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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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跑是人工的翅膀。
少年凝滯在空中、飛翔般躍起的姿態被烙印在歌崎愛良的記憶裏，如同國三那年她一見鍾情的那次一樣。
分明是日光已沉的黯淡微夜，可她總覺得視網膜中倒映的是一輪耀眼的太陽，橙日的光將她整個人籠罩其中。
完全輸掉了。她心想。
想起自己還在進行美術社的入社測試，歌崎愛良定了定神，強迫自己收回目光，手中握著的鉛筆橫亙在鋪好的稿紙上畫下淡灰色的痕跡。
歌崎愛良沒用太多筆觸，寥寥幾根線條便勾勒出了少年躍起在空中時蓬勃的姿態，每一條肌肉流暢的線條都收斂著爆發力與生機。
社長庭瀨美優站在歌崎愛良的身後，看到黑白灰與輕鬆的線條構成的畫麵後便讚歎地點頭：“歌崎同學的繪畫功底不錯嘛。”
歌崎愛良回答地很謙虛：“以前有老師教過，所以有點基礎。”
這倒不是謙虛。得益於培養精英式的家庭教育，歌崎愛良從小到大有過各種領域的老師，她確實會很多東西——例如美術、例如多種樂器，但普遍都是學而不精。
因為是偏向於速寫的畫，所以歌崎愛良畫起來很快，隻用了二十分鍾左右就已經是一幅完成度相當高的畫了。
很顯然，這幅畫完全超出了入社測試要求的平均水準。
庭瀨美優笑著拍了拍歌崎愛良的肩，“歡迎你加入美術社，歌崎同學。”
“美術社的部活是一周至少要參加三次，”鬆見雪——那位留著及肩發的學姐熱切地握住了歌崎愛良的雙手，“當然如果歌崎學妹想隨時來也是沒有問題的，美術教室隨時都有人在，另外我有個不情之請——歌崎學妹可以當我的模特嗎？”
“見笑了歌崎學妹，”庭瀨美優的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抬手按住了身量嬌小的鬆見雪的頭，“這丟人的笨蛋就喜歡畫美人，失禮了。”
頭一次來社團，歌崎愛良不好意思拒絕前輩的請求，於是半推半就地答應了給鬆見雪當模特的事情。不過時間不早，當模特也是下次社團活動的時候了，並不急於一時。
“那個，這張畫……”歌崎愛良指了指被整齊地夾在畫板上的畫，“我可以帶走嗎？”
庭瀨美優頷首：“當然。”
等歌崎愛良離開美術教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這次運氣沒有眷顧她，直到走出校門她都沒遇見日向翔陽。
沒有遇見日向翔陽，自然也用不著她找借口和他一起走路回家了，歌崎愛良便坐上了司機開著等在校門口的車。
“您看起來心情很好？”在開車行駛的路上，司機爺爺瞥了一眼後視鏡中倒映出來的歌崎愛良微笑的臉，唇角的弧度洋溢著笑意。
“嗯。”歌崎愛良點點頭。
“安心堂的水饅頭？”司機爺爺看到了被歌崎愛良放置在座椅上的和式禮盒，“是同學送的嗎？”
“是呀。”歌崎愛良輕聲說，“是個很好的人送給我的。”
雖然隻是帶有道歉和補償意味的賠禮，雖然並不昂貴，但這盒水饅頭的附加價值是日向翔陽耗費的時間和精力——但這一點，就足以讓她將之當做無價之寶。
司機爺爺笑嗬嗬地收回了視線，沒有多問——他隻看出來，如今的歌崎愛良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要歡欣雀躍，好像全身都洋溢著璨爛的陽光。
＊
等歌崎愛良在周六比賽的那天出現在男子排球部的體育館時，受到了非同一般的注目禮。
她剛剛邁入體育館的大門，但全場人卻全都向她看過來——這讓歌崎愛良不得不停住腳步。
“那個……”歌崎愛良遲疑著看向離自己最近的人，“我是烏野的學生，不是什麽可疑的人哦？”
她以為自己被當做了外校來竊取情報的可疑分子。
“你就是日向說的那個來看比賽的同學嗎？”離她最近的菅原孝支表達了友好的態度。
“喂日向！”歌崎愛良看見光頭男擺著悲憤的表情狠狠質問日向翔陽，“你可沒說來看比賽的是這麽可愛的女生啊！”
“不用在意他，看比賽的話請隨意。”部長澤村大地不動聲色地平移一步，恰好擋住了表情凶狠的田中龍之介。
排球館一向少有女性涉足，唯一常駐這裏的女孩還是身為男子排球部經理的清水潔子，因而歌崎愛良的到來帶給這幫人的驚詫是可想而知的。
“好的，非常感謝諸位前輩的允許，”歌崎愛良禮貌地微微鞠躬，“我會安靜在場外觀看比賽的。”
繞過排球場地走到一邊時，歌崎愛良停下了腳步。
她抬起眼睛，看向換上了運動服的後桌：“月島同學、以及山口同學，比賽加油。”
“你是來為日向加油的吧，”月島螢瞥了她一眼，“我可是他的對手。”
“暫時的對手而已，你們以後會是並肩作戰的隊友呀。”歌崎愛良的臉上掛上了無懈可擊的笑容，“為日向君加油，和為月島同學和山口同學加油並不是衝突的事情，希望能看到精彩的比賽。”
感謝她和月島螢因為前後桌而多出來的一些交流，月島螢並沒有對她說出什麽很毒舌的話來，隻是冷淡地點頭表示示意。
被田中龍之介好一頓揉搓的日向翔陽終於逃出生天，他用手摸了摸被揉亂的頭發，小跑著停在了歌崎愛良的跟前。
日向翔陽一時有點語塞：“歌、歌崎同學……”
“日向君，”歌崎愛良對他彎起了眼睛，“比賽加油。”
日向翔陽鄭重地點了點頭：“我會贏的！”
“那我就期待著啦。”歌崎愛良笑起來。
有了圍觀人士歌崎愛良的打氣，日向翔陽在走向排球場時的士氣肉眼可見地高漲了起來。
影山飛雄對此一無所覺：“這呆子為什麽突然這麽有鬥誌？”
“可惡，雖然我的心永遠是潔子小姐的，”田中龍之介站在菅原孝支身邊換抱著雙臂，不堪目視般用一隻手捂住了臉，“但是——日向這小子憑什麽走這種狗屎運？！這也太不公平了吧！我也想要美少女來為我加油助威啊！”
“想開點。”菅原孝支拍了拍田中龍之介的肩，“人與人……畢竟是不同的。”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
托日向翔陽的福，歌崎愛良是知道排球比賽的規則的，但僅限於看而已，親身上陣的話她甚至連墊球都做不到。
在近距離的球場邊觀看排球比賽，要比坐在數米開外的觀眾席上更為感受直觀——當然，也更加危險，隨時都有被“流彈”擊中的風險。
有那麽幾個瞬間，高速旋轉的排球甚至是擦著歌崎愛良的鼻尖飛過去的——在正式比賽中，排球的速度甚至可以達到120km/1h，要是被這麽一球砸到了腦袋，歌崎愛良估計能當場橫著被抬進救護車。
她毛骨悚然地後退了幾步，不慎蹭到了和她站在一起的清水潔子的肩。
歌崎愛良立刻道歉：“抱歉，清水學姐。”
作為全場唯二的女生，她們已經互相交換了班級姓名，甚至於Line和郵箱地址。
“沒關係。”清水潔子不以為意，“有點嚇人對吧？不過習慣了就好了。”
歌崎愛良沉默了一秒，“……習慣被砸嗎？”
“……不，是習慣躲開。”清水潔子說，“要是被砸到了可是很痛的。”
“確實。”歌崎愛良頗有認同感地點頭。
“啊，聽日向說，他打排球的時候不小心砸到了你，”清水潔子關切的目光落在了歌崎愛良的額頭一側，“沒事嗎？”
“沒什麽事啦。現在都已經消腫了，看不太出來吧？”歌崎愛良抬起手碰了碰被砸到的額側，“日向君真的是個很體貼的人——不僅陪我去了醫務室，看天色太晚還主動提出要送我回家。”
她的語調上揚。
等說完之後，歌崎愛良才意識到自己下意識地多說了許多，尾音便戛然而止，神色窘迫地看向一直安靜聽她說話的清水潔子。
清水潔子的臉上一直帶著微笑，認認真真地聽完了歌崎愛良的話，“歌崎同學能原諒日向就很好了。”
她話音一轉，“那麽，歌崎同學要不要考慮一下來男子排球部當經理？”
清水潔子是隨口一說，但也確實隱約有點這樣的想法——雖說現下男子排球部並沒有迫切尋找下一任經理的需求，但如果現在能誆來一個經理也很不錯，運動社團的經理是永遠不嫌多的。
同為女性，她敏銳地察覺到了歌崎愛良對日向翔陽的那份不同於其他人的好感。
“這個的話，”歌崎愛良露出歉意的表情來，“十分抱歉，我已經加入美術社了，恐怕沒辦法來當男子排球部的經理。”
“沒事，我也隻是隨口一提。”清水潔子輕輕搖頭，“歌崎同學不用放在心上，我們專心看比賽吧。”
歌崎愛良的視線便又回到了排球場上。
她隻覺得眼前一花，甚至連排球在空中飛行的軌跡都沒看清，下一秒旋轉的排球便被狠狠地扣殺在了地麵上，撞擊木質地麵時發出了劇烈而沉悶的聲響。
“好快……那是什麽？”歌崎愛良吃了一驚。
“速攻？”在一邊觀戰的菅原孝支也顯得相當驚訝，“不對……比普通的速攻要更快。”
快到那顆球隻在視網膜裏留下了殘影。
和影山飛雄打出配合的日向翔陽似乎也沒有想到這是自己扣殺的球，他不可置信般低頭看了眼通紅的手掌心。
接著他便轉過頭來，對歌崎愛良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那一瞬間，歌崎愛良隻覺得心髒被擊中了，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胸腔蔓延開來。
……怎麽辦，日向君好像求表揚的可愛小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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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是哪個笨蛋科目一都能掛科的？哦，是我啊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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