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寒潭
其他人在經過鞭打之後，都在休養生息，反而溫祁，跟沒事人一樣，蹦蹦跳跳。
“哎！澤蕪君。”
“溫公子。溫公子身上的傷是否好些了？”藍曦臣可是還記得昨天他那模樣的，就算被打，但嘴上還是不服氣的，大聲地質疑，結果，弟子的力道也的確重了不少。
“還行。”
藍曦臣還是帶著溫和的笑，“我與你指一個地方療傷，恢複得快一點，避免影響學業!”
溫祁一聽，愣了一會，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那多謝澤蕪君了!”
溫祁順著藍曦臣給她指的路，到了後山，遠遠的，就聽到了魏無羨的聲音。溫祁就慢慢地走了過去，可是，上一秒還在那裏的兩個人，眨眼之間，就不見了。
溫祁看到，皺起了眉頭，趕緊趕到寒潭。她細細地觀察了一會，並沒有什麽異常。她用靈力觀察一會，才知道了緣由。
不知為何，她本不想進去的，可是不知為什麽，內心有一個聲音，在催促她，快進去，快進去……
溫辭酒踏入水中，也消失在了寒潭上。
“誰？”藍湛突然開口。
“嗨！藍二公子，魏兄!”
“唉，溫兄，你怎麽也下來了。”
“哦，澤蕪君給我指了一個療傷聖地，所以，我就進來了。”
“原來如此，不過，你衣服怎麽沒有濕？”
“我下來的時候，用靈力包裹自身，所以，沒有像你們一樣。”
“這是什麽？”魏無羨被打到了地上問道。
“弦殺術。”藍湛緩緩突出。
“弦殺術？這不是你們藍氏的家傳絕學嗎？”還沒說完，又被打到了水裏。
魏無羨趴了起來，“這是什麽東西啊，為什麽全都衝著我來？”
“琴上有藍氏禁文封印，它不攻擊我，應該是感應到我乃藍氏中人。”
“這是什麽，那他呢？你總不能說他也是你們藍氏中人吧！為什麽隻朝我一個人來。”魏無羨指著溫辭酒說。
“我怎麽知道，可能是本公子長得好看，不忍心吧!”溫祁擺擺手。
魏無羨聽到，剛想反駁，就看到那邊有幾隻帶著抹額的兔子。
“藍湛，抹額。你看，那些兔子帶上抹額，就沒有事，你快將抹額給我。”
藍湛看了他一樣，似是在猶豫。
“不用你們麻煩，隨便一個能夠代表身份的東西就可以了。比如，配劍。”
藍湛聽到，就將手中的避塵扔給魏無羨，果然，沒有再攻擊他了。
“溫兄，我怎麽沒想到。你可真是個天才。”
“啊嗯？本公子還要說嘛？”
藍湛問靈之後，“是她？”
“她是誰？”魏無羨問。
這時，一陣聲音傳來：
“岐山溫氏，姑蘇藍氏，清河聶氏，蘭陵金氏，雲夢江氏”
“殺仙山，毀陰鐵，殺仙山，毀陰鐵”
“這是什麽？”
“不必多言，繼續看。”
溫祁看到，眼裏晦澀不明。
“薛重亥，交出陰鐵”
魏無羨：“聽起來好像是五大世家在清剿什麽門派，陰鐵又是什麽東西啊？”
藍湛：“從未聽過。”
“陰鐵不詳，不提也罷!”一道聲音從後麵穿來。
此時三人在這方天地，外麵卻因為他們都失蹤而雞飛狗跳了，都在滿天地地尋找他們三個。
藍湛看到來人，突然跪下，“姑蘇藍氏後學藍湛，拜見藍翼前輩。”
“她就是那個姑蘇藍氏唯一的女家主，創立弦殺術那個，藍翼！”
藍湛看了一眼在還在驚歎的魏無羨，才反應過來。“雲夢江氏後學，魏嬰，拜見前輩。”
溫祁看著來者，露出驚訝之色，思緒逐漸放空……
魏無羨和藍湛多次使眼色，可是正在回憶的某人沒有接收到。
“無事!”藍翼注意到了兩人的動作，抱著懷裏的兔子，撫摸兩下。
“溫辭酒!”溫祁這才反應過來。
“姓溫？”
“是呢!岐山溫氏溫祁。”不知為何，溫祁卻沒有行晚輩禮。藍湛看著她麵對前麵也沒有躬謙之意，不禁皺起了眉頭。
藍翼則是繼續給兔子順毛，畢竟這麽多年了，要還這般斤斤計較，豈不笑話，況且，她還在這孩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藍湛： “前輩，聽聞您仙去多年，為何？”
魏無羨：“一定與陰鐵有關吧!”
藍翼看向遠方，無悲無喜，隻是簡單地陳述一個事實：“這件事，是我這輩子所犯最大的錯誤，而我為此，也付出了用畢生靈力壓製陰鐵的代價!”說著，拿出來了一塊陰鐵。
溫祁看了看：“這東西，好像不完整!”
“不錯，這隻是一枚陰鐵碎片。”
魏無羨道，“前輩，這陰鐵究竟是怎麽回事啊，還有，剛才的那些喊殺聲究竟來自何處？”
“ 如今封禁文法力日漸消散，我的靈識也越來越弱，你們又來了，這難道就是天意？”藍翼喃喃自語。
“前輩。”
藍翼搖了搖頭，“幾百年前，這塊陰鐵還不是碎片，曾經的夷陵亂葬崗是一片仙山，而薛重亥，也是當年法力最高強的國師，百年之事以不可考，誰也不知道當年名盛一時的薛重亥，為何會用此鐵吸納怨氣，以活人為牲，他控製一隻上古妖獸屠戮玄武大肆屠戮仙門眾派，一時間，生靈塗炭，終於，難以收拾。”
“所以五大世家就聯合起來，殺了薛重亥。”
聽到這裏，溫祁不禁冷哼一聲。
“魏公子果然聰明，殺薛重亥，鎮屠戮玄武，一時間屍骸遍地，而夷陵仙山，也從此變成了亂葬荒地。”
“前輩，那後來陰鐵下落如何？”
“陰鐵因攝取太多活人靈識，怨氣難消。”
“攝靈？”
“ 不錯，陰鐵本是天生至寶，可吸納天地之氣，後來因薛重亥以活人為牲，攝取活人靈識，甚至修士靈元，致使陰鐵怨氣四溢再沒有可能度化。”
“天生至寶？禍害才對!”溫祁有些激動地說。
他們都略帶驚訝地看著溫祁。藍湛和魏無羨都感覺，她不對勁。以前雖然紈絝，但還是有分寸的，隻是，今日……
藍湛：“前輩，那後麵呢？”
“後來五大世家決定鎮壓陰鐵，將其斷成碎片，置於四方靈力充沛之處，為防止重蹈覆轍，五大世家協定，再也不對後世提起陰鐵之事。”
“前輩，恕晚輩直言，如果這陰鐵，真的可以吸納天地之氣，若是我們加以利用的話，未必不能……”
還沒有說完，就被藍湛給打斷了。
“ 沒想到，魏公子你說的和我當年所想如出一轍，我身為女子，自繼任藍氏家主以來，一直飽受非議，正逢百廢待興之際，多年以來，我力圖打破陳規，探尋創新之道，一生就為了振興藍氏一脈，卻遭受阻礙重重，後來，我與好友抱山散人促膝長談，偶然間聽她提起了陰鐵。”
魏無羨瞪大了眼睛，“抱，抱山散人？前輩你和抱山散人相熟。”
“抱山乃是我這一生唯一的摯交，然而我，卻辜負了她!”
“此話怎講？”
溫祁沒有說話，隻是稍稍側目。
“在得知陰鐵碎片之事以後，我夜不能寐，閱盡數百年藍氏所藏典籍，終於從前人留下的隻字片語中推測出藍氏先祖帶回的這塊陰鐵碎片所藏之地，寒潭洞靈脈充沛，四方至寒之氣匯聚於此，凝結了永世不凍的一池寒潭，不僅是冷泉的源頭，也是封印陰鐵的絕佳之地。”
魏嬰：“所以前輩就是在這裏發現了這一枚陰鐵碎片。”
藍湛：“陰鐵無法度化，前輩又為何想找到它？”
藍翼：“我當年所想和魏公子一樣，當年我年輕氣盛，又怎會輕易聽取他人所言!”
“隻怕是……”
“度化不成，反被操控!”
藍翼娓娓道來她與抱山的友情。
“晚輩魏嬰，是抱山散人之徒，藏色散人之子!”
“這樣啊！當時抱山還沒有收徒，如今都有徒孫了，原來，已經這麽多年了……”
“是的呢，抱山散人也因為你，隱居，避世不出。”
“你……原來如此，我觀他們神情，就發覺了你今天這樣的原因，竟是因為抱山。你是抱山何人？”
“你說她，她是我師姐。”
聽到這話，饒是藍翼，也愣了一會。當初和抱山聊天時，從她隱隱約約地話裏透露出她師傅的不簡單，是可窺探天機之人，距今也有許多年，怎麽還收了一個少年為徒!她仔細地看看，發現了她麵相的一絲不尋常，“原來如此!難怪剛剛沒有攻擊你。抱山將它給了你。”
溫祁拿出一把匕首，“是它嗎？”
“是這把沒錯，這還是材料還是我們一同尋來的，我看著她鍛好的，沒想到，她給了你!罷了……”
淡淡地將有關的事情講完之後，她的身體漸漸隱去。
“不要慌張，我大限已到，偷生百年隻是為了還債，如今你們前來，我也不用再勉強了。”
“忘機身為藍氏後人，義不容辭，一定會完成前輩遺願，找回陰鐵，永鎮寒潭。”
“ 我也義不容辭。”
“這是藍氏的事情，與你無關。”
“ 藍湛，你不攔住我，我魏嬰雖然在雲夢長大，大仁大義從不含糊，更何況我師祖為了陰鐵避世百年，於情於理我都不能坐視不管。”
藍翼看向還在沉默的溫祁：“不用看我，我是溫家人，我最多不阻撓你們。其餘，我就不能保證了。”溫祁說完，就背過身去，不去看他們。
魏無羨和藍湛聽到這話，也是愣住。
“等等!你有什麽話想對師姐說，我可以幫你轉達。”
“嗯，帶一句話給抱山吧！‘數人世相逢，百年歡笑，能得幾回’還有，告訴她，我很高興遇見她。”
看著藍翼帶著少年式的微笑漸漸消逝的時候，“真的是!就這樣嗎？可真是討厭啊！”溫祁不免覺得有些傷感。
想起她暗中給自己的話。
“孩子，別想那麽多，這一切，又豈非一個命字可以說斷的，莫太執著，這樣，會很累……”
其實，溫辭酒也不想這樣說話的，她並不是因為抱山師姐的事，而是因為他們，一個個都為了大義，舍棄了自己，自私一點，不好嗎？這天下人，值得他們這樣對待嗎……
溫辭酒不想想，也不去想。
他們看著溫祁身邊縈繞著一股悲涼，將她與他們隔斷，成了兩個世界。
原來，溫家辭酒，也不是他們所想的那個。他們沒有說話，也不需要說話，隻是複雜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