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夜

“這裏是夜翼。”

四處無人的黑夜中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被噴成藍色的紋案在夜空中散發著微弱的光,黑色的緊身衣下是極富有力量感的肌肉。

夜翼,本名理查德·格雷森,昵稱為迪克,曾用代號【羅賓】,現在則是布魯德海文的標誌性義警。

閃爍著電芒的卡裏棍被他緊緊地握在手中,他的眉頭緊鎖,唇角下壓,表情絕對稱不上友善。

“已到達目標場地。”

夜翼站立於高塔之上,俯視著這座城市,麵具下的眼睛微眯。

“人去樓空了,紅頭罩幫也許是事先知道了什麽,現在已經全部撤離據點。”

他的耳朵中放置有隱藏的耳麥,裏麵傳來了蝙蝠俠的聲音。

【“搜尋現場。”】

夜翼的表情看上去更臭了。

他一點都不希望來做這種差事。

“B,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麽你們會因為那件事而爭吵。”

他並沒有聽從昔日搭檔兼上司的命令,甚至準備教育對方一頓。

【“服從命令,夜翼。”】

哈,又是這麽不近人情的話語。

夜翼在心中冷笑著,實際上他也確實笑出了聲音。

“我並不覺得殺了企鵝人有什麽錯誤。”

他注視著手中的卡裏棍。

迪克時常感覺自己很累,無論是在與日漸暴力的蝙蝠俠的交談,還是麵對死而複生後瘋了的弟弟。

每當他注視著女友因小醜而被打斷的脊梁,他都忍不住會產生殺了那個罪犯的想法。

然而他不能。

【“他的死引發了血腥一周!”】

蝙蝠俠低沉而嘶啞的聲音回**在他的耳邊。

“他的父親也死於企鵝人的陷害,這不是扯平了嗎?”

這裏所說的‘他’,是指傑森·陶德。

在傑森於眾目睽睽下槍殺企鵝人之後,迪克震驚之餘一直在尋找他為何那麽做的原因。

迪克麵無表情的翻看著紅頭罩幫離開前的遺跡,並試圖從中調查出一些信息。

然而他失敗了,他頂多能看出來走的很匆忙,而為何匆忙的原因卻看不出來。

【“嘿,先別說那個了,看我發現了什麽!”】

另一道聲音切入了傳話頻道。

聲音的主人名為提姆·德雷克,現任【紅羅賓】,同時也是蝙蝠俠的第三任羅賓,傑森死後的接班人。

迪克抿緊了唇,看著提姆從加密通道中傳來的錄像。

裏麵戴著紅色頭罩的正是他們的兄弟,曾經的二代羅賓,現在墮落的【紅頭罩】,傑森·陶德。

提姆坐在蝙蝠洞的座椅上,一幀一幀的觀察著傑森當時與紅頭罩幫的人之間的交流。

“他看上去很平靜......”

與蝙蝠俠所說的應被關進阿卡姆的瘋狂截然相反。

“哦,他走了。”

監控畫麵中的紅頭罩在時間到達五點時離開了畫麵,提姆連忙切換出相應街道的畫麵。

“嘖,他發現了監控。”

最後一道畫麵追蹤到紅頭罩所走到的一處巷子,然後對方衝著監控器比了個中指,監控器就被什麽東西給暴力破壞了。

提姆歎了一口氣,重新倒回了椅子中。

自從血腥一周發生後,他已經連續一個周隻睡3個小時了。

雖然他隻有十七歲,但是在場的人好像都把他當成年社畜使用。

“最後的錄像是在市政區......”

蝙蝠俠的通話中傳來了犯人的痛呼聲,以及拳拳到肉的擊打聲。

提姆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的仍在思考著,或者說他已經聽習慣了。

自從傑森殺人那一天起,蝙蝠俠下手就更狠了,不再是一種懲罰的力度,而是奔著打不死就行去的。

他在發泄自己的情緒,明眼人幾乎都能看出來。

提姆的手劃出了另外的幾張監控,快速閃過的畫麵在他的視網膜上留下了藍色的倒影。

他喃喃道:“他的行動路線怎麽這麽詭異,總是在趕時間,就像急著回家一樣......”

當這個結論被推導出來的時候,通訊通道裏的三個人都失去了聲音。

回家?

可是,他明明在這兩周內一次都沒有回過韋恩莊園。

【“我會找到他。”】

夜翼的聲音在寂靜的通訊通道中響起。

【“夜翼退出通話。”】

迪克歎了一口氣。

米拉非常糾結。

從那天偶然猜出來艾希男朋友的真實身份之後她就一直在糾結。

她旁敲側擊的問過艾希有沒有知道對方的身份。

然而學生時代立誌學犯罪心理以後當fbi的艾希卻根本沒有get到她的試探。

米拉數次欲言又止,想要告訴艾希這個事情,卻害怕事情暴露後她會受到幫派大佬的報複。

街邊的小吃店在中午是客流量最鼎盛的時間,到了下午人流量就變得稀少。

米拉撐著下巴觀察著艾希。

她最近看上去比兩周前那副樣子好太多了,至少在米拉的投喂和傑森調整的營養均衡下臉上總算是有了點肉。

“怎麽了?”

艾希合上了手上的報紙。

哥譚最近的死亡數字和黑門監獄接收的人數都比之前翻了幾個翻。

然而在這種嚴峻的情況下,哥譚政府竟然還要減少社會開支,使得底層群眾的生活更加的雪上加霜。

不說遠了,米拉的小吃店所要交的稅就有30%之多。

若不是她還有其他一些收入,根本沒辦法生活下去。

米拉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

實際上她為了接下來要說的話感到十分的緊張。

“沒什麽,就是剛剛看了一本小說,那個女主和你有點像。”

艾希抬手將報紙丟回了放報欄。

“講講。”

米拉:“也沒有什麽好講的,就是一個平民女生愛上了幫派大佬的故事而已。”

艾希聞言停下了自己正在擦拭桌子的行為。

她將掉下來的頭發撥回耳後,褐色的眸子注視著眼前的桌子。

“聽上去挺有意思的,然後呢?”

米拉轉過頭去,她怕自己的表情露餡,“然後,最後那個大佬厭棄了女主,並且女主也發現了大佬對她的欺騙,最後女主被沉海了。”

艾希抬起頭,看向米拉,撇著嘴吐槽道:

“這什麽故事啊,寫得好爛。”

米拉打著哈哈,“對啊,怎麽會有寫得這麽爛的故事呢。”

她覺得艾希應該聽出來自己的意思,再說多了就不好了。

至於聽不聽得進去,人各有命,作為朋友她已經仁至義盡了。

實際上,艾希確實聽出來她的話中意思是什麽了,就是在理解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偏差。

艾希心想:沒想到大佬失憶之後還是那麽有威嚴,米拉這種粗神經的家夥都能看出來他不是常人。

她用力的將肥皂水潑到桌子上,用抹布擦著桌麵。

但是米拉搞錯了。

不是大佬欺騙了她,而是艾希欺騙了他才對。

膽大包天不要命的人,是她。

這兩周來她所過的生活就像做夢一樣。

不會突然跳出一個人要搶劫或者做些更過分的事情,不會窮到被房東掃地出門睡橋洞,不會連一頓正常的飯都吃不起。

艾希清楚知道如果大佬恢複記憶,她的處境將迅速的變得危險。

那又怎樣?

她的大腦無比清醒的提醒著她發生了什麽,她對於自己的所作所為也一直都有數。

她隻是想活下去,想作為一個有尊嚴的人活下去。

這有錯嗎?

沒有錯!

在哥譚,想當一個好人,隻會像她那對伸張正義的律師父母一樣死去。

就算想當一個不被染黑的人,像曾經的她一樣,都會被這個社會欺負的滿臉是灰。

艾希攥緊了手中的抹布。

汙水滴在了被擦到反光的桌子上,反射出了她麵無表情的臉和褐色眼睛中深埋的瘋狂。

到下班的時間時,快餐店的玻璃門再次被敲響。

傑森摘下了戴在頭上的摩托車頭盔,對著艾希比了個過來的手勢。

艾希下意識看了一眼米拉,發現後者早已經跑不見影了。

她推開了門,風鈴在門推動時發出了丁零當啷的聲響。

艾希低頭摸了一把摩托車的後座。

“你想起來怎麽開摩托車了嗎?”

她注視著傑森挺直的後背。

傑森沒有回頭,隻是把頭盔遞給艾希。

“我很久之前就會了,最近的記憶仍然沒有恢複。”

艾希捧著頭盔。

傑森透過後視鏡能夠看到她挑起的唇角。

哪有女朋友會在知道男朋友沒有康複的時候笑得那麽開心。

馬腳露出來了都不知道。

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淡淡的說道:“不戴上頭盔嗎?”

艾希摸了摸頭盔,豔紅色的像血一樣。

“不想戴,太悶了。”

她向前傾了傾身子,摟住散發著熱量的軀體,貓咪撒嬌一樣的討好的蹭了蹭他的後背。

傑森渾身一僵。

他向下低了低頭,發現某人的手正拍在他腹肌上。

還摸了兩把。

“好摸嗎?”

他幽幽的說道。

艾希聞到了硝煙的氣味,正透過溫熱的體溫擴散在她的鼻尖。

她在思考對方今天是不是重拾舊業去火拚的時候沒想到他會突然問自己問題。

所以艾希下意識地回了一句,

“好摸。”

傑森將頭盔反手戴在了她的頭上。

把小流氓的臉和他的後背隔了一層距離。

“好摸就抓穩了,咱們回家!”

摩托車啟動的轟鳴聲與艾希的尖叫聲疊加在了一起,讓傑森忍不住露出了充滿快意的笑容。

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仇當場就報了才是他的作風。

哼,占他便宜。

作者有話說:

傑森:你還摸!

艾希:我就摸!(理不直氣也壯)