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幹脆麵
被老師揪到辦公室，以“妨礙其他小朋友”休息為主題，狠狠數落了一通的你和降穀零蔫得像小白菜一樣。再三保證不會再犯後，你們邁著虛浮的腳步地從辦公室走了出來，對視一眼，眼裏都寫滿了心有餘悸。
生氣的老師好可怕！
心心相惜間，你感覺和降穀零的關係貼得更近了。
小學，尤其是小一的課程並不多，所以你們在下午三點就放學了。
戴上小黃帽，背著小書包，你習慣性地問降穀零:“今天也去我家嗎？”
“嗯！”降穀零重重地點了點頭，噠噠噠跑到你旁邊，眼睛亮亮的:“我還想去買畫筆！”
在日本，小學生上下學的路線都是規定好的，要按照學校規定的路線向家走去，偏移路線的話可能會叫家長。
好在他們回家的路上就有一家便利店，你問道:“是為了完成今天的畫畫作業嗎？我家就有蠟筆，你直接用我的吧。”
“哎，可以嗎？好耶！”
看著在旁邊發出歡呼聲的降穀零，你老氣橫秋地在心裏感慨: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情緒表現得這麽直白。
你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他道:“不過我們還要去一趟便利店，媽媽說她的麥克筆沒水了，讓我放學後去買補充液。”
降穀零的注意力一下子轉移了，蠢蠢欲動道:“那我可以去買糖了！這回我分你吃！”
降穀零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還可以買點其他零食，最好是味道不太大的，這樣在課堂上也能偷偷吃。”
你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說的是體育課那件事，然後被舉一反三的降穀零震驚了。
你反思了一會兒是不是把小朋友帶壞了，然後馬上打消了這個想法。
沒有在課堂上偷偷吃零食的童年是不完整的！你在內心堅定地點了點頭。
沒有學生能逃過在課堂上吃零食的快樂！你隻是把這個時間稍微往前提前了那麽幾年。
啊，你真是肮髒的大人。你在心裏感慨。
所以你淡定地補充了一句:“最好吃起來聲音也不太大的，我推薦蝦條。”
降穀零呆呆地看著你:“奈緒你知道的好多哦。”
哪裏哪裏，畢竟是多年積攢的經驗。
你心虛地咳了一聲:“海苔薄餅味道也不錯，我可以請你吃。”
到了便利店後，你徑直朝麥克筆補充液走去。降穀零則是一下子投入了零食的海洋，看著貨架上琳琅滿目的零食包裝，不時發出驚歎的聲音。
等你拿完麥克筆補充液，又拿了想要的零食後，降穀零還沒有逛完。
於是你開始跟他逛。
這個牛奶上的一攤貓好可愛，那個冰棍包裝上的顏色真漂亮，這個餅幹盒子上的插畫真好看……
看著看著，你忍不住又拿了一盒包裝精美的小餅幹。
嗯，不要老是吃以前吃過的零食，試試新零食也是很重要的，說不定就遇到喜歡的了呢？
你心安理得地說服自己。
零食庫，永遠不嫌多。
你在這邊開辟新的零食戰場的時候，降穀零手上拿著一包東西，興衝衝地朝你跑了過來。
“奈緒，你看！這個零食它送奧特曼的卡片耶！”
你掃了一眼，果不其然是幹脆麵。
降穀零還在念上麵的規則:“一共有68張奧特曼卡片，全部收集可以獲得xxxxxx獎金。”
他倒吸一口涼氣:“奈緒，好多錢！”
然後疑惑道:“不過，居然有這麽多奧特曼嗎？”
嗯，騙小孩的東西。
你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說的:“降穀，你是想要收集齊卡片嗎？”
降穀零撓撓臉:“我也沒想好，不過既然決定收集了，就要做到最好吧？”
果然是降穀零的發言。
“前方可是地獄啊，降穀。”你麵色凝重道，“你可能經曆拆了十七八包都是同一張卡，或者抽到67張後死活湊不齊最後一張卡，以及吃幹脆麵吃到吐再也不想見到它，但是為了收集癖硬著頭皮繼續購買然後繼續吐的狀況……”
而且看他皮膚這麽黑，說不定會很非。你將這句話咽進了肚子裏。
降穀零從聽完你講的第一句話就開始石化，等聽完你碎碎念的一堆後，他倒吸一口涼氣，一臉驚恐地看著你：“為什麽你這麽清楚啊！”
就好像經曆了無數遍一樣！
你淡定：“書裏看到的。”
降穀零信了：“奈緒看的書好多哦。”
“嗯，畢竟一天隻能看一個小時電視。”
其實是你小時候看到了太多敗犬男生，每次看到他們撕包裝前默默祈禱，甚至還誇張得事先把手洗了十遍……就覺得很有意思。
和拆開包裝後鬼哭狼嗷的臉對比起來就更有意思了。
還有抓著自己吃到吐的幹脆麵，追在朋友屁股後麵，想強行喂給他們的場麵。
明明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卻在觸及到相關聯的線索後，爭先恐後地冒了出來。
你都不知道自己的記性原來這麽好。
嘛，不過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剛穿過來的時候還會感到傷心，現在隻剩下淡淡的懷念了，那些記憶就像跨越時空的珍寶一樣，在這種時候，帶著淡淡的餘韻，產生了回甘般的甜味。
“降穀。”你突然道，“遇到你還挺不錯的。”
至少等她長大後回憶起來，童年的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而是有值得回憶的東西。
還在苦著臉糾結的降穀零眨巴了一下眼睛，迷惑地看著你：“你怎麽突然這麽肉麻？”
……就不能對這家夥的情商抱什麽指望。
傷感的情緒突然消失，你沒好氣地給了他一個腦瓜崩：“笨——蛋——”
“誒！為什麽突然打我！”降穀零捂住腦袋不滿地鼓臉。
結賬的時候，降穀零還是捎上了這袋幹脆麵。
他振振有詞道：“感覺很有意思嘛！萬一集齊了呢！”
……算了，已經勸過了，你盡力了。
感覺自己好像暴露了什麽，降穀零又補充了一句，挽尊道：“而且，而且說不定這個幹脆麵很好吃呢！”
他像是自我說服一般點了點頭：“對，我是為了吃幹脆麵！集齊卡片隻是順帶而已。”
這次你讚同道：“嗯，這個幹脆麵確實很好吃。”
降穀零一下子驚訝地瞪大眼睛看你：“奈緒你之前吃過嗎？”
“吃過啊。”
“那，卡片呢？”
“扔掉了。”
“誒！好浪費！！！”
畢竟你又沒想過收集卡片。
無視在一旁抱著腦袋一臉心痛的男孩子，你從柯基屁屁款的零錢包裏掏出錢付款。
不過你也能理解，就像你就算抓不起娃娃，但是依舊沉迷那個抓取的過程一樣。
……咳，雖然抓娃娃這件事可能是因為你技術不好。
你想說明的是，就像貓薄荷對貓咪的吸引力一樣，檢驗歐非這種事對人類有著天生的吸引力。
你已經能夠預料，之後降穀零會陷入無盡的卡牌深淵了。
隻希望他不要太過沉迷才好。
抽卡遊戲，在另一個國度依舊恐怖如斯。
等著降穀零付完錢，你一手推開玻璃門，另一隻手向降穀零招呼道：“走了，降穀。”
這隻是生活中的一個短暫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