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那雙藍得驚人的眼睛仿佛有著致命吸引力一樣, 深邃又仿佛充滿故事。他的睫毛又長又濃密，為什麽男人的睫毛可以那麽好看？一瞬間讓我幾乎感覺自己好像被他蠱惑了，簡直想直接答應接下去無論會發生的所有事情。
但是現在還不行。
即使我表現出好像柔弱無助任人擺布的樣子，但實際我必須在別人察覺不到的情況下, 讓自己始終占據主導地位。俗話說的好, 偷不如偷不著, 讓他介於一個感興趣又得不到的區間，這樣直到最後他就會自己忍不住殺了吉良吉影, 而我可以全身而退。
“我不知道……普羅修特, 我現在好害怕……”
我裝作矛盾又愧疚地看著他，眼睛裏濕潤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我會想起丈夫, 我還不能克服對他的恐懼……如果他知道了的話, 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我能夠理解, 別害怕, Bel。”
普羅修特嗓音低沉, 他並沒有因為我的猶豫不決而覺得被戲耍了，他甚至很有風度和耐心, 比劃著意大利人的手勢，並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繼續道, “如果你的丈夫想對你做什麽, 我會找他談談。”
他的臉貼得很近, 我幾乎能感到從他鼻尖噴灑出來的呼吸，以及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他是個充滿魅力與荷爾蒙的男人，讓人很難拒絕。我心跳微微加快, 有一種莫名的瘙癢感在胸腔中形成, 我感受著他的氣息, 怔怔注視著他沒有說話。當他的豐滿的嘴唇幾乎快要碰到我的時候，突然在卡座的旁邊響起一名老者的聲音。
“看來你的夜生活過得不錯，普羅修特，介意我占用你幾分鍾的時間嗎？”
“……”
普羅修特微微瞪圓眼睛，他的身體一凝，有那麽一瞬，剛剛的曖昧氣氛和他表現出的溫柔突然全部消失了。他眉毛一下子皺成川字，並慢慢支起身體，有些惱火地望向了聲音的方向。
“又有什麽事嗎，科加奇先生，我記得上次的問題已經和你解釋過了，你再次打擾我是對我的不尊重。”
“噢，你誤會了，我們都懂規矩，如果不是必要的原因，我也並不想冒犯你們。”
老者的背脊依舊挺得筆直，無論是精神風貌還是利索程度比他看起來的年齡年輕的多。他目光從我身上掃過，很平靜地繼續出聲道，“我們隊伍裏的重要成員馬西莫·波爾沛三日前失蹤，我是來找你談談馬西莫的事情的。”
“哈，馬西莫·波爾沛失蹤跟我有什麽關係，你找錯人了。”
普羅修特不屑地嗤鼻，他拿出一支香煙點燃，傲慢又不客氣地看著科加奇。
即使老者是組織裏其他隊伍的隊長，理論上他應該尊敬對方，但普羅修特依舊沒有想要多聊的意思。然而老者隻是不慍不怒觀察著他，並繼續向他完成了陳述。
“雖然我很想相信你的話，我也不想打擾你和美人的約會，但是你需要解釋一些問題。馬西莫失蹤的地點就在你們暗殺隊的基地附近，在通過組織內一名替身使者成員進行調查回放後，確認了馬西莫的死亡，並且他死亡的方式與我們小組內另外兩名被目擊死亡的成員一樣，都是在突然爆炸後沒有留下屍體。”
“！”
普羅修特頓時愣住了，他詫愕地盯著麻藥小隊的隊長科加奇，停止了自己吸煙的動作。
老者一直冷靜地觀察著他的表情，頓了頓又道，“你知道馬西莫對我們而言非常重要，他是組織裏最具有價值的替身使者。但現在這件事已經不需要再成為秘密了，我們的新型麻藥都是靠馬西莫的替身能力製作，非常新鮮，且保質期很短，就是為了很好地防止其他人掌握這份資源。現在馬西莫一死，我們的小隊失去了‘商品’，短期內無法找到替代者繼續運作，而且關於你們暗殺隊最近有些不太好的傳聞，尤其是在之前分銷成員的死亡現場，他們死因也是爆炸，調查人員使用替身能力回放當時情況的時候，我們看到了你。雖然據我所知爆炸似乎都不是你們成員的能力，殺手真實身份不明，也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但我們已經得到了老板的同意，允許我們對涉及這件事的暗殺隊正式開始進行調查。”
“……”
普羅修特眯起眼睛，他狠狠抽了一口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向老者重複了一遍確認道。
“波爾沛被炸死了？”
“我已經說過了，現在你願意和我坐下來友好地談談嗎？”
老者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同樣一臉驚訝的我，並繼續保持溫和地對普羅修特說道，“別擔心，我隻是例行問幾句話，談談那個‘爆彈魔’的事情，你今晚還能繼續完成你的約會。”
“……”
我控製著表情，心中慌亂但保持著表麵上的鎮定。
在兩個人的對話裏，好像聽到了非常不妙的事情。
我去，那個在普羅修特他們基地外麵被炸死的怪人，原來是黑手黨組織裏的“絕命毒師”啊……
而且他是通過替身製作出來的新型麻藥，和普通的還不太一樣，成本低廉且非常強效，所以非常受到黑手黨組織的老板看重。
這家夥幾乎可以稱得上幫派裏最有價值的人，結果他抓住了正在監視暗殺小隊的我，並且想拷問我的時候觸發了吉良吉影殺手皇後的自動保護機製，於是他甚至沒報上自己名字的時候直接被炸死了……
於是從此那不勒斯死了一個大毒梟，多了一個爆彈魔的傳奇，現在我就是活著的傳說。
……幹得漂亮啊，殺手皇後。
我簡直要喜歡上吉良的能力了，能讓我這種沒有替身的普通人也利用起來變成無敵。
而且敗者食塵還製造出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它在保護吉良吉影的同時也保護了我，如果吉良沒有在我身上放炸彈的話，我大概來到這個見鬼的犯罪城市第一天就死在毒販手中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替身保障了我的安全，遠離所有恐怖分子，雖然如果不是他的話我也根本不會來到這裏。
甚至還把鍋嫁禍給了普羅修特他們，因為他們想要那塊利益，而且兩次都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顯然具有很大嫌疑。
我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感慨，誰能想到吉良吉影也能有為民除害的那一天？繼續下去說不定能把意大利所有黑手黨全部送走，淨化社會環境……
“要不你們先聊重要的事情，我去旁邊坐一會。”
他們剛剛說的是意大利語，我不想惹上麻煩，表現的好像一個無知茫然的外國女人，裝作什麽都沒聽懂一樣很擔憂地望著自己的“情夫”，並且很識相地提議道。
“沒關係，女士可以留下，也許我也有些話想問她。”
老者那雙鷹一樣銳利的眼睛注視著我，仿佛很寬容地說道。
“沒這個必要，和我談就可以了。”
普羅修特皺了皺眉，他冷漠地拒絕了對方，也不打算解釋什麽。他把煙丟到地上，用那雙價值不菲的皮鞋踩滅，然後扶著我的肩膀說道，“抱歉Bel，我現在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談，你先隨便玩一會喝兩杯。”
“嗯，我等你結束。”
我裝作乖順地點點頭，起身離開他倆在不遠處坐下，給自己拿了杯酒，向普羅修特舉起酒杯笑了笑，並用假意溫柔的目光開始注視他。
假裝一個無害的女人有時候在打探情報的時候真的非常管用，至少普羅修特並不防備我，但這個科加奇是個老狐狸，他似乎不那麽想。
“按照道理來說，你是有很大的嫌疑要為這件事情負責。但有時候線索指向性過於明顯的話，我也會認為真相或許並不是看到的那樣，這是我能夠活到現在的經驗總結。”
科加奇向普羅修特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的能力，普羅修特，你發動的話，對我這個老頭子而言大概很不利。那兩個分銷成員我確實懷疑你們的嫌疑，但馬西莫的話，他更意味著是組織的‘資產’，我不認為你們會輕易解決他。”
“所以你想說什麽？”
普羅修特拿起了一杯香檳，雖然他看起來很不高興，但這是他們黑手黨從俱樂部，兩個人並不會在這裏動手，或許真的隻是在談話。科加奇也從侍者那邊拿了一杯酒後，突然遠遠地看了我一眼，平靜且沉穩地說道。
“或許你想過你鄰居的女人和這件事有關嗎？”
“！！”
我心率突然加快了一瞬，老頭為什麽要懷疑我？怎麽回事，他是不是找到了什麽線索？但我哪點看起來和這件事有關了？
不……他一定隻是胡亂假設的，他並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一切。
“你在開玩笑嗎，科加奇？”
普羅修特皺眉注視著他，嘲諷地回答道，“你是不是太老了，產生妄想了？哪怕你說我們團隊裏加入了身份未明的新成員，都比懷疑我鄰居的女人更有可能吧。”
“我一向不會錯過任何一點線索，質疑並假設所有的可能。”
科加奇淡淡回答道，“我讓調查這件事的人回放了當天那些爆炸的人所有行動，一切都很正常，他們的共同點是都沒有接觸過任何替身使者，但卻在毫無預兆的前提下，非常突然地爆炸了。你知道我們組織的所有成員都有替身能力，其他人不好說，馬西莫是絕對不可能沒有察覺到並讓其他人的替身接近他。
這些不正常也讓人無法想明白的地方，其實也是破綻的關鍵。我認為對方有可能有消除氣息的能力，利用自己的能力抹消行蹤，即使想不明白也沒關係，從任何可疑目標身上調查就可以了。仔細想想，這些事情都圍繞在你身邊，而且是在你的鄰居搬來後才發生的對嗎？”
……這個老頭有點東西啊。
雖然他會懷疑我這件事有點離譜，但涉及超能力後，也不用那麽講道理了，不放過任何線索開始調查是正確的。畢竟L當初調查kira的時候，也是鎖定了從理論上來說嫌疑很小但又有嫌疑的夜神月，並一路順藤摸瓜幾乎抓到了月的破綻。
但我很快又平靜了下來，就算懷疑我又怎樣呢？現在安裝在我身上的殺手皇後才是最強的替身！不過我得開始考慮如果無法甩掉嫌疑的話，得在幹掉吉良前把這些可能威脅到我的存在都先消除……
我安靜地小口啜飲著杯子的香檳，如同什麽都沒聽懂一樣，繼續注視著兩人，就像一個愛慕者普羅修特的女人一樣，天然又溫柔地向他綻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