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逼女為婚1
第1章 逼女為婚1
我糊裏糊塗的，就把自己給嫁掉了。
用一句現代術語來說，這是閃婚。我這婚，閃得比那些雷人狗血電視劇還要狗血，完全就是驚天地，泣鬼神，讓人猝不及防——連我自己本人，也懵頭懵腦。
事後回想起來，隻覺得不真不切，不盡不實，仿佛作了一場夢那樣。
這事，得細說從頭。
從我相親說起。
為什麽要相親？那是因為被我老媽逼上梁山，不得不掲竿起的義。我老媽，她是老佛爺托世，從英國那邊打來國際長途電話。
她說：“蘇拉拉——”老佛爺叫我，從來都是連名帶姓，語氣硬邦邦的，好像我不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而是從垃圾堆撿回來的棄兒：“蘇拉拉，今年秋天的時候，我要回國一趟。”
我直聽得心驚膽戰，哆嗦著問：“你回國幹嘛？不是葉落歸根吧？”
老佛爺罵：“呸呸呸，烏鴉嘴！真是狗嘴長不出象牙來！什麽葉落歸根？呸呸呸，一片胡言！你老媽我中年貌美，一枝花兒開得燦爛的年齡，離葉落歸根遠著哪，快吐口水重新說過話！”
我隻好吐口水。
然後重新說過話：“媽，你回國幹嘛？飛機票這麽貴，真是的！如果你有錢，不如把買飛機票的錢寄給我，來個雪中送炭送溫暖什麽的。媽，我要求不高，看在我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的份上，施舍一套房子的錢給我吧！丫的，C市的房租太貴了，一個月的租金不見了我五分之一薪水，什麽玩兒！”
老佛爺在電話那頭說得鏗鏘有力：“行！隻要你找個靠譜的男人成功地把你推銷出去，我就施舍一套房子給你做嫁妝。”
我頓時氣餒，無精打采地問：“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啊？”
這話不說猶可，一說老佛爺就火大，一疊聲的問：“蘇拉拉，你年齡老大不小了，為什麽總是孤單隻影？你男朋友呢？為什麽總是找不著？”
我愁眉苦臉：“哎，我男朋友，他……他還沒從他老媽肚子生出來呢。”說完後，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老佛爺大喝一聲：“別跟我玩這一套！”她質問：“蘇拉拉，你慚愧不慚愧？”
我巴眨著眼睛，裝傻：“我一沒殺人二沒放火，我慚愧些什麽？”
老佛爺恨鐵不成綱，雖然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可也能想像得出來她咬牙切齒的猙獰模樣，她說：“蘇拉拉，你看看你在縣城的那些小學女同學，還有比你小的三表姨大表叔的女兒們，誰沒嫁人？誰不是成雙結對？幹嘛你就這麽不爭氣，像菜市賣剩菜那樣沒人要？別害得我回國後，在親朋好友麵前直不起腰板，說話沒底氣！”
我沒好氣，“呸”了聲：“老媽，真服了你，嫁到英國這麽多年，腳踩在英聯王國的土地上，呼吸英聯王國的空氣，吃英聯王國的食物，喝英聯王國的水，跟英聯王國的男人睡，怎麽還能夠出於淤泥而不染？居然還保持著根深蒂固的中國人特色的超純潔的自我感覺良好的鄉下人封建思想！”
“蘇拉拉，你說話說清楚點，我聽不懂你的含沙射影。”老佛爺大怒。
“好好好，我說話說清楚點，說清楚點。”我很認真地說：“呃，我的意思是說，鄉下小縣城那個破地方，天空就像井口那般大，生活落後，思想閉塞，那兒的人閑著沒事幹，小小年齡情竇還沒初開就拔苗助長，來個男婚女嫁，有事沒事就把下一代造出來當玩具耍。而C市，是省城，國際化大都市，懂不？我今年不過是芳齡二十六，在別人眼中，還是小蘿莉一枚哪，哪有這麽早就嫁作他人婦的？真是的。”
“你表姐左琳琳，跟你同在C市，她不過是大了你三年，如今她的兒子都四歲多了！她能夠在二十四歲之前把自己嫁出去，而你二十六歲了為什麽還不能把自己推銷出去？”老佛爺毫不留情地嗆我。
“我跟左琳琳怎麽同？”我不是不委曲的。
“你跟左琳琳有哪樣不同？”老佛爺質問。
我理直氣壯，據理力爭：“左琳琳老媽目光好，當年挑了一個大帥哥來嫁，受著俊男美女基因影響，左琳琳出落得如花似玉，楚楚動人，天然的大美女一個！而你則瞎了眼，找了一個相貌平平甚至有點醜的垃圾男人來嫁，結果，把我生得……呃，把我生得——”我挺一挺胸，呲牙咧嘴地說：“總之，把我生得不怎麽樣，跟左琳琳差遠了好不！左琳琳是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男人見了笑逐顏開的超級大美女，我不是！”
老佛爺終於跟我有了共同語言，在電話那頭歎了一口氣說：“哎，也是，蘇拉拉，你確實長得不如左琳琳漂亮。”
“所以呀！”我悻悻然：“以後別有事沒事的，別老拿我和左琳琳比好不好？這對你的女兒我超不公平，懂不？”
老佛爺大概覺得，沒把她的女兒生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男人見了笑逐顏開的超級大美女，她自己也有著很大的責任，因此心中有愧。
她的聲音溫柔下來：“蘇拉拉，就算你沒有左琳琳那樣漂亮，但總歸是個女的，也老大不小了，也應該找個男人，談談戀愛吧？蘇拉拉，你到底有沒有自己喜歡的男人？”
“有！”我說：“不過，人家不鳥我。”
“人家幹嘛不鳥你？”老佛爺問：“你用了愚公移山的精神去追求了沒有？”
“用了。”我說：“不過不管用。”
“幹嘛不管用？”老佛爺又再問。
“不知道。”我回答。
“你喜歡誰？”老佛爺繼續問，口氣像包公審案那樣：“你喜歡的那個男人，他長得是什麽樣子的？”
“我喜歡我們雜誌社老板的獨生子，從澳洲留學歸來的海歸派，說話喜歡夾著英語，洋氣得很，酷得不得了——”我說：“呃，對了，他長得像張根碩。隻是，這個翻版的張根碩，把眼睛長到額頭上，從來都不肯正眼看我，這使我很受傷。”
“張根碩是誰？”
“韓國一個當紅的炸子雞。”
“當紅的炸子雞？那是什麽東西？難道是能吃的不成？”
我跟老媽有代溝。而且是很深很深的代溝，根本沒法溝通那種，我解釋給她聽：“當紅炸子雞不是吃的東西，是非常非常紅的大明星。”
“原來是棒子明星。”老佛爺恍然大悟，她又再說：“我不喜歡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