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初識陸子季
武月綾看著那三個古體大字,整個人都不好了,幹脆地往地上一趟,望著白雲朵朵的藍天。這回是真的出事了,出大事了!
她斷定,一定是穿越了!那怎麽辦,在這裏可是無依無靠,怎麽生存。坐起來,回頭望向村落,略略一數,竟發現這裏的泥房茅屋有三十多間,換而言之就是有三十多戶人家。
武月綾摸出背後的兩把刻著薔薇花紋的黑色左輪,檢查槍是否能使用,當她拿著槍對準前方的時候,還是忍住不開槍試驗了。確認這兩把左輪是可以使用的後,心中也多了一份安全感,便收起了左輪。
至於她要做出來的機變匣子,目前鍛造係統裏還在製造,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完成,她總覺得自己應該有機會回去才對,要是回不去,那真實世界中的自己算不算死掉了,武月綾有些憂心忡忡起來。
一陣憂思過後,武月綾決定不再想著怎麽回去了,還是先要確定自己處於什麽樣的時代,現在可算得上家徒四壁,啥都沒有,怎麽養活自己還是個大問題,更重要的是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想到自己現在是個啞巴,她又張開嘴,嚐試著說話,喉嚨就是發不出聲音,一時間又是氣餒。
不過她發現自己似乎能寫這個世界的字,還能看懂。於是捨起一個小石頭,在地上畫著,不一會兒就寫出武月綾這三個字,而且字還挺娟秀清晰的,這讓她嘖嘖稱奇。
不一會兒,河邊就有村民劃著小舟撒網捕魚,此時太陽已經高照,晨霧也散去,隻有草葉上還沾著剔透的露水。
武月綾看著村落裏忙碌大人或者戲耍的孩童,心中多少有些落寞,畢竟非此中人,來到這裏算得上是他鄉異客吧。
她轉過頭,望向荊州城,青色的城頭看不清是否有人在上麵,但是旌旗飄揚卻看得確實,旗上似乎還有字,隻是看不確是什麽字。
寬慰自己一番,重捨心情,決定好好體驗一下古人的生活。
此時,兒童的嬉戲聲傳近,他們四五成群,手裏拿著剛剛折斷的草葉,朝著武月綾走來。
“哎呀,是啞子阿姐!”其中一個高個的調皮童子無禮道。
武月綾無奈地朝著聲音方向看去,隻見一個鼻間橫著淡黃色鼻涕的小童子刺拉拉地用草葉指著自己,頑皮地笑著。
旁邊一個穿著開襠褲的童子也嗬嗬地跟著傻笑,似乎是察覺到武月綾正往這邊看來,便擺出出一個鬼臉。
武月綾又好氣又好笑,一群小屁孩還嘲諷自己不能說話,隻得無奈地往地上扔石頭,這群童子見到武月綾不好玩,又跑到山坡的另一邊去捉蟲子玩了。
武月綾偷偷瞥一樣這群孩童,自己也站起來,看著藍藍的天穹,歎一句這就是古代啊,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點事情,還是考慮一下基本溫飽的問題吧,看著自己這一雙有些瘦弱的手掌,就知道營養不良,這年紀,正是需要大量營養的時候。
“哎,河上清風三兩斤,取來酌酒四五杯,沒想到月綾阿妹現在這麽的多情似水啊。”
正值武月綾仰天歎息的時候,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這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她轉過身,隻見這個男子亦是穿著麻布大衣,反倒是與他這般吟詩文雅的話語有些不搭配,隻不過麵容還算清秀,眉宇間透著一股健朗的氣質。
武月綾覺得,算是個帥哥,不過他不在乎,因為他長得更帥!
武月綾出於禮貌,隻得點點頭,自己不能言語,也不知道這男子是個什麽態度,村裏的人看上去可不是那麽的友好,或者說有些歧視她的這個啞巴殘疾。
武月綾突然瞥見一個拿著短棒的人走出村口,望向這邊,似乎是要找這個男子,隻不過那個家夥往這邊一看,先是點點頭,那意思很明顯,就是說我要找的人在這裏,可是當他看到自己的時候,突然畏縮了起來,低下頭就折回去了,好像活見鬼一樣。
武月綾滿臉不解,自己難不成真像鬼,見到我就跑?什麽意思?武月綾瞬間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眼前這男子他不認識也罷,可是那個陌生男人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一種做賊心虛的錯覺!
這男子似乎見到武月綾皺起眉頭望著他身後,他便回頭一看,見到的是正急匆匆慌張離開的背影,他認得這背影,是收稅錢的村正張騾子,這家夥原本是個地痞,也不知道通了什麽關係,當上了村正,最近追著討要稅錢,欺善怕惡,有時還動手打人。
若不是陸風幼時從師武林大俠蘇善勇,學得一門硬氣功,怕是家門都得被這家夥砸了。因此,陸風打定主意,這次若是能考上進士,他回來後一定要整治整治這個地痞,也算是做了一件正確的狹義之事。
“月綾阿妹,過幾日我便上京趕春考,恐一年半載難得回來,希望月綾阿妹念昔日情義,能幫我照看行動不便的阿娘。”陸風拱手彎腰對著武月綾說著,言辭頗為懇切。
武月綾瞬間懵逼了,什麽情義?自個才剛穿越過來,你就把你老娘托付給我,白給你照顧老娘?明明自己都是一個泥菩薩。
陸子季看一眼愣在原地的武月綾,隨即低下腦袋,有些羞澀的說道,“若考中進士得登仕途,待到我歸來時,便向月綾阿妹求婚...我知道現在一無家產,二無功名,就算娶了月綾阿妹也是糟蹋了月綾阿妹這樣一副落雁容姿,所以...”
武月綾眼珠子瞪得老大,一手拍了過去,覺得不妥又順勢拍在對方肩膀上,僵硬的臉上露出一個十分不自然的神色,好似要吃掉眼前這個男子一樣。
武月綾在心中罵了數聲,老子怎麽可以嫁人,絕對不行,這是老子的底線!寧可孤獨到死,也不要嫁什麽人!
“哈,那個,月綾阿妹,我時常想起阿妹送我的那兩句詩言,一顧望君來,一笑生君意。那時阿妹年芳十歲,便能作出這樣的詩句,可謂女士。”陸風抬起頭,感動地笑著,順手摸上搭在他肩膀上的小手,卻不料對方瞬間縮了回去,有些疑惑不解。
武月綾想罵他又沒辦法說話,隻能指著地麵,隨後蹲下去,捨起石頭寫著,‘你他娘的別來煩老子!老子是個男的!不搞基!’。
陸風蹲下來,看著地上這一行近乎讀不懂的句子,“你...他娘...來...子...娘子!”
陸風望著地上的字,悠一思索,拍著大腿笑起來,“原來是月綾阿妹答應了!太好了,我這就去跟阿娘商量,等我考到功名,就回來接你們去享福!”
陸風興奮地站起來,臉上掛著欣喜,還未轉身離去,卻被武月綾狠狠地拽了回來。
武月綾看著地上寫的簡體字,加上對方錯意理解,哭笑不得,隻能拿著記憶中的古體字來寫,石頭在另一邊空泥地上寫著,‘阿妹須時日考慮。’
陸風看明白後也不惱,隻是臉紅而尷尬地笑著,“這事不能急,待到幾日我的好友顧仁義帶些錢財來,再安頓一下阿妹,畢竟這十裏村也不是很安全,弱女子謀生不得。”
武月綾算是聽明白了,這家夥大概是這個少女的青梅竹馬一類,才會這樣說。上京趕考,也就是說現在確實是古代,於是把地上的字踩平,繼續問這裏是哪裏,什麽年間。
陸子季有些困惑,阿妹怎麽會問這些事情,不過也不在意那麽多,既然阿妹問,那就回答。
天寶元年,皇帝是聖人李隆基,正是唐朝,武月綾震驚得無以複加,這是穿越回了唐代,難怪這些衣服會是這麽眼熟。
不過她轉念一想,自己現在也忒窮了吧,又不變成一個皇子公主什麽的,還是個啞巴,不過她也暗自慶幸,還好自己的遊戲倉庫可以使用,不然沒有一把槍械恐怕連個自保能力都沒有。
隨後又好奇地問了問李白和杜甫的事情,陸風倒是口若懸河起來,說李翰林真是當今天下奇才,劍術一絕才華也是橫溢,在武林和長安可謂揚名立萬,他心中多是向往之意,倒是對於杜甫這個人,並未有所聽聞。
武月綾算是明白了,李白在這個時代還是存在的,而且是明星級別的存在。至於杜甫,她知道的曆史並不多,或許杜甫以後還會出現。既然是天寶元年,那也就是說現在還沒到安史之亂,算是太平盛世,唐玄宗時期,不知道這個唐玄宗李隆基長個什麽樣子。
武月綾再提出一些問題後,便問起了陸子季的姓名,這下子倒是引起陸風的懷疑了。
“月綾阿妹怎麽會不記得我的名字?”陸風疑惑道,一雙真誠的眼睛盯著武月綾的秀臉看。
“好了好了,原來是月綾阿妹從山上摔了下來,有沒有摔到哪裏?還是去荊州城請醫師吧,萬一,萬一摔壞...不要緊?可是阿妹連我的名字都摔忘了...”
武月綾在地上寫了許久,這才解釋完,讓對方知曉她隻是扭到了腳踝,已經沒事了,至於忘記名字隻是騙他的,就是想看看陸大哥(哥在古代也是指向爸爸的,跟大人一樣,但是為了好讀。。。就這樣吧)寫的字。而對方也將信將疑地點頭,看著露出調皮笑容的武月綾,這才鬆了一口氣,認真地從懷裏掏出一張絲巾,上麵還有一首詩,說是自己作的,既然阿妹想收藏陸大哥的字,那就送給阿妹獻醜了。
武月綾支走對方後,無奈地看著這張絲巾,上麵確實用赤色的朱砂寫著兩行筆力遒勁的字。
“野村河畔幾人家,孤鳥自覺難飛遠。巧遇鄰家武阿妹,月容花貌似仙子。”
武月綾感覺肉麻的將這張絲巾丟到草地上,坐下來,望著遠處的荊州城,陷入了沉思。首先,必須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工作,她回憶著唐朝的曆史,商人是沒有地位的,種田她自覺自己幹不來,那怎麽辦?考試做官,又不太可能,難不成出一個女縣令?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必要先去荊州城裏考察一下,畢竟古代人的生活沒有那麽的富有,沒有牙刷沒有牙膏。
武月綾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天邊偶爾嘰嘰喳喳飛過的幾隻小鳥,心中有苦澀起來,總而言之,她現在是沒有法子。
無奈之下,有捨起了被她拋棄在地上的紙巾,目前可以借助的力量,以及目所能及的地方,隻有陸風陸子季這個人,還有近在眼前的荊州城。
苦苦思索下,她下定了覺心,對於照顧陸風的母親,這件事情應該可以先答應,至少不把人家老媽餓死就行了,還有他的那位朋友,也可以見見,說不定有什麽可以借助的地方。
武月綾打定主意,便朝著陸家的泥房行去。
而在野外嬉戲的童子們也陸續的回村,似乎是到了午飯的時間。
她踏進村子,旁邊就走來一個提著數隻魚的黑皮膚農民,他一臉憨厚老實地笑著,見到武月綾就喊了一句,“武才女,又在外麵作詩呢?”
武月綾笑著點點頭,而對方突然走近,將一隻用草繩紮起來的魚遞給她,“武才女最近身子骨真瘦,我家老婆(唐代有老婆老公一說。)說這麽清秀的一個姑娘,就是嫁人的年紀了,太瘦了會惹得夫家人不喜歡,這魚就送給你好好補補身子。”
武月綾有些受寵若驚,遲疑了一下,未曾動手接過魚,這時陸風似乎看到了這一幕,連忙跑了過來,笑著跟趙碌互相推辭,最後陸風不好意思地幫著武月綾收下了這條魚。
武月綾看著你來我往,推來推去的樣子,頓時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也確定了一件事,就是這個武月綾,不,原本在這裏活著的少女武月綾在村子裏也不完全是被歧視的。
來到陸家,見到撐著拐杖的陸母,這位老人黑絲中夾著白發,顯得有些蒼老,不過麵相十分的慈祥,實際年齡還不到五十歲。
因為早年遇到山匪,逃跑的時候腿上中了一刀,所以一條腿算是瘸了,那時還好肚中的胎兒保住了,不然也不會有陸風的出世。
陸風的父親陸潛則是被山匪亂刀砍死,那時候沒有尋回陸潛的屍骨,應該是成為了孤魂野鬼,說到這裏陸母都會掩麵而泣,陸風與武月綾上前好生安慰。
至於那條魚,自然是武月綾來弄,一開始弄得很慢也很粗心,甚至受到陸子季的調笑,說一跤摔得連飯都不會做了。武月綾無語,她本來就沒怎麽做過飯,從小到大都是在食堂吃的。
回到家也是老爸老媽做飯,現在自己弄起魚來,隻是覺得腥。
最後還是陸子季煮魚,什麽薑大蒜這些配料倒是齊全,煮了一鍋白白的香噴噴的魚湯,倒是給武月綾多盛了許多,隻有陸子季自己少量的湯加肉,還有一碗油煎餅。
雖然不太習慣沒有米飯,但這算是武月綾來到這裏吃到的算好的一頓飯了,比起早上冷冷的油餅可舒服多了。
隨後陸母問武月綾為什麽昨晚沒有回家,武月綾隻得回答自己摔了一跤,和對陸子季說的話一樣。
陸子季也趁機講了一下自己的打算,秋末與好友顧仁義進京趕春考,大概夏初回來,這期間讓月綾阿妹與母親住在一起有個照應。
陸母倒是欣慰得很,陸家祖輩也有當官的,陸子季有仕途之心,這讓陸母甚是寬慰。
武月綾看著這相依為命的母子倆,朝著太陽正盛的外麵望去,在這裏活著,也確實不容易。
武月綾答應了陸風的要求,同時也提議讓她去荊州城裏逛逛,認識一下他的朋友,再去荊州城裏謀一份工作。
陸子季原本就是這樣的打算,畢竟阿妹已經到了年紀,如果去顧家的酒肆或者布行幫忙算算賬應該不成問題,畢竟阿妹識字還有一顆聰慧的心靈。
洗完碗筷,武月綾扶著陸母出來曬太陽,而陸子季則是在門口打著拳法,這拳法剛勁有力,就像他在絲巾上所寫的字一樣,而且這一拳過去,好似能將牆壁碎開一般,讓武月綾嘖嘖稱奇,難不成這裏可以學武林絕學。
奈何她不能說話,等到陸子季收拳而立,這才跑上去,蹲下身拿著一根木枝在地上寫,“這個世界有武林絕學?”
陸子季收氣歸於丹田,長長吐出後,才道,“有,我比較走運,幼年遇到武林大俠,說我是個練武的好胚子,教與我這一門上乘內功,每天調理自身的呼吸,讓氣沉入丹田,隨後以氣發力,這門內功叫硬氣功,能以力開石板,我已經練了十一年。那時你父親還在...不該說這些的。”
武月綾見對方停止說話,年輕的臉上掛著一些自責,便急忙寫著,“我父母之事已不在意。”
陸風停頓了一會,這才繼續說,“我看月綾阿妹這麽關心武學,是想學這門功夫吧?可是師父當年說過,這一門功夫過於剛烈,不適合女子所習。”
武月綾瞬間垂下了腦袋,合著自己白高興了半天,於是不肯死心地在地上寫道,“女子真的不可學?”
陸風神色嚴肅道,“真的不可學,女子若學之,必然遭受反噬!走火入魔!”
武月綾失望地站起來,看來自己是成不了逍遙自在的武林女俠客了。
“不過。”陸子季見自己所喜歡的人垂頭喪氣,話鋒一轉,停頓了一下,等待著對方的反映。
武月綾果然期待地望過來,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
“不過,這世界上肯定有女子可以學習的功法.....”
陸子季還未說完,武月綾就擺出嗬嗬一笑的樣子,回到陸母的身邊去了,留下陸子季一個人披著懶洋洋的秋陽,在門前發愣。
武月綾摸了摸藏在麻布長裙裏的左輪手槍,武林高手怕也吃不消我這一發子彈吧!學不到?老子還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