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大難臨頭

001 大難臨頭

微風聚暖意,花開繁盛時。

地魁星界,流沙國,熊嶽城內,一座足足占去半個潯陽街的巨大院落的門前,肅手而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

其中站在最前麵的那個中年人身姿偉岸,英武不凡,乃是這熊嶽城內一等一的富戶,姓張,名常德,而那少年正是他的獨子張劫,年齡十歲大多,長得眉清目秀,頗有其父之風。

似是等的不耐煩,張劫的小臉盡是不高興的神情,說:“爹,二叔什麽時候回來,我都餓了。”

張常德目光遠眺天際,藍天依舊,白雲幾朵,搖了搖頭,道:

“我也不知道,你二叔乃是修真問道之人,事情自然多,不過想必也快到了。”

一聽修真問道這四個字,張劫的目光中也不禁露出幾分好奇和向往。

“爹,什麽是修真問道?”

看了愛子一眼,張常德露出慈愛的笑容,道:“修真問道乃是玄中有玄的事情,父親一屆凡夫俗子,自然也不清楚,但是我卻知道,凡是修真人的壽命都比常人要多許多,甚至有些人可以活上數千年,而且飛天遁地無所不能。”

“可以活上千年?還可以飛天遁地?”

張劫喃喃說著,臉上那種向往不禁又多了幾分。

“你也想像你二叔一樣去修行?”

張常德看出了兒子的心思,似笑非笑的問道。

抬頭看了父親一眼,張劫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哎,想歸想,卻不知道你有沒有那個福分,想拜入仙門成為修行者必須要通過某種儀式,打開靈門,可是能夠打開靈門的人卻是百裏挑一,十分難得,當年為父就是因為沒有打開靈門才變成了商人,即使現在富甲一方,也不過一俗人,在人家修行者眼裏卻是一文不值。”

張劫本是個爭強好勝的性子,對父親又是敬愛有加,此時一聽這話,不禁鼓起小嘴,不服氣的說道。

“那我更要成為修行者,到時候誰也不敢瞧不起我爹。”

聞言,張常德拍著兒子的腦袋哈哈大笑道:“對,對,等你二叔回來,我就跟你二叔說說,聽說七天之後是你二叔他們玄陰教的入門儀式,到時候讓你二叔帶你去參加那個入門儀式,說不定就打開靈門了呢,到時候誰還敢輕視咱們張家。”

說完,父子二人相視大笑。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倆個人急忙抬頭去看,就見到藍天白雲之間,一道青影踏著一柄七尺長的仙劍由遠而近緩緩向這裏駛來。

那青影不是別人,正是已經離家七年的二叔張常勝。此刻二叔禦劍而行的身影落在張劫眼中,竟是有種說不出的灑脫飄逸,那張劫恨不得立馬成為修士也能像二叔一樣在這空中飛來飛去。

在旁人的羨慕的目光中翩然落地,張常勝將長劍收起,背至身後,然後麵色陰冷的向張常德走去。

張常德一手拉著兒子,向弟弟微笑著迎了上去。

“兄弟,你可算回來了,為兄這麽多年十分想念你啊。”

伸出手剛要攬住弟弟的肩膀,來個熱情的擁抱。就被張常勝麵無表情的躲開了,張常勝淡淡的看了父子二人一眼,然後竟是用那種對待下人的口氣說道:“我累了,先去休息休息,有事晚上再說。”隨後從張常德身邊錯過,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走進了院門。

看到這一幕,本來張劫對二叔的幾分敬仰之情,頓時消失的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憤怒。

張常德尷尬的將手收回,訕笑道:“你二叔肯定是太累了,不願說話,好了咱們也進院吧,家宴晚上再吃吧。”

‘哦’了一聲,張劫滿臉不高興的隨著父親離去。

到了夜晚,張常德果然呼朋喚友的請來了許多人,然後在自家的花園內擺起了幾十張長桌,為自己的弟弟接風洗塵。

這一夜月滿枝頭,明亮如水,花園內,觥籌交錯,歡聲四起。

張劫不斷用筷子夾起桌上的美味菜肴往嘴裏添,眼睛卻不時的瞟向父親與叔叔二人。

父親正紅光滿麵的與那些來賓們談笑風生,張劫自然知道父親為什麽如此高興,因為這些賓客不光都是父親生意上的好友,還有一些熊嶽城內的高官,地位尊崇,平日裏很難請到,今日來的如此齊全大都是來看他二叔的。在熊嶽城,哪家要是出了一名修行者,那都是光大門楣的事情。所以一看到高朋滿座,無論之前多麽尊貴的人物,此時都是一個個羨慕神情,父親自然是開心到了極點。

再看他二叔,則是一副冷漠表情,坐在一旁,端起酒杯在那自飲自斟,偶爾有人上前敬酒,他也是沉默以對。好在大多的修行者在凡人麵前都是十分倨傲,所以倒也沒人在意。

張劫又想起白日那一幕,冷哼一聲,往嘴裏添了倆口菜,正在這時,便聽到父親拍了倆下手掌,隨後不知從哪鑽出來十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上來跳舞,眾人拍手稱秒,身影交錯,一股讓人作嘔的脂粉香氣迎麵而來,張劫嘴角一抽搐,再無胃口,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筷子一放,起身離席而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張劫腦海裏開始幻想著自己踩著仙劍在天上飛來飛去的樣子,胡思亂想中,那酒勁襲來,竟是昏昏睡去。

睡到深夜,忽覺尿意十足,隻得爬起身來拿起桌前油燈,迷迷糊糊的摸出門外,向茅廁走去……

其實他的屋內是配有夜壺的,但是這張劫有些潔癖,最討厭在屋裏屙屎尿尿,所以那夜壺就成了擺設,每次他都是去茅廁解決。

茅廁在他的父親院內,需要穿過倆個小院,方能到達。不過那張劫也是輕車熟路,不多時,就來到父親院中,低著頭急急忙忙的進了茅廁,方便了事,就出了茅房,一抬頭,卻發現父親的屋內油燈閃爍,窗紙上倆個人影若隱若現。

張劫心裏納悶,這深更半夜的父親不睡覺和誰說話呢?走到房門前,側耳傾聽,就聽見裏麵有人說道。

“大哥,你今日不把那個護身符給我,就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

張劫一聽這陰森森的聲音,赫然就是自己的二叔,而另一個人影不用想就是自己的父親了。而那個護身符,他也更加知曉了,因為此刻就在自己的脖子上掛著。

張劫低頭看了看脖子上那個護身符,論摸樣與做工都及不上外麵那些便宜貨,不知二叔要這東西有什麽用?

“常勝,我看你是瘋了,你忘了當年父親臨終前一再告誡我們要把那護身符藏好,不能讓外人知道,你卻要把它交給外人!”父親憤怒的聲音,咆哮著從裏麵傳了出來。

“大哥,我也是沒辦法,如今我的修為已在靈者這個級別停留數年,但是隻要我把這東西交給那個人,他就幫我突破瓶頸。”二叔的聲音變得哀求起來。但是父親卻依舊毫不動搖,斬釘截鐵的回道。

“祖上傳下來的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能交給你,弟弟,我雖不是修行中人,但是我也知道這修仙問道機緣天賦之重要,既然你修為停在那個階段,也不該強求才是,借助他人外力也不是什麽長久之計。”

“大哥,我再問你,你是給還是不給?”

那二叔的聲音再次變得陰冷起來。

“我不給又能如何?”

二叔陰森森的笑了起來。

“大哥,你真是個頑固不化的人,若不是當年這般頑固,嫂子也不會慘死,今天你又要把自己害死。”

聽到這,在房門外麵偷聽的張劫似乎預料到即將發生的事情,抬頭去看那窗紙,隻見昏暗的燈光下,二叔的折射在窗紙上的身影猛然增大扭曲,猶如猙獰鬼物,張劫頓時嚇得麵無血色,坐在地上。

這時便聽到父親顫聲喊道:“常勝,你要幹什麽?我是你大哥……”

“嗬嗬,什麽大哥,在我眼裏你就是一個任我宰殺的凡人,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那護身符肯定是帶在了張劫的身上,本來我是給你個活命的機會,可惜你不珍惜……”

話未說完,就聽父親一聲淒厲慘叫。張劫渾身戰栗的看見,那扇窗上二叔與父親的身影重疊在一起,仿佛……仿佛二叔竟是將父親吞掉一般!

“大哥,一會我再把我那好侄子殺掉,到時候你們父子黃泉下也能湊個伴,哈哈……”

隨後便聽到腳步聲自內向外傳來,張劫連滾帶爬的躲在一處陰暗牆角。門被推開,二叔麵色陰冷的走了出來,渾身上下包裹著一團黑氣,在院內略作停留,然後徑直向張劫所住的院子走去。

張劫連大氣未敢出,直到二叔的身影消失,他才奔入房內,見到父親正躺在血泊之中,胸口上正有一個一拳大的血窟窿,眼看是活不成了。

張劫撲在父親身上嚎啕痛哭起來。

此時那張常德猶未斷氣,見到兒子安然無恙,心裏大喜,但是又想到那張常勝正在四處尋他,不禁心裏又是焦急,用盡氣力斷斷續續的說道:“快……快……跑!”

張劫聞聽父親說話,猛然將頭抬起,滿臉淚痕的看著父親。

隻見張常德麵露焦急之色,有氣無聲的張了張嘴,那意思似再說快跑二字。

張劫會意,依依不舍的退到門口,摸去淚痕,恭恭敬敬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頭,隨後咬著牙跑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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