雖隻掃了一眼，卻已經讓他記憶深刻，如果是公司的練習生，或許要好好留意。
但知道這人是顧帆之後，曲絢立即打消這個念頭。一個為了私人感情，可以放棄生命的人，根本不適合當公眾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