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等芥川離開後，你也從背包裏拿出了配套的老式女生製服。
和芥川身上的黑色立領製服相配套的，是黑色的水手服。
衣領處白色的三襟線，配著紅色金魚結，色彩濃豔，襯托著一守千春那張清麗的麵容更加可愛。
長袖袖口兩襟線，露出纖細潔白的腕骨，下身是同色的短裙，長度在膝蓋上方，活潑青春又不失穩重端麗。
芥川在隔壁換好衣服過來時，正準備敲門，就忽然發現站在教室門口，依然能從窗戶外麵，看見教室內你坐在不知道是哪位同學的課桌上，正彎曲著膝蓋側對著他，褪下小腿上黑色的長襪。
黑色小腿襪是和你的初始套裝，也就是並盛校服配套的，現在換上黑色水手服後，配套襪子是白色的短襪。
你把黑色的長襪褪下來後，雙腿在夜光下，泛著年輕少女的皮膚特有的絲綢般的光澤。
但你對此毫無所覺，隻是將襪子收進了背包，好在你今天帶了書包。所以在別人看來，你拿出來的各種口袋明顯放不下的東西，都應該是裝在了書包裏。
你又拿出了白色的短襪，曲起長腿。在將短襪套上足尖時，你對窗外站著的少年毫無所覺，也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裙擺已經微微掀了起來，被掖進了大腿根部，露出了一片豐潤的肌膚和形狀。
你毫無自覺自己不經意間的春光一泄，穿好襪子後開開心心的跳下桌子，穿上了製服鞋。
在你抬起眼睛之前，芥川猛地縮回了門後，然後敲了敲門，假裝自己剛才沒有站在走廊上看著你發呆。
“芥川君？請進”
你的話語中，有一種邀請他來見證驚喜的歡快。
芥川推門走了進去，你已經亭亭玉立的站在課桌之間，笑意盈盈的等著他了。
“你看，我和芥川君的校服是配套的！”
芥川：……
他剛才已經看見了。
芥川：“嗯……”
“我的國中和高中製服都是襯衫，我一直都想試試水手服。”你就像是林間輕盈的小鹿一般，快步走到了芥川麵前，仰著臉問他：“好看嗎？”
芥川上下看了你一眼，在你露出的白皙小腿上頓了頓：“沒什麽特別的。”
他此前從未注意過你的腿。但現在才突然意識到，那是一雙非常修長、白皙、骨肉勻稱的、十分好看的腿。
而你的“樂天一派”就是在這種地方發揮作用的：“你是說我不管穿什麽都很好看，對嗎？”
你甜甜的道謝：“謝謝你，芥川君。”
芥川：“……”
向來習慣了對手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自己的無心禍犬從沒想過，自己的話語還能往這麽溫柔的意思上解釋。
你也趁著夜光去看他如今的模樣，卻見他明明是港口mafia的危險成員，此刻卻規規矩矩的將外套穿好，並且仔仔細細的扣好了每一粒扣子。即便是恭彌站在這裏，也休想找出一點他著裝上的違紀——或許……隻要不看他的發型？
而立領校服挺直的版型，自帶一種束縛和規矩感，讓這位黑色的狂犬一時之間看起來，竟有那麽一絲沉靜端莊。
“我就說很合適！”你滿意的圍著他轉了一圈，“很好看，很帥氣哦！芥川君！這套衣服就送給你了。”
芥川沒說話，你就當他同意了。
你問他：“芥川君喜歡這個教室的哪個位置？”
你給出了例子：“我比較喜歡靠窗的座位，因為可以看到外麵的風景。而且靠後的座位比較自由，老師一般不會過來。
但是最後一個座位不管做什麽，都容易被後側方進出的人看的一目了然。
所以最好是倒數第二排，做什麽小動作的話，能被身後的同學擋一下。這個地方被稱為主角座位，可不是浪得虛名哦。”
你這麽一說，芥川就道：“那我要這個，靠窗倒數第二排。”
“好的！芥川同學請入座。”
你把芥川按進了座位裏，轉身一溜煙噠噠噠跑上了講台。
你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芥川龍之介的名字。
芥川龍之介以為你要教他怎麽讀寫自己的名字，他皺眉道：“我說我認得字。”
但你沒理他，自顧自的在他名字旁邊，又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守千春”。
芥川不說話了，他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然後你在兩個名字上麵畫了一個等腰三角形，並在三角形的中間劃下一條垂直的豎線，正好在兩個名字之間。
看起來，就像是一把傘下，左右各是你和芥川的名字。
“這是什麽意思？”
芥川對於“未知”感到有些不滿。
“這是相合傘。”你丟下粉筆，轉身看向他，笑道：“是祈禱我們關係變好的一種儀式哦。”
芥川臭著臉看著你，不知道有沒有相信。而你站在講台上，看著底下唯一的“學生”，忽然道：“好，接下來就由芥川同學開始朗讀第17頁最後一段！”
芥川一愣。
你忍不住彎起了眉眼道，“對不起對不起，因為看著芥川君坐在下麵，那麽認真的看著我，像是個會很認真聽課的好學生呢。”
你轉過身去，又看了看黑板上的相合傘，走下了講台，退到了芥川身邊，又凝視了黑板片刻，忽然輕聲道：
“芥川君不覺得，在黑板上寫下我們的名字，在這個教室裏留下屬於我們的印記，就會有一種，好像我們屬於這裏的感覺嗎？”
“也許我們在做夢呢。也許我沒有失去我的青梅竹馬，芥川君也不是什麽港口mafia，也許我們就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是一起留校夜遊的同學……”
你轉頭看向了教室門口，輕輕道：“也許恭彌很快就會出現，問我怎麽還不回家，我們就會一起回去。”
然而門外走廊上黑黢黢的一片，你知道你想見的人根本不可能出現。
但你還是固執的向芥川問道：“芥川君覺得呢？”
“……”他沒有說話，你覺得他甚至會覺得你的感慨有點傻。
你撇了撇嘴，轉身坐在了芥川前麵的位置。
你反著身子坐在椅子上，雙手搭在椅背上，又將下巴放在手背上，水靈靈的小鹿眼，透過纖長的睫毛看著他。
“說起來，芥川君為什麽會成為mafia？”
“因為太宰先生找到了我。”
“具體跟我講一講，好不好？”
芥川和你對視了片刻，隨即移開了視線，“並不是什麽有趣的故事，也沒什麽好說的。”
“可是，我想知道芥川君更多的事情。”你有些不好意思的對著他笑了起來，“我對芥川君很有興趣，隻要是芥川君的事情，我都想知道，可以嗎？”
“……”芥川沉默了下去，就在你以為交流要失敗的時候，他才再度開口：“從我記事起，就和銀一起活在貧民窟裏，不知道父母是誰。”
你連忙露出認真的神情傾聽，見狀，芥川才繼續說了下去：“我很少變化表情，對外界的反應也很冷淡。但因為是異能者，攻擊很強大。所以不知什麽時候，人們開始覺得我是個異類而畏懼的稱我為“不吠的狂犬”。”
“誒……”
你還以為那是芥川到了港口mafia之後才有的綽號呢。
“我和銀並非孤身一人的生活在一起，我們還有七位同伴。我們一起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直到我15歲那一年，他們因為目睹了組織的地下交易被殺死了。
我也曾以為我或許真的沒有感情。可那時，我第一次無比真實的感受到了——
仇恨，即便自己死去，也沒有關係的強烈仇恨。那一瞬間我很高興，高興我是擁有感情的人類，而不是真的無心的狂犬……我不是畜生。我離開了銀，準備去為我的同伴們報仇。但在去報仇的途中，我遇見了太宰先生。”
“我的仇人都倒在那裏，太宰先生說，他是專門為我而來的。那些人，他是專門為我殺死的。”
說到這裏，芥川那雙漆黑、空洞的眼眸中，第一次仿佛出現了光。
“太宰先生想要讓我加入港口maifa，成為他的部下，他說我可以選擇，如果不答應，他會放我走。如果我答應，他會給我我想要的東西。”
你輕輕問道：“你想要……什麽呢？”
芥川看向了你，他直直的盯著你，那雙烏黑的眼眸緊緊地凝注著一個人的時候，幾乎讓人寒毛直豎，頭皮發麻。
他說：“我想要獲得生存的價值。太宰先生說，他會給我生存的價值。”
你皺了皺眉頭，問道：“那他給你了嗎？”
芥川沉默了一下，垂下了眼睛，“獲得他……獲得太宰先生的認同，就是我生存的價值。”
看著他眉眼低垂的樣子，你想了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走到他的身前，彎腰抱住了他。
芥川好像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就被你摟進了懷裏。
“我以前也經常思考，我存在的價值是什麽。”你的聲音在夜晚聽起來很空靈，“後來我認可了人活著本身是沒有價值，你要自己去找到價值的說法。”
你低頭將手指伸入芥川的頭發，輕輕的撫摸道：“我覺得你的要求，對太宰先生來說，恐怕也很為難，他也不過隻比你大了兩歲……而且，有些人或許因為你的異能強大而認為你的生存有價值；
有些人或許需要你非常努力的戰鬥，才認為你的生存有價值……但是，你知道嗎，一定會有人覺得，你就算什麽都不做，什麽都沒有。僅僅隻是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無比珍貴了。”
你抱緊了他，將臉頰輕輕貼在了他的頭頂，撫摸著他臉頰上溫熱的皮膚，發出了喟歎：“我要是能早一點遇見你的話就好了……芥川君……”
芥川的聲音有些低啞：“早一點遇見我，你又能做什麽？”
你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我什麽都做不了。”
一時間，教室中安靜了下去，沒有人說話。
“下次遇到太宰先生……”你忽然開口道：“我要好好感謝他。”
芥川愣了一下，“為什麽？”
“因為，要感謝他那個時候把芥川君帶走了，我現在才能遇到芥川君呀。而且，是因為遇見了太宰先生，芥川君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吧？
我很喜歡現在的芥川君，所以得去感謝一下，那個時候芥川君遇見的是太宰先生，真是太好了。”
“蠢貨……”
你假裝沒有聽到道：“芥川君很尊敬愛戴太宰先生的吧？”
他低沉道：“那是當然。”
“是呀，芥川君喜歡的人，我也會喜歡的。”你笑著說完，就伸手掐住了他臉頰上的軟肉，眯眯眼笑道：“不過，下次如果再凶我、罵我、說我蠢貨的話，我就要生氣了哦？”
芥川：“……”
“知道了——嗎？”
“嗯……”
“哼……”你輕哼一聲，這才一臉“這還差不多”的表情，滿意的鬆開了手。“走吧，時候不早啦，我們回去吧。”
你們已經不住在鐳缽街了，芥川想辦法弄到了兩個假身份，你們在租界區的旅館中落了腳。
你對於二十一世紀的背景下居然還有租界這種存在深感震驚，隨後又覺得算了反正這也不是你的世界，愛咋咋地。
然後一覺醒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調查進度抵達了10%，你又看了一場過場動畫。
港口mafia的首領森鷗外，委托織田作之助尋找失蹤的情報人員阪口安吾。
這預示著副本的劇情，往前推動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