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萬年之秘
第五章 萬年之秘
“門主請聽我說，”藍田玉擺手打斷了小開的話頭：“無論門主有任何要求，隻要我們流雲水榭能夠滿足，都絕對不會推脫，可是我門中的危機已經迫在眉睫，還是先聽我說正事吧！”
“呃……”小開隻能點頭了：“你說吧。”
藍田玉深深的吸了口氣，沉默了片刻，才又道：“門主知不知道，為什麽我甘願付出任何代價，也一定要請門主相助呢？”
“我知道，”小開道：“你先看到我收伏了天妖，然後看到我破壞了靈脈，接著又看到我搞出了麻將大陣，你自然覺得我很厲害了，你要找幫手，找我肯定是沒錯了。”
藍田玉搖了搖頭：“不對。”
她看看小開狐疑的表情，微笑道：“你雖然做了那麽多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是你本身沒有絲毫修為，連最基本的馭劍飛行都不會，你所有的憑仗也無非是那本無字天書而已。田玉雖然見識淺陋，這點判斷能力倒還是有的。”
小開被她一把揭穿了老底，頓時有些害羞，鬱悶道：“那你巴巴的請我來幹什麽？”
藍田玉的神色有些怔怔，幽幽的歎了口氣，忽然低聲吟道：“天意難尋，妖氛森嚴，欲除宵小，滅世門開。”
“呃……”小開愕然：“這什麽意思？”
“這是流雲水榭的先祖們在無數個年代以前留下來的四句話，”藍田玉道：“從來隻在流雲水榭的一代代掌門之間口耳相傳，到我這一代，已經不知道流傳了多少代了。”
顯然，這四句話連她的三個徒弟也從來沒有聽說過，輕虹忍不住道：“師傅，這四句話是什麽意思，幹什麽用的？”
藍田玉卻不回答，反問道：“你先告訴我，我門中最大的危機是什麽？”
輕虹嘴唇動了動，謹慎的看看旁邊的小開，藍田玉笑道：“盡管說吧，今天天選門主來此，就是要為我們化解這天大的危機。”
輕虹這才點點頭：“我們流雲水榭的危機，當然就是月白禁地中的魔界入口和入口處禁錮的萬年天妖了。”
藍田玉的神色變得肅然，點頭道：“不錯。”
小開卻忍不住吸了口涼氣，低聲道：“天妖？”
“不錯，正是天妖！”藍田玉道：“門主一個月前，不是剛剛憑封魔口訣收伏了一隻天妖嗎？”
小開內心實在有些震撼，吃吃的道：“我聽說天妖是天地間難得一見的異類，平時數千年也難得出來一隻，怎麽……怎麽除了那一隻之外，你們這裏還有一隻嗎？這一隻有多厲害？”
“相當厲害，根本無從想像，”藍田玉頹然道：“一個月前那一隻天妖，隻有萬年的修為，可是我們六大派聯手也難以撼動它分毫，如果不是門主出手，估計我們修真界此刻早已蕩然無存，而月白禁地中禁錮的這隻天妖，卻至少也有兩萬年的修為！”
“兩……兩萬年……”小開的臉色有點發白了：“那豈不是在萬年前的最後一次大天劫之前它就已經存在了？”他看看藍田玉，再看看三位女徒弟，忍不住就有點膽怯了：“你們……你們要我來，該不是要我對付天妖吧？”
藍田玉神情堅定的看著他，緩慢卻堅決的點點頭：“正是如此。”
“我靠！”小開頓時跳了起來：“我他媽連修真都還沒學會，你居然要我對付兩萬年的天妖，你……你這不是要我去送死嗎？”
“怎麽會呢，”藍田玉道：“門主不是有封魔口訣嗎？”
“封魔口訣有屁用！”小開氣急敗壞的道：“那東西來的快去的也快，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麽使出來的，萬一到時候失靈怎麽辦？不，不是萬一，是百分之百會失靈！”
藍田玉微微一笑，柔聲道：“門主先別激動，請聽我說……”
“說你媽個頭！”小開一巴掌拍在牆壁上：“說什麽都沒用，老子不想死，老子要回家！”
藍田玉皺了皺眉：“門主，你好歹聽我把話說完啊。”
“還有什麽好說的？”小開怒道：“要雙修沒問題，來幾個都可以商量，要對付天妖，門都沒有。”
藍田玉實在是被他打敗了，她修真幾十年，兼之貌美如花、修為高深，身份尊貴，一直以來看到的修真者們都彬彬有禮的，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小開這樣的人物，想了想，藍田玉也不再勸，反而曼聲吟道：“天意難尋，妖氛森嚴，欲除宵小，滅世門開。”
小開果然一愣：“這到底啥意思？”
話剛問完，就聽到小師妹輕虹一拍巴掌：“哈，師傅，我知道什麽意思了！”
她一臉的興奮，伸出白玉般的手指，蘸了點口水，在雪白的牆壁上端端正正的把這四句話寫了下來，正好四行，對得整整齊齊，那字跡娟秀而清麗，看得小開一呆，忍不住悄悄想道：“這小女生的字寫得倒是不錯。”
“你們看，”輕虹道：“其實這是一首藏頭詩，不對，應該是藏頭藏尾詩。”
小開定睛看去，這四行詩的頭尾連起來，果然正是兩句話，忍不住念道：“天妖欲滅，尋嚴小開。”
“不錯，正是天妖欲滅，尋嚴小開，”藍田玉歎了口氣：“這四句詩困擾了我流雲水榭一萬多年，無論我們如何參悟，都參不透裏邊的玄妙，直到我一個月前親眼看見門主收伏天妖，破壞靈脈，祭出麻將大陣之後，我才忽然發現，原來這四句詩，說的就是門主。”
小開的神色有點猶豫了：“這幾句話是什麽時候說的？”
“一萬五千年前，”藍田玉肯定的道：“在天妖被禁錮在月白禁地之後，祖師婆婆就留下了這四句話，然後當場飛升了。”
小開張張嘴巴，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萬五千年前，居然就算出有他嚴小開其人，這又該是何等的神通？
“別震驚了，小子，”說話的是無字天書裏的博學真人：“當年可是修真界的黃金時代，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實力通天徹地的高人，連仙人也不敢小看修真者的，這種區區的『大預言術』，實在不值一提。”
“那麽……可信嗎？”小開揣揣的問。
“當然可信，”博學真人笑道：“世間萬物一旦出生在這世上，命運便也在冥冥中開始計數，其中隻三分是靠修煉，卻有七分是早已注定。大預言術便可以看到那七分天意，雖然其間過程轉折離奇難以計數，但是看到的結局，卻基本都是對的。”
小開吞了口唾沫：“也就是說，我真的可以滅天妖？”
博學真人點點頭：“是的。”
小開捏捏拳頭，總算下定了決心：“那好，我就豁出去做一把英雄了！”
藍田玉和三位女徒弟看到小開的神色陰晴不定，個個都是提心吊膽，卻見小開忽然一笑，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那好，我就去會一會天妖！”
藍田玉總算出了口氣，點頭道：“白露，你去取那兩件法寶，凝香、輕虹，我們便直接前往月白禁地吧。”
大凡所謂禁地，一般都是隱藏著某些秘不告人的東西，而流雲水榭這個月白禁地，更是重中之重，曆代除了最核心的水榭當權者之外，從來沒有外人進去過，藍田玉帶著小開等三人一路行去，至少闖過了十七八道關卡，每到關卡位置，就看到藍田玉變幻著各種各樣的曼妙手法打出各種各樣的破解口訣，小開看得眼花繚亂之餘，也越來越明白今天的事情實在非同小可了。
約莫過了一刻鍾，小開總算跟著藍田玉踏進了一道拱門，一過拱門，霍然開朗，他原本以為門內也就是一方庭院而已，誰知抬頭一看，居然是一片廣漠到幾乎看不到邊際的大平原！
這平原看來足有數百平方公裏，以小開此刻的視力，居然根本看不到盡頭，整個大平原上籠罩著朦朦朧朧的淡黃色煙霧，就仿佛沙塵暴剛剛肆虐過一般，天與地都是清一色的昏暗。
藍田玉道：“門主，看到這煙霧，你有什麽感覺沒有？”
“沒有啊，”小開吸了一口氣：“沒什麽氣味。”
藍田玉啼笑皆非道：“莫非門主沒感覺到這裏布滿了妖氣嗎？”她忽又一拍額頭：“哦，我倒忘了，門主還沒有開始正式修真，是感覺不到妖氣與仙氣的。”
剛說到這，就聽後麵傳來白露柔和的聲音：“師傅，轉生幡和沉香匣已經拿來了。”
小開回頭，就看到了白露手裏的兩件東西，左手裏那件看起來像是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持著的白布幡，唯一不同的是那上麵寫的不是”鐵口直斷”或者”妙手回春”，而是大大的”轉生”二字，兩個字寫的十分古樸，線條仿佛刀刻斧鑿，怎麽看也是一件文物的模樣，而右手裏拿的卻是一個小小的木頭匣子，傳來一陣淡淡的香味，這東西既然叫沉香匣，看來必然是沉香木做的了。
藍田玉從白露手裏接過轉生幡，對小開道：“修真界十大仙器，流雲水榭占了兩樣，便是門主眼前這兩件寶貝了。不過流雲水榭的仙器跟其他門派都不一樣，其他門派的仙器都是世人皆知，而我門中的兩樣仙器，卻沒有多少人知道，門主可知是為何？”
“難道你們的仙器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小開猜測道。
藍田玉點點頭：“門主請看，”她白皙的手指順著轉生幡的木頭杆子一路摸上去，一直停在那個”轉”字旁邊：“這裏有兩個小孔，一邊是黑孔，一邊是白孔，這兩個孔，便是『轉生』兩字的含義了。”
她拿著轉生幡微微一抖，那黑孔就仿佛長龍吸水一般把平原上的黃色霧氣一口氣吸進去長長的一條，藍田玉的手再一抖，就聽”哧”的一聲仿佛放屁一般，那白孔中就噴射出一道雪白雪白的氣體，正噴在站在對麵的白露身上，白露不躲不閃，閉上眼睛，擺出一副修煉的架勢，將那股白氣吸收得幹幹淨淨，睜開眼來，一臉的容光煥發。
藍田玉對著小開一笑：“門主看明白了沒有？”
小開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你剛才……是把魔氣轉化成仙靈之氣了？”
“不錯，”藍田玉道：“這轉生二字，便是這麽理解的。”
要知當今天下仙靈之氣日益稀少，尋常修煉者如果不依附於各大門派，根本就找不到修煉的地方，而妖怪們更是完全找不到修妖的地方，比如十八洞妖族，幾乎都已經到了要亡族的地步了，可是這月白禁地之中，卻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妖氣，如果這些妖氣能夠轉化成相應的仙靈之氣，那對於流雲水榭的弟子們來說，月白禁地實在是修煉仙道的洞天福地。
妖氣和仙氣，幾乎是兩個完全相反的極端，這正如修真者和修妖者永遠也不能和平相處一樣，乃是天地之間最基本的道理，可是這件寶貝，卻偏偏能夠把妖氣轉化成仙器，它已經顛覆了天地之間的基本規則。
從這個意義上說，這件轉生幡雖然沒有實際攻擊力，在十大仙器中也並不出名，可是它的作用，卻已經超越了其他所有仙器的總和！
小開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來，他一旦想明白裏邊的道理，頓時明白流雲水榭為什麽要保密了，隻因這件寶貝，實在太過驚世駭俗！
藍田玉看到小開震驚的神色，臉上也有了些驕傲，她拿起沉香匣隨手遞給小開，道：“這個匣子，是我門中的另外一件仙器，它的作用，在於禁錮。”
小開伸手接過匣子，放在眼前仔細查看，整個匣子渾然一體，在本該可以開啟的盒蓋處，隻留一下非常細微的一道縫隙，蓋子上並未上鎖，小開用手兩邊扳住，用力一揭，卻沒有絲毫反應，那匣子的蓋子，竟然是打不開的。
小開心頭奇怪，忍不住又拿住匣子搖晃兩下，就聽到裏邊”叮叮咚咚”的，仿佛有珠子在裏邊滾來滾去，可是再怎麽用力，卻始終打不開蓋子。
“門主不要再試了，沒用的，”藍田玉苦笑道：“這匣子也是祖宗傳下來的寶貝，可是我們費盡心思，也無法打開蓋子，不過據說在一萬多年前，這匣子是可以打開的。”
“是不是你們功力不夠？”小開道：“據說很多寶貝都是要實力足夠了才能使用的。”
“有這個可能，不過也不盡然，”藍田玉道：“一萬年前，流雲水榭最後一位飛升的前輩也曾經嚐試過打開匣子，結果依然失敗了，可見要打開這匣子，不僅僅需要修為，否則的話，以那位前輩的實力，早該將它打開了。”
“哦，”小開又問：“那你有沒有聽說過，這裏邊是什麽東西？”
藍田玉道：“門中典籍記載，這匣子是我流雲水榭最珍貴的鎮門之寶，比起轉生幡不知道貴重了幾倍，據說沉香匣內的沉香寶珠有驚天動地的威力，移山倒海的能耐，即便是在萬年前的黃金時代，也是一件鼎鼎大名的寶貝，可是如今……”她落寞的歎了口氣：“如今的沉香匣，能夠用到的不過是這個匣子，在修真界十大仙器裏，也隻能排到末尾了。”
“啊，這東西我見過！”忽然一個聲音在小開腦子裏大叫起來，居然那位很少說話的閉關真人：“這個匣子……天哪，好熟悉！好親切！好感動！”
這位老人平時不言不語，今天一說話，居然出口就是三個感歎號，看來實在是激動壞了，小開心中大喜，連忙道：“這是沉香匣，你仔細想想，有沒印象。”
“有，當然有，”閉關真人連連點頭：“有非常深刻的印象，啊，那是一種黯然神傷的銷魂滋味，不行了不行，我這麽一大把年紀，居然有點想哭！那是多麽濃烈的青春時代啊！”
“呃……”另外三位真人你看看我，我看看我，都有點無語。
“別廢話，”小開道：“你想想這東西怎麽打開就可以了。”
“很簡單啊，”閉關真人的眼睛濕濕的，含情脈脈的看著鎮元真人：“我愛你，萬年為期……”
鎮元真人劈手就是一個鑿子打在他腦門上：“我靠，看你平時不聲不響，鬧了半天還有這嗜好，離我遠點！”
先不說無字天書裏的對話，且說小開拿著沉香匣，沉思半晌，順手還給藍田玉，道：“我們還是先去看魔界入口吧。”
“也好，”藍田玉帶著小開繼續往前走，又走了盞茶功夫，就看到前麵的平地上出現了一個三米見方的洞穴，洞穴裏正縷縷冒出深黃色的妖氣，看妖氣的濃度，比剛才所見又濃厚了數倍，在那洞口處，一層若有若無的白光隱隱的籠罩在上麵，白光之下，不時閃耀起一陣陣血紅色的光芒。
“你看，這就是魔界入口了，”藍田玉道：“祖師婆婆用流雲水榭至高無上的『月白禁錮』將天妖鎖在這裏麵，已經有一萬五千年了。”
小開道：“既然這裏是魔界入口，那天妖又沒辦法衝出來，為什麽不幹脆到魔界去算了？”
聽到這話，凝香和白露都詫異的看了小開一眼，神色頗有些古怪，輕虹卻”噗哧”笑出聲來。
“你笑什麽？”小開莫名其妙道：“我說錯了嗎？”
“當然說錯了，虧你還是天選門主呢，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輕虹脆生生的道：“我們修真者要飛升仙界這麽困難，妖怪們想進魔界當然也同樣困難了，這裏雖然是魔界入口，但是妖怪想進魔界，也是需要接受魔界之火的考驗的，這種魔界之火比起天界的天雷之劫來，絲毫也不遜色，你以為是隨隨便便就能進的嗎？”
小開摸著鼻子道：“廢話少說，如果進不去，天妖巴巴的跑到魔界入口裏去幹什麽？”
輕虹還待反駁，藍田玉打斷她的話頭，笑道：“你這句話倒是說對了，天妖修仙不成，就決意要修魔了，可是進了魔界入口，卻發現根本無法通過魔界之火的考驗，反而被燒得奄奄一息，趁著這個機會，祖師婆婆突施暗算，這才將它封在了魔界入口之下，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就這麽悠悠萬年就過去了，說起來，它也夠倒黴的。”
“那就這麽封著它，不也挺好的嗎？”小開道：“又何必要消滅它呢？”
藍田玉歎氣道：“如果真能一直封著它，倒也可以，可是它最近這些年實力越發強勁，月白禁錮已經逐漸封不住它了，如果再不加以限製，恐怕半年之內，它就該突破禁錮了。”
正說到這裏，就見白色光圈下麵的血紅色光芒忽然大放異彩，隱隱傳來轟隆隆的撞擊之聲，小開定睛去看，那白色光圈在轟隆隆的撞擊聲中，居然已經開始微微顫抖了，一股股比剛才還濃烈許多倍的妖氣猛烈的噴發出來，那妖氣已經恍若實質，看上去不像氣體，倒像是一股流水一般，洶湧的衝了出來！
藍田玉俏臉煞白，緊張的看著那光圈，一直過了十多分鍾，撞擊聲才逐漸低沉下去，再看那道白色光圈，居然光芒黯淡了很多，看來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
“看，它的攻勢已經越來越猛烈了，”藍田玉低聲道：“一旦它突破禁錮，普天之下的修真者們，即便集中所有的法寶和仙器，也擋不住它的殺戮了。”
小開聽得驚心動魄，道：“那我們怎麽辦？”
藍田玉白齒咬著一縷烏黑的發絲，看起來格外的決絕，緩緩道：“隻有一個辦法，就是重新施放月白禁錮。”
她擺擺手，製止住小開的發問，又道：“可是施放月白禁錮之前，必須先解掉第一道月白禁錮，而這兩道禁錮之間的空隙，卻是天妖突圍而出的最好時機。”
輕虹道：“師傅，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麽不邀請天下所有的修真門派都來幫忙，大家聯手鎮壓住天妖的突圍？以天下修真之力，總能夠壓得住片刻吧？”
藍田玉又是幽幽一歎：“輕虹，你不懂……修真界內的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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