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中原中也想到了首領森鷗外的指示，他看著五野綾乃，正色道：“這樣的話……我們希望一守千春小姐可以前往港口mafia做客一段時間。”
“一段時間？”你挑了挑眉毛，“在簽訂條約時可不能用這麽含糊的字眼啊，帽子君……而且，這個條件我無法代千春答應你。因為我也不能保證，那個時候千春還是否存在。”
你看向站在一邊低著頭，處於掛機模式的一守千春，看著她那棕色的長發和無神的綠色眼眸，想起自己曾經在這個賬號上花費的心血，流露出一絲不舍的飄落到她的身邊，親昵的抱住了她，蹭了蹭她的頭。
掛機模式的一守千春沒有回應。
你摸著她的長發，唏噓道：“這個副本是她給自己最後的機會，也是我們最後的希望，如果……她還是沒能找到願意為之留存的事物，她就不會再出現了。”
不會再出現？
中原中也問道：“不會再出現的意思，是什麽？死亡嗎？”
你搖了搖頭。
刪號才叫死亡呢。不會再登錄的話，角色還是會一直存在的。
“更接近於，永恒的長眠。”
但對旁人來說，永恒的長眠和死亡，實在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這樣好嗎？”國木田在碼頭見過名為“雲雀恭彌”的少年為了保護她而戰鬥到消失的身姿，他蹙著眉頭。
對於被保護者竟已經放棄了生的欲望而感到有些悲傷。
他看著一守千春道：“有人那麽努力的……想要讓你活下去啊。”
一守千春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了眼簾。
“所以！”你用五野綾乃笑眯眯道：“成敗就看這一次的冒險，能不能讓千春再次感覺到這個世界的有趣了！”
你看向了中原中也和芥川龍之介，放開了一守千春，然後操作三森繪真露出了擔憂的表情，走到了一守千春身邊，代替五野綾乃抱住了她。
好的，兩個漂亮女孩子沉默貼貼，看起來就不會覺得站在一邊一動不動很奇怪了，你也不用反複切換賬號，可以專心使用五野綾乃一個角色了。
“所以，不如我們定立這樣的“束縛”吧。”你對中原中也道：“在副本期間無論發生任何事情，芥川龍之介都要以一守千春的意見為最優先，離開副本後，一守千春會在同等的時間長度內，將芥川龍之介視為自己最重要的人。
這樣的話，如果港口mafia想要請千春去做客，隻要讓芥川君發出邀請，說不定千春也不會拒絕哦？如何呢？”
這的確是聽起來很公平的條件。
雙方的條件一樣、時間一樣，中原中也遲疑了一瞬，便做出了決定：“可以……”
“那麽……”你滿意的彎起眼睛，打了個響指：““束縛”成立。”
你看向了一守千春道：“千春，試試看。”
一守千春這才有了反應，她看了看五野綾乃，欣賞了一下自己的美貌，才看向了芥川龍之介，簡短道：“過來……”
芥川龍之介一臉嚴肅的走了過去。
他站定在兩個女孩子的麵前，表情嚴酷冷峻的像是隨時準備大開殺戒。
三森繪真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懷中的少女，好像有些擔心。
一守千春：“伸手……”
芥川龍之介伸出了手。
見狀，三森繪真才小小的退開了一步。
一守千春將手放進了他的手心裏，她碧綠色的眼眸認真的凝視著青年那雙似乎永遠空無一物的烏黑眼眸，想要尋求一個答案：“芥川君會不顧一切的保護我嗎？”
“這是任務……”無心的禍犬冷冷的說道：“所以我一定會完成。”
芥川龍之介和一守千春進入了副本。
……
芥川龍之介意外的很好用。
你們進入副本後，沒有身份、沒有住處。因此隻能進入橫濱的鐳缽街，這裏是魚龍混雜的貧民窟，最適合隱瞞身份，無需任何證明文件。
芥川龍之介十分熟練的帶你找到了一所還不錯的房子，其間威脅了想要獅子大開口敲竹杠的房東、暴揍了一波想來欺負新住民的鄰居、一波想來收保護費的混混、一波想來偷東西的小偷、以及一波想入室搶劫的強盜。
他的態度帶著一股習以為常的平靜，似乎對這裏會發生這種事情毫不意外。
你也毫不意外，畢竟哪個遊戲沒有這種送經驗的小怪？
讓你驚喜的是，由於你和芥川現在是組隊狀態。所以他殺的小怪你能分到一半經驗，由於你已經滿級，這些經驗值會轉為技能點。可以升級技能，並且去學習新的技能。
學習技能的地方在副本裏還是漩渦咖啡廳嗎？
你看了看小地圖，發現學習技能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酒館。
那是你進入副本後，開場動畫裏出現過的酒館，在開場動畫裏，你看見太宰治和名為織田作之助以及阪口安吾的男人，在一起喝酒。
最後三人拍下了合影後，動畫就結束了。
你隻知道他們三人似乎是很好的朋友，其他的訊息暫時還沒有分析出來。
你的主線任務是：調查MIMIC。
你完全不知道這個英文單詞是什麽意思，並且為了保險起見，你決定前期先苟著變強。
於是為了更多的經驗值，你開始帶著芥川在鐳缽街到處亂轉，芥川那看似高傲其實什麽都沒想的冷漠表情，以及看似目中無人其實的確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空洞眼神，不出意外的招惹到了許多逞強鬥狠的人。
然後他們全部沒能在芥川手底下撐過一招，紛紛團滅，乖乖的化作了你的經驗值。
但幾天之後，芥川就引不到怪了。
這裏的NPC智能極高，顯然都已經記住了芥川的長相。當再次看見他的時候，全部選擇了退避三舍。
你不由得有些失望。
主動攻擊的怪物多好啊，可以自己跑過來，不用你一個個去引怪。
“芥川君……”你說，“既然他們不肯自己過來，隻能麻煩你去把他們全部幹掉了。”
即便是芥川，聽見這個命令，都不禁停下腳步，轉頭盯住了你：“全部？”
你確定道：“是啊，全部。有什麽問題嗎？”
這幾天下來，你對芥川的攻擊力已經有了一個直觀的印象。雖然他作為敵人的時候很棘手，但如果是夥伴的話——
簡直就是清怪的一把好手啊！
“羅生門”！你愛“羅生門”！
你用他用的很順手，很開心，對他的態度也溫柔了起來。
你笑著說：“如果是芥川君的話，一定沒問題吧？受了傷也沒有關係，我會治愈好你的！”
但你毫無陰霾的笑容，在芥川龍之介的眼中，卻顯現出最為幽深的黑暗。
因為他看出你下達這個命令之時，沒有一絲猶豫。
即便是窮凶極惡的港口maifa，也很少會對無辜民眾下手。除非對方主動挑起爭端，或者阻礙了任務。
芥川道：“給我一個理由。”
“沒有理由……”你看著他，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幹掉他們需要理由嗎？”
對玩家而言，亮了血條就是原罪。
“……”芥川龍之介深深地看了你一眼，“如果這是命令，我知道了。”
是這樣啊，他想，名為一守千春的少女，恐怕已經壞掉了。
他看出了你之前是故意帶他出去引發戰鬥的，也看出了剛才沒人前來攻擊他時你的失望，他捂著嘴巴，操控羅生門在鐳缽街大開殺戒時，在咳嗽的間隙問道：“你，咳咳……是想要為那個人複仇嗎？”
“那個人？”
“那個用浮萍拐的人。”
“你說恭彌嗎？他怎麽了？”
見你像是在裝傻，芥川漠然的瞥了你一眼：“鐳缽街沒有人能殺得了我。”
“啊……”
你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他覺得你恨他。
“我並不想殺你啊。”你說：“恭彌消失跟你又沒有關係。”
是因為製作組重製了世界，他才會消失的。
“而且……”你笑了起來，“如果不是芥川君的話，我還不知道恭彌在戒指裏呢！所以，是因為芥川君，我才能再一次的見到恭彌，我很開心。”
“再說了，雖然你當時攻擊了我，但後來也被恭彌打回去了嘛，我還擔心你會討厭我呢。”
眼前少女的笑容燦爛明朗。然而周圍的環境，卻是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鐳缽街沒有強者能抵抗芥川的羅生門，不過當對方瀕死時，少女會走上前去，散播更多的恐懼——
她將他們推入死亡的絕境，卻又惡意的，再賜予其中一些人生的希望。
她會選擇“治愈”一部分人，然後讓另一部分死去。
沒有人知道她的選擇標準，仿佛隻是隨機的心血**，人們嚎哭著祈求她救治自己，在死亡的恐懼前更加掙紮，但她從未動搖分毫。
宛若以生死將人類玩弄於股掌之中的，神明。
她在地獄般的血景中，露出的純潔笑容，反而讓人感覺，越發的扭曲。
實際上你隻是看了每個角色的人物麵板，然後治愈的都是正義值大於邪道值的人。
而你所說的，“我不恨你，我很感謝你。”聽在芥川耳中，則是另一個意思：“我會折磨你，弄壞你，毀滅你。”
芥川是一柄鋒利的刀，但刀也有極限，殺的人太多，武器會卷刃、會碎裂、最終會崩毀。
也許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他想。
見他又不說話了，你歪了歪頭去看他的側臉，卻見他的臉頰瘦削，膚色蒼白，略帶病容，可眉眼卻是英俊挺秀的，隻是神色冷硬的似乎永遠不會露出笑容。
你陪著芥川走過鐳缽街的所有大街小巷，殺光了所有亮了血條的小怪，終於看著收獲滿滿地技能點，心滿意足了。
“芥川君，今天我們離開鐳缽街，去一個地方吧？”
你要去買新技能了！
……
“嗚哇，那個場麵，真的出乎意料——就算是港口mafia，都有不少人被那人間慘像給嚇得渾身發抖，嘔吐不止呢，真是沒出息。”
鐳缽街發生了駭人聽聞的殺人事件。盡管是三不管的灰色地帶。但這種程度的惡件，還是同時引起了多方注意。
“是個強大的異能者所為，而且，絕對是個超級、超級、超級，冷血的家夥！”
太宰治本來正在追查港口的軍火倉庫被劫掠的事件，得出了這是來自歐洲的異能組織“MIMIC”所為的結論，他還沒來得及順著線索查下去呢，就又被森鷗外多丟了一個調查鐳缽街屠殺事件的任務。
渾身上下總是傷痕累累，沒見過繃帶全部取下來的少年趴在酒吧吧台上，和紅發的好友織田作之助抱怨不休。
“織田作也聽說了吧？這件事情最近可鬧得很大啊。”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的確，我也有所耳聞。”
這時，一道纖細的身影靠近了吧台，一位少女神態非常自如的站定在了太宰治的麵前。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都有點意外的愣了一下，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怎麽說呢，雖然他們並沒有不允許別人靠近自己。可是，一般人都會被太宰治、被織田作之助、還有阪口安吾的氣場所自動逼退。
“有什麽事嗎？”太宰治仰起頭來，看著你露出了一個笑容，“可愛的小姐？”
其實你覺得他的笑容才比較可愛。
“請問……”
你已經攢夠了足夠多的經驗值，精挑細選兌換了新的技能，並把技能全部升滿，準備好推進主線任務了。
而主要角色身上，必然會有線索。開場動畫裏又明顯提到，太宰治大多數時間都會在這個酒館裏待著，這必然是對玩家的提示，並且提示的非常明顯，所以你有事沒事就往酒館跑——反正買技能也要來這——果然終於逮住了太宰治。
選中“太宰治”。
“閑聊”。
啊，選項裏果然有一條：“關於MIMIC。”
你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這一話題，還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容：“你知道MIMIC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