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要賣秋娘
第七十六章 要賣秋娘
瞧著她回避的樣子，墨景揚擰眉，沉聲追問，“為什麽你要半夜過來？為什麽白天不來？”
“白天沒空。”淡淡的丟下話，葉冰靈的身影已然消失。
墨景揚緊緊的抓著手心，猛不丁的咳嗽一聲，一口鮮血從他嘴裏吐出，他暗歎了口氣，晃晃悠悠的朝屋子走了去，總有一天他要知道她到底為什麽這般隱瞞他！
看著黃府大門，葉冰靈蹙眉苦笑，她晚上消失，莫家的人肯定不會有所查覺，可若是白天，她沒辦法在旁人不發覺的情況消失許久。
不過，明天她必須白天出來，晚了，就是有藥，也救不了墨景揚。
出了黃府沒多久，一個矯健的身影便悠閑的跟在葉冰靈身後走著，葉冰靈機靈，很快便發現了，她臉色一沉，想起曾經被賣一事，頓時生起警惕，加快腳步朝府衙那方走去。
心撲通撲通直跳，葉冰靈緊緊的咬住唇瓣，就在快要到莫家後門時，一個輕挑的聲音傳來，“有鬼在追你啊？幹嘛跑這麽快？”
葉冰靈抬頭，就見邪恒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看到他，葉冰靈暗鬆了口氣，低語道：“你沒發現後邊有人跟著我？”
邪恒搖頭，悠悠的道：“誰會沒事這麽大半夜出來啊。”當然，能如此肯定無人跟著她，是因為跟在她後頭的人本就是他！
“你敢說像你這種有賊心的人就你一個？”葉冰靈眯眼，涼涼的反駁。
邪恒啞然，隻覺得吃了一口悶氣，“別把小爺跟那些賊相比，小爺比他們高尚多了！”
“呸！你要高尚就不會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了！”葉冰靈駁得爽辣。
“什麽偷雞摸狗！小爺的雅事被你說得這麽難聽！”邪恒不悅的衝她吼著。
葉冰靈盯著他，嘴下半點不留情的回道：“在你眼裏或許認為那是雅事，可是但凡是正常人，都不會覺得偷人是什麽雅事。”
“你說我不正常？”邪恒跳起腳大喝。
葉冰靈眉眼帶笑，問道：“你正常嗎？”她似乎一點也不怕惹惱了邪恒，不知為何，她心裏認定，即便惹惱了他，他答應的條件仍然會執行。
“你……”邪恒指著她，雖是氣極，卻又無可奈何，隻恨恨的拿腳踢了旁邊的石牆好幾下。
葉冰靈聳聳肩，悠聲道：“麻煩送我進屋吧，對了，我明天白日想出來，你能不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帶我離府？”
聞言，邪恒收回腳，眼中閃著陰惻惻的光，他道：“想讓我白天將你弄出來？”
“嗯。”葉冰靈點頭。
邪恒爽快的答著，“可以，不過，我有條件。”
聽到他的後話，葉冰靈擰了下眉，淡聲問，“是什麽條件？”
邪恒呲牙笑笑，幽幽的道：“暫時想不起來，等我想起來再說。”
他本來想直接開口問她為什麽會半夜出去幫人治病，那半夜所會的年輕男人又是否是她的情人，可是左右想想，不劃算啊，他已經探出了大概的，要是這麽開口問了，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她，更何況，親自解密的感覺更讓他興奮！
“好吧，隻要不是特別過分的條件，你什麽時候想起來再提也無事。”沉思了下，葉冰靈淡定的鬆了口。
邪恒點頭，“放心，我提的條件肯定是你能接受的範圍，如果你真的不能接受，可以拒絕，我這人最好說話了。”
“多謝。”葉冰靈誠懇的道出兩個字，他與她素不相識卻願意這般幫助她，已經很了不得了，雖然他的作風不好，但葉冰靈能感覺到他是個不錯的人，至少是個值得相交的人。
幾個閃身，邪恒便將葉冰靈安全送進了屋，而他也在送她進屋沒多久便離了去。
看著幽黑的屋子，葉冰靈吐了口氣，慢吞吞的走到床前坐了下來，如今的她，已經能肯定自己對墨景揚有感覺了，這種感覺應該就是他所體會的喜歡吧，她會想她，看到他心情會很鬆快，會擔心他的傷勢。
不是事不關己的那種擔心，仿佛傷在他身，痛在她心那般，她會覺得揪心。
想到墨景揚，葉冰靈覺得心裏暖洋洋，甜滋滋的，這種感覺讓她的心麻麻的，卻又不由自主的想沉浸在其中。
撫了撫發燙的臉，葉冰靈無聲輕笑，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很快她便進入沉睡。
一夜無夢，第二天葉冰靈不到辰時便起床了，梳洗一番後才要吃早飯，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小小的撞擊聲。
跟在她邊上伺侯的香兒蹙了下眉，嬌聲嚷道，“是什麽聲音？”
倩兒正在外頭清掃院子，聽到她的叫聲，疑惑的道：“小姐，有什麽聲音麽？”
香兒擰眉，不悅的推門走了出去，看著愣愣的盯著屋門的倩兒斥道：“難道你沒聽到什麽聲音麽？你在外頭，這聲音是從外頭傳來的，你究竟想什麽去了？在做事還敢開小差！”
倩兒被香兒吼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不敢回嘴，香兒畢竟是莫家原有的丫環，比她這新買進的丫環有資曆得多，更何況她在她和容兒來之前就已經在伺侯葉冰靈了，怎麽著說話都比她們有份量，她絕對有資格這般吼她。
屋內的葉冰靈掃了倩兒一眼，見她一臉委屈的樣子，擰了下眉，走到門口不悅的道：“一大早的叫吼什麽？怕別人不知道我院子裏熱鬧麽？香兒，你也是的，不過是一點小聲音，值得你這般大驚小怪麽？”她淩厲的眼神看向香兒。
香兒一呆，低弱的聲音道：“小姐，奴婢也是為了小姐……”
沒等她說完話，葉冰靈已經出了聲，“你去幫秋娘漿洗衣服吧，今天不用你伺侯了。”
“小姐！”香兒一驚，洗衣服是粗活，她竟然將她打發去洗衣服，這絕對是懲罰！
“奴婢下次不敢了，求小姐不要讓奴婢去洗衣服，奴婢想在小姐跟前伺侯小姐。”
看著跪下身子懇求的香兒，葉冰靈眼中半點憐憫都沒有，冷冷的道：“你是想我去跟夫人說調你去大院子洗衣不成？”
香兒臉色一白，不敢再求饒，乖乖的應了聲後離了去。
從她身上收回眼神，葉冰靈輕聲道：“香兒不是我信任的丫頭，隻有你和容兒是，你要記住這一點，明白嗎？”
聞言，倩兒激動的點頭，淚汪汪的道：“奴婢知道了。”
“不過她到底是夫人派來伺侯我的，你們是新進的丫環，暫時還是低頭做人比較好。”
“是，奴婢知道，奴婢心裏明白。”倩兒重重點頭。
葉冰靈笑笑，輕聲道：“你待會掃完院子過來伺侯我吧。”
“是。”倩兒咧嘴笑笑，拿著掃把認真的清掃起來。
葉冰靈斂眉，進屋關了門。
“秋娘是你院子裏的丫環？”極輕的聲音入耳，葉冰靈差點驚叫，可尚未出口，便瞧到了端坐在桌前的邪恒。
籲了口氣，葉冰靈搖頭反駁著，“不，秋娘是我奶娘，打小照顧我的人。”
邪恒挑眉，淡聲道：“是這樣啊，你奶娘馬上就要被人賣了。”
“什麽？你怎麽知道？”葉冰靈瞪大眼瞧著他。
邪恒聳聳肩，悠悠的捏動修長的手指開口，“你昨天跟小爺講了你的事，小爺便去瞧了下你那後娘，結果剛好聽到她跟你爹說要找人牙子賣了秋娘，剛才過來的時候，又湊巧聽到你說秋娘。”
葉冰靈輕哼一聲，眸中閃著怒意，她咬牙道：“我絕不允許她賣我的奶娘。”
掃了她一眼，邪恒疑惑的道：“我不明白，一般的自家奶娘，少有賣身的，就是有賣身的，這賣身契也是在你自個的娘親手上，怎麽他們說賣就賣啊？”
葉冰靈抿唇，“我娘去世的時候我還小，什麽都不懂，娘的東西好像都被爹交給後娘管理了。”
“至於我的奶娘為什麽會賣身，可能是因為當時她太窮困了吧。”
“嗯。”邪恒應聲，眨了下眼，又出聲道：“那你要怎麽阻止他們賣你的奶娘？”
葉冰靈冷哼一聲，冰冷的語氣道：“我現在就去找我爹問這事。”
邪恒笑著，“你要怎麽跟你爹解釋你知道這事的？人牙子都沒來，也沒半個人來通知你。”
葉冰靈默然，看了邪恒半晌最終沒說話。
看著葉冰靈沉默的模樣，邪恒輕笑出聲，戲謔的道：“笨啊，為什麽不動動腦子，你照樣可以去找你爹，你就跟你爹說，要你家奶娘的賣身契，若他們問原因，你就說體貼你家奶娘照顧你這麽久，想給個恩情她，放她自由。”
葉冰靈眸光一亮，感激的道：“謝謝你，我先去了，等這事辦完，你便帶我出府吧。”
邪恒挑起劍眉，薄唇輕啟，“好。”
葉冰靈沒再多說什麽，出了門便往院子外走。
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倩兒一陣發愣，最終還是沒理會，垂頭繼續掃著地。
為了防止葉冰靈出門，南院外頭有仆人守在那裏，不過隻白日守侯，夜深便會離開，葉冰靈衝出南院的時候，那仆人正好在那裏，見她出來，他急急喊道：“小姐，請進屋，老爺吩咐小的守在這裏不讓小姐出門。”
葉冰靈理都沒理他，急衝衝的朝莫德他們所在的屋子奔去。
見狀，那仆人心頭一驚，趕緊追了過去。
待這仆人快追上葉冰靈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莫德所在的屋子門口，而莫德和莫夫人洽好在去廳堂的走道的轉彎之處。
瞧見兩人，那仆人忙叫道：“老爺，小姐硬要出門，奴才攔不住。”
莫德頓住，回身看去，見葉冰靈大步走了過來。
“你下去吧。”他揮手道。
聞聲，這仆人趕緊應了聲，退著步子離了去。
“見過爹。”葉冰靈笑意嫣然的道。
莫德點頭，擰眉道：“為何一大早出院子？有什麽事可以讓丫環通傳。”
掃了一眼莫夫人，葉冰靈聲音輕淡的道：“女兒想到一事，一時衝動便來了，沒來得及叫丫環。”
“是何事讓你如此衝動？”莫德撫袖，不解的出聲問。
“娘過世這麽久了，這些年來，奶娘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女兒，女兒感激她，卻又想不到能用什麽報答她的恩情，便想找爹要了她的賣身契還給她以當報答。”
瞧她說得有理，莫德若有所思的點頭，才要說些什麽，莫夫人突然笑道：“大姑娘這話可有問題，那秋娘是我莫家的奴才，盡心盡力的照顧你是應該的，哪裏算得上是什麽恩情啊，更何況，她快餓死的時候，是我莫家給了她一口飯吃，她不思報恩，反而想用這麽些年照顧大姑娘的事相挾以求自由之身，她心思實在太惡劣了。”
葉冰靈冷冷的道：“莫夫人，你誣蔑人倒是有一套，我分明是說自己想報她的恩，怎麽到你嘴裏就成了奶娘相挾了？難道你賞下人點什麽東西，是覺得他們威脅到你什麽嗎？”
莫夫人被她說得臉色一青，咬碎了一口銀牙，她看似淡然，實則惡毒的眼神狠狠的盯著葉冰靈。
看了眼莫夫人，葉冰靈斂眉，歪著腦袋衝莫德道，“爹，不管秋娘是不是奴才，她照顧了我是事實，難道就因為她窮困的時候我莫家給了飯吃，就要人家一輩子盡心盡力的報恩麽？”
“雖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可是奶娘在報恩的同時何嚐不是在施恩，她有報恩之心，我卻不能理所當然的受，人與人之間，應該相互給予才能長久。”
莫德被葉冰靈說得心動，臉上染上一抹愧色。
見狀，莫夫人眸光一厲，忙開口道：“老爺，大姑娘這般對待秋娘，八成是將秋娘當親娘了，哎，我也不好說什麽，這事，老爺您看著辦吧。”
她說這句話，意在提醒莫德，先前她便用這招讓莫德厭惡上了秋娘，這回隻要稍一提點，莫德就能想起那事來，不管秋娘心思誠不誠，她和葉冰靈主仆有別，如今卻跟她親得跟母女似的，這不是打莫德的臉麽，身為家主的莫德自然不會放過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