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朱瞻基睜大自己圓溜溜的大眼睛，小表情非常驚訝，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也不想尿在爺爺身上，但是他憋不住了。準確來說，他的身體沒有控製住。
沒錯，小孩子不能控製自己的大小便。
朱棣被孫子尿得滿手都是尿，他先是驚的微微愣了下，隨即抬手輕輕地打了下朱瞻基的屁|股。
“敢在你爺爺身上撒尿，你小子膽子不小啊。”
朱瞻基撅起小嘴巴，小表情可憐巴巴。
燕王妃抬手拍了下朱棣的手臂：“你嚇瞻基做什麽。”
朱棣表示冤枉：“本王沒有。”
“能被你孫子尿一身是你的福氣。”燕王妃沒有嫌棄孫子，準備從朱棣懷中抱過朱瞻基，“這可是童子尿，能驅鬼辟邪。別人想要還得不到，你孫子賞你一身童子尿，你應該高興。”
“王妃說的對，本王謝謝小殿下賞賜的童子尿。”朱棣抬手阻止燕王妃抱過朱瞻基的動作，“瞻基把他自己都尿濕了，你就不要抱了，省得把你衣服也弄濕|了，本王帶瞻基去換衣服。”
“還要洗，還是我帶著瞻基去吧。”
“本王帶瞻基去洗。”
“我和你一起去吧。”燕王妃看向三個兒子和兒媳婦，溫聲道，“你們回去休息吧。”
“爹娘，那我們先走了。”
朱高熾他們退了下去。
回到他們自己的院子，朱高熾雙手作揖，非常鄭重地向張明珍道謝：“明珍，謝謝你為我生了一個好兒子。”
張明珍被朱高熾這個隆重道謝的動作嚇到了，她連忙扶起朱高熾說：“世子，你這是在做什麽啊。”
“明珍，爹娘很喜歡瞻基。”朱高熾雙手握住張明珍的手，神色非常激動對他妻子說道，“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爹這麽……溫柔慈愛的一麵。”在朱高熾的印象裏，從小到大，他爹對他都非常嚴肅。就算是二弟和三弟，他爹也沒有像對待瞻基一樣對待過他們。
說實話，這兩天，看到他爹對瞻基那麽疼愛寵溺，他總覺得這不是他爹，最起碼不是他認識的爹，就跟假爹一樣。
“你沒發現麽，這兩日，爹回來對我和顏悅色了許多。”朱高熾感歎道，“這都是瞻基的功勞。”
聽到朱高熾這一番心酸的話，張明珍很是心疼他，她微微用力回握住丈夫的手說：“世子，瞻基不是我一個人的兒子，也是你的兒子。”
“要是沒有你，我怎麽會有瞻基這麽好的兒子。”朱高熾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瞻基就是來拯救我的。”
張明珍被朱高熾這副誇張的模樣逗笑了：“既然世子你這麽說了，那我就收下這份感激。”
“應該的，明珍你想要什麽？”
“世子這是要送我禮物？”
“是啊，你想要什麽，我送你？”
“世子送的，我都喜歡。”之前，張明珍生下朱瞻基的時候，朱高熾就送了禮給她。
“那我得好好想想。”朱高熾想到剛才二弟和三弟難看的神色，臉上的笑容不由地擴大，“明珍，你剛剛看到二弟和三弟的表情沒有？”
“看到了，估計二弟和三弟要急著生孩子。”
“他們就算生了孩子，也不會像瞻基這樣漂亮聰明。”
張明珍突然想到什麽，神色變得有些凝重：“世子，二弟和三弟明日要跟著爹一起出兵，他們會一直待在爹的身邊，我怕他們會在爹麵前說你的壞話。”
關於這一點，朱高熾也想到了，他的臉色一下子也變得沉重起來。
“我知道。”
“爹一向最疼愛二弟和三弟，也聽二弟和三弟的話，如果他們一直在爹麵前挑你的是非，隻怕爹對你……”張明珍把話說到這裏，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意思很明顯。
“他們一直在爹麵前說我的不是，我已經習慣了。”朱高熾的臉上浮現一抹悲傷的神色，“這次他們要是不在爹的麵前說我的不是，我才會覺得奇怪。”
這番話說得張明珍越發心疼：“世子，你打算怎麽辦？”
“我能怎麽辦，我又阻止不了二弟和三弟他們說的壞話。”朱高熾說到這裏，幽幽地長歎一口氣，
“我能做的就是守好王府，守好北平。如果我沒有守住北平，隻怕爹回來後，會立馬廢掉我這個世子。”以前爺爺活著的時候，爹即使對他再不滿，也不會，更不敢廢掉他這個世子，因為他這個世子是爺爺親自冊封的。可是，如今爺爺已經不在，爹沒有了顧忌，想要廢掉他很容易。
“世子，委屈你了。”張明珍安慰朱高熾道，“好在還有娘在。”幸好娘一直站在世子這邊，不然世子在燕王府的處境會更加艱難。
“對，幸好還有娘，如果不是娘，隻怕我早就不是世子了。”朱高熾自嘲地笑了笑，“其實，我也不想做這個世子。”這個世子不是他想要當的，是他爺爺封的。“有時候，我真希望爹爽快點廢掉我，讓二弟做世子，省得我提心吊膽。”
“世子，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是嫡長子，按照祖宗規矩，你應該繼承燕王府。”張明珍溫柔地安慰朱高熾，道，“爹再喜歡二弟，他也不能不遵守祖宗規矩，讓二弟做世子，尤其是現在。“【現在】這個詞，張明珍咬的特別重。
朱高熾明白張明珍口中的“現在”是什麽意思：“尤其是現在，二弟他們更想拉我這個世子下台。”
“世子，隻要你不犯錯，就算二弟和三弟在爹的麵前詆毀你，爹也不會廢了你。”張明珍說道，“世子，你也不要太擔心。再說，還有娘和瞻基。”
“你放心，我沒有灰心。”其實，朱高熾心裏一直憋著一口氣。朱棣越是不喜歡他，越是想要廢掉他這個世子，他越要坐穩世子這個位子，絕不讓朱高煦取代他。
“世子，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陪在你身邊，支持你！”
“明珍，謝謝你！”朱高熾這一聲“謝謝”非常真摯。
另一邊，朱高煦回到自己的院子後，就發了一通火。
“不就一個孫子嗎，你看爹娘那副樣子，像是沒有見過孫子一樣。”
韋氏坐在一旁沒有說話，默默地喝茶。
朱高煦望向韋氏：“我們趕緊生一個孩子，不能讓老大的兒子獨寵。”
“殿下，你明日就要離開了，我們怎麽生孩子啊。”韋氏原本不急著生孩子，但是朱瞻基的出生讓她一瞬間迫不及待想要生孩子。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這段時間好好調理身子，等我回來，我們就生兒子。”朱高煦大刀闊斧地坐在椅子上，勢在必得地說道，“等我生了兒子，爹一定會很喜歡。”
“這是肯定的，爹一向最喜歡你，我們要是給爹生一個孫子，爹一定會非常開心喜歡的。”韋氏說道。
另一個院子裏，朱高燧也在和徐氏說生孩子的事情。
他們夫妻二人想法一致，決定要搶在朱高煦他們麵前生下孩子。
導致朱高熾他們急切想要生孩子的“罪魁禍首”的朱瞻基，此刻正在被他爺爺親自伺候沐浴。
原本想給朱瞻基洗個屁屁，見他後背有汗，索性就直接洗澡吧。
朱瞻基坐在小木盆裏，一雙小胖手不停地拍打水麵，濺地他爺爺奶奶一身都是水。
朱棣本來就被孫子尿濕了衣服，如今又被濺地滿身都是水，順便洗個澡吧。
朱瞻基從小木盆裏轉移到大木盆裏，被他爺爺抱在懷裏，一起沐浴。結果，沒一會兒，爺孫倆玩起了打水仗，弄得滿地都是水。
燕王妃聽到爺孫倆的笑聲和嘩啦嘩啦的水聲，滿臉的無奈：“一大把年紀了怎麽跟個小孩子一樣，還和瞻基玩起了打水仗。”
“王妃，應該是王爺陪著小殿下玩水吧。”
“你看他一大把年紀和瞻基玩的多開心啊。”燕王妃嘴上這麽說，但是心裏還是非常高興的。明日就要出兵，在出兵前，朱棣能這麽輕鬆開心，她心裏就放心多了。
“王妃，自從小殿下出生後，王爺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燕王妃聽到這話，微微挑了下眉頭：“哪裏不一樣了？”
“王爺比之前愛笑了。”也比之前溫和了許多，白樺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
燕王妃想想，還真是這樣。
“是比之前愛笑了。”
“這都是小殿下的功勞。”白樺又說道，“其實，自從小殿下出生後，整個王府都充滿了歡聲笑語。對了，王府也比以前有活力了。”
“是嗎？”燕王妃倒是沒有發現這一點，她笑著說，“瞻基出生後，每天看著他，我這心裏也開心。”
“奴婢也是。”
“瞻基是我們家的小福星。”燕王妃聽到隔壁的耳房又傳來那對祖孫的笑聲，無奈失笑，把馬三保叫了進來，“你進去看看，提醒王爺不要讓瞻基受涼。”
“是，王妃。”
馬三保去了耳房，把燕王妃的話轉告給朱棣。
朱棣聞言，就沒有再和孫子玩水，趕緊抱著孫子起來了。他沒有急著穿衣服，而是先給朱瞻基穿衣服。
他給朱瞻基穿衣服的動作有些笨拙，但是卻非常小心。
馬三保表示他可以給小殿下穿衣服，被朱棣拒絕了。
爺孫倆穿好衣服，去隔壁的房間找燕王妃。
“王爺，剛剛你們玩水，沒有把水玩涼吧？”
“沒有，我們起來的時候，水還是溫的。”朱棣心裏有數，“你放心，本王不會讓瞻基凍著的。”
朱瞻基被朱棣放在榻上，拿起之前他爺爺親自給他做的小木劍玩了起來。
今日一大早，朱棣就起來給孫子做玩具，做了小木劍和小木馬。
朱棣坐在榻上，一邊拿著木劍和孫子“打”起來，一邊和燕王妃聊天說話。
燕王妃坐在朱棣的對麵，正在給瞻基做衣服。
朱棣陪孫子玩的時候，還配音，一會兒“嗬”，一會兒“啊”的。當朱瞻基拿著小木劍捅了他肚子，他還故意裝死，逗得朱瞻基笑個不停。
燕王妃看到這一幕，打趣朱棣道：“高熾他們小的時候，你可沒有這麽好的耐心陪他們玩。現在倒是有耐心陪瞻基玩，這叫什麽，你知道嗎？“
“什麽？”
“隔代親，當年父皇也是這樣，非常疼愛孫子。”
朱棣仔細回想了下，發現還真是這樣。
“這是我們老朱家的優良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