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pater.08
趁爸比還沒有變成油膩的禿子之前好好愛他。——神樂
想吃到可口的點心，隻是引開她的監護人似乎還不夠。返魂香冒著挨罵的風險，決定再去找真人商議。
咒靈用愛理的臉嫌棄地看了一眼前方的男人，沒有絲毫猶豫地離開了原地。
男人看到了“女兒”瞬間的鄙夷，慌張的想追上去，又怕暴露愛理的行蹤被所謂咒術師盯上，隻得作罷。
五條悟看穿了返魂香的逃跑路線，而神樂看到了父親受傷的眼神。
破舊的公寓裏哪裏還有那隻特級咒靈的氣息。就連之前供真人玩耍解悶的改造人也全都不見了。空****的屋子，除了隱隱散發出的餿味再沒有其他。
返魂香沒想到自己被拋棄的如此幹脆，原本煩躁的心情此刻更是暴躁無比。
“把爸比一個人扔在遊樂場，自顧自來找野男人的壞女孩可是不會被珍惜的哦。”
夕陽將天地暈染成暖調的橙，神樂靠在門邊看向公寓裏，逆光為她整個人打上一層淺淺的金邊。
返魂香回眸，憤怒已經使它無法保持人形。一張可怖的般若麵具緩緩從肉裏長出，血淋淋的麵孔。
“內心得要多醜陋才能長成這個鬼樣子啊。你醜是你的事，為什麽還要迫害人家爸比心愛的女兒呢。”
五條悟巡視周圍一圈，沒有捕捉到任何特級咒靈的氣息。看樣子是前幾日趁著他還在觀察返魂香的時候就趁機溜走了。
被特級咒靈擺了一道的五條悟，心情略微有些糟糕。他再回到舊公寓樓下的時候，二樓傳來一聲巨響。一隻特級詛咒麵目可憎地出現在視野裏，黑色羽織的袖管裏並沒有手臂，此刻空**的袖口正擰成麻繩的模樣死死掐住神樂的脖子。
巨響過後，返魂香和神樂同時重重摔落到地上。
神樂眉頭緊皺，一隻手用力掙脫該死的想要勒死她的袖管，另一隻手對著特級詛咒的麵部重重襲擊。
神樂很強。但她對詛咒、咒術沒有經驗，很容易被近身束縛住。
五條悟知道神樂打不過會跑，所以才會放心和她分頭行事。
眼前的詛咒實力遠遠超過那隻“院長”，依照神樂戰鬥的本能和天賦她不會感應不到。可她這次沒有逃。
倉皇間，神樂歪打正著摸到敵人的弱點，暫時脫開身來。她一連向後蹦了三米距離，拿起落在地上的大傘擺出全壘打的架勢一下將五條悟擊退了好幾米遠。
被突襲成功的五條悟爬起身：？
小女孩不過一米六的樣子，擋在他身前的模樣倒是十分偉岸。
“你幹什麽？”
神樂抬起大傘跳到詛咒身上，“我在保護你阿魯！”
我在保護你阿魯！
我在保護你阿魯！
……我在保護你阿魯！
周圍的施工還在繼續，沉重的打樁聲一下又一下，在耳邊散開。日曬的熱氣扭曲了空間，也放大了神樂剛才的宣言。
五條悟坐在地上驚呆了。
一個零咒力的小丫頭，居然攔在他和特級詛咒中間說要保護他？
而且……他伸手揉了揉被神樂打到的，還處於劇痛的腹部。忽然就想起之前在甜品店的電視裏看過一個狗血八點檔電視劇。裏麵的女主也是這樣捂著肚子，哭得梨花帶雨對男主說，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的人，卻是傷我最深的。
……五條悟撿起掉落在一邊的墨鏡，把亂入的電視劇情節驅趕出大腦。
神樂的戰鬥還在繼續。方才返魂香輕而易舉近身抓住她的把戲已經不管用，此刻一人一怪打得很是膠著。
“我原來的星球上有位老奶奶說過，一滴水的恩情，要挖口井來報答。”
五條悟：……那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吧喂。
劇烈的撞擊掀起煙塵滾滾，濃煙散盡後神樂閃到五條悟眼前。“你給我吃了那麽多飯和醋昆布，處理家庭矛盾為一個老父親好好教育叛逆期女兒這種事就交給我吧！”
這飯錢交得太突然。
並且五條悟沒有聽懂神樂的後半句話。
返魂香十分忌憚不遠處的五條悟，不想和神樂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如果真人那個家夥還在，二對二姑且能討到便宜，現在二打一是絕對沒這個可能的。它隻能抓住唯一的機會，要麽一口吞下神樂，要麽趁勢逃脫從長計議。
真人詭計多端劍走偏鋒，返魂香的大腦也不差。幾乎是在瞬間就下定主意，逃。
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在四周蔓延開來，神樂頓了頓手中的攻擊。雙腳像被灌了鉛般沉重到無法抬起，然後是身體、手臂，最後是頭。身體像是被剝離了靈魂的無用軀殼，絲毫動彈不了。
舌尖發麻，喉嚨也被哽住，無法發聲。
真人曾騙返魂香說，他們是靈魂最為契合的詛咒，可以聯手製造一個與有六眼咒術師平起平坐的咒靈界。他能觸碰且改變靈魂，返魂香可以直接將人類的靈魂與□□剝離開來。
現在想來，真人其實是在忌憚它。同屬靈魂擊打的咒術，返魂香的咒術不高於真人，但可以克製真人。
沉重的壓力感之後，是忽然失去重力的輕飄飄。神樂還在原地動彈不得，但覺得自己的意識像是快要離開身體似的，飄向了更高更遠的地方。
她浴血奮戰過，被真實可怖的怪力擊打過，被異形吞食過，和同族廝殺過。但從沒有過現在這樣的詭異場景。
“飯錢的事下次再說吧，這是咒術師的戰場哦。”
五條悟的聲音被空間扭曲後傳入耳內，聽不清楚，也聽不明白。但話音落下的瞬間，神樂發現自己能動了。並且她的站位和方才的五條悟對換了一下。
返魂香利用五條悟解救神樂的三秒空隙時間企圖逃走，由原先般若麵具的咒靈實體轉為一縷青煙。它本可以借著晚風輕鬆遁走。
本可以。
五條悟擦得噌亮的皮鞋橫掃向空中一抹灰塵。就在觸碰到煙塵的瞬間，帶著般若麵具的咒靈被迫實體化，返魂香被狠狠踹飛後摔在了地上。
轉為一縷青煙的瞬間無法同時隱藏自己的氣息，而五條悟就是在那三秒時間內，抓住了那閃現一秒的氣息。
所謂高端局的廝殺，機會常常就隻有一兩秒。
五條悟抬手，“術式反轉「赫」。”
包裹著正無窮無下限術式的小型能量瞬間擊穿返魂香的麵具。然後是脖子，身體和腿。返魂香發出淒厲的慘叫匍匐在地。
神樂聽到了，舊shígG獨伽五條悟也聽到了。
那聲雌雄難辨的慘叫聲不止來源於返魂香，還有這具被侵占□□的原主人。所以五條悟單手掐住返魂香的喉嚨懸於半空中，但沒有立刻下手祓除。
神樂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麽，卻被人從背後一把掐住了脖子。緊接著是一把利刃出現在視野裏，刀尖直指她的眼球。
“放開愛理！不然我也殺了你的女兒！”失去理智的中年男人忘了剛才的神樂是如何神勇，此刻隻想換回自己的女兒。
一個紅色井字貼上五條悟的後腦勺，他眉頭狠狠一顫。
這個男人能傷害到神樂的可能性是負數，他不在意。但是……他看起來像是能生出那麽大個孩子的年紀嗎？！
神樂一個後旋踢，把啤酒肚踹飛。“誰給你的權利替別人亂認爸比啊混賬！”
男人摔在垃圾堆裏，驚起一堆蒼蠅蚊蟲亂舞。他手臂掙紮著顫抖了幾下，終是沒有力氣再爬起來。
神樂走到返魂香跟前，傘尖對準他的眉心。“變回愛理的樣子。”
返魂香表示拒絕。他是咒靈，就算徹底消亡也要維持咒靈的模樣。
“胖一點也好、醜一點也沒關係，隻要在她眼裏的世界是美好的就可以。這就是父親。”
“嘴上說著你走得越遠越好但暗地裏喬裝打扮跟在後麵生怕她受一點委屈，這就是父親。”
“吵一架也好，打一架也沒關係。第二天首先關心的是她肚子餓不餓，這就是父親。”
“隻要女兒還能以本來的樣子活在陽光下，哪怕她徹頭徹尾變成一個怪物也沒關係。隻要還能看到她的笑臉，看到她平靜睡著的側顏也算幸福。”
神樂抬眸，藍色瞳仁裏的光芒嚴肅又堅定，還帶了一絲不容拒絕的威脅。她抬手握住返魂香麵具上的角，生生折斷。
返魂香再度發出一絲慘叫。
“欺負這樣一個普普通通還沒有變禿子的爸比，你的靈魂已經肮髒到無可救藥了。”
這和那個怒吃三桶飯，尖叫著躲避院長的小女孩反差太大。五條悟還在消化神樂剛才那一串言語，下意識鬆了手。
返魂香摔落在地，被神樂拽住麵具上的另一個角再度提了起來。這一次的口吻，命令中挾裹著不容拒絕的警告。
“變回愛理的樣子。不然這世上有比死慘痛百倍的酷刑。”
早川愛理的軀體雖然被返魂香占領了，但還留有一絲殘魂。五條悟祓除返魂香後，神樂抱著傷痕累累的姑娘輕輕放到男子身邊。
“總是自作主張覺得為子女好是天下笨蛋父母的共性。這一次要好好告別，聽一聽愛理的想法阿魯！”
落日完全隱匿於地平線，夜幕降臨。
神樂麵無表情地拍死一隻企圖吸她血的蚊子。身邊的五條悟忽然開口問，“神樂的父親……是個什麽樣的人？”
“是個禿子。”
五條悟：……
好的，當他沒問。
***
“帳呢？”
夜蛾正道強行隱忍著怒意，抬手指著電視裏正在播放的，某個施工地附近發生的慘烈案件。
五條悟和神樂跪坐在一邊，腦袋邊豆大一滴汗。
……忘了。
作者有話說：
某個在江戶尋找神樂的天然卷：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