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前奏
第八十六章 前奏
“什麽意思？”他問。
莫夫人沉聲道，“大姑娘昨兒才跟老爺說有了身孕，不能嫁，今天就傳了那家跟巧兒定親的傳言，老爺說沒關係，妾身打死都不信！”
“你是說，這傳言是她所為？”莫德不可置信的問，他不相信自己這大女兒有這麽厲害。
“若非如此，老爺以為為何這傳言會出得這麽及時？”莫夫人反問道。
莫德斂眉，心頭驚詫不已，卻仍是不敢相信這事，“說不準是巧合。”
莫夫人冷笑，撫著秀眉緩聲開口，“巧合？老爺相信這世上有這麽巧合的事嗎？”
“這……”莫德沉吟，半晌沒接話。
莫夫人眸光閃了閃，對莫德此時的態度有些不滿，可她也不可能跟莫德說，葉冰靈如今心思頗多，早不是當初軟弱任人欺的小姑娘了。
拉了拉被角，莫夫人幽幽的道，“老爺不信的話，可以去詐詐大姑娘，說婚期提前，那家要三天後成親，她若急了，就證明大姑娘心裏有鬼。”
莫德到底是信任莫夫人的，聽到這話，點點頭，輕聲道，“我去瞧瞧她，你且休息吧。”
莫夫人眼中閃過一抹算計，輕軟的語氣開口道，“老爺，妾身陪您一道去吧。”
“可你的身子……”莫德一臉不放心的樣子。
莫夫人笑笑，嬌聲道，“妾身身子無大礙，老爺別擔心。”
“好，我等著你，你收拾一番與我一道去吧。”莫德朗聲開口。
莫夫人軟應一聲，動作輕柔的下床穿衣，不到一刻鍾，她便穿帶整齊了。
“老爺，走吧。”莫夫人柔柔的喚，上前扶住莫德的手臂。
莫德瞅了她一眼，點頭，與她一道去了南院。
葉冰靈早就猜到他們會來，一早便吩咐倩兒守在南院門口，讓她一見人來就來通知她，為這，她還特意讓倩兒去林氏那裏請了個假，今日不看診。
遠遠的瞧到莫德和莫夫人朝這邊走來，倩兒趕緊轉身進了屋，葉冰靈正午睡在，聽到她說莫德和莫夫人來了，淡笑一聲，讓倩兒去廚房備茶水準備端上來。
倩兒領命離去，守在她床邊一直無所事事的容兒突然開了口，“小姐，有什麽吩咐奴婢做的嗎？”
沉默了幾秒，葉冰靈開口道，“你下去陪倩兒吧。”
容兒噘著嘴，似乎有些不樂意，“倩兒姐姐那裏用不著容兒幫忙。”
讓她離開，隻是不想讓她見識人性醜惡而已，上次讓她看到她砸莫巧兒的場景她就後悔了，這些日子她雖然沒說什麽，可她卻知道她心裏多少有些想法。
“那你去掃掃院子吧。”想了想葉冰靈又道。
容兒瞅了她一眼，低應一聲，乖乖的垂頭走了出去。
出門之時，容兒正巧遇到了提步入門的莫德夫妻，她恭敬的行了一禮，待莫德揮手召退後，便利索的出了屋。
眼睛瞅到入屋的兩人，葉冰靈扭身，柔柔的笑著，衝兩人道，“爹，莫夫人，你們怎麽來了？”
莫德擰眉，淡應一聲算是回答。
莫夫人則親熱的開口問，“大姑娘怎麽這個點還躺在床上睡覺啊？”
葉冰靈抿唇，幽幽的道，“昨夜沒休息好，便想今天中午補下眠。”
莫夫人點頭，沒再說話，扶著莫德到一旁的椅上坐了下來。
瞟了兩人一眼，葉冰靈麵色微僵，拘謹的語氣問，“爹和莫夫人怎麽會來南院的？”
“怎麽這麽問？咱們當父母的不能來看看女兒麽？”莫夫人掩嘴輕笑著答。
葉冰靈瞌眸，並不接話。
見她沉默下來，莫德掃了她一眼，冷聲問，“孩子打了沒？”
葉冰靈臉色一變，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道，“爹，女兒不要打掉他。”
聞言，莫德拍桌大怒，“你說不要打就不打麽？我丟不起這個人！隻要你一天是我的女兒，我便不會允許你做出這種讓我無臉的事！”
葉冰靈緊緊咬唇，眼神堅定的道，“爹要麽殺了女兒，要麽將女兒趕出府，從此女兒再不是爹的孩子了！”
“你……”莫德才要出聲，莫夫人猛不丁拽了他一把，搶在他前頭道，“大姑娘的意思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打掉孩子？”
葉冰靈心有疑惑，聽她這話似有轉機，不過她可不相信莫夫人會為她好，隻是抿唇，重重點頭，等著莫夫人出招。
莫德瞪了莫夫人一眼，也等著話。
莫夫人扭頭，笑意淺淺的看著莫德道，“老爺，大姑娘既然想留下孩子，你便讓她留下吧，也沒人說不能帶著孩子嫁人啊。”
莫德不解她的意思，卻見莫夫人朝他遞著眼神，似乎想說些什麽。
莫德凜眉，輕哼一聲，算是妥協。
葉冰靈卻是心頭一沉，她想讓她帶著孩子嫁？莫巧兒和那人定親的謠言不是已經傳遍了桂陽縣麽，她現在又想耍什麽花招？
“能帶著孩子嫁？”葉冰靈似欣喜般發問。
莫夫人點頭，柔笑道，“和你定親的那家人譴了人來，說是想讓你早點嫁過去，日子就定在三天後，我和你爹也答應了。”
三天後就嫁？葉冰靈不動聲色的瞧著莫夫人，卻見她笑意嫣然的看著她，似乎真是如此。
不過，她卻不相信，他們真敢將她嫁出去，莫巧兒的名聲也就全毀了，將來怕是沒人願意娶她了，當然，隻是桂陽縣沒人會娶而已，外縣，應該能找到願意娶她的……
葉冰靈心慌了慌，沉寂了許久才鎮定下來，她捋了下被子，輕聲開口道，“三天後就嫁，似乎太趕了，家裏什麽都沒準備好吧？”
莫夫人眯起眼，輕淡的語氣道，“不趕，嫁妝什麽的，府裏早就準備好了，大姑娘不用擔心。”
“如此，便謝謝莫夫人了。”葉冰靈一臉淡定的道謝。
莫夫人斂眉，緩應一聲。
這聲落下後許久都沒人再說話，屋裏靜了好久，久到快長毛了葉冰靈才又開了口，“爹，女兒有一事想求。”
“說。”莫德啟唇，吐出一個字。
葉冰靈幽幽的道，“女兒快出嫁了，希望爹能讓女兒自由幾天。”
“你要出門？”莫德語氣淩厲的問。
葉冰靈抿唇，點點頭，“女兒想去找找奶娘，女兒想在出嫁前再見她一麵。”也不知道這個理由行不行，莫德會因為這個理由放她自由麽？
莫德瞪了她一眼，不耐煩的喝，“她都被賣了，你要上哪去找她？”
葉冰靈看著他，哽咽著道，“隻要有心，肯定能找到她，女兒這些年多虧她照顧，女兒隻想讓她知道女兒要嫁人了，她等這一天好久了。”
莫德心裏歎了口氣，想著葉冰靈到底是秋娘帶大的，對她有依念也是常理，不如就應了她這要求，免得她往後還心心念念著那個外人。
如此盤算，莫德點頭，算是應了她這要求了。
“爹許你自由，不過你出門要多帶幾個仆人，不可單獨行動。”
“謝謝爹。”葉冰靈破涕為笑，喜滋滋的看著他。
莫德甩甩手，跟葉冰靈說了聲還有事，便起身離去，莫夫人趕緊跟了上去。
離了南院不久，莫德慢下步子，擰眉，衝莫夫人道，“你可瞧出什麽來了？那事是她幹的？”
莫夫人當然不會搖頭，即便她沒看出什麽異樣，可心裏已經篤定這事是葉冰靈幹的，隻不過她裝得太深，讓人一時半會查覺不了而已。
見莫夫人點頭，莫德臉沉了幾分，“就算知道是她做的，又能怎樣？事情早就傳出去了……說吧，你要怎麽處罰她？”
莫夫人精明的眯了眯眼，瞅著莫德道，“老爺心裏有什麽想法？這事要怎麽處理？”
莫德知道她說的處理不是單指葉冰靈讓人傳言一事，而是這件事所引發的問題。
想了想，他道，“將巧兒嫁過去，清清，讓她在供堂裏跪上三天，再鞭責四十下！”
莫夫人擰眉，淡聲道，“不妥，那樣對大姑娘懲罰太重了。”
莫德正不屑的想哼聲，莫夫人又繼續道，“不如依咱們方才所言，將大姑娘嫁過去吧，大姑娘不是不想嫁麽，讓她嫁過去，也算是一種懲罰。”
“可這樣的話，巧兒往後該怎麽辦？我莫家的名聲又該怎麽辦？”莫德嚴肅的擰眉。
莫夫人瞌眼，沉聲開口，“老爺任期該滿了吧，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到了別處，旁人誰知道這裏發生過什麽？至於莫家的名聲，依妾身看，如今已經毀了，還在乎再差一些麽？”
莫德沒回話，默了許久才道，“容我考慮幾天。”
莫夫人默然，不再開口，她早就打定主意不讓莫巧兒嫁過去，那種人家，嫁過去不全毀了？
話到這裏，兩人沒再聊天，一路沉默的離了去。
在他們離開沒多久，一個白影閃過，迅速的進了南院裏屋。
聽著邪恒轉訴的兩人談話，葉冰靈頓時明白一切，看來是莫夫人和莫德說傳言是她所為，兩人特意來試探她，這才說了讓她三日後出嫁的話，雖然現在莫德沒做決定，但讓她嫁的可能性還是有的，她得在莫德做出決定前完成自己的謀劃！
沉思了一會，葉冰靈衝邪恒道，“謝謝你這麽幫我。”她沒讓他去監視什麽，可他卻總能及時的告訴她這些重要的事，要沒他在，估計現在她已經亂了，她向莫德求自由，是有想過逃跑的。
邪恒挑眉，“小爺隻要你一樣謝禮，給不出就別說謝了，往後都別說。”
葉冰靈眨眨眼，故作不解的哼唧一聲，“以後有錢，我會找個絕色美女送到你的床上。”
“我就稀罕你！”邪恒戲謔的駁著。
葉冰靈垂頭看著自己，露齒笑笑，嗬嗬的道，“我明白了，你想要青澀點的，沒關係，到時候我親自挑，一定找個身板薄弱的。”
邪恒：“……”他才不要青澀的女人，摸起來沒肉，不好吃！
葉冰靈裝作沒看到他憤怒的表情，悠悠的道，“既然求了自由來，我就正大光明的去看看奶娘吧，在府裏窩了大半月，身上快長毛了。”
“粗俗。”邪恒涼涼的喝著。
“我先走了，你要是願意，可以繼續待著，”說話間，她已經出了屋。
叫了倩兒和容兒，葉冰靈另召了兩個男仆，領著他們一道出了府。
一眾人才出家門，莫夫人那頭就得了消息，她趕緊派了一人跟了過去。
葉冰靈不是想不到莫夫人會派人跟她，不過她並不在意，一邊裝作無意的朝秋娘所在的客棧走去，一邊向人打聽附近的人牙子，似乎想找人。
葉冰靈故意往秋娘所在的客棧走，是想和她來個偶遇，這樣莫夫人他們就不會懷疑秋娘出府和她有什麽關係了。
也許是老天有眼，在葉冰靈離客棧不足十米遠的時候，她瞧到了秋娘，她一臉失魂的模樣往客棧裏走去。
葉冰靈露出欣喜之色，趕緊迎了過去。
秋娘看見葉冰靈，一時有些發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像有話想說。
葉冰靈撫著她的手，激動的哭泣起來，“奶娘，你怎麽會在這裏？你現在過得好嗎？”
秋娘疑惑的張嘴，想答話，卻聽葉冰靈近乎虛無的聲音說了句話，奶娘，你就裝作出府後再也沒見過我。
秋娘明白些什麽，伸手撫了撫她的腦袋，出聲道，“奶娘現在很好，奶娘被一個好人買出來了，現在就住在這客棧裏，走，別站在外頭了，跟奶娘去屋裏坐。”
葉冰靈點頭，與秋娘一道去了她住的房間，幾個下人都沒跟進去，全在外頭守著，
進了屋，葉冰靈便跟秋娘解釋方才的行為，秋娘理解的點頭，若讓莫夫人知道她是被她買出來的，估計又得出些事。
瞅了秋娘一眼，葉冰靈擰眉，疑惑的道，“奶娘，你剛才為什麽一副愁苦的樣子？”
秋娘抿唇，呐呐的道，“奶娘跟你牛大嬸徹底鬧翻了，”她以為當初她是說氣話，出府後她幾次去找她，都被她拒絕在門外，甚至連她要給的工錢都不要，隻說她不配拿這錢。
“哦。”葉冰靈反應不大，牛大嬸會和秋娘鬧翻，她是早有預想的。
“奶娘很傷心。”秋娘低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