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會◎

破月隨後又抓來了五六人,擺在陣法中,寧枝搜尋了下,其中兩人正是昏迷不醒的林知行和裴蕭。

OK,這下更確定了,他們倆就是慘遭毒手的小倒黴蛋。

林知行他們身上也散發著甜膩的香味,是那股迷香的味道,寧枝叫了叫他們,沒有反應,隻能作罷。

她看向陣外的破月。

破月的狀態跟之前很不一樣,先前還跟她有說有笑的,現在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淡漠陰鷙,冷酷暴戾,倒是和世人口中形容的魔修一般無二了。

寧枝把這點告訴遊陽,遊陽轉了轉眼珠子,“難不成她沒拿到金烏尾羽黑化了,變成了鈕鈷祿破月?”

寧枝覺得不太像,又對著那道白色身影連續叫了幾聲:“姐姐,姐姐?”

沒有任何反應,破月理都沒理她。

寧枝皺眉,就算黑化那也應該有理智才對,現在的她就好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這麽等下去顯然就是坐以待斃,趁著破月背對他們忙碌,遊陽小聲問寧枝:“你不是有係統嗎,那有沒有什麽金手指之類的,開個掛?”

寧枝點點頭又搖搖頭,她也很無奈,係統隻是匆匆提了一句她的金手指跟紙筆有關,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怎麽操作,就陷入沉睡了。

她把這情況告訴遊陽,遊陽也沉默了。

這不完蛋嗎。

他倆一個金丹一個築基,就算合力奮起反抗也不可能打得過合體期的魔修破月。

遊陽放棄掙紮,決定躺平。

寧枝看著已經躺好雙手合十的遊陽:“……”眼下除了等男主救也沒啥辦法了,不過她決定再掙紮一下。

她拿出了紙筆再次嚐試,準備臨時抱佛腳練練符文什麽的,忽然看到一張皺巴巴的紙上寫著一行字。

【無礙,姑娘不必擔憂】

寧枝:??!

這張紙好像是她想跑路時隨手撿的,這內容……聽起來怎麽那麽像是回應她那封道歉信的?

淦,不會真有鬼看著她挖墳吧!!

為了驗證是不是真能跟鬼溝通,寧枝抖著手又寫下一句話,【你是邵青瀾嗎?】

過了片刻,空白紙頁上緩緩浮現出一個字,【是】

寧枝頓時又害怕又驚喜,好像找到突破口了!

先前破月盯著邵青瀾墓碑時的眼神很複雜,說明他們兩人從前很可能是相識的。

【今日挖墳之事是魔修破月指使,破月是邵兄的仇人嗎?】

那邊過了很久才緩緩寫下,字跡浮現的很緩慢,或許是寫字的人很是猶豫。

【她是我的徒兒】

寧枝震驚,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才會在師父死後挖師父的墳?在修真界這種以弘揚尊師重道的世界,這種欺師滅祖的行為可是人人唾棄的。

不過現在不是八卦的時候,寧枝趕緊問問這位從前的大佬有沒有什麽辦法自救,破月那邊似乎已經準備完畢,開始啟動陣法了。

【邵兄,急問!血炁陣有沒有什麽破解之法?】

【血炁陣?嗯……先別急,姑娘現在所處何地?】

馬上要寄的可是她,能不急嗎!不過問她在哪幹嘛?

寧枝趕緊寫道:【明月院裏的石墩子旁邊】

過了許久,那邊回複:【我在石墩下放了一隻玉佩,上麵封印了一道法術,姑娘將其解開即可破解陣法】

“有救了別睡了!”寧枝趕緊告訴遊陽這個消息,把躺屍的遊陽拽起來一起搬。

好在破月把他們丟到陣法裏就沒管他們了,除了出不去外還是能自由活動的。

搬開石墩,底下空空如也。

五個石墩挨個搬了個遍,眼看著古老晦澀的文字於陣法上初現雛形,陣法開始啟動,還是沒有,寧枝心漸漸下沉。

【邵兄,你確定埋的是這裏嗎?】

那邊沉默了一下,回道:【或許有可能是被別人取走了。】

寧枝:“……”這不是坑爹嗎!

【那還有別的辦法嗎!?】

【血炁陣是抽取修士之血炁凝結成精華的陣法,在姑娘你所處的時間裏應是早已失傳的禁忌之法,鮮少有人聽聞,更別提有人會破解之法了,就算我現在將破解之法傳授給姑娘,短時間內也是不可能學會……】

寧枝:【太複雜了,邵兄你簡單點說,我們還有救嗎?】

【沒有】

寧枝:“……”

寧枝也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平了。

努力了半天,還不如早點睡。

遊陽倒是看著紙上的文字若有所思,他從懷裏摸出塊白色玉佩,半塊圓月的形狀,下麵流蘇上墜著塊小玉牌,小字刻著雲字,很是精致。

“你先別睡,問問他那玉佩長什麽樣的?”

寧枝瞥了一眼,“你這玉佩哪來的?”

“先前打怪掉的,是個挺難纏的老鬼,掉了挺多東西,我以為是獎勵就收起來了,問問又不吃虧,說不定就是這塊呢。”雖然這麽說,他也完全不抱希望。

寧枝也這麽想,問了下邵青瀾。

結果得到了這樣的回複:【半月型的玉佩,底下玉牌上刻著一個雲字】

寧枝:“!!!”

我去,這也行!?運氣未免也太好了吧!

寧枝扭頭看向遊陽,見他也是一臉震驚,趕緊拿過玉佩,朝裏麵輸入法力。

隻聽一道輕飄飄的聲音從玉佩中傳來,非常貼心的告訴他們。

“您的境界不足以啟動法術哦~”

兩人:“?”

寧枝:【邵兄,請問你的這塊玉佩要什麽境界才能啟動呢?】

【血炁之陣至少要合體期修士才能啟動,破解之法自然也是如此,不過我算到姑娘可能沒有如此境界,就降低了境界限製,隻要元嬰期便足以驅動】

兩人:“……”坑,太坑了!

寧枝心情複雜:【可是我們幾個全是築基,最高的也就我一個金丹期,邵兄你多少是有點太高估我們了。】

那邊顯然沒想到他們這麽菜,也陷入了沉默,【……】

寧枝不死心:【邵兄,你現在還能改嗎?】

【自然不能】

好吧,還是GG。

寧枝算是體驗了一把什麽叫跌宕起伏,頭都有點痛了起來,揉了揉腦袋,看向陣外的破月。

隨著陣法啟動,她周身的魔氣好像更濃厚了些,雙目冰冷無神,冷眼看著他們在裏麵徒勞掙紮。

邵青瀾是正派修士,為什麽他的徒弟變成了魔修呢?

陣法已然啟動,兩個時辰後他們就都要掛了,遊陽繼續睡覺,寧枝則靠著石墩子發呆。

不知不覺間在紙上寫下了破月兩個字,她回神時愣了一下。

總覺得破月這個名字前麵應該加上個雲字才對,雲破月來花弄影,是很美很溫柔的名字,就像一開始看到破月時的樣子,溫婉如純白蘭梔。

寧枝提筆在上麵添字,一筆一畫寫下雲字。

剛落完筆,手腕忽然被涼意握住,同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走。”

這聲音似乎有些熟悉,寧枝轉頭,視線所及是輪廓分明的側臉,呈現出冷白的光澤。陣內紅光大盛,映在他眼中,漆黑的眼瞳如同幽冷寒潭凝著血光,妖冶昳麗。

是個十足漂亮的少年。

他好像要帶她走,可是她好像不認識這人。

寧枝用了幾分力氣收回手,疑惑:“請問你是……?”

黑衣黑發的少年身處血炁陣中,如同白玉映照在血光下,平生出幾分陰鬱冷戾。他轉過來,長睫翕動,黑沉沉的瞳仁盯著她。

寧枝心猛的跳了一下,嚇的。

這少年的眼神也太令人害怕了,看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活人,而是在看一樣死物。

寧枝忽然福臨心至,一身黑衣,這時候忽然出現在這裏,這該不會是男主吧?

她試探問:“應遲宴?”

少年一聲冷淡的回複,“嗯。”

寧枝心中一喜,男主終於來救人了!

“你有破除陣法的辦法了嗎?”

“沒有。”

寧枝繼續問:“那你打得過破月嗎?”

“不能。”

“……”

寧枝眨眨眼,“那你說要走是……?”

少年或許是生了些不耐煩,蹙眉睨她,戾氣重了幾分,“字麵意思。”

寧枝忽然意識到男主的出現似乎太平靜了,陣法裏忽然多了個人破月怎麽沒有反應,她轉身一看,正對上破月陰冷的視線。

破月站在陣外淡淡看著他們,顯然看了有一會了,麵色毫無波瀾,像是一點也不意外。

寧枝:“……”害怕.jpg

“你還要在這裏待多久?”不知是不是寒夜的原因,少年的嗓音也染上一層冷意。

寧枝看著破月就有點慫,小聲道:“我當然也想離開這裏啊……”

誰願意待在這被陣法煉成精華,不過,咱當著人反派麵商量逃跑真的好嗎男主?

手腕忽的一緊,黑衣少年修長指尖倏地圈住她,拉著她徑直朝著陣外走去。

“哎哎哎,撞了撞了……”

讓寧枝沒想到的是,陣法屏障如同虛設一般,兩人輕輕鬆鬆走了出去。

剛走出陣法少年的手就立刻鬆開了,寧枝還有點愣,沒反應過來,大佬都說沒救了的事,就這麽簡單就出來啦?

最重要的是整個過程中破月待在原地,完全沒有阻攔他們的意思,甚至在他們出來後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們。

寧枝小心斜覷她一眼,難道破月姐姐選擇性失明?

不能這麽離譜吧。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寧枝就見應遲宴隨手丟給破月一樣東西,她眼尖看出來是塊黑色玉佩。

破月接住,指尖摩挲著玉佩,低垂著眼睛,片刻後忽然涼涼笑了下,終於出聲。

“這等東西你居然也舍得,就為了換這麽一個小丫頭。”

寧枝頓時明白了。

原來破月姐姐不是選擇性失明,而是被金錢蒙蔽了雙眼。

作者有話說:

老頭: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我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