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父親的定義
第六十一章 父親的定義
秧苗接到母親打來的電話,嘴角輕輕上翹。“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從計劃修建莊園開始,秧苗就預料到這麽一天,讓她很意外的是母親的態度。
在她印象裏母親就是一個很傳統的女人。
吃苦耐勞,但是思想保守,總是活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之內。認為男人就是自己的天,沒了男人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活下去的那種女人。從那年丟下自己和弟弟就跟著出去打工看來,那個男人比自己兒子在心目中位置還重要。
還記得那年剛回來那會,秧苗都擔心她會撐不過來,但是很顯然她低估自己母親了。現在看來,她現在不僅走出了當初被丈夫拋棄的陰影,就是麵對婆婆的壓力也能堅持自己的意誌。
想到這裏,秧苗終於釋懷了。以前自己還在想,如果那個男人回來了,自己反對的話,肯定會讓母親難做。現在這些事情完全不用考慮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是因果循環的,沒有耕耘哪裏收獲呢。
秧苗提前了一個月來到Y省,家裏親戚的爭吵讓她覺得非常煩躁,一會這個來借錢,一會那個說家裏困窘的揭不開鍋……他們忘了自己以前是連睡覺的地方都可能隨時被雨水淋垮的泥巴房子,誰來問過這個外甥女有吃的沒有有穿的沒有?沒有,那個時候的親戚都是對秧苗一家人能離多遠離多遠,即使過年去拜年的時候也是冷嘲熱諷的,生怕沾染了他們似得。
現在他們把這些全都忘了,當然如果真是無法生活了,不論是秧苗還是秀雲又怎麽會袖手旁觀呢?但是現在的他們好手好腳來著,所以凡是借錢的全部被秀雲擋回去了。
因為這些事情,家裏弄的是烏煙瘴氣的,真是“福兮禍所伏”啊。還不如先來學校看看情況。
上次幫黃俊生治完病,黃父給了五萬塊,去哀牢山用了一萬多,除去這段時間雜七雜八的開銷,現在還剩下兩萬塊。順便在學校附近租了一間民房住下。一邊修煉一邊四處逛逛。
大學都是九月中旬開學,還要有半個月近一個月的軍訓。現在才九月初,還剩有十來天的時間。所以秧苗接了母親的電話後就直接去坐飛機。在兩天後便趕到老家。
回去正好看見張強和秀雲在小樓前麵對侍。
老太婆見媳婦始終不肯原諒自己兒子,便哭吼著自己命苦哦,怎麽娶了個這樣的媳婦哦之類的。這讓秧苗對她的好印象大大降低,奶奶才是真正傳統的女人啊。雖然經曆了坎坷的人生,現在一大把年紀了,唯一的心願寄托就是自己的兒子孫子了。
秀雲拿著一把菜刀氣勢洶洶站在台階上,就是不讓張強進屋,張強卻以自家人自居,要讓秀雲這個“外人”滾蛋。
張建武兩口站在旁邊勸架,怕真弄起來出人命。大家都沒有想到秀雲的態度會這樣的堅決,換了其他女人,又有孩子牽連,又有婆婆施壓,可能早就妥協了,何況都過來這麽多年了。
秀雲又氣惱又委屈,忍不住哭出來“你們在這裏說什麽?他張強當年是怎麽對我的?絕情絕義!在家裏就根本沒為家裏做什麽事情,到外麵就找個女人自己逍遙快活了”。
“媽,你知道那幾年都是誰寄錢回家的麽?是我啊!是我去幫別人端盤子掙幾百塊一個月,省吃儉用存下來寄回來的。張強做過什麽?回來把誌宏一下子就接走了,這多年都沒個音信的,我們母女兩是怎麽過的。怎麽現在一回來就要搶走我的一切?”
“大哥大嫂,你們是明白人,雖然他是你們的弟弟,但是也得說句公道話是吧?……”
都沒有注意到秧苗到來,秀雲心裏委屈啊,在廈門打工的那幾年日子真的不堪回首,怎麽可能因為他說一句錯了就想讓自己原諒他?甚至從歸於好?還拿兒子,拿老媽來要挾她,最後還想把她趕出去。何況這是自己女兒修給自己的房子,又沒有住他張強的那個破房子。憑什麽?……
秧苗輕輕拍拍秀雲肩膀,輕聲道“媽,你這麽激動幹什麽?來,你再清楚的告訴我,你對這個男人還有感覺嗎?還想跟他在一起嗎?”
“咦,大娃,你終於回來啦——”秀雲看見秧苗的那一刻感覺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也找到一個宣泄口,一把抱住秧苗嚎啕大哭起來。
當全部的人都說自己不對,應該原諒這個男人的時候,秀雲的心都碎了。聽了秧苗的話,她堅決說道“不,不,媽媽的心已經死了,媽媽這一輩子都不想再找那樣的男人了。媽媽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很好……”
秧苗輕輕渡過一絲真元平息一下母親激動的心情,轉身看向圍著的眾人心裏冷笑不已“伯伯,伯娘,這是我媽和這個男人的事情,應該由他們自己解決。”
“誒,大侄女,你咋個說這樣的話呢,我們……”兩人還要說什麽,秧苗冷冷看著他們“不要說了,你們和那個男人什麽關係與我已經無關,現在有什麽事情就趕快去幹!”
“算了,算了,我們走,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紹芬拉扯這建武罵罵咧咧離開。
“你,如果是來找奶奶的話,我無權幹涉,你的去留由奶奶做決定。但是如果你想以奶奶兒子的身份來幹擾我媽的生活的話,就馬上離開這裏。”秧苗看著張強一字一句說著。
“什麽,你個大逆不道的死女子,現在翅膀長硬了,老子就不敢打你了是不是?現在連你親身父親都認不到了啊,看老子打死你個忤逆子!”張強挽起袖子張揚著朝秧苗打來。
秧苗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這麽多年了一點沒變,但是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弱小的秧苗了,更不是傳統的為了一個名義而愚忠的女子。在她的原則裏,所謂的父親已經一腳把他所賜予的生命機緣全部收回去了,就連出生都舍不得看上一眼,後來根本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撫養之情,所以根本談不上什麽親恩。
這麽多年來,哦不,準確的說,是從自己出生到現在,他就沒有盡到一絲做父親的義務。在秧苗的字典裏已經將“父親”這個詞全部抹去。
現在當自己長大了,發達了,居然有個自稱“父親”的人要打“大逆不道”的女兒。真是好笑。道,是什麽?因果循環。沒有“生”之恩,沒有“養”之情,便無所謂親恩,無所謂“父親”!
而且,秧苗在張強眼裏什麽都不是,是打心底的不屑,即便現在也是。但是以為穩穩打在對方身上的手居然停在半空。
秧苗一把抓住張強的手,湊近冷冷看著對方,“你想幹什麽?你想打誰?是想打我?還是想打你的“女兒”?”
“還記得我兩歲多時,你一回來就送我的那一腳麽?真是我秧苗命不該絕啊,我沒有死,但是你卻生生一腳踢死了你自己的親生女兒!”
“現在站在你麵前的是我母親養大的女兒,你,對我來說隻是一個尋常人而已。你,更沒有資格打我罵我!”
“現在我數三聲馬上消失,一,二——”
張強有種錯覺,剛才抓住他與他對視的不是人類,那是一種多麽冰冷的眼神啊,過了好一會才清醒過來,一步竄到老太太身邊“媽,你看看她們,她們簡直不把我這個做丈夫做父親的放在眼裏,媽,你一定要幫幫我啊。”
“奶奶,我知道,從小到大我欠你一個情,以後我會還你的。但是這個人,是永遠也不可能被原諒的。如果再來騷擾我母親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老太太捶胸頓足的,“我這是做了什麽孽哦,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哦,還不如死了算了!”
老太太今年都八十三歲了,怎麽經得起這樣折騰,氣的一下子坐到地上去,一口氣上不來,這下便真的走了。
再放不下的東西,也得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