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個客戶

胡桃陪著虎杖悠仁看了幾天電影,隻覺得沒啥意思,赤井秀一就積極地給她推薦了《福爾摩斯探案全集》,還神神叨叨地說著什麽“喜歡福爾摩斯的人都不是壞人”。

“可是我聽一個幽靈說,”胡桃努力地回憶著,“他說他跟著殺死他的人很久,就發現了三件事。”

赤井秀一習慣性地提問:“哪三件事?”

此時的他其實並不好奇這個問題的答案,但這些日子裏的相處讓他對給胡桃捧場這件事得心應手。

“那個殺手長得很漂亮,那個殺手工作很勤奮。”胡桃掰著手指回答,“還有……”

他漫不經心地追問:“還有?”

胡桃說:“那個殺手喜歡福爾摩斯。”

赤井秀一仔細地回想了一遍自己所認識的可以算得上漂亮的勤奮殺手,眼皮一跳,出於東大研究生嚴謹的學術精神謹慎地問:“殺手叫什麽名字?”

“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ジン,或者是G?我是不太能分清日語和日式英語的,片假名代表的東西太多,講不清楚。”她從腦海裏勉強地把這個隨口一問得到的答案翻出來,“幽靈們好不容易找到個能說話的對象,願意和我一直嘮嗑的太多了,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這個名字,你就聽聽吧。”

“他說了長相嗎?”赤井秀一抱著微弱的希望問,但內心已經有了向這個答案低頭的趨勢。

琴酒對臥底有著極度敏銳的感知,這種能力是由強大的推理能力衍生而來的。也就是說,隻要琴酒願意,他完全有能力替代工藤新一成為第二個“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這樣的人會喜歡福爾摩斯也不難理解,偵探與偵探之間有著微妙的惺惺相惜的吸引力。

名偵探琴酒?

赤井秀一想象了一下琴酒伸出一隻手,用食指指著犯人,元氣十足地喊“真相隻有一個”的場景,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不,也許不會是指向犯人,他隻會用槍指向實際目標、潛在目標和臥底,再附上一聲輕蔑的冷笑。

“他隻說了很漂亮,漂亮到讓他從恨到又愛又恨的程度。所以人死了之後心態會豁達很多,也有更多的時間去注意自己生前注意不到的東西。”胡桃攤手,不負責任地表示自己所說的一切語言皆不具有可參考性,“不過,我要知道那位殺手的長相幹嘛?我隻負責送他上路,又不負責幫他報仇。”

漂亮這個詞太過寬泛,精致的、美麗的、帥氣的、可愛的,似乎這些象征美好外貌的詞語達到極致就都能用漂亮來形容。琴酒有一頭銀白的柔順長發,精瘦高挑的身材比例,恰到好處的肌肉,還有一張精致蒼白的臉。如果忽略他的一身殺氣,漂亮一詞也不是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想到這裏,赤井秀一在心中默默地對柯南的理論說了句抱歉。柯南無往不利的猜想終於在今日迎來了滑鐵盧,因為他認為沒有什麽事會比琴酒其實是個好人要離譜。如果給他琴酒是上尊老下愛幼逮著中間使勁揍的好心人和琴酒其實正懷著黑衣組織boss的孩子和伏特加談戀愛這兩個選項,他甚至會覺得後者可能性更高。至於琴酒會不會懷孕、孩子的父親是不是黑衣組織boss、他到底有沒有和伏特加談戀愛這幾個問題的答案赤井秀一全都不知道,但他知道敢開著直升機掃射東京塔的肯定不會是好人。你見過以開著直升機掃射東京塔為樂的好人嗎?很難想象吧。

光是把琴酒和好人這兩個詞聯係起來,既侮辱了琴酒,又侮辱了好人,吃力不討好。

假設,琴酒真的是一個好人,那麽他們這幾年來究竟是在幹些什麽呢?是和空氣鬥智鬥勇嗎?

聰明人再度開始在自己的腦內套娃,這些就涉及到胡桃不清楚的領域了。她至今都沒有怎麽弄清楚這個被各位知情人諱莫如深的組織到底是啥,隻是從赤井秀一的提問隱隱猜到這個不知道叫陣還是琴酒的殺手與之有關。

最後,這個關於福爾摩斯和好人的話題便不了了之了,成為又一樁無頭懸案。

在看《福爾摩斯探案集》之餘,胡桃還在手機裏下載了一個新遊戲,叫作《怪物收集》。

這款遊戲是波洛咖啡廳的常客鶴山麗子奶奶推薦的,她創建的遊戲角色是個小麥色皮膚體型嬌小的少女形象,有著一雙顏色溫和寧靜的藍瞳,眼角以一種我見猶憐的弧度微微下垂。淺金色的頭發在腦後低低地紮起算不上長的雙馬尾,額前是一撮熟悉的w型劉海。

這無疑是一個非常討喜的美少女形象,如果她的臉不是和安室透完全一致的話。

——不,不需要如果。就算這張臉就是安室透的臉,也無法否認這個角色是可愛的美少女。雖然這麽說有點怪怪的,但不得不說,安室透的長相確實好看,不論是作為男性還是女性而言。

打開遊戲界麵,點擊開始遊戲後,率先彈出來的界麵就是角色數值選項。

她躍躍欲試地看著身邊的柯南毛利蘭和赤井秀一,提議一人選一種,爭取捏出一個好看的角色。

她率先選了一個綠色的蘑菇頭,眼睛則是紅色的卡姿蘭大眼;毛利蘭思考了一會兒,收斂地選了一套JK製服;赤井秀一按照外界對美國人審美的刻板印象嚴謹地選了個前凸後翹的熟女身材:柯南木然地看著麵前蘿莉眼成女臉紅配綠還穿著一身明顯不合適的學生裝的禦姐,自暴自棄地選了個膚色黑。

四個人看著屏幕上最終的成品,不約而同地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最後大家選擇各退一步,請來了場外援助安室透。

安室透很快弄清了現狀,雷厲風行地捏出了一個角色形象。少女膚色白皙,粉色的麻花辮垂在身後,眯起的眼睛讓她的臉時刻充滿溫和的笑意,而臉上的眼鏡則為其增加了幾分充滿文學氣息的文靜感。

胡桃在一旁撐著臉看,越看越覺得這個形象熟悉。

出於某種不可言說的惡趣味,安室透呼出鍵盤,行雲流水地輸入角色名“Akai”。不過這行字很快就被他刪除了,替換成了“Subaru”,在眾人反應過來前動作自然地摁下了確認鍵。這一套動作沒有任何猶豫停頓,一切都顯得那麽順理成章。

——“昴”。

胡桃這才恍然大悟——這發色,這神情,分明就是坐在自己身邊的赤井秀一啊!

“怎麽了?為什麽要這麽看我?”摻雜私貨被當場抓獲的安室透對眾人報以天真無辜的眼神,裏麵甚至還有些微不可查的委屈,就像是一隻砸碎了花瓶還理直氣壯的貓。

幾乎沒有人能狠下心來對這樣的他,所以胡桃也毫不意外地妥協了。

“這樣不太好。”胡桃故作推托地說,身體卻誠實地接過手機,開始做起了新手教程。

她快速地點擊著屏幕,仍不忘口是心非地強調:“真的不太好。”

赤井秀一欲言又止。

“像是一隻小貓一樣可愛。”鶴山麗子一臉慈祥地眯著眼,看著那個遊戲形象,鼓著掌誇獎道,“那小胡桃剛好可以和我們一起打今晚的boss呢!”

“……‘我們’?”胡桃問,“還有誰?”

“哈哈,隻是一個經常和我一起打遊戲的孩子。”鶴山麗子一邊回答一邊登錄了遊戲,輕車熟路地加入了一個房間。遊戲屏幕上出現了酷似安室透的美少女,同時屏幕邊的聊天框裏出現一行提示字“玩家REI進入了房間”。

“我從昨天起就特別期待這個活動了,昨晚都沒有睡好。”她笑著說,隨後把手機遞給胡桃給她看房間的邀請碼。

胡桃做新手任務的速度很快,一切劇情一律以skip作結,堪堪達到了參與活動的等級。她輸入這串神秘的數字,成功加入了這個構造簡單的遊戲小隊。

另一個隊友是個男性形象,穿著一身堅實的盔甲,看起來英姿颯爽,遊戲id叫裕也。他可能因為胡桃的加入顯得有些拘謹,鶴山麗子說往常他的話會更多一些。

這次的活動boss強度不低,明顯不是為胡桃這種八字還沒一撇的新手玩家準備的。在光速撲街之後她就放棄了掙紮,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專心看鶴山麗子玩。鶴山麗子切換了一個沒有多少輸出能力的奶媽職業,全程追著全房間的希望裕也跑。

隻可惜這位名為裕也的玩家不孚眾望,在最要緊的關頭突然停下了動作,不再有任何反應。可憐的奶媽和boss麵麵相覷片刻,光榮戰敗,功敗垂成。

鶴山麗子沒有氣惱,表情還是老年人一貫的慈祥和藹。她簡單地安慰了一下裕也,又給自己的遊戲角色換了個職位,帶著胡桃一起玩。隻可惜這幾次依舊沒能打通活動,胡桃也一次死得比一次早。她開始擺爛,最後幹脆直接退出房間去打主線刷等級了。

屏幕對麵的風見裕也隻覺得今天剛見到的新隊友形象萬分熟悉,和REI醬一起出現時有著一種難以忽略的既視感,直到她退出了房間也久久不能忘懷。

……究竟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