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好像有點玩大了啊。
“媽媽, 你不是說要去跟蹤那兩人嗎？是你改變主意了還是發生了什麽？”
川尻早人望著坐在沙發上發呆的我，一臉擔憂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爆炸之後的時間重新回溯到了一小時之前，那時候我已經離開公寓來到了那不勒斯街頭，普羅修特和貝西依舊在我不遠處的位置, 當我意識回神過來之後, 我立刻二話不說, 一個轉身直接回家。
因為已經沒必要再去跟蹤他們一遍了，反正該打聽的都打聽到了, 甚至還少走了一段回程路, 吉良的這個能力用在我身上後，反而把我變成無敵了。而那個襲擊了我的人也會在原本的時間爆炸,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簡直是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除非需要L那樣的大腦才可能會在這類案件多發後弄清楚是怎麽回事。
不過話說回來, 剛剛那人到底是誰？
平靜下來後, 我忍不住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他炸的太快了, 都沒能跟他聊上幾句, 連名字都沒問他就死了，總覺得有點不太禮貌。
首先他不是暗殺小隊的人, 但肯定也是認識他們的幫派成員，從他的態度中可以判斷他們處於競爭關係。那麽有沒有可能, 那個人是那個麻藥小隊的成員？
我覺得可能性很高, 他還要給我注射麻藥來拷問我, 可真是個人渣啊。
之前在公寓後麵死了兩個，已知麻藥小隊的隊長——那個叫科加奇的老頭前來調查了。因為同為組織中隻能領老板薪水的暗殺小隊他們窺伺著他們的利益，所以就住在這裏普羅修特的嫌疑很高。科加奇自然會認為是他幹的, 於是才找到我順便問話, 並懷疑我有可能為普羅修特隱瞞了什麽。但最終在吉良吉影的解釋下暫且送走了老頭, 所以我目前還不是嫌疑人，隻是被懷疑可能包庇自己的黑手黨鄰居。
……現在他們隊伍裏的另一個人死在了普羅修特他們基地附近，他們嫌疑變得更高了吧！
這肯定不是我的錯，是他們自己的錯。我毫不愧疚地心想，雖然被炸死的人沒有屍體，但這些超能力者總有偵查的手段，不知道普羅修特他們會怎樣應對，反正跟我沒關係，而且他們隊伍裏的每一個人都看起來很不好惹，不知道都擁有什麽樣的能力。
不過這件事情太複雜了，我也沒法和早人解釋太多，並且我很擔心超能力者裏會不會還有會讀心術，或者能讀取別人記憶的，這些都在超能力作品中太常見了。我自己是不擔心被發現，吉良的殺手皇後被放在我身上呢，但早人知道的越多越危險，而且他也不能做任何事情。於是考慮之後，我決定還是隱瞞下來。
“沒什麽，你不用再去跟蹤他了，我已經弄清楚是怎麽回事了，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是又有誰死了嗎？”
早人一直注視著我，冷不丁突然非常嚴肅地問道。
“……”
好小子，他真的非常聰明。
有時候就算不用對他說太多，早人也能快速領悟並猜到發生了什麽，非常省心又讓人頭痛的孩子，不然我們之前也無法順利從他父親的監視下活到現在。
“嗯，不過已經沒事了，不是什麽好人。”
早人記得我之前的警告，在我這麽說之後，他也沒有再追問。不過喬魯諾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他一直在旁邊安靜地看著我們，雖然我們的對話有點可疑，但他絲毫沒有試圖打聽。
於是我從沙發上起身，招呼早人和喬魯諾說，“好啦，別管鄰居了，接下來我們開始學習，今晚喬魯諾就住下來吧，我明天早上一起送你們去學校。”
“什麽？！喬魯諾也要送嗎？他都初中了啊！”
早人頓時呆了呆，原本表情深沉的臉上變得很不可置信，並慌張地看向喬魯諾解釋說，“對不起啊！我媽媽開玩笑的，你不用在意！”
“沒有開玩笑！誰讓你們都逃學？我要把你們送到學校門口看著你們進去。”
我故意恐嚇他們，但喬魯諾卻笑了笑，很平靜地看著我陳述道，“您真的不用為我費心，實現夢想的路並不隻有一條，而且就算在學校繼續念下去，我也付不起大學的學費。”
“但你現在隻有十三歲吧？好歹也把基礎教育完成。”
我也無奈地回答，“否則就算你混幫派，也隻能像前麵那個小胖子一樣當人跟班，最後等待他們的唯一結局不是監獄就是墳墓。”
老實說我真的不喜歡多管閑事，這樣的可憐小孩太多了，但發生在眼前又讓人很難置之不理。我隻能盡力試圖說服他，但他看起來似乎完全無法被動搖的樣子，並非常自信地看著我回答道。
“謝謝您的擔心，但我已經下定了決心，您不用再勸我了，同樣的話我也不喜歡重複第二遍。”
他顯然是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了，我也不想當個討人厭的大人，盡管我還是覺得他應該專注自己的學習，而不是在街頭到處走動偷東西，很讓人在意他生活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既然他不願意說，於是我聳聳肩道，“好吧，那我至少善良的同意你可以經常來蹭飯，反正早人也沒有朋友的，你們一起玩吧。”
“也不是完全沒朋友的啊！”早人大叫著抗議道。
“感謝您，夫人。”
喬魯諾原本冷淡疏離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柔和的表情，“我會經常來的。”
“嗯，歡迎。既然你不願意學習，那我有幾本哈利波特可以借給你看，你想看嗎？”
“好啊，謝謝。”
他同意下來，於是我從書櫃裏抽出一本哈利波特遞給他，同時自己也拿出一本法考教材，坐在沙發上翻閱起來。
他們都有些驚訝，忍不住問道，“您為什麽要看這個？”
“因為我也在學習。”
我認真地回答了他們，“我一直在想以後自己該做什麽才能賺很多錢，或許還是當個律師會比較合適我，說不定你以後也會需要法律援助，不要客氣直接來找我。”
“好的，如果我需要的話，一定會請您幫忙。”
喬魯諾愣了愣後，然後他點了點頭。明明日本家庭主婦是不需要去職場工作的，他卻並沒有問我為什麽需要賺錢。喬魯諾真是個很奇怪的孩子，他雖然表現的很有禮貌，但始終給人有種很難進入他內心的感覺。
“這個很難考的吧，媽媽好笨的，你真的行嗎？”
早人嘴裏嘀咕著，不過在我也開始看書後，他還是自覺地打開了意大利語課本，開始向喬魯諾請教語法和詞匯。即使已經強調過自己不想學習，但喬魯諾還是耐心地向早人解答了問題，他思維邏輯意外的清晰，並且口才很好，讓我有些對這個孩子有些惋惜，但也毫無辦法。
不久之後，吉良吉影終於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
雖然來到了意大利的分公司，但日本人公司的傳統還是沒變，團建的時候都要喝酒還要表演羞恥的節目。我不知道吉良經曆了什麽，現在他看起來整個人的樣子都很萎，估計喝了不少，好在意識還是清醒的。在看到坐在我旁邊看電視的喬魯諾後他愣了愣，然後露出和善的微笑。
“早人已經交到朋友了嗎？看來學校裏的新生活融入的不錯。”
……哦。
因為吉良本人小時候是學校裏的優等生，逃學這種事情幾乎想也沒想過，看到年齡和早人差不多的喬魯諾後，很自然地就認為他們是在學校裏認識的，省去了騙他要找的理由。
早人很顯然也是這麽想的，他有點緊張地來到吉良麵前，主動向他介紹說，“爸爸，這是喬魯諾，他小時候因為媽媽嫁給了意大利人，從日本移民過來的。”
“嗯，爸爸很高興早人有了朋友。”
吉良看了眼早人手裏的課本，然後伸出大手放在早人的頭上，就像一個真正的父親一樣溫和地說，“學習不用勉強自己，早人的青春期隻要過得快樂就可以了，早人可以多把朋友叫來家裏玩，對了忍，改天我們是不是要登門拜訪一下喬魯諾的家人？”
“哎呀沒關係的老公，老公工作已經很忙了，我會帶小禮物去打招呼的。”
不等喬魯諾說什麽，我立刻插話替他解圍。雖然吉良估計完全不會在乎喬魯諾被他母親和繼父趕出家門的事情，但他會發現喬魯諾其實並不去學校，然後開始懷疑早人是不是私底下在謀劃什麽。
說起來喬魯諾的替身能力是什麽？有用嗎？我有沒有可能給他錢讓他用替身能力幫忙殺了吉良吉影？未成年保護法可以讓他免於刑法……不，不行，這太喪心病狂了，我是人渣嗎？我怎麽能要求一個孩子做這種事情？
我強迫自己打消這個念頭，不能太自私了，還是要利用那些黑手黨來完成這件事。現在我覺得意大利真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不知道為什麽有這麽多替身使者，但吉良顯然比呆在日本更危險了，目前他應該還沒意識到這一點。
“那就辛苦你了，忍。”
吉良本來也不喜歡社交，他非常痛快就答應下來，然後握著我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整個人看起來滿足了很多，平靜溫和地對我說道，“一會我要先洗個澡，然後晚點再送早人的朋友回家。”
“噢沒關係的，老公你休息吧，今天喬魯諾會在我們家通宵一起玩，他媽媽同意的，明天早上我會送他們一起去學校。”
“這樣嗎？也好，不過晚上安靜一些哦，不要打擾到鄰居們。”
他點點頭，在感受了一會手的溫度後，自己起身去了浴室。一直到浴室門關上的時候，我和早人對視了一眼，彼此鬆了口氣。
“你們回房間吧。”
我沒有解釋什麽，吉良在表麵上表現的沒有任何問題，在送他們回房間後，我默默拉開窗簾來到陽台吹著夜風，毫無表情地俯視著空曠的樓下，遠處的黑暗中似乎隱隱出現了那穿著考究名牌西裝，獨自回來的普羅修特的人影。
快走到樓下的時候，他突然抬頭看了眼燈火通明的我們家，然後他突然停下腳步，在原地點了一支煙，揚起手向我晃了晃，又繼續走進了公寓內。
可憐的男人。
我扁了扁嘴，轉身離開了窗台。
他們都以為我是個什麽都不知道可以任人擺布的女人，但他們根本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