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遇乘風

第四十三章再遇乘風

烏蘭鎮離馬連鎮極近,霍梓軻也曾經到過烏蘭鎮,所以兩人一路行至縣衙倒也是輕車熟路。

烏蘭鎮的範師爺接待了陳默和霍梓軻,可是縣官卻不露麵,按信中烏蘭鎮縣令所言,凶殺之事就發生在昨天,他們今天快馬加鞭的趕到,就是為了早點看到屍體,越早驗屍,線索越多。

“朱縣令剛剛外出去辦案了,所以此刻不在府衙中,命我在此等候陳姑娘。”雖然陳默十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可是劉縣令對這小姑娘卻是讚不絕口,這才請了她過來。所以此時範師爺也不敢小瞧了陳默。

“那就走吧。”陳默做事一向幹淨利落,也沒想著休息一下,轉身就往府衙外走。

“是是是,陳姑娘請。”範師爺做了一個請的動作後便率先走了出去領路,邊走邊在心中暗暗誇讚陳默:不愧是劉縣令讚不絕口的人,光衝著這份幹勁,府衙中的仵作就多有不足啊!

此次凶手案發生在城郊,一路無事,範師爺便將所得知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通。

說來也巧,昨日夜裏城外的黃地主家娶媳,朱縣令一向和他私交甚好,所以也攜禮道賀。

喝完喜酒,朱縣令便和範師爺等一眾同僚回城,行至半路,一衙役說尿急想要去小樹林解手,眾人便在路旁等待。

誰知這人才去了一小會兒,便連滾帶爬地回來了,月光下臉色更是嚇得煞白,眾人詢問了半天才知道,原來他在小樹林中竟發現了一具女屍!

這半夜遇見女屍,盡管都是一群大老爺們,可架不住心裏還是怕啊!聽了衙役的描述,大家都心驚肉跳的,第一反應就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好在這朱縣令雖然建樹平平,但是還算是個盡職的父母官,硬著頭皮還是進了小樹林查看。

眾人對視了一眼——縣令都去了,我們能不去嗎?所以也隻好哆嗦著進了樹林。

當時月光還算明亮,可是當大家看了一眼林中的女屍,均都嚇得不輕,朱縣令勉強維持威儀:“快,快走吧!明天再來細查。”

然後眾人便一同匆匆離去。

“陳姑娘別笑話我,雖然我老範也是個大男人,可是晚上看那具屍體的時候,實在太考驗人的膽量了。那具女屍身穿一身白衣,臉上用黑發覆麵,透過那頭發,甚至還能看到那女屍的眼睛!腹部插了一把匕首,血染白衣啊!真是讓我老範當時嚇得不輕。”

怕陳默看不起他們烏蘭鎮衙門中人的膽量,範師爺連忙開口解釋當天所見之景,一邊說的時候還一邊打了個寒顫,看來確實嚇得不輕。

陳默低頭“嗯”了一聲,不作他想,倒是霍梓軻忍不住鄙視了範師爺一番:看上去倒是個人高馬大的,居然這麽膽小!有屍體才好,要不然怎麽能驗屍!

看來我們陳默收霍梓軻為徒也不無道理,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三人來到範師爺所說的那個小樹林的時候,發現小樹林中的某一處已經站了好幾個衙役,看來正是在辦案的朱縣令無疑。

等到他們走近,朱縣令顯然聽到了聲音,慌忙回頭,看見是範師爺陪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而來,腦筋一轉,想到這人肯定就是那個“美人仵作”,不由有些著急地衝著陳默等人“噓”了一聲,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幾人會意,雖然奇怪,但都沒有說話,行至朱縣令身邊站定。

陳默有些詫異地挑眉——眼前這個蹲在屍體旁邊勘察的男子不是柳乘風是誰?

此時的柳乘風和陳默印象中的柳乘風竟是大大不一樣!

印象中的柳乘風,永遠是如玉公子,溫文爾雅,令人如沐春風;而不是現在這個表情嚴肅冷凝、雙眉緊鎖、不苟言笑之人。

柳乘風此時已完全進入了自己的世界中,甚至連陳默來到都不知道,他的整幅心神都撲到了眼前的這個女屍上。

小心翼翼地撩開女屍臉上的黑發,觀察了一下後又將頭發放回原處,微微摸了一下女屍身上的衣物,然後站起身來繞著女屍轉了兩圈,停下來後就緊鎖遠山眉,不言不語。

過了一會兒,柳乘風的眉眼終於舒展了開來,又開始恢複成那個如玉公子的模樣。

秋明最是明白柳乘風的習慣,立即將暖爐遞了上去,柳乘風接過暖爐後微微一笑,盯著屍體自信開口:“殺害此女子的應該是死者極為親近之人,並且他們應該不是本鎮之人。”

幾個捕快十分愕然,他們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任何關於凶手的蛛絲馬跡,為何這柳乘風就知道凶手是死者的熟人,而且他們不是本鎮之人?

秋明忍不住偷偷用手肘捅了捅柳乘風,公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他以為人人都像他這麽聰明,跟得上他的思維嗎?

柳乘風恍然,指向女屍的頭發,解釋道:“死者臉部的頭發顯然是凶手故意所為,為何凶手如此施為呢?”

眾人搖頭,對呀,當時看到女屍臉部的頭發時第一反應是害怕,後來也隱隱覺得有一種違和感,具體為什麽,卻是不知道。

“很簡單!因為凶手害怕死者的眼睛!死者生前最後一刻,雙目圓睜,呈現驚詫狀,可想而知凶手用匕首捅死她的時候,她並沒有想到凶手會是此人。這一點解釋了為何凶手是死者的親近之人。凶手害怕看到死者的眼睛,故而用發掩麵。”

這一番推理下來,眾人不禁紛紛點頭,看向柳乘風的目光不禁欽佩萬分,可是驚喜還在後頭。

“死者已經被扒去外衣,褻衣布料不凡,但是脖頸、耳朵處卻首飾巨無,可見凶手很可能是為財而來。死者容貌姣好,可是臉上卻有幾道劃痕,說明凶手不喜死者的美貌或對死者恨之入骨,很有可能凶手同為女子。”

柳乘風一身淡藍色的長袍,眉若遠山、唇角略勾,此時長身玉立,即使仍舊微有病弱之感,但卻氣勢如虹,令人不敢小覷。

柳乘風指向死者的右肩處一道細微的壓痕:“右肩有一處壓痕,形狀和大小都和我們平常所背的包袱相同,女子死於昨晚,昨晚前半夜一直有小雨。試問兩個女子,背著包袱連夜趕路,又怎麽會是本鎮之人。”

陳默看向柳乘風的雙目中再次顯露出了驚訝:原本以為上次柳乘風能破案隻是因為他和她一樣有著瞬間記憶力,可誰知到他有如此驚人的觀察能力和推論邏輯!

記得夏侯玨曾經說過,柳乘風之才,難以想象。

難道就是指他無與倫比的邏輯推斷能力嗎?

洞若觀火,斷謀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